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解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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解夏- 第3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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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赤鸲能长成年的非常稀少。”种萱慢条斯理地拿出说书先生的派头来,道:“主要是条件苛刻。怎么说呢?应该就是破而后立的意思吧。赤鸲的成长,到了一定阶段之后会停滞不前,只有先用尽心力救一个人,然后还得能活下来。才能继续成长,长至成年,就会由红慢慢褪成白色。”
  “成年了啊……”解夏转过头,把肩膀上的飞飞拿起放在桌上,来回地看,半天,才皱眉道:“天哪,我到哪里去给你找个成年的赤鸲和你配对的啊?苦恼……”
  飞飞本来还在得意地与解夏对看,闻言,一个踉跄,跌在桌上半天没爬起来。
  “哈哈~”一直没有发言的林良诫也配合地大笑起来。种萱也在一边抿着嘴默默地笑了起来,一桌三人一鸟,一派合乐融融的气氛。
  “姑娘,请恕属下来迟。”正笑着,解夏听到万轻的声音稳稳地从门口传过来。解夏把飞飞往肩膀上一搁,走了过去。
  “怎么这么晚?还没吃吧?”说着,没等万轻反应,就转头向林良诫道:“再上几个菜来吧,轻儿还没吃饭呢。”
  “轻儿?”林良诫的笑容见到万轻的一瞬,蓦然敛去,冷冷一笑,道:“万轻这样的人物,女儿你也遣得动,还真本事呢。”
  女儿?万轻不在意林良诫的话,林良诫与种萱是夫妻,能知道万轻身份确属平常。知道万轻身份的人,对于他给解夏当小厮使,多多少少都会出现这样的态度,万轻从来都是见怪不惊。唯一比较奇怪的是,林良诫对解夏的称呼。
  万轻没有多言,只是对着解夏一拱手,道:“姑娘,主子一切安好,还给姑娘带来了这个。”说着,从怀里递出一个小小的绸布包。
  解夏接过,心里一动,没有当场打开,只是小心地收在怀里。转头看向一脸讥诮的林良诫,暗叹一口气,这人性格就是这么别扭。于是笑着摇摇头,道:“这不叫本事。不过是人与人的缘分到了,什么都有可能。大名鼎鼎的信山林友渔不是还口口声声称在下为女儿吗?”
  林良诫闻言,一时口拙。半张着嘴,半天什么都没说出来,慢慢地,耳根红了起来。自己叫人女儿占便宜是一回事,但做为女尊世界的一个男人,叫一个比自己小不了多少的女子为女儿,被人揶揄,确实有些尴尬。
  “撤了,再上桌菜来。”林良诫没有接解夏的话,恨恨地看了一眼逗着飞飞笑眯眯的解夏,走到屋外,对着神殿仆役吩咐道。
  万轻没有上桌,只是随着解夏,垂首立着。
  “虞小姐如何?”解夏拿着小坚果一粒一粒地喂着飞飞,不太上心地问了一句。
  “虞小姐也一切安好。不过,虞小姐说这几天她有事,就不在解府住了,叫属下跟姑娘说一声。”万轻的声音轻柔,飞飞抬眼看了他一眼,飞到他跟前,看了半天,停在了他的肩头。
