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唐惊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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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唐惊变- 第5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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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来在史思明时期就想投降唐军的令狐彰,在将叛军薛岌击败后,跟随杨万定入朝,正式投降。 

  第二年,宝应元年,史朝义的颓势依旧不减,首先是此时已辞去副元帅之职的李光弼攻克了许州,抓住了叛军太守李春。史朝义派史参前去支援,可史参又哪里是李光弼的对手,在许州城下被打的大败。 

  一月二十八日,率兵南归的侯希逸由青州北面渡过黄河,与兖州的田神功和能元皓会合。二月十八日,唐军的淮西节度使王仲升与叛将谢钦让在申州城下交战,不料这一次唐军却是失败了,而王仲升也被俘虏,此事震动了淮西。可是史朝义好容易有了场胜利,运气却着实不妙,恰逢此时侯希逸、田神功、能元皓进攻汴州,史朝义便命令谢钦让放下淮西,前去救援汴州。四月初一,泽州刺史李抱玉也击败史朝义的军队。 

  这是肃宗时期最后的交战结果,因为四月份唐朝最高权力也进行了交替,此时代宗上台,于四月二十五日,任命自己的长子奉节王李适为天下兵马元帅。这其实也是为了确立将来下一任太子的地位,就和当初肃宗任命代宗为元帅的道理一样。随后马上升奉节王为鲁王,后改为雍王。 

  由于代宗刚继位,所以暂时停止了对史朝义的攻击,史朝义终于有了喘息的机会。可惜前面的连连胜仗啊,虽然不白打,但势头却是被煞住了。不过唐军内部此时也不太平,李国贞、邓景山就是在这期间被杀掉的,所以唐军略停一下进行调整,也是有必要的。 

  那么这一段时间,史朝义那边忙着喘粗气,而代宗这里,又做了哪些准备工作呢? 

  代宗首先是要稳定政局,可是李辅国由于自恃是拥立代宗的功臣,越发的肆无忌惮了,他公然对代宗说:“大家但居禁中,外事听老奴处分。”代宗内心忿忿不平,估计气的直翻白眼,可是也是没有办法,表面上仍然对李辅国很尊重。四月二十六日,代宗尊称李辅国为“尚父”,而不直呼其名,事无巨细都征询他的意见,大臣们出入宫中也都要先去拜见李辅国,然后,代宗又任李辅国司空兼中书令,李辅国对所有这些都安然接受。同时,代宗任命程元振为左监门卫将军。代宗此时着手拉拢程元振,也是为后来对付李辅国做准备,他不动声色的便找了个助手,而高官厚禄则遮蔽了李辅国的眼睛。然后代宗封自己的几个儿子为王。这算是把人安稳下来了,然后代宗又宣布乾元通宝仍然以一当一,使百姓也安稳了下来。 

  但李辅国之跋扈,代宗无法容忍。果然,程元振不负代宗厚望,和李辅国面和心不和,也谋图夺取他的权力,悄悄请求代宗对李辅国要稍微加以制裁。代宗之前拉拢程元振,就是这个目的,所以一见有人支持自己,胆子也大了起来,于六月十一日,解除了李辅国行军司马及兵部尚书的职务,将他的军权都交给了程元振,还让李辅国迁出皇宫到外面的宅第居住。于是人们道路相贺。代宗这样做是一个信号,李辅国很明白其中的意思,所以有些害怕,便上表请求退位。过了两天,六月十三日,代宗接受李辅国的请求,又罢免了他的中书令,但一味罢免未免进度太快了,所以又加封李辅国为博陆王。李辅国入宫致谢,悲愤哽咽的对代宗说:“老奴事郎君不了,请归地下事先帝!”这话很危险,不过代宗也没有再进一步,脚步得缓一下了,反正拿下李辅国的几项大权,这就是胜利。代宗将李辅国安慰了一番,然后就让他回去了。七月十九日,代宗提升程元振为骠骑大将军兼内侍监。这分明就是让程元振顶替李辅国,而且还为了程元振把和他意见不和的裴冕罢免了。代宗又等了三个月,见没什么非常反应,便开始真正向李辅国下手。代宗用的手法非常之妙,也非常怪,居然是派人去暗杀。用这个方法杀大臣的皇帝实很少,不能不说代宗很富有想象力。而他之所以要采取暗杀的手段,是因为觉得李辅国毕竟拥立有功,所以不想公开杀掉他,否则对自己的名声可能会有不利。十月十七日晚间,代宗派来的刺客进入了李辅国的宅第,杀掉了他,把他的脑袋和一条手臂带走了。之后代宗假装命令有司去抓贼,大有“贼喊捉贼”的味道,那几个刺客自是有恃无恐,反正是一桩无头冤案。代宗又派人去慰问李辅国的家属,然后还给他刻了一个木头脑袋以便安葬,追赠李辅国为太傅。   代宗除去了李辅国这个祸患,让程元振来接替他。然而,程元振虽然没有李辅国那般跋扈,却耽误了不少事情,起码李辅国没有让肃宗陷入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的地步。还是来瑱的事情,下面大致说说情况,看看为什么一个来瑱的死,惹来这么大的麻烦。来瑱属于典型的不听皇帝命令的大臣,皇帝要他回长安,他不但不想回去,反而还让手下人上表请求把他留下来,于是弄得皇帝很不快。在这方面上,第二个、第三个乃至后面所有不肯奉诏还京的人,都可以用第一个人作为借口,所以第一个人实在是很不明智的。这是其一,其二, 

