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愚人之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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愚人之死- 第3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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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琳达耸耸肩说:“我也曾和富人呆过,也赚了不少钱,但文郎和他们不同,他只是一个毛头小伙。我唯一不喜欢的是他那么滥赌,上帝啊,他一天输掉的钱够我用十年!” 
  科里心里盘算着,看来她的这番话是真的,今后可千万不能让文郎和琳达·派逊再见面了。他略带着讥讽地微笑说:“是的,我也不愿意看到他输那么多钱,我本来可以劝阻他不去赌。” 
  琳达对他妩媚地笑着说:“是啊,我相信。谢谢你为我所做的一切,这几天是我一生中所过过的最快乐的一些日子,也许我还会见到你。” 
  他明白她在暗示什么,但他没有正面回答她,只是圆滑地说“你什么时候想来维加斯花日元,尽管打电话给我,除了筹码以外,其他一切都由赌场支付。” 
  琳达沉思了片刻,问:“你认为文郎下次再来会打电话给我吗?我把我在洛杉矶的电话号码给了他,我甚至说过等我拍完电视剧后,就飞去日本度假。他说他会很高兴,还叫我在去之前告诉他何时到达。只是看上去他对此事好像并不热心。” 
  科里摇摇头忠告她说:“日本男人不喜欢女人这么主动,他们落后于时代起码100年,对于文郎这样的大阔佬更是如此,你最好的应付办法就是安下心来冷处理。” 
  琳达无可奈何地叹了口气说:“我心里想也只能是这样。” 
  他把她送到机场,在她登机前吻了吻她的脸,答应她说:“当文郎再来时,我会给你打电话。” 
  科里回到桑那都大酒店后,第一时间就来到郭鲁尼伏特的居室,而且讽刺道:“天底下竟有这么便宜的事,我们对赌客也实在太好了!” 
  郭鲁尼伏特安慰他说:“别失望,我们还不想这么早就把他那100万全赢过来,但是有一点你是对的,这个女演员不是我们理想中为赌客安排的那种女人,其一,她还不够贪婪,其二,她太直率了,最糟糕的是,她太聪明了。” 
  “您是怎么知道的?”科里问。 
  郭鲁尼伏特微笑着说:“我说得对吗?” 
  “那还用说?文郎下次再来时,我将采取措施不让他和她见面!”科里有点闷闷不乐地说。 
  “你用不着这么做,”郭鲁尼伏特笑笑说,“像他这样的人往往精力过剩,他已经不再需要她能够给他的那一切。这种人总是喜新厌旧,玩一次也就足够了,就这么回事!如果他还想和她继续来往的话,两人分手时,他会更善待她的。” 
  科里有点吃惊地问:“一辆奔驰汽车,一件貂皮大衣,一匹巴洛米诺马和一只钻石戒指,这些还不算贵重?还不算善待她?” 
  “不算!”郭鲁尼伏特胸有成竹地答道。事实证明他是对的,不久,文郎再次来到维加斯,他甚至连提都没有提到琳达·派逊。这一次他把金库里的100万美元全输光了。 

  
  
第十九章



  飞机迎着朝阳飞行,空姐忙着给旅客们端咖啡送早点。科里在吃喝时也身不离箱。吃完早餐后他已能遥望到纽约那些高楼大厦的轮廓了,这一景观总令他感到敬畏。在飞离拉斯维加斯时看见的是延绵不断的沙漠,金黄一片与蓝天相映成趣;飞近纽约时所见到的则是延绵数英里的由钢铁和玻璃构成的密密麻麻的城市森林,直指天空,无穷无尽,使他有一种绝望的感觉。 
  飞机开始下降了,它缓慢而优雅地向左倾斜,围绕着城市盘旋,徐徐降落。周围的颜色由白到蓝,然后到阳光普照的空间,再到灰色的水泥跑道以及如茵宜人的绿色草地。飞机降落时对跑道的撞击足以把还在酣睡的旅客惊醒。科里的头脑非常清晰,他感到精力充沛,迫不及待地要和墨林见面。他一想到这点就兴奋不已,正直、诚实的老朋友墨林是他在世界上唯一可以信赖的人。 

  
  
