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记号 (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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记号 (上)- 第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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怜儿是不中意这群年轻人,迂回的拒绝求亲者。 
「我们俩是不是也没机会了?」阙不平问道。 
阙不凡说:「我等她亲口拒绝。」他会认了。感情之事无法勉强。 
怜儿低头继续说:「我希望未来夫婿是高个子。」 
阙不平马上说明自己符合条件。「我的个子不矮啊。」这是不是表示他和堂哥还有机会? 
若没娶到怜儿,……他只好再觅良缘。 
阙不凡仅是对她说:「人的相貌是父母生得,我无法改变成你喜欢的模样。不过,我仍希望你觅得如意郎君。」 
怜儿收了最後的几道线,一条手绢终於绣好。她刁难道:「我希望未来的夫婿当官。」 
此言一出,冷念生突地用力一捶桌面,「碰!」的杯盘落地,他沉声怒喝:「怜儿,你乾脆嫁给翟颖算了。」 
赫然发火,厅堂上的另外三人皆看著他恼怒的情绪是为哪椿? 
怜儿镇定的问:「念生哥哥,我所谓的老实人、丹凤眼、高个子、又当官,这对象就一定是翟颖哥哥吗?」 
「嗯……。我也赞同怜儿的说法,府衙的大人就是这德行啊。不过,人可不老实。」 
冷念生瞪了阙不平一眼,「你提那只软脚虾做什麽。」心烦! 
「我若是嫁给翟颖哥哥,爹娘也不会反对吧。念生哥哥,你呢?」他们之间可不是亲兄妹呢。 
「我……」冷念生瞠然无语。 
无法想像怜儿嫁给翟颖的情景……他不准。不愿细想任何原因与理由,冷念生找了个最佳藉口: 
「说不定他已经娶妻,怜儿,我不准你当小妾。」 
「呵,」怜儿的唇瓣勾起一抹甜笑,心下做了决定:「不论我喜欢什麽,我想嫁给只希望我过得好的人。」 
站起身来,她不讨厌阙不凡,默默接受他靠近身边,他总是安静的听她说话,不似阙不平聒噪的引人注意,而她想要的如意郎君-- 
谁才是合适的人选? 
怜儿伸出手,掌心摊开的刹那,手绢儿飘啊飘,在落地之前,被阙不凡一瞬伸手捞住-- 
一对七彩缤纷的彩蝶,绚烂的飞过眼前…… 
「这是我给你的定情物,我愿意嫁给你。」 
阙不凡对她露出温柔的笑,「我一定会对你好。相信我。」 
「我相信。」她很幸运,可以凭自己的意愿择偶。 
如意郎君早在身边陪伴,她却没察觉。回眸望了念生哥哥一眼,思忖:他是否也没察觉到些什麽? 
阙不平不敢相信亲眼见到了什麽,他瞠然鬼叫-- 
「啊!你们私定终身。」就在他的眼前发生,好残忍。「你不是喜欢老实人、丹凤眼、高个子吗?」 
怜儿立刻解释:「我是喜欢翟颖哥哥,就像我喜欢念生哥哥是一样的道理。」 
「这样啊。」原来他被误导了。早知道就该学学阙不凡说这句:「我也希望你觅得如意郎君。」 
冷念生似笑非笑的提醒他,「不平,怜儿找到如意郎君了,你该改改说辞。」 
「是我慢了一步。」快呕死。他踹了椅子一脚。 
「念生哥哥,你呢?可有喜欢对象?」 
一瞬,冷念生的脑海冒出了一个模糊的影子,下一秒,他彷佛被雷电给劈中似的脸色发黑,喃喃自语:「真是见鬼了,我想他干嘛?!」 
「老大,你想那家的姑娘?」阙不平和阙不凡异口同声的问。 
他们也好想知道--冷念生到底思念谁? 