来瑱还得罪了人。本来得罪人谁都难免,可是来瑱在处理事情上也很不明智。王仲昇、吕諲等人对朝廷派来的宦官说来瑱“曲收众心,恐久难制”,于是朝廷只让来瑱统领六州,来瑱当然要埋怨这些人,硬是没去救援被叛军包围的王仲昇,结果王仲昇被俘了。来瑱的一系列行为确实很让皇帝不舒服,所以肃宗后来虽然任命他为淮西、河南十六州节度使,却“外示宠任,实欲图之”。等王仲昇回来后,和程元振交好,便上奏说是因为来瑱和叛军勾结,自己才会被俘。于是代宗将来瑱贬官,之后又赐死。当然,虽然来瑱本身的不对之处也有很多,但其间程元振起了相当大的作用,说了很多坏话,使各节度使都非常憎恨他。后来李怀让也是被程元振陷害,因为害怕而自杀了。如果说这件事不单单是程元振的责任,那么压下告急文书,绝对是程元振一手造成,所以这些事情过后不久,代宗也将程元振罢免了。 

  接替程元振的是鱼朝恩,最后是被代宗和元载合谋杀死,而在代宗朝的最后几年里,代宗又杀了元载。本来唐代宗时期干掉了三个大宦官,使宦官持政的情况有所好转,但不久德宗即位,一切又都回去了,乃至于宦官之祸一发不可收拾。 

  代宗一边对付着李辅国,当然另一边还要对付史朝义。李辅国轻易的干掉了,但史朝义那里,还需花上一些力气。不过形势对史朝义而言,更不容乐观,最后竟走到了无容身之处的地步。而八年的安史之乱,也随着史朝义的死去而谢幕。 

  二、史朝义:天下之大,竟无立身之地 

  当年收复两京,肃宗是向回纥借兵,虽说唐朝也大大的付出了一番,但效果还算不错,起码回纥兵真的卖了力气。于是,新即位的唐代宗也想到向回纥借兵。可惜一来肃宗去世,自己新登大宝,地位不稳,而且当初和自己结拜的叶护已经死了,唐朝嫁出去的公主也已回来,代宗要想打开局面,确实有些不易。何况,难道只有你唐朝会找回纥借兵,人家史朝义就不会吗?史朝义虽然没借兵,但他派人对回纥的登里可汗说:“唐室继有大丧,今中原无主,可汗宜速来共收其府库。”等于是用唐朝的府库来当作人情,这个办法实在太损了。 