  万轻虽然没动,解夏也看得出万轻对飞飞有些不以为然。也不气恼,毕竟这世上能识得白色赤鸲的人除了一直眼看着红变白的种萱之外,就只有解夏这个完全靠熟悉的感觉来识别飞飞这个怪胎了。
  “别小看飞飞,它可是一个成年赤鸲,能主动站在轻儿你的肩头,你应该感到荣幸。”
  万轻一愣,微微侧头,仔细看了一眼飞飞。飞飞也傻傻地与他对视,维持这个古怪的场面一直到上菜。
  对于飞飞认人的习惯,解夏不理解,也不打算理解。毕竟当初能挑中宛如乞丐的自己,不得不说它眼光奇特。仔细论起来,飞飞与自己呆在一起的时间远没有清源师徒时间长,却对自己远比对他们亲得多,这一点,让解夏又是欣慰,又是得意。
  万轻坐在桌前独自吃饭,非常沉默。其余三人抱着茶杯坐到了一边的厅里。飞飞站在万轻的对面,一直盯着万轻吃饭,连平时跟解夏在一起时极爱发出的啾啾声都没有,学着万轻的架式,把沉默当成了自己的语言。
  万轻也许对人还有办法忽略,但对于这只只在传说中听说过的鸟儿却有些不知所措。终于无法,从盘中挑了一小片竹笋,递到了飞飞面前。
  然后……然后一直在观注飞飞的解夏就看到了自己难以置信的场面。飞飞竟然乖乖的吃了!刚才自己喂了半天都一直撒娇不吃的飞飞,这时竟然乖得跟条流浪狗一样,给什么吃什么。解夏眼睁睁地见着桌上的场面变成了万轻喂飞飞吃一口,自己再吃一口的让人囧到极点的场面。

第 71 章

  解夏一个人在神殿偏殿的客房,这个套房的里间是未来三天解夏的住处。外间,住的却是贴身小厮万轻。万轻应林默然的要求,对解夏的保护已经到了寸步不离的地步,虽然解夏的武功已着实不弱,虽然应敌的经验不足,但在这世界自保已绰绰有余,但林默然与万轻好象都刻意忽略了这一点。
  飞飞自从见到了万轻,就变了节。连睡觉都要跟着去。解夏心里有些嫉妒,却也无奈,就由着它去,只是叮嘱万轻要好好待它。万轻自是应下。一身青衣,肩上一只雪白的鸟,不知怎么的,这样沉静的画面,让解夏想到上一世的死神形象。
  夜已深。解夏打开林默然带来的绸布包。里面是一封信和一个叠得整整齐齐的小小的白色布料。打开信,解夏就笑了。
  林默然知道解夏识字还是自己请的老师,也就是几年前的事。学问粗浅得很。信写得刻意地白话,甚至连念起来的一些语气词都放在里面,只有念出声才特别有感觉的一封信,让解夏看了有些哭笑不得。
  大篇幅的内容都是“想你,想你,好想你。”这一类的肉麻情话。看得解夏脸红心跳,嘴角含笑。
  继续往下看,临到余下小半页的时候,才说到自己手上有一些大成商行和天暮宫的事要处理,没办法跟在身边,让解夏自己小心。随之,知道解夏在神殿也很放心。提到了自己的弟弟林良诫,说他“功夫不俗,秉性骄傲,却不是个坏人”,让解夏多担待,别惹他发火。还说:“别嫌闷,神殿其实是京城吃素食最好的去处”,接着枚举了一堆京城的好玩好吃的地方,供解夏参考。最后,提到了那块不起眼的白色布料。
  不是一块布料,而是一件背心式的里衣。林默然叫它“天蚕甲”,据说刀枪不入,林默然让解夏时刻穿着防身。最近京城武林人士聚集,怕万一刀枪无眼,等等等等。解夏拿起天蚕甲仔细看。触手温暖,比普通料子要重许多,非丝非棉,还有些粗糙。解夏抖开一看,果然,里层还加缝了一层棉质的衬里,穿在身上应该很舒服。解夏拿刀来砍了砍,果然,什么反应都没有。解夏抿嘴一笑,有意思,但不知这甲是用什么裁减出来的?
