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在时间的彼岸(出书版) 作者:青衫落拓(2013-8-1出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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谁在时间的彼岸(出书版) 作者:青衫落拓(2013-8-1出版)- 第1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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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给你妈妈打个电话,接着睡吧。”
  她“哦”了一声,他伸手打算替她把门关上,门锁在将要碰上的一刻,他突然觉得不对,重新推开门仔细打量她,她仍站在原处,面色带着不自然的绯红,目光散乱没有焦距,明明看着他,却似乎什么也没看到。他抬手摸她的额头,她没有跟从前一样下意识闪避,他掌心感受到的热度让他一怔,她显然正在发着高烧。
  “去穿衣服,我带你去医院。”
  她似乎恢复了少许意识:“我讨厌医院,我不去。”
  “那怎么行?你都烧成这样了,不许任性。”
  她没有反应地站着,他无可奈何,只得脱下外套,刚牵起她的手臂,她突然尖叫一声,他吓一跳,连忙解释,“外面很冷,你必须穿上衣服。”
  “好痛。”
  “哪里痛?”
  她却咬住嘴唇不肯说话了,他疑惑而小心地替她穿上衣服,“跟我走。”
  她仍旧抓着那只小熊,跟他出来,他随手带上门,才发现她还穿着拖鞋,磕磕绊绊地下楼,只走一步便险些踏空摔倒,他只得抱起她。她完全没有抗拒,梦游一般地盯着前方。这是他第二次抱她,跟上次比,她轻得像一根羽毛般没有重量。
  他把她放进车内,向医院开去,突然听到她说:“不对,爸爸,这一站是上海路,下一站才是昆明路,我们还要坐三站路,到沈阳路下,对不对?”
  本市确实有很多以城市命名的路段,但眼下他走的既不是上海路,也不是昆明路,他瞥一眼她,发现她的头歪在一侧,抵住玻璃窗,茫然看着前方,不知道陷入了什么样的幻觉之中,喃喃地说:“爸爸,别生气,我再不会一个人乱跑了,我会等你来接我的。”
  她细长的脖子弯曲得近乎危险,让他脑中不期然闪现一个几近湮没的记忆。在他大概只有六七岁的时候,与同龄的陈子瑜在学校后面玩耍,陈子瑜抓到一只夜鹭幼鸟向他炫耀,那只鸟也有着这样长长的颈项,仿佛不胜负荷地歪向一边,眼神惊恐,啼叫异常凌厉。
  他不知道为什么会突然想到如此久远的往事,尤其在此刻想到陈子瑜,更觉得胸中有百般滋味,搅得无法平静下来。
  


☆、24



  作者有话要说:书快上架了,不好意思,停更。关于本文,不少读者会有疑问,我全部理解。大部分人的生活平淡正常,不适合写成小说。而另一部分人,生活会被某个意外永久改变,小说通常关注的是比较极端的情境与偏离常态的生活。本文构思于去年,四月初就全部完成交稿了,所以硬要指派一个现实中的热点事件作为原型,比较勉强,也没什么意义。有读者说怀念我写的“小甜文”,我略微诧异,不知道自己还写过那种类型的文,呵呵。不过正如怎么写是作者的自由,怎么看,当然完全是读者的自由。还有些评论是很少女的,这样的读者大抵拥有单纯的人生,理解的世界应该是:你这么坏,我不认你这个妈妈了,滚;你这个禽兽,我没你这样的亲戚,看我大义灭了你;谁跟谁约会,就该对谁负责一辈子,不许变卦;你既然说爱我,分开也该守身如玉十几年如一日,不该再有别的心理需求,有生理需求就跟五姑娘厮混解决,不然你就是虚伪;……都挺单纯可爱的,可是容我说一句,真实世界不是这样运行的。我并不打算为谁辩护,因为我写的是小说不是童话,他们都有缺点,无论男女,都不是完人。我提供小说,但不提供观看的角度与模式,大家自便。转眼在晋江写文已经有五年时间,以后还会不会在这边发文不好说,最不舍的当然还是一路相伴的读者。如果有兴趣,不妨关注我的新浪微博,谢谢各位的支持,祝开心。。。
  高翔为左思安挂了急诊,接诊的女医生询问情况,左思安已经完全陷于意识焕散的状态,无法回答医生的提问,而高翔能提供的答案也十分有限。
  女医生拿出听诊器,刚一触到左思安的胸部,她又是一声尖叫,往后一缩:“好痛。”
  女医生大为惊讶,带她去里间,过一会儿,她出来叫护士,“请王医生马上过来一下。”
  王医生是一位中年男医生,他匆忙赶来,与护士一同走了进去。高翔只得到走廊去给于佳打电话。
  “我走的时候,她只有一点低烧,我嘱咐她吃药了。怎么会突然这么严重?医生怎么说的?”
