指间的星光(出书版) 作者:暖暖风轻(2014年07月出版)- 第29部分

　　蓝昕已来不及多想，下意识地抬起腿，踢中他的要害，瞬间传来他的一声惨叫，他一边骂“臭婊子”，一边狠狠地扇了她一个耳光，转过身让他的兄弟一起上。
　　蓝昕知道这次难逃一劫了，急忙掏出手机，拨通了通话记录里的第一个号码，还没有说话，已经有一只酒瓶砸到了她的头上，鲜血直流，意识渐渐模糊。
　　（5）
　　蓝昕迷迷蒙蒙地睁开眼时，天光已大亮，有一束光从窗帘的缝隙中射进屋里，屋子里的布置简洁而温馨，却都是陌生的。她摸了摸有些疼的额头，才发现缠着一块纱布。
　　她轻轻转过头，赫然看到在右手边趴在床沿边熟睡的秦昊哲。
　　昨晚的一幕像倒带一般，在她的脑中回放。在她彻底失去意识前，看到他独自与那几个壮汉打得不可开交，看到他们的拳头在他身上重重落下，看到他一一把他们撂倒，看到他一遍遍地唤她“蓝昕”。她好想给予回应，却无法发出一个音节，只好用尽全身的力气，缓缓地抬起手，擦着他嘴角的血，继而无力地滑下。
　　此时的她只能看到他的半边脸，能清楚地看到他带有伤痕的唇角和脸颊，那他其他地方呢，伤得怎么样，严重吗？她万分担忧。如果不是因为她，他也不会这样。她很想问问他其他地方有没有受伤，却不忍心唤醒他，便掀开被子，打算去洗手间。
　　她刚有点动静，他已经察觉，立即拽住了她的手腕，声音哑哑地说：“去哪儿？”
　　“你醒了？”蓝昕惊了下，扭过头看他，看到脸上有些伤痕的他，心中如被万箭刺穿，痛不可遏，自责道，“对不起，都是因为我，才让你受伤。”
　　秦昊哲握紧她的手，坐到床畔，把她拥入怀中，说：“是我来晚了，如果早一点接你走，就不会出现那样的局面，你的额头也不会缝针。”’
　　昨晚，蓝昕给秦昊哲打电话时，他已在开往KTV的路上，准备接她回去，却不想会发生那样的事情。当他听到手机里传来“砰”的响声时，发觉到事情要比想象中的还要糟糕，他心急如焚，多想立刻到她的身边，解决掉欺负她的家伙。然而，他并不是超人，没有飞的本领，只能加大油门，飞驰在夜深人静的街道上。
　　看到她无力地捂着流血的头部，那些男人想脱掉她的衬衫时，他完全失去了理智，满脑子充满着愤怒，飞奔到那些男人身边，一脚用力地踹在了想非礼她的男人身上，接下来，一场恶战就此开始。幸好他练过跆拳道和空手道，懂得一些打斗的技巧，要不然早已被那几个壮汉打得不省人事。他在打斗时受了些皮外伤，可是对他而言，却感觉不到痛，真正让他心痛的，是躺在地上的她。
　　好在，在她最危难的那一刻，他来到了她身边。若晚来一点，与他们，都会是一场史无前例的灾难。
　　好在，此刻的蓝昕只是头部受了伤，其他地方毫发无损。她反复摩挲着他的手背，脸上依旧有丝丝愧疚，抬起左手轻轻地摸上他的唇角，疼惜地问：“还疼吗？”
　　秦昊哲将自己宽大而干燥的手掌覆盖在她的手上，微微笑，“这点伤算什么，就他们那几个人，伤不了我。”
　　“没想到那样的事竟让我碰上了，真是倒霉。”蓝昕没法想象要是自己的身体被人践踏了会有什么后果，想想都觉得令人作呕。
　　“是不是发现没了我不行？”
　　是啊，她实在是他来得还真是巧，如果他没想着要接她回去，如果他晚来一秒，如果她通话记录里的第一个号码是别人的，当这些如果都凑在一起时，她铁定没那么好运。所以，没有他，还真的不行。但她不想助长他的气焰，故意说：“没了你，怎么就不行了？那几个人渣要是脱我一件衣服，我就踢他们的要害，让他们这辈子断子绝孙，自食恶果。看看，没了你，我照样能随机应变，不被他们……”话到嘴边又被咽了回去，“糟蹋”这两个字，说不出口，索性地沉默下来。
　　秦昊哲见她看似毫不在意的模样，越发心疼她了。其实，那时候她哪里能想真么多，她的四肢已被人按住，无法动弹，更别谈有主动进攻的机会。他看到的是她眼中深深的无助和恐惧，是她在昏迷前闭上的双眼。这些画面就像海水般，将他包围，没入他的头顶，让他有些窒息。他那么深爱的女人，竟然受到别人那般的欺辱，他真想把那帮人给千刀万剐。
