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色罂粟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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血色罂粟花- 第2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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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进来,进来,小兄弟,我卖、我卖!”

  老农看见来人出那么多钱,心里一高兴,嘴里叫道:

  “老果,泡茶!”

  只见屋里进来一个十五六岁、身体结实的男孩,叫着:“阿爸!”

  牛刚的眼光落在了男孩的身上。

 
 
 
  “这骡子认人吧?你儿子如果没事,就帮我们赶着骡子去一趟,过几天就回来。”说着又掏出了一千元钱扔给了老农。

  老农看见这个买骡子的主儿出手那么大方,心想,山里人要想挣钱多难呀,莫非今天自己时来运转,发财的时机到了?再说卖了这三匹骡子够今年全家一年的开销了。这么合计着,他向儿子说道:“去吧,就跟他们走一趟吧!”

  儿子老果向老农点点头,赶着后院的三匹骡子跟着牛刚的队伍出发了。

  神奇而迷人的澜沧江畔,群山连绵、峡谷纵横。发源于青藏高原唐古拉山的澜沧江,浩浩荡荡、汹涌澎湃,一路劈山凿岩,横穿眉山、勐龙两地。她像一条腾飞的龙,将这一带点缀得无限妖娆神奇。

  牛刚十分熟悉这里的情况,为什么选择冬天过江,自然有他的道理。因为这条凶猛咆哮的澜沧江经过了一个漫长雨季的放荡不羁、狂野奔放,入冬开始变得温和平静起来。平时难得相聚的两岸人们,这时纷纷通过手摇木船渡过彼岸。经过了几天几夜的长途跋涉,牛刚的队伍花了一笔小钱便顺利地渡过了澜沧江。

  刀庆不知是不适应中国的气候,还是因为没吃好,从那个小寨一出发就开始闹肚子。

  “这小子怎么回事?那么拖拉,是不是想逃跑?”腊旺盯着掉队的刀庆,心里想着。

  拉起裤子的刀庆跟上队伍,对腊旺说:“我拉肚子了,能不能休息一下?”

  “就你小子事多,给我小心点!”腊旺说着,拿出一包M国生产的止泻药,扔给刀庆说:“把这包药吃了,别再给我找事!”

  刀庆用水吞下后,肚子好多了,跟在队列的后面,不再言声。

  这时,巴三又开始闹起来:“哎哟,哎哟!”

  “又怎么了?刚好了一个,另一个又闹。是不是故意的?”腊旺恶狠狠地冲着他俩叫了起来。

  牛刚走到巴三面前,瞪着眼睛看着他,果然发现他的脸色由红变白,又由白变黄。也许由于疼痛,他眉头紧锁,脸上的皮肤一时间变得皱皱巴巴的。接着只听“扑通”一声,巴三倒在地上,痛得打着滚。牛刚一看他不像是装的,于是对腊旺说了声:“给他药!”

  腊旺跑到骡子的边上,翻出一个瓶子,从里面拿出了一颗药,给他塞进嘴里。这药吃进去后特灵。一会儿,巴三就不再叫唤了。

  巴三和刀庆的肚子虽不疼了,可是,由于长时间走路,加之拉肚子之后身体变得十分虚弱,这么拼命赶路,使得他俩感觉有些力不从心,行走的速度明显放慢了。牛刚、腊旺和阿狗、老果在前边,远远地将他俩甩在了后面。

  牛刚不时地回头看他俩一眼,心想,这两个小子这么一闹,很有可能会影响到达目的地的时间,看来得想点招治治他俩。于是,牛刚向腊旺使了个眼色,用手指了指马背上的竹篓子,再指指后面的巴三和刀庆,然后动了动嘴,做了个吞咽的动作。

  腊旺立刻心领神会,迅即跑到骡子旁边,嘴里叫了一声“嘘”,骡子便停住了脚步。他从篓子里拿出了一个小纸包,将其打开,一粒粒五光十色、色泽鲜艳的小颗粒便出现在他的眼前,原来是冰毒。

  腊旺“哼”了一声,冷笑道:“瞧我怎么收拾你们两个,看你们还敢不敢再拖后腿。”边嘟囔着边转身向背后走去。

  “瞧你俩走路有气无力的,一定是累了。我这里有一种药,这是我花了好多钱买的,我自己都舍不得吃,看你俩可怜,先给你们吃几颗,吃了之后强身健体,走路就有劲了。”

  刀庆看着那带颜色的小颗粒,感觉不像药,心里琢磨:这个总是对我们凶巴巴的家伙,怎么突然间对我们好起来了,莫不是黄鼠狼给鸡拜年,不安好心?不知他又想对我俩耍什么花招?于时他灵机一动,弯下腰,“哇、哇”地假装呕吐了起来。然而嘴里吐出的只是些清口水。

  腊旺一看这小子在装模作样,便过去拍拍他的背,凶狠地说:“吐呀,吐呀,怎么吐不出来?你是不是装的?给我小心点。”

  “阿旺哥,我不是装的,真的想吐,肚子还在疼。药就不要给我吃了。”

  “有什么怕的,是不是害怕我给你吃毒药?”

