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落雪琴音连九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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落雪琴音连九天- 第2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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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阿爹瞪了他一眼:“连城公子公务繁忙,哪能劳你的大驾呢。小女顽劣,让公子见笑了。”意思就是说你该忙什么就忙去,离我女儿远点。
  “阁主这样说就不对了,宝珞在我心目中也不是一般寻常女子,况且我们志趣相投,本公子对令爱心仪已久,望阁主不要妄加阻拦才是。难道……阁主更中意魏嗣?那可不成,难道阁主舍得将女儿嫁往北国,远离你的身边?”他越说越离谱了。旁边的人都惊讶的看着刘邑隆这翻表白。
  阿爹气恼的站了起来:“谁说我要嫁女儿了?我家珞儿谁也不嫁。”
  此言更惊得大家目光都转向阿爹。
  “阁主此言更不对了,俗话说男大当婚,女大当嫁,自古以来便是规矩。如不是本公子在雁北居挡着,阁主这雁北居的门槛怕是早给媒子踏破了。阁主不舍得女儿也是情理中,可是过得几年宝珞年岁渐大,这婆家可就不好找,难道阁主是想女儿耽误年岁,将来孤独终老吗?倒不如给宝珞寻了个好婆家,将来儿孙满堂,才是人间之福啊。”说完刘邑隆笑盈盈的看着阿爹,眼神却是复杂。
  旁人听闻这连城公子一番话,均是点头。阿爹眼底毫无波澜,冷冷的说:“我女儿的终身大事,我自有打算,不劳公子费心。珞儿今日受伤,需要静养,不送。”阿爹下了逐客令。
  “阁主,打扰了。”刘邑隆也不恼,只是看着阿爹笑得更深了。“宝珞,明天我再来看你。”说完眨了一下眼离开了。
  我半晌说不出话来,阿爹把人都打发走了又唤了卫二娘把晚饭放到我屋里。
  阿爹眼神落寞的一直给我挟菜,却不再说一句话。我忍不住开口:“阿爹,你不要听刘邑隆胡说八道的,阿爹不舍得我,我又何尝舍得阿爹。”
  阿爹抬头看我,眼眸深邃如海,竟似有无底的忧伤。那眼神紧紧凝在我脸上,久久,阿爹忽的站起来:“珞儿你慢吃,阿爹还有事。”说完匆匆走了出去。
  我无奈的深深叹口气,这两人今日怎么都怪里怪气的。
  次日,阿爹来房里检查我的伤处后叮嘱孟大夫每日换药。然后告诉我要去豫章郡处理事情,要我乖乖在家养伤,不要乱跑。说完就与降涟、随云一同出门了。而前些日阿西梅朵又回边域拜祭家人,我的脚又受伤不能乱走,真真是闷得慌啊。
  我让童虎扶我独脚跳去药房。开始制作变色涂料。
  一连几日,阿爹都没有回来。刘邑隆来过一次,看我闷得慌带我骑上马在钟山上溜了一圈,陪我吃了晚饭才离开。
  都一个星期了,阿爹还是没有回来,我开始担心,阿爹是去处理天机阁的事务,会不会有危险?我频繁的让童虎去打探消息。却总是失望。
  夜里,下起雨来,淅淅沥沥敲打着窗外的竹叶,好像竹林的低声吟唱;风吹着树叶沙沙作响,好像悠扬绵长的伴奏。我睡不着,索性起来走出屋外,绵绵细雨在空气中象雾一样弥漫着。
  转头看着阿爹的屋子静谧黑暗,我走进去,点燃了油灯。心底的烦乱稍稍平息下来。屋子有了灯光,阿爹就随时回来了吧。我取了阿爹的琴,随手拨动,和着窗外的雨声。
  我不知道自己究竟是怎么了,阿爹也不是第一次出远门,在边域的时候,有时候我一个人一呆就是半年。虽也思念阿爹,却不会如现在这般患得患失。难道,是阿爹离开前那夜看着我眼底的忧伤?我心里、脑海里全都是阿爹那日看着我的目光还有转身离去时落寞的背影。
  我,这是怎么了?