第二十章



  我必须出席大陪审团听证会那天,正好是我的长子小学毕业升中学的日子。维丽要我请一天假和她一起去参加儿子的毕业典礼,我告诉她我去不了,理由是我得参加一个有关预备役军人入伍的特别会议。她仍然对我的困境一无所知,我对她还是严密封锁消息——反正她知道了也无济于事,反而担惊受怕,何苦来?如果事情进展顺利,她永远也不会知道曾经发生了什么事,这正是我的最大心愿。我一向都认为配偶在帮不上忙的情况下,没有必要让她分担忧愁。维丽为儿子的毕业感到自豪。几年前我们发现他连基本的阅读都不行却依然年年升级,维丽非常气愤,开始亲自教他读书。她教得很好,慢慢他能够拿到高分了。我对学校这种不管成绩好坏一律升级的做法也感到气愤,这是我对纽约市感到失望和怨恨的另一个原因。我们居住在低收入区,居民全是工人阶级和黑人。学校根本不关心孩子是否能真正学到知识,完全是为了早日摆脱他们而让他们升级,只要他们不闯祸,不惹麻烦,把他们顺顺当当地从学校打发走就万事大吉了。 
  维丽盼望着早日搬进新房子,它位于长岛社区,这个区的学校有口皆碑:教师们尽力要把学生培养成能考上大学的合格人才。另外,虽然她嘴上没有说,其实我知道她心中更庆幸的是那里几乎没有黑人,孩子们会在像她当年的天主教会学校那样安分守己的环境中成长。我不反对她的想法,也不想告诉她,她所设法逃避的种种问题的总根源在于整个病态的社会,不是到了长岛学校那有树有草坪的环境就能逃避得了的。 
  除此之外,我还有其他的忧虑,那就是我也许会去坐牢,这可就要取决于我今天在大陪审团面前的表现了。 
  那天早上起床时我就心情欠佳。维丽亲自送孩子们到学校去并准备留在那里参加毕业典礼。我告诉她,我可能工作到很晚才回来。他们比我先离开家。我自己煮了咖啡,一边喝一边仔细考虑应该在陪审团面前所做的一切。 
  我必须否认任何指控,科里已经向我保证他们绝对追查不到我所收的贿款。只有一件事使我犹豫,我必须填一张有关个人财产的问卷,其中有一道问题是问我有没有私人住宅,在回答这个问题上我必须冒险,因为我在长岛的住所已交了首期付款,是一笔定金,可是这所房子的余款尚未还清,按理说这种情况下我可以说没有私人住宅,于是我填上的答案是“没有”,也不提已交定金的事。令我久久举棋不定的原因是担心联邦调查局的人是否已发现了我买房子这件事,我猜测他们可能已经掌握了这一情况。 
  我边喝咖啡边设想,假如陪审团问我是否已付定金购买了一栋房子,我的答案只能是肯定的。接下去他们会问我为什么不在问卷里填写清楚,我必须做出合乎情理的解释。还有,假如万一弗兰克垮下来,并认了罪,招供有关我们是合伙人和交易的情况等等,我该说些什么?我已下定决心对此事要讲假话,这样弗兰克的供词就对我不利。他总是一个人单独处理这种交易,没有人能够为他作证。我忽然记起很久以前的一天,弗兰克不在办公室里,他的顾客企图收买我,让我转交一个信封给他,我拒绝了。在这件事上我真走运,因为那个顾客就是向联邦调查局写匿名信控告弗兰克,导致这场全面调查的人当中的一个。那次对我来说拒绝接受贿赂纯属偶然,是因为我从心里讨厌那个一副猬琐相的家伙。这样,他出庭作证时应该指出我是拒绝收贿款的,这一点对我有利。 
  弗兰克真的会认罪和把我抛给大陪审团吗?我认为这个可能性不大,因为他唯一可以自救的办法就是出来作证指控他的顶头上司,例如少校或者上校等人,问题是他们根本不牵涉在内。另外,我觉得弗兰克这个人一向够义气,他决不会因为自已被抓而出卖我。还有,他的处境危险,如果他认罪,就会失去在政府部门中的工作、养老金以及他在预备役的军衔和养老金,他只有硬着头皮顶到底,拒不认罪才行。 
  最令我忧心忡忡的就是保尔·汉姆希了。我是尽了全力来帮这个小伙子的,他父亲曾许诺会使我的余生都过上无忧无虑的日子。在帮助保尔渡过难关之后,汉姆希就断绝了和我的联系,甚至连一双长统袜也没送过。我曾期待过他会再送一大堆礼品,或者送几千美元,但除了刚开始使维丽大惊小怪的那几箱衣服外,就再也没有下文。我也没有提出任何要求去索取任何东西,那几箱衣服毕竟也值几千块钱嘛。他们虽说没能“使我的余生过上无忧无虑的好日子”,这又有什么关系呢?我对于被骗从来都采取无所谓的姿态。 