　　他万分心疼地抱住她，亲吻她的唇，一遍遍吸吮她唇上的芳泽，记忆中盘旋的美妙滋味和此刻的甜蜜相互交融，让他如饮这世间最美味的酒，沉醉其中，完全忘了她的唇碰触到他唇角时的些微疼痛。
　　他还没有享受够这样的温存，却被她一把推开，看到她一张不悦的脸，听到她的斥责：“有你这样的吗？还嫌嘴不够疼？要不要再来两下？”她说完，右手握拳想捶向他的胸口，被他及时地闪躲开，握住了她袭来的右手，他摆上一副特严肃的表情，说：“你是要谋杀亲夫？”
　　他这一说，她倒红了脸，从他手心里抽出手来，“懒得跟你说，让开让开，我要去卫生间解决人生大事。”
　　秦昊哲站起来，捏了下她的脸颊，“我出去给你买点早餐。”
　　“先别去了，等我会儿。你看我这已经没事了，可以出院了，我可不想在这儿再待下去。”
　　秦昊哲看着她远离了自己的视线，这才打算出去给她买早餐。
　　走到医院门口时，有一个熟悉的女声叫住了他：“昊哲。”亲密得如同往日。


第十三章　相爱有时
　　（1）
　　秦昊哲扭过头，看到了穿着黑色紧身长裙、外面套着一件耸肩黑色外套的赵倩，她本就身材硕长，黑色紧身长裙更是突显出她前凸后翘的诱人曲线，比平日干练的她多了些摄人心魂的魅力。
　　换做以前的秦昊哲，会为之心动，会走上前揽住她那盈盈一握的腰肢，然而，一切都变了，他不是从前的他，她也不是从前的她，他们不过是回忆里的恋人。
　　秦昊哲站在原地，并没有往前走一步，神色冷淡，好似正在看着陌生人。他心中比任何人都清楚，只有对旧情狠下心割舍，才能用心投入到下一段恋情中。若藕断丝连，便会陷入两难的境地，这不是他想看到的，所以，有时候，对一个人决绝，对彼此也算是一种解脱。
　　他冷漠相对，面色如冰，而她仍然步步靠近，嘴角浮上一抹浅笑，却没有得到任何回应。
　　“怎么受伤了？”赵倩似乎并不介意他对待自己的态度，关切地望着他。
　　秦昊哲的眼睛看向别处，声音毫无起伏地说：“就当我是个路人，以后见面也不用再打招呼了。”
　　他没有看到赵倩眼中闪过的一丝失落，只听见她的声音低了几分，“何必呢？你越是这样做，不就越说明你根本就放不下我，是不是？”她走到他的身前，抬眼看他，视线触及他那冰冷的眼神时，好似被蜜蜂蛰了下，顿生痛意。她没有想到，面前这个曾经爱自己入骨的男人，竟然会说出这样冷酷无情的话。
　　既然她这么认为，那么，秦昊哲觉得自己更有必要把话跟她说清楚，沉声说：“借一步说话。”
　　两人走到了一棵郁郁葱葱的树下，温暖的阳光透出茂密的枝丫，洒落一地斑驳。
　　阳光映照在他脸上，衬托得他整个的面部轮廓柔和了许多。于赵倩，仿佛看到了以前那个青涩的少年，面庞清俊，虽不苟言笑，但一笑起来，她的世界便日光倾城。他就是有这样的魔力，只是，他不再属于她。
　　赵倩深吸一口气，平复了下自己的情绪，很直接地说：“有什么话就直说吧。”
　　“赵倩，你是我第一个爱过的女人，也是伤我很深的女人。即使你害得我有很长一段时间都过得昏天暗地，但我不得不承认，这几年我不恨你，反而会偶尔想起你，甚至，我的办公桌上都一直放着你的照片。对我而言，曾经的你，就像我胸口的一粒朱砂痣，抹不掉，但这些都已经过去了，只能成为回忆。你不知道，我现在遇到了一个人，一个可以让我付出全部生命的女人。
　　“她的出现，再次让我有了心动和幸福的感觉。我想过要把对她的那种喜欢一直放在心底，可我办不到，我的心没有一刻不在提醒着，我是多么爱她，而且这份爱越来越浓。现在她已经成为我生命里最重要的一部分，我想，除了她，我这辈子不会再爱上别人了。”
　　有阳光射入他的眼睛，他不得不微微眯起眼，轻抿唇角，继续说：“我希望我们成为路人，是真的希望以后我们不再有任何联系，这样对彼此都好。我曾经是爱你的，但现在我爱的和想娶的却是她。”