  伏在阿爹的书案上渐渐睡去,梦里,又见到颜陌。似乎颜陌与我一样,同样心情起伏,同样忐忑不安。她的目光偶尔在无人注意的时候定定看着那少年,她的主人-容仓澈人。她喜欢那少年,她的感情只能压制在心里最隐秘的地方。甚至自己都刻意去遗忘。可是,当她守在门外,听着屋里缠绵不尽的的呻吟声时,那心底深处的刺痛却贯穿全身。仿佛灵魂与躯体是分开的。身躯越是冷漠,那魂魄越是伤痕累累。我不由自主的流下一滴眼泪,为颜陌。
  清晨醒来,雨已经停了。我走出屋子伸了个懒腰。脚腕已经大好了,我决定今天去活动一下身子,不允许自己这般消沉下去,我担忧或者不担忧,都只能在这里等待。那凄凄惨惨戚戚的,不是我容宝珞。
  我在竹林里练身法,竹林茂密。蓝珠不好发挥,正是我练习快速闪躲,短距离出击的好地方。昨夜下过雨,这竹子被我一摇一荡的散了我满身水,可却是极痛快。我呵呵笑着蓝珠又勾下一支竹梢,点点雨滴好像珠帘般晶莹剔透。
  一曲《竹舞》响起,清澈动听。那琴铉上的落水音与我的竹雨相得益彰。一套技法练完,《竹舞》也恰好收了音,我走出竹林,看到林边的阿爹,正微笑凝视着我,仿佛兮若轻云之流水,飘飘兮若微风之清竹。
  我慢慢走到阿爹跟前,依进他的怀里,小声说:“阿爹,我好想你。”
  “阿爹也是惦记着你,卫娘说你昨晚弹了一夜的琴?早餐还没吃吗?来,陪阿爹用早餐去。”
  我扬起脸,露出最明亮的笑容。

  无风不起浪

  大半月过去,我的忍衣终于完成。全身上下包括眼睛部位用了透明材质,都隐入忍衣中。我细心放好忍衣,决定从今天起好好歇息吃喝玩乐一段时间。
  我把这个决定告诉刚走进来的刘邑隆,他莞尔一笑拉着我上马就往京城里去了。
  如今,我正坐在京城最大的说书馆里,这说书馆好气派啊,四面是三层的连廊。三层均是坐满了人,卖花、卖零食的小贩在人群中穿梭自如。我们在二层的雅座,桌面上堆满了小吃零食。我正伏在柚木雕花栏杆上看着中间圆台上那个口若悬河的说书先生。
  他正说的是火烧赤壁的故事,这个故事我已经听了若干回。已觉无趣,正想说要走,却听见那说书竟然还加了古琴伴奏。奏的是《河山颂》,与说书先生抑扬顿挫的语音配合得天衣无缝。只听得大家连声叫好,我看向台去,只见说书先生身后一个白衣女子,翩翩长发女,貌妍神亦佳。正是拓拔嗣的知音人,淄衣。
  我唤小二传了张信条给淄衣,只见她抬头向我看来,微微笑点了点头。
  片刻,布帘掀开,素颜清丽的淄衣走了进来。我上前握住她的手,亲热的唤她:“淄衣姐姐。”
  淄衣向刘邑隆做了个福,浅浅笑着拉我一起坐了下来:“原来浑水河上的抚笛公子竟是蛾眉朱颜,当日一曲《汉宫秋月》令淄衣引妹妹为知音人,却不料那日突生祸事,如今看到妹妹安然无恙可真是太好了。”
  “淄衣姐姐琴艺冠绝天下,今日竟然在南朝京城偶遇姐姐,宝珞可欢喜得紧呢,你怎么也会来到建康了呢?”
  “淄衣家乡本就是南宋人氏,儿时遇战祸与家人流落北魏,一直颠沛流离卖艺为生,幸得魏嗣公子相助方能安定下来,多年来有了些许积蓄才辗转回到家乡。这说书馆的掌事是我的远房表亲,因此偶尔也会来弹一两曲。也就是这么巧,遇到了妹妹。”展颜一笑,明媚如花。
  淄衣看向刘邑隆:“这位公子是?”我才醒起看到淄衣光顾着高兴,忘了介绍刘邑隆了。
  刘邑隆微微顿了顿首面无表情的说:“在下刘三,见过姑娘。”两人寒暄了一下却似乎无话可说,刘邑隆倒也奇怪,平时话多得一箩箩的,如今见到美貌女子反倒话少了。
  “淄衣姐姐,你如今住在哪里?下次来了京城我可以去找你吗?”
  “我如今住在城郊的水月莎庵,平日里练练琴,倒也闷得慌,妹妹若无事多来坐坐,庵里今年的冬梅开得好,存了些梅香茶。妹妹一定喜欢。”
  “好啊,过几日我便去拜访姐姐,可是姐姐怎么住在庵堂呢?这说书馆不是姐姐远亲的吗?”我深感疑惑,淄衣不会是存了出家的念头吧。
  “我只是图个清静,水月莎庵堂的主持是我娘亲儿时的姊妹,住着倒也方便。妹妹不用担心我。”
  淄衣定定看着我,似乎有话想说,却又犹豫不知如何开口。蛾眉轻锁,低垂眼帘又睁开来看着我,说道:“妹妹,那日浑水河画舫上嗣公子似乎与妹妹相交甚欢,不知妹妹可有嗣公子近况?”