  代宗派来的使者宦官刘清潭,听到回纥可汗这么说,便把代宗的书信呈递上去,并说:“先帝虽弃天下,今上继统,乃昔日广平王,与叶护共收两京者也。”——谁说我们唐朝无主?有主,而且还是当初和你们的叶护一起收复两京的那个人。可是如果是叶护还在,那还好说,问题是代宗并不能使回纥可汗服气。另外,由于此前回纥已经派军队到了受降城(中宗时建筑的三座受降城),看到沿途中很多州县都是一片废墟,所以自然而然有些轻视唐朝。回纥可汗态度很强硬,甚至困辱刘清潭。刘清潭也许听到了回纥派军攻打唐朝的消息,便派人回去汇报情况,说回纥调动了十万军队已经杀过来了,一下子弄的人心惶惶。代宗急忙派殿中监药子昂到忻州南面慰劳回纥军队。回纥的登里可汗则要求见一下自己的岳父仆固怀恩。此前回纥毗伽阙可汗向唐朝请婚,肃宗嫁了一个公主,又把仆固怀恩的女儿嫁给了登里,没想到公主没派上用场,仆固怀恩的女儿现在倒成了可敦。那么现在,代宗只好让身在汾州的仆固怀恩去安抚回纥。仆固怀恩见到登里可汗之后,对他说不应该忘记唐朝过去对回纥的好处,总之,仆固怀恩给唐朝说了很多好话,使登里河汗很高兴,居然派使者上表请求帮助唐朝讨伐史朝义,一下子形势大逆转,其中仆固怀恩居功至伟啊。但也可以想象,回纥为什么要转而帮助唐朝,那必然是唐朝得给他们很多好处才行。当时登里想从蒲关进入关中,经由沙苑东出潼关,药子昂一听,这可不行,便劝可汗说:“关中因战乱而萧条,没有东西可以供给你们,恐怕会使可汗失望。现在叛军全在洛阳,请可汗出土门攻略邢州、洺州、怀州、卫州这些地方,向南进军,这样你们就可以得到各州的财物,用以补充军需。”登里不同意,这太远了,不划算。药子昂又想让他们“由太行山南下,占据河阴,扼住叛军咽喉”,登里也不同意。最后没办法,药子昂只好再退一步,又让他们“从陕州大阳津渡过黄河,可以用太原的粮草,从而与诸道军队一起进军”,这回登里才同意。不管怎么说,回纥人已经来了,甭管是谁主动请来的,请佛容易送佛难啊,怎么讲也是多个“友军”(如果也能称为友军的话,回纥这友军当的可真不厚道)比多个敌人强。 

  好,后顾之忧解决了,代宗任命雍王李适为天下兵马元帅,要正式出兵了。十月十六日,雍王向代宗辞行,代宗让药子昂、魏琚为左右厢兵马使,韦少华为判官,李进为行军司马,前往陕州会合诸道节度使以及回纥军队,共同讨伐史朝义。由于鱼朝恩、程元振反对由郭子仪担任副帅,代宗便另外任命此时的朔方节度使仆固怀恩为同平章事兼绛州刺史,统领各军节度行营,即李适的副手。而后代宗又让仆固怀恩的母亲、妻子都可以到行营去,通鉴于此没有写明理由,真让人纳闷,明明就要打仗了,让她们去军营中难道不累赘吗?其实这是应回纥可汗之邀请,回纥可汗想见见仆固怀恩和他的母亲,但仆固怀恩并不敢答应,于是代宗主动赐铁券,让仆固怀恩的母亲一行前去军营之中。 

  于是李适到达了陕州,而回纥可汗则驻扎在陕州的河北。李适带着数十名随从乘马前去看望回纥可汗。登里见李适不行大礼,便恼怒的叱责他,药子昂回答说按照礼仪不该这样。回纥的将军车鼻说:“唐朝的天子与可汗已经结为兄弟,对雍王来说,可汗就是叔父,怎能不拜呢?”药子昂说:“雍王是天子的长子,如今又为元帅,哪有中国储君向外国的可汗拜舞的道理呢?况且太上皇和先帝尚未出殡,也不应该舞蹈(古时臣子朝拜帝王时做出特定的舞蹈姿势,是一种礼节)。”双方力争了好长时间,最后回纥人急了,也不管什么礼仪,由 

将军车鼻将药子昂、魏琚、韦少华、李进等人各打了一百鞭子,看在李适年少不懂事的份上,遣送回营。而魏琚、韦少华两人被打后,过了一夜就死了。回纥的确太蛮横了些,不过此时是唐朝有求于人,也难怪人家会这么强硬,所以唐朝吃些亏在所难免,偏偏李适年少轻狂,他带去的人也不识好歹,非要耍大国脾气,结果回纥不买帐,反而被打了,弄的相当难堪。 

  十月二十三日,各路人马从陕州出发,仆固怀恩与回纥左杀(是回纥的将军吧)为前锋,陕西节度使郭英乂、神策观军容使鱼朝恩殿后,由渑池攻打洛阳;潞泽节度使李抱玉从河阳进攻,河南等道副元帅李光弼从陈留进攻。而雍王李适,则留守在陕州(这主帅当的真是省事啊)。过了三天,仆固怀恩等人在同轨驻扎了下来。 

  唐军眼看就要到达,史朝义与诸将商议对策。这时阿史那承庆说:“如果唐朝只是派汉族军马前来,就该和他们决一死战;如果是回纥军队也来了,其兵锋锐不可挡,我们就应该退守河阳,避其锋芒。”史朝义不同意。十月二十七日,唐军到达洛阳北郊,分兵去攻打怀州第二天,便攻克了。十月三十日,唐军在横水布阵,叛军则设置栅栏,各自固守。仆固怀恩在西原布阵抵挡叛军,又派精骑以及回纥军队由南山而出攻栅栏的东北面,于是里外合击,将叛军打得大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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