六只眼睛同时望著他-- 
冷念生气急败坏的叫:「到底是你们要婚嫁,还是我要婚嫁?还不快去请人来合八字,算日子。」 
这差事,他自告奋勇。阙不平临走前,问了句:「老大,要不要顺便算算你的?」 
冷念生的脸色变得更黑,紧握拳头,撂下话:「你欠揍是吗?」他又不像娘的遭遇,怎可能嫁人…… 
「老大,你迟早都要娶妻,既然有对象,两人先合八字又没关系,何必这麽害臊?」 
阙不平不知死活的话才说完,一张红古木椅登时飞来眼前,瞠然吃惊之馀,立刻伸手攫住-- 
「好险哪……」手晃著椅子,他叫得很不满:「老大当街抱女人都无所谓了,提到心上人,这脾气真差啊。」 
须臾,又飞来了另一张椅子,阙不平终於会看人脸色,很识相的立刻从大厅堂消失不见。 


4 
阙不平办事是出了名的急性子,他上街随便抓了一个算命仙回来,这来回时间不过花了近一个时辰而已。 
他没能获得怜儿的青睐,情绪虽是有点失落,却也没太在意。 
君子有成|人之美,何况都是一家人,肥水不落外人田,他衷心祝福堂哥和怜儿共结连理。 
拖著算命仙发软的身子来到大厅堂上,阙不平吆喝著:「大师快快快,给这一对算出嫁娶的好日子来。」 
算命仙的老眼儿一花,被人给揪到椅子上坐定,此时,吓飞的魂才一一归位。 
他活了这把岁数,才体会到一身老骨头在马匹上快要解体的滋味,真不是老人家该受的。 
阙不平倒杯水给算命仙,就等算命仙赶快排定日子。手往算命仙的背弯一拍,「啪!」的催促,「快算命啊,还发什麽愣?」 
「喀!」 
算命仙的身子敲上桌面,一把老骨头不散也得散,突瞪著眼,嘴巴咧 
到快脱臼程度,勉强的发话:「是……」 
定眼一瞧,前方有三位年轻人,其中一位……。喝!算命仙全副的精神全都来了,「鲜少见到谁有这种命……」 
他讶然的叫:「啊,这年轻人千万不能娶妻!」手指著身穿黑色服饰的男子,那五官轮廓俊秀,天生带桃花。「这桃花相虽带来不少人缘,却会因女子的关系而吃不少暗亏,甚至没命……」他赶紧闭上了嘴,不敢泄漏天机-- 
这年轻人十来岁的时候,肯定遭受劫难,若无贵人相助,是活不到今天…… 
命中贵人须带足一股天生的正气,否则…… 
「赫!鬼扯什麽!」 
说时迟,那时快,桌下的脚抬起,把对面的算命仙给踹飞出去-- 
「啊!」 
厅堂上的人皆惊叫,坐在算命仙身旁的阙不平反应快,捞住算命仙的衣襟,没让他跌出大厅堂外。 
「老大,你发什麽疯?!」他问。 
怜儿和阙不凡也赶来扶起老人家入座,回头问出一致的话:「这算命仙跟你有仇麽?!」该不会是冤家路窄? 
被人剖开陈年旧疤,伤口血淋淋淌在众人眼前,鲜为人知的污辱是他这辈子最大的痛-- 
一股恨意在心里凝聚、发酵,谁往他的痛处踩就倒楣。冷念生可没理会众人的疑惑,阴螫的眼神隐含一股杀机,冷冽的警告:「我可不管你是老是小,少在我的面前胡说八道,什麽算命!你该算算什麽人不能招惹。」 
彷佛变个人似的,散发的气势令人不寒而栗。 
算命仙浑身止不住的颤抖,眼看年轻人就是这股烈性子无人能服得了,除非是他命中的贵人出现,否则……他活不过二十三岁。 
为了他好,算命仙坚持说道:「你与六亲无缘,田宅宫虽有万贯财禄,子女宫却没有孩子命,年轻人别太铁齿,要慎防身边所出现的女子加害……」 
「呵。」冷念生闻言不怒反笑,讥嘲:「一派胡扯!老头子以为我要娶妻是不是?」真是天大的笑话! 
「你也不去打听、打听我是谁?你现在又是站在谁的地盘?」他鬼混了几年,从不混进女人堆里沾惹一身腥。 
哼! 
冷念生当算命仙的话是放屁,拳头握得「喀、喀」作响,若不是看在怜儿也在场的份上,他一定会赏人一顿好打。 
老大很不爽的甩头离去。阙不平才赫然想起-- 
「啊!老大的身边有女人,他救回来的姑娘是风纪延旗下的人。这会儿,消息应该也传到风纪延那小子的耳里,老大会不会因为此事而惹出一些风波?另外,他还有个不肯透露的心上人呢,咱们可不知道对方是什麽货色,该如何防止灾祸?」他宁可信其有,算命仙若无几分把握,怎会说出惹来杀机的蠢话。 
言下之意,女人是祸水……。 
「依我看来,老大有恩於明月姑娘,她应该不会做出忘恩负义的事。这未来的日子漫长,人生的命运起起落落,谁又能断言会发生什麽事呢。」阙不凡可不赞同算命仙的说辞,人的命若是天定,那运气,可是因人的环境而异,有所变动。 
「明月姑娘……」怜儿喃喃自语,「她若是跟著念生哥哥,女人家的名节会不会招人非议……」娘之前的顾虑,现在变成了她内心的忧。 
瞧念生哥哥刚才气冲冲的离去,会不会是去找那名姑娘了? 