  “不是。我真的肚子还在疼。”

  腊旺瞪了刀庆一眼,对站在旁边的巴三叫道:“巴三,你过来,你给他做示范,先吃下这些药。”

  巴三因为见刀庆不吃,他也不想吃,便对腊旺说道:“阿旺哥,求你,不要给我吃药了,从小我最怕的就是吃药。”

  腊旺对他说:“不吃药,病怎么好得了?你要是再不吃,我就叫牛刚哥过来,我不管了。”

  巴三听见牛刚的名字,吓得赶快说:“我吃,我吃!”

  说完他从腊旺手里抓起一把颗粒,便往嘴里扔。很快,巴三就感到精神变得异常兴奋,脚步也快了起来。一会儿工夫,他就赶上走在前面的牛刚和阿狗,将刀庆远远地甩在了后面。

  “快!这样会影响交货的时间。”牛刚往后扫了一眼,对着后面叫了一声。

  腊旺和阿狗走到刀庆面前,两人一起扑上,将他按倒在地。刀庆拼命挣扎着,嘴里叫道:“你们为什么不吃,只让我和巴三吃,你们不安好心。救命呀!我不吃,我就是不吃!”

  腊旺用手使劲将刀庆的嘴掰开,对阿狗说:“快,快,喂进去!”

  阿狗迅即将冰毒放进了刀庆的嘴里,再将水灌进去。

  没多大一会儿,刀庆也变得兴奋起来,他感到大脑就像死了一样,不再听使唤,而腿却变得十分有劲,会拼命地往前走,并且越走越快,仿佛有用不完的劲。走了好久好久,竟然 
 
 
都不知道疲惫,也不知道累。

  在原始森林里绕山转水五六天后,他们终于来到了毒犯“毛霸子”的家。一迈进“毛霸子”的家门,牛刚和几个弟兄便一个个倒在地上,再也迈不开步了。

  这天,岩嘎获得了一个情报:有一个马帮贩毒团伙要进入我境内。他立刻给分管禁毒的杨坤副局长打了个电话:“杨副局长,有个紧急情况要向你汇报。”

  “我现在在办公室,你过来。召集所有禁毒支队的队员一起到我办公室。”电话里传来了杨副局长低沉的声音。

  很快,杨副局长的办公室便聚满了禁毒支队的队员。

  听完岩嘎汇报的杨副局长,对与会的队员们说:“我们勐龙地区地处禁毒前沿,境外势力大肆向我们发起攻势,今天用这种招,明天又用另一种招。今天这伙马帮毒犯已进入我境内,但不知他们走的是哪一条道,这说明,境外毒贩又一次向我们挑战了。为此,从现在开始,禁毒支队兵分三路,立刻赶赴几大重要地点:青云桥、小黑河关卡、猴桥检查站,对其进行封锁。这次行动,大家一定要注意保密,从现在起,与会人员不得与任何人进行联系,包括家人。”

  “杨副局长,我补充一点。”岩嘎插话道,“澜沧江两岸的森林小道应作为我们搜捕的重点。马上通知派出所发动老百姓,注意可疑人员。因为从金三角入境,走高山密林小径就可绕过边境所有公路检查站,再沿着澜沧江山崖下到江边,然后乘坐当地老百姓自做的黄瓜船,渡过澜沧江,就能将毒品送到眉山地区。”

  “这条道在此前已有过毒犯行走的先例。这个区域由岩嘎带领武警一中队负责前往。”杨坤补充道。

  “是,杨副局长。”岩嘎说道。

  杨坤接着命令道:“其余的区域:青云桥,李华。”

  “在。”李华向杨副局长行了军礼。

  “你带三个人迅即赶赴。”

  “是。”李华转身出门。

  “张兵,你负责小黑河。”

  “是。”张兵转身走出。

  恰在这时,岩嘎的手机响了。他接到女儿的电话:“爸爸,今天我放学回家能见到你吗?”