  我愣了一下,说道:“嗣公子不是在皇陵为慕皇妃守孝吗?说是一年,如今应该还在魏皇陵吧。”
  淄衣一脸担忧:“原来妹妹不知道,嗣公子本是一直在皇陵,可是前几日听到北朝来的商队谈论才得知魏国司马王江蕤叛乱,嗣公子带了禁尉回宫平叛。叛乱虽除,可是嗣公子却负伤失踪了。我听到此事甚是担心,所以才问妹妹可否知道。”
  我脸色霎的白了,拓拔嗣负伤失踪?伤得重不重?我忙看向身边的刘邑隆,拉拉他的衣袖说道:“刘三爷,你消息最灵通了,有听说这个事吗?”
  刘邑隆看了我一眼,叹口气说道:“我知道,不过你不用担心,确切消息是嗣公子只是轻伤,至于失踪一说,有人说是嗣公子与魏国国君发生争执,负气出走;也有人说是被虏走。可是你也知道普天之下能伤墨玉公子的没几个人,更别说是虏走他。这前者的可能性更大一些。”刘邑隆顿了顿又继续说:“宝珞,你也别怪我之前没有跟你说这事,我就是不愿意看到你担心他,哼。”
  淄衣本来听到刘邑隆说的话眉头舒展开来,可是听到后半段惊诧目光的在我跟刘邑隆之间流连。
  我也宽下心来,可是看到淄衣的样子好像是误会我跟刘邑隆的关系了,况且看到淄衣对拓拔嗣忧心忡忡的神情似乎也不是一般朋友的关系,唉,这刘邑隆又来给我添乱。
  “姐姐不要担心,嗣公子武艺高强,不会有事的,我也找人再去打听打听,如有其他消息再来跟姐姐说,可好?”我抚上淄衣手背。
  淄衣静静看着我:“妹妹不要误会,嗣公子于姐姐有恩,姐姐从未敢多做妄想。只要知道他安然无恙就心满意足了。”她垂下眼帘,似笑还悲,说不出的楚楚动人。
  我从未想过拓拔嗣是否有红颜知己,可是似他这样的皇族公子,不知多少名媛淑女仰慕于他。不过,偶尔想到他在柔玄镇总兵府那晚的表白我仍旧心跳加快。可是,他却是那样风清云淡的离开,甚至走的让我措手不及。我是该嘲笑自己多心吗?还是那只是偶然的意外?
  淄衣闲磕了几句便说是还有演奏,邀我有空去庵堂里品茗梅香,便告辞退了出去。
  回去的路上我一直赞淄衣琴艺好,人又淡泊漂亮,是我最喜欢的那种女子。刘邑隆反而是不削的说我识人不深就盲目崇拜,不可取。
  我拜托刘邑隆再去帮我查询拓拔嗣的下落,只要是得知他无恙便安心了。
  刘邑隆撇了我一眼:“你就是拿准了我比你阿爹好说话啊,死丫头。”
  我咯咯笑了起来
  次日,阿西、梅朵从边域回来了,带回了我爱吃的甜瓜。阿西告诉我图瓦部落已经在重建了,那日也有一些族人逃脱了去山里躲起来,在天机阁派人前往干涉下,临近牧场的羯族也不敢再生事。往事不堪回首,阿西是决定留在中原能有所成就,告慰母亲的在天之灵。而阿西已年满十八,时常也会跟随降涟处理一些生意或者天机阁的事务。
  梅朵阿爹喀勒塔塔族长也是意外逃过大难,本是要与村庄共存亡,被族人打昏了带到树林里躲了起来,逃生后万念俱灰,梅朵大哥便将他接去了喀什米尔城。部族已没有了亲人的梅朵也怅然跟着阿西回到馨圆。
  阿爹给我们拟定了各项修炼课程,像奇门遁甲、五行八卦、机关阵法、之类的,由随云亲自教授我们。于是我们在园子里设置了阵法的地方也能来去自如了。这馨圆的每一处院落均有阵法守护,如有外敌入侵阵法均可快速启动。阵法是从《易经》的太极八卦图的经卦异位演变而来的。阿爹将祖母设下的阵法改进以后馨圆的保全更是一夫当关,万夫莫当。难怪阿爹也只在院内置派人数不多的护院把守阵外。
  我无事时常跑去水月莎庵与淄衣把茶言欢,这庵堂后院还真是个清幽雅致的地方,相处下来更是觉得淄衣气质美如兰,才华馥比仙。将这青灯古殿也衬托得诗情画意起来。淄衣诗词歌赋是拈手拿来,有时候也会赋上几段词曲送给我,我见她身子弱,也会拿些强身的丹丸给她。
  这庵堂去得多了,庵里的小尼姑师太也相熟了,主持慧能师太慈眉善目,对我也甚是亲切。偶尔我也会带梅朵过去,初时梅朵对这汉人庙宇还是相当好奇,去了几次就嫌无趣了。我倒是喜欢一边喝茶一边听着淄衣跟我讲述当年浪迹江湖的奇闻趣事。有时候也想象一下自己仗剑江湖、惩恶扶弱,成为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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