  联邦调查局开始调查后不久,有传说提到保尔·汉姆希逃过征兵关,他在接到入伍通知书后仍然参加了预备役部队。我知道兵役委员会发出取消他入伍通知的信已从我们单位的档案室里被抽调到更高的司令部去了,也估计联邦调查局的人已经和兵役委员会的职员交谈过,他也已把我编的故事告诉了他们。这个理由还是讲得通的,并不牵涉到违法行为,只不过是行政上的天天都会发生的小把戏而已。但是有传说保尔·汉姆希在联邦调查局的追问下屈服了,向他们坦白了我曾收受过他朋友们的贿款。 
  我离家后开车经过我儿子的学校,学校里有个巨大的水泥地篮球场,四周用高高的金属网围起来。我开车经过时,远远看见毕业典礼正在露天的大球场里进行,于是把车泊好,站在篱笆外面,紧挨着金属网往里望。 
  只见一大群13—14岁的男女孩子排着整齐的队伍,一个个穿戴整洁,头发梳理得漂漂亮亮,脸也洗得干干净净,正带着兴奋和稚气的自豪参加毕业典礼,准备步入人生的成熟旅程。 
  已经为孩子们的父母搭好了看台,还为显要人物搭起了一个很大的木制讲坛,上面坐着校长和该区的一名政客,以及一位头发灰白的戴着蓝色外国帽子、身穿20年代军服的退伍老兵。一面美国国旗在讲坛上飘扬。我听见校长说由于时间不够,不能一一颁发毕业证书了,只能在宣读到某一个班的时候,该班的全体同学转过身来,面对看台上的来宾。 
  我就这样观察了他们几分钟。每当宣读一个班级之后,一排男女孩子就转过身来面对看台上的父母亲和其他亲人,接受他们的鼓掌。孩子们的脸上充满了自豪、幸福和期待的神情,他们是今天的主角,受到贵宾们的赞扬和长辈们的欢呼,只是他们当中的一些可怜虫至今还不识字,没有一个人准备好面对世界,也没有谁能预见到未来的烦恼。我庆幸看不见儿子的脸,接着就赶快回到车上,驶往纽约去见大陪审团。 
  我在联邦法院大楼附近的停车场寄存了车,走进地上铺着大理石的大厅,然后乘电梯上到大陪审团所在的厅。步出电梯后,我吃惊地发现长凳上挤满了在我们单位应征入伍的年轻人,起码有100人。他们有的人朝我点头,还有少数人和我握手,开些有关这件事的玩笑。我看见弗兰克·埃尔克一个人孤零零地站在一扇巨大的窗口附近,于是走过去和他握手,他显得很镇静,不过脸绷得紧紧的。 
  “这一切够让人心烦的,对吗?”我们握手时他这么说。 
  “可不是!”我说。大厅里除了弗兰克没有谁穿军服,他还戴上了第二次世界大战时所获得的所有的战斗勋章和上士臂章以及长期服役的标志,看上去就像个干劲十足的职业士兵。我知道他想搏一搏,希望陪审团会拒绝给一名爱国的重新入伍保卫国家的老战士定罪。我希望他这一招能够灵验。 
  “上帝啊,”弗兰克说,“他们从李要塞空运了大约200人来这里,全是些废物!这次就是因为有些不争气的人吞不下被重新征召入伍这口怨气。” 
  联邦调查局的做法给我留下深刻的印象,同时也令我无比惊诧:看起来我们只不过干了一些鸡毛蒜皮的小事,只不过是弄些小玩意来赚些零花钱而已,严格说来还算不上欺骗,充其量也仅仅是一个互助互利的、对谁也不会造成伤害的、兼顾双方利益的行为而已。当然,我们是违反了一些法律,但我们并没有真正干过什么坏事,而政府却要花数以千计的美元来企图把我们投入监狱!这似乎不公平——我们既没有杀害什么人,也没有抢劫银行,既没有贪污公款,也没有伪造支票,更没有犯下窝赃、强奸、给俄国人当间谍等滔天大罪,他们干什么要如此兴师动众?由于某种原因,我突然情绪高涨,忍不住笑出声来。 
  “你还在笑什么?”弗兰克惊奇地问,“事情可严重呢!” 
  我们周围都是人,有些近在咫尺。我眉开眼笑地对他说:“我们究竟担心些什么?我们是清白无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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