　　这是秦昊哲与赵倩说话说得最长的一次，也是最无情的一次。
　　这样的无情就像一把锋利的剑，真正地伤了赵倩的心。赵倩在听他说这一段话时，心都是颤抖的，知道他说完最后一个字，整个人还没有缓过神来。
　　她无论如何都不会相信，她会说出这样的话来。曾经的他那么爱她、呵护她，现在却让她陷入如此难堪、痛苦的境地，让她深深地受了伤。一向高傲的她恨不得立刻从他面前消失，如他所愿，以后做个路人，即使再见，也当做不认识。但她的心却不允许她这么做，就算痛得无法呼吸，也一遍遍地告诉她，这世上再没有一个人像他这么好，所以，不能轻易放手。她相信，他们之间还是有感情的，毕竟曾经爱过，多少都会有情谊在。只要他还没有结婚，她还是有机会的。
　　“难道你心中一点都没有我了？”赵倩问出这句话时，声音都带着点颤抖，随着微风，吹到他的耳边，却不再激荡起他的心池。
　　“没有。”秦昊哲回答得直接而干脆，不给她留任何余地。
　　赵倩清了清嗓子，用几秒的时间让自己镇定下来，眼眸中忽地透出一点光亮，像看到了希望，“我知道当年我们分开后，你找过我。而且，你也知道我怀孕了吧？”
　　秦昊哲那双波澜不惊的双眸倏忽间黯淡下来，心中一惊，有一种不好的预感。当年，他不是没想过，她那么快就怀孕了，难道怀的是他的孩子？如果是他的孩子，为什么没有再回来找他？他不想猜测她这句话的言外之意，直截了当地说：“有什么想说的就直说，你知道我不喜欢拐弯抹角。”
　　“赵宇哲是我们的孩子，得了重感冒，这几天每天都来医院打吊针。”赵倩看着他的眼睛，看到了他眼中巨大的震惊。
　　（2）
　　蓝昕待在高级病房里等秦昊哲，左等右等却等不到他，心想：难道是买早餐的人太多，需要排队，所以才会要这么久？最终，她给他打了通电话，他说快到了。她发现他说话的声音格外低沉，想来是昨晚睡得不好，所以状态才会这么差吧。
　　见到他时，眼尖的蓝昕发现他要比早上刚醒时还疲惫，看她的时候眼睛有些迷离，有些心事重重。
　　“买早餐的人很多吧？都把你等成什么样了，用两个字形容，颓废，用三个字形容，没睡醒，用四个字形容，无精打采，用五个字形容……”蓝昕还想继续说下去，他却揽过她的肩膀，抱住她，吻上了她的唇。
　　他好想就这样一直抱着她，一直吻着她，不想其他任何事。
　　然而，就算他再怎么跟他缠绵地接吻，他的脑中却不停地闪现赵倩跟他说的那句话。
　　虽然他想过孩子有可能是他和赵倩的，但当事实真的摆到他的面前时，却让他措手不及、惊诧不已。要是在他们刚刚分手的那会儿，赵倩告诉他，他会毫不犹豫地接受。
　　可是，以现在的情况，他要怎么做，才能对赵倩负责，对赵宇哲负责，又能不辜负蓝昕？他心中如乱麻，涌上了千万愁绪。
　　方才他很快买好了早餐，但在回医院的路上走了很久，每走一步都异常艰难。他不知道该怎么面对蓝昕，本想给她最好的未来，现在看来，他根本就不值得她去爱，也给不了她想要的。
　　他要离开她，还是继续陪伴在她身边？他左右为难、心烦意乱。
　　想起跟赵倩说的那些话，他开始有些后悔，说得那般狠厉，句句伤人心，定时将她伤得痛不欲生。这么多年来，她一个人抚养孩子，谈何容易，其中的艰辛大抵只有她自己才说得清。在没有他参与的人生里，她受过的苦，他要用余生来弥补吗？那个叫赵宇哲的小孩，正是因为没有得到足够的关爱，所以才会得自闭症的吗？想到这些，他心如刀绞、愧疚万分。
　　命运如同错综复杂的迷宫，一旦深陷其中，便不知归路，秦昊哲陷在这座迷宫里，找不到出口。
　　他的手抚摸上蓝昕的后背，感受到从棉质布料下传出来的温热，深情而狂热地吻着她柔软的唇，如离别前的亲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