  “她烧到39度7了,医生正在做检查。你别急,有消息我再通知你。”
  “我这就往回赶,麻烦你在医院帮我守着。”
  又过了十来分钟,两个医生走出来,那位王医生盯了高翔一眼,先离开了,女医生看着高翔,神情凝重,目光严厉:“你是左思安什么人?”
  高翔莫名其妙地反问:“大夫,左思安怎么了?”
  女医生抿紧嘴唇上下打量他:“我刚才请来外科医生一同检查,发现她得的是急性乳腺炎。问题是她只是一个十四岁的小女孩,怎么会得这种哺乳期产妇才可能得的病。她发生过什么事?你对她做过什么?”
  高翔张口结舌,一时不知道怎么解释这个混乱的情况,女医生越发起疑,看着他的目光中更多了几分厌憎:“如果你不说,我可以报警的。她还是未成年人,我不能眼看着她受侵害不理。”
  走廊上有人好奇打量他们,他只得正视着医生,“大夫,你的怀疑和正义感都是合理的。我只能说我什么也没做。这女孩子确实在将近一个月前做了剖腹产手术,她妈妈人在外地出差,正往回赶。我不会离开,麻烦你去尽力救治她,并且尊重她的隐私,不要声张。”
  女医生仍旧盯着他,似乎在判断他的可信程度,过了一会儿,她一声不响转身走了。高翔泄气地坐下,他从来没想到会成为别人眼里的罪犯,并且为自己辩护都无法来得理直气壮。更重要的是,从别人的神情中,他再一次知道这种罪恶会激起多大的愤怒与厌恶,他不得不承认,其实他没法保持一个完全坦然无辜的态度。
  于佳赶到医院时,已经是晚上九点钟,那位严厉的女医生也没有放过她,劈头盖脸地质问:“你是怎么做母亲的?”
  “我……她没告诉我。”于佳艰难地解释,“她还那么小,又是提前剖腹产,没有哺乳,我以为她根本没有分泌奶水。”
  “女儿遇到这种情况已经是家长失职了。你要是稍微细心一点,在你女儿乳腺炎初期胀痛红肿的时候,你就应该有察觉,及时带她来医院,居然拖到高烧出现并发症,还把她一个人丢在家里去出差。你知不知道这有多危险?”
  于佳无可辩驳,呆呆看着医生。高翔忍不住插言道:“大夫,她丈夫在外地工作,她一个人照顾女儿已经很辛苦了,也不可能推掉所有工作不做在家守着。”
  医生一时语塞,再看看于佳那个失魂落魄的样子,也实在没法再发作下去,挥一挥手,“好了好了,你女儿正在输液,今天必须留院观察一天,你去陪着她吧。”
  医生走后,于佳涩然说道:“谢谢你,高翔。今天真的麻烦你了。你先回去吧。”
  “我明天来接你们回家。”
  “谢谢,不用了,我们打车回去很方便。”
  高翔回家打开房门,一下怔住,孙若迪坐在客厅沙发上,正抱着宝宝轻轻哼着歌。
  “若迪,你怎么在这里。”
  陈子惠拿着奶瓶从厨房出来,“你怎么才回来?”
  “我有点事。”
  “保姆今天请假回去了,幸好若迪过来帮我换一下手。”
  陈子惠将宝宝接过去,喂他喝着牛奶,孙若迪将一只靠垫塞到她腰后,让她坐得更舒服一些,她赞叹:“还是女孩子细心懂得照顾人。”
  孙若迪到底有些羞涩,“阿姨,我先走了。”
  陈子惠待她十分亲热,“让小翔送你。有空再过来玩啊。”
  高翔陪孙若迪下来,“你怎么会过来?”