  听到女儿那娇嫩的声音,岩嘎的心里感叹道:“又是一个多月没有见到女儿了!”虽然他也经常回市里,可是每次回来,他都是匆匆忙忙回局里研究工作或者开会,然后立刻下到基层。甜甜呢,由于家里没人管,便住了校。所以有时一两个月他都见不到女儿的面。

  这对于十三四岁的甜甜来说,是很残忍的。她十分想念爸爸,也十分想念妈妈。妈妈调到了保山市,相距甚远,一年才能来看望甜甜一次。而爸爸呢?甜甜有时真的无法理解,同在一个城市,想见他一面却那么难。看到那些每天能和爸爸妈妈在一起的同学,甜甜心里很不好受。 每次她给爸爸打电话,听到的话如果十分简练,那么开完会之后肯定又是一个月没有他的音讯。

  又是一个多月没见到爸爸,也没听到他的电话。甜甜拨通他的电话,爸爸压低了声音说:“我正在开会。”说完便挂断了电话。

  甜甜挂断了电话,眼泪夺眶而出。她想给妈妈打个电话,可掏了一下口袋,还剩两元钱了,她知道长途电话很贵,实在打不起。于是她离开学校的公用电话亭,回到宿舍。因为是周末,宿舍里就剩下她一个人,一阵寂寞涌上心头,她扑到床上哭了起来。

  这边,岩嘎布置完工作,很想抽空跑到外面给女儿打个电话,他知道女儿一定是想他了,其实他心里又何尝不想女儿呢?他想跟女儿说:“爸爸也想你。”

  可是他想起了工作纪律。这时,杨副局长走到岩嘎面前,对他说了一句:“想女儿了吧。给她去个电话吧,刚才定的工作纪律,你除外。”看了一眼老副局长,这个打他走进禁毒队那天就带着他策划方案、卧底侦察,教会了他许多东西的老领导,他感激地点了点头,以表谢意。

  岩嘎了解自己的女儿,一定是有什么烦心的事了,才给他打电话,否则一般不轻易给他打电话。

  杨副局长再次示意他给女儿打电话。他这才拨通了女儿学校的电话。电话通了,却没有人接。无奈的他,只能匆匆忙忙地向车库走去。

  他带领着武警一中队的十名官兵出发了。目标——澜沧江山崖。

  一路上岩嘎一直在想着女儿,不知此刻她在哪里?他知道又一次伤了女儿的心,心里一阵酸楚。

  岩嘎带领武警步行进入澜沧江山崖。茫茫原始森林,像密密麻麻的蜘蛛网,遮盖住了一座座高山。

  从小穿梭在森林中的岩嘎,身强力壮、精力充沛,是个典型的“工作狂”。别说一般的人工作起来熬不过他,就连他手下那些比他小十岁八岁的年轻小伙子们,都熬不过他。

  和他共过事的人都知道,支队长有三大怪癖:一是下班不回家,夜住办公室;二是工作不分昼夜,喜欢夜里出击。为此正在睡觉的禁毒队员们经常被他半夜叫醒。“小刘,小王,起床。走,跟我上山堵卡。”困得睁不开眼的小伙子们,听到队长的叫声,揉揉困倦的眼睛,硬着头皮翻身起来跟着他上山。为此跟他一起干过活的民警们都说:“跟队长干活可真累。”他的第三大怪癖就是站着睡觉。为什么说常人熬不过他,也许就是因为他有这种特殊的功夫吧。他能在累得睁不开眼的时候,站在地上眼睛一闭就睡着了。因为搞缉毒工作,经常要到山区里堵截守候,有时翻山越岭一走就是几天,实在熬不住的他,竟然站在路上闭上眼睛也能打呼噜,这也是年轻小伙子都熬不过他的原因。

  一走进森林,岩嘎便有一种亲切感。他带头钻进山林,沿着毒犯们经常出没的山径追踪而去。

  攀登上了山顶,只见脚下白茫茫一片,整个山区变成了茫茫云海。点点山峰,像大海中的一座座小孤岛,在如浪的云海中耸立着。

 
 
 
  翻过一座又一座山林,越过一道又一道小溪、河流,岩嘎带队出行的第二天中午,一阵凉风吹起,接着风渐渐大起来,树林开始狂乱地摇摆,尘土飞扬,天空昏暗起来,黑云从西南角向整个天空铺开去,远处响起了沉闷的雷声。紧接着,滚滚乌云从不远处翻卷而来。云层越来越低,几乎贴在了山腰,整个天空就像一只倒扣的黑锅,紧紧压在人们头上。风卷起地上的树叶、杂草,满天飞舞。清脆的雷声由远而近,一场狂风暴雨就要来临。

  没多大一会儿,豆大的雨点劈头盖脸地砸下来,瓢泼大雨从天而降。暴雨像天河决了口似的倾倒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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