算命仙长吁短叹,摇了摇头,「罢了,是我不该多嘴。」年轻人不听老人言,吃亏在眼前……。 
想起正事,眼前这一对郎才女貌的年轻人,喜上眉梢,姻缘浮现,「请两位告知生辰八字,我立刻帮你们挑个好日子。」话才说完,算命仙登时回想怒意汹涌的年轻人,充满暴戾之气的眉宇,似也浮现一道红色喜气…… 

冷念生一脚踹开房门,大辣辣的进入并非属於自己的房内,抬脚将身後的房门踹回阖上,把自己关在隐密的空间,确定此地无人会来打扰。 
敛了难看的神色,视线环顾四周-- 
房内的摆设依旧不变,靠窗的桌案上一叠书籍整齐。他靠近,指尖轻触斯文人的毛笔、砚台、纸镇,桌面……,思忖--这房间的主人坐在这里的模样,久未开启的窗扇卡紧,他没动手施力扳开,调离的视线不愿面对窗棂外的另一间厢房,那主人曾经在数不清的夜里,吹熄了烛火,透过窗棂的隔纸,与他对望著-- 
他在无边的黑夜里碎骂-- 
一次又一次的抱怨他欠他的债,怨气就像滚雪球似的滚出庞大的债务利息-- 
发誓绝不对原谅他。 
想起他曾经说过的话:『念生,君子报仇、三年不晚。』 
哼! 
该死的斯文人……最好永远都不要回来,他会索讨他欠下的。 
斯文人离家之时,什麽只字片语都没跟他说,等他风风光光的回宅,帯著令人钦羡的锦绣前程,若想跟他炫耀,哼!去慢慢等……。他偏偏不回宅院,省得见著讨人厌官架子和嘴脸。 
不过,四年不见,印象中模糊的容貌有没有改变? 
听说,他将要回来…… 
他知道他会寄家书回宅给爹娘,而他不想知道他的消息近况,爹娘在他面前也是闭口不谈。 
他与他之间,无形的断绝关系……。 
来到一面墙的前方,重复看他留下的字画,龙飞凤舞的几个大字有文人的风范。 
这幅字画的裱框、防潮等技能都出自於他的手。 
冷念生把字画拿下来,细看画框的背後有一道锁,锁头非常的精巧细致,这幅字画都没有娘随手写的字来得有价值,锁什麽? 
呵,他只稍两指一震,便震落了锁,心里有丝得意,彷佛弄坏东西就是报复了对方什麽似的,乐得很。 
一扫阴霾的脸庞笑得愉快,伸手打开画框背面的夹板,刹然入眼的画面令他惊愕的张大了嘴-- 
脸上消失的笑颜出现在一张纸面上,难以置信……画框里竟然藏著一幅他年轻几岁的画像?! 
冷念生傻愣了好久、好久…… 

冷念生等到晚膳时刻才出现在众人眼前。 
由於他并非经常回宅院老家的关系,每次回来总会待至晚膳过後才离开。 
他没忘收留的明月姑娘,鼓励、安慰她走出房门外,正式与家人介绍後,爹、娘和怜儿对她都很友善。 
明月到此时才亲眼所见传闻中的冷爷一家人。 
她难免感到自惭形秽,尤其是当晚膳的话题离不开怜儿与阙不凡的婚事,日期就定在三个月後,怜儿将风风光光的出嫁,那新嫁娘的喜悦与羞涩之情表露无遗。 
然,同是身为女子,她却有著天差地别的命运;不禁会羡慕、感慨、悲伤、和自卑……。 
食不下咽,勉强吞下碗中飧食,她先行告退。 
冷念生仅示意春花陪伴在明月的身边,他则继续和家人商讨怜儿的婚礼事宜。 
一家人的晚膳在气氛和谐之下度过。 

娇弱的身影处在庭院一偶,安静不说话的神态显得落寞。冷念生踱上前去,说:「我们该走了。」 
回过身来的脸庞挂著两行清泪,望著夜空高挂的一轮明月,她喃喃自语: 
「我上辈子是造了什麽孽?这辈子才会沦落至此,残花败柳之身岂配跟在你身边,会污了你的身份,我当丫头帮你提鞋都不够格……」 
冷念生闻言,心下一痛,怜她此刻的心境和当年的自己有什麽两样。差别在於表现出来的方式不同。 
安慰的话别在未愈合的伤口触及,他尚给得起她一个名份-- 
「那就当我的妹妹,像怜儿一样,是我的妹妹。」确定她的定位,给她一个依靠。 
「为什麽要对我好?为什麽……」眼眶的泪落得更凶,模糊了男子清秀的脸庞,她是否产生了错觉-- 
他紧锁的眉心,有著深沉的伤痛…… 
「不为什麽,因为我们都是亲人不要的孩子。」说罢,冷念生率先走往大门方向,他要带她回家。 
至今,仍查不到亲人的下落,烦闷之馀,嚅动的唇又暗咒那远在天边的斯文人-- 
猪生、狗养、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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