  孙若迪哼了一声,“你还好意思问我。我过来取我的东西,顺便准备还钥匙给你的。你怎么不告诉我你妈妈在这里,我一开门跟她面对面,尴尬死了。”
  “对不起,我……”
  孙若迪却捂住了他的嘴,“该我说对不起,上次我乱发脾气,没等你讲完就挂了电话。我真的完全没想到你们家发生了这么多事。唉,宝宝真可怜,还没出生,父亲就出了车祸,妈妈又死于难产,他还这么小,就有心脏病要动手术。”
  他大吃一惊,马上明白这只可能是陈子惠编的一套说辞,他没法指责母亲在撒谎,也无法说明这个令孙若迪眼中闪现泪光的悲惨故事里包含的那些阴暗罪恶的事实,只能闭紧嘴维持着沉默。
  “你为什么不告诉我呢?我知道你跟你小舅舅从小一起长大,亲如兄弟,一定很受打击。对不起,我都没陪在你身边安慰你,还净跟你闹别扭,是我不好。我太任性了……”
  “别再提这件事了。”他疲乏地握住她的手,“我送你回去。”
  孙若迪坐进车内,拾起脚边的布制小熊,“咦,这是买给宝宝的玩具吧,真可爱。”
  他接过来,只见小熊穿着红格子衬衫,黑色灯芯绒裤子,打着大大的领结,憨态可掬,他想起将它紧紧抓在手里的那个脆弱女孩子,不知道醒来之后会不会四处张望寻找,几乎下意识叹了一口气。
  孙若迪误会了,伸手摸摸他的脸,柔声:“放心,宝宝会好起来的。”
  他点点头,随手将小熊放到中控台上,发动了车子。
  
————下接出书版手打内容————
第六章  1997年,汉江
    3_

    一个多月后的一个晚上,高翔与孙若迪刚买好电影票,正准备入场,手机响起,是于佳打来的:“小高,你现在忙不忙?”
    他稍微走开一点儿:“于老师,有什么事吗?”
    于佳的声音沙哑得厉害:“我有一个不情之请,想麻烦你现在开车送我去一趟刘湾,帮忙把我女儿接回来。”
    “小安怎么会在刘湾?”
    “她离家出走,我到处找她,刚才接到梅姨打来的电话,才知道她到了刘湾。我拦了好几辆出租车,都拒绝去那么偏远的地方。对不起,我只有找你,请务必帮我这个忙。”
    他回来将票交给孙若迪:“对不起,若迪,我有点儿事得先走了。”
    两人好不容易才有一次约会,孙若迪当然不高兴:“是不是你妈妈打来的?要是宝宝需要人照顾,我可以跟你一起过去帮忙的。”
    他匆忙地说:“是别的事,你一个人看电影吧,等会儿打车回去,我先走了。”
    高翔赶到于佳说的位置接到了她。残冬时节,连日阴雨绵绵,于佳这次颇为狼狈,裤管上溅满了泥点,一双高跟皮靴踩得看不出本来面目,挽起的头发有些散乱。她坐上车,瘫倒在座椅上,显然疲惫已极,毫无以前腰背笔直、仪容高雅的风采。
    他一边发动车子,一边问她:“于老师,我必须多事问清楚,小安为什么会离家出走?”于佳短暂地沉默了一下,面无表情地说:“我丈夫向我提出离婚,小安大概认为婚姻破裂的责任在我,是我逼得她父亲远走西藏。她已经有一个多月没有跟我讲一句话,前天她偷拿了钱去火车站买票,准备去成都,然后转车进西藏到她父亲那里去。好在乘警看她年龄太小,及时拦住她,通知我去火车站把她接回来。她要到9月才插板上学,我不能成天在家看着她,没想到她今天又跑掉了。”
    高翔一时有说不出的恼怒:“女儿正需要你们的时候,你们闹离婚。于老师,请恕我直言,你们真是一对我无法理解的父母。”
    “别来教训我,”于佳疲惫地说,“我对发生在我女儿身上的事情一样无法理解。”
    他被堵得哑口无言。
    “我知道我说过我们不必再联系这句话,根本没有理由要挟你来管这种闲事,可是我实在不能把不相干的人扯进这件事里来,只好一再厚着脸皮跟你开口了,我真的很抱歉。”
    话说到这个份儿上,他只好不再说话,专心开车。
    高翔和于佳赶到刘湾时,已经是深夜时分,村子里安静至极,唯一亮着灯的就是梅姨家里。她和晶晶、左思安坐在东边厢房里各自看书、做作业,看到他们进来,左思安迅速低下头去。
    梅姨站起来使个眼色,三个人走到了西边厢房内。“我劝了她好久,她答应跟你回去。不过,她还是坚持要马上去看她爸爸。”梅姨叹了一口气,“就是这么小的时候,才有这份固执。”
    于佳惨淡地一笑,没有说话。晶晶突然跑了过来:“其实小安姐姐要是不想回去,就住我们家跟我做伴多好。”
    梅姨瞪了她一眼:“你不想想小安的妈妈有多担心她。再说小安留在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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