  把它贴身穿了,还有弹性。看到自己难得显现出来的胸形,解夏笑了笑,这算不算所谓古代的塑形马甲?不过,它很薄,穿了它再穿上里衣,就什么都看不出来了。还真是个宝贝。
  心满意足地穿了睡觉,暖意融融,虽是夏天,却只觉得舒服,不觉得热。一会儿就沉入黑甜乡。神殿远离世俗,没有更深鼓鸣,一片安静中,连飞飞睡梦中啾啾的梦话今晚都没有。安静得让人有些气闷。
  是的,气闷。解夏越睡越气闷,只觉得全身都烧了起来,又烫又冷的感觉让解夏非常难受。想睁眼却怎么都睁不开。下意识在床上挣扎起来。嘴里呐喊,可是发出的声音却象蚊子哼哼。
  万轻是警醒之人。解夏刚开始翻身和哼哼的时候,万轻以为她是在做梦,并未在意。可是过了足足一柱香的功夫,解夏却没有间断,一直在翻来翻去,发出类似痛苦的低小的呻吟,万轻才惊道。连忙起身,去敲里间的门。
  敲了半天,没有反应。万轻此时也顾不得男女之防,手上一使暗劲,门闩没有出声就断掉,推开门,走至床边,借着月光就见解夏眉头紧皱,一脸冷汗,缩成一团,来回翻滚。显是非常痛苦。
  万轻一惊。伸手拽过解夏的手,想给她把脉,却不料解夏本人缩成一团,劲道极大,这么一拽,不但没把手拽开,还把解夏象个球一样,整个人一起拽了过来。万轻无奈,只好一手扶住,另一只手把脉。入手全是汗,皮肤滚烫。还没把到脉,万轻已皱起了眉。
  脉相非常古怪。亢奋强壮,一点也不象生病。可解夏明明又是非常痛苦,还在发热。万轻不明所以。万轻微微输了些真气进去,想缓解解夏的痛苦。却不料真气进了解夏的身体却如泥牛沉海,什么反应都没有,就消失得无影无踪。看着解夏依旧痛苦的翻身,万轻登时没了办法。
  万轻并没有系统学过医,只是江湖中行走,久病成医。对于普通伤病都有所了解。更何况万轻本就是好学之人,这天下的伤病,不说一百也了解个八十。可是,此时竟然完全没有头绪。这种茫然无知的感觉让万轻再沉稳也呆不住了。抱起解夏就往外冲,满脑子只有一个想法,找到虞浅允,找到虞浅允。
  “怎么啦?!”万轻刚起身,就听到种萱的问话。抬头见种萱与林良诫只披着外套,靴子更是只趿在脚上就来了,旁边是飞飞急急地来回飞叫,显是它见到情形不对,把人给叫来了。见二人一脸焦急。万轻眼睛一亮,这种萱是清源的弟子,在医药方面应是有所师承,比自己见识多是肯定的。虞浅允现在不在解府,大半夜不知哪里去找人。而且,照眼前解夏的痛苦程度,万轻也不敢保证她能不能熬到找到虞浅允,眼前的种萱给了万轻希望。
  万轻连忙把解夏重新放下,上前一拱手,道:“姑娘半夜突然发热,脉相却非常古怪,还请种大人帮忙一看。”
  种萱并不推辞。上前从缩成一团的解夏的手从怀里拽出一点,把了把脉,半晌过后,一脸焦急之色突然变得有些古怪,要笑不笑,似哭非哭,很是难看。
  “如何?”万轻与林良诫见此情形心中更急,不明所以,上前急问。
  “良诫,看来,得麻烦你半夜去生女树求颗胎衣果来了。”种萱的声音此时一点也不紧张了,还带着点很诡异的沉重。
  这么一说,在场三人俱是恍然大悟,一时均有些尴尬。尤其是万轻,耳根开始有些发红。上前一拱手,道:“还请种大人帮忙看护一刻,小的这就去请主子前来。”
  “也好。你们都去吧,这里交给我。”种萱说着,使了小厮打了热水来,给解夏擦汗。
  万轻与林良诫默默无语,迅速转身离去。

  神殿今夜无人入睡。种萱在对解夏做缓解她痛苦的一些简单医疗行动,而林良诫则抱着一颗硕大的胎衣果在一旁等候。紧随在万轻身后到达林默然一脸焦急,谁也没看见,一门心思都在在床上已经安然平躺,但还是昏迷不醒的解夏身上。林良诫见到自己的哥哥进来,一脸漠然。
  “小夏!”林默然上前抱住解夏,见解夏满脸痛苦的表情,虽然明明知道这不是病,心还是随着解夏皱紧的眉头一揪一揪的,一时不知该如何是好。抬头看着这屋里唯一一个算得上能冷静思考的人――种萱。
  “种先生,我该怎么办?”林默然虽然阅事无数,真轮到生孩子这件事上,而且是自己的孩子,脑袋就完全不够用了,整个人慌作一团,看向种萱的眼神全是期盼。
  种萱表面安泰,实则一样羞窘。毕竟种萱的年纪也没有经历过这些。只是现场别人都在尴尬,自己这个唯一能做事的人就不好意思跟着也尴尬。此时,听了林默然的问话,种萱摆了摆手,让屋内众人都东西都放下,退了出去,转瞬,屋内只余下种萱,林默然和昏迷不醒的解夏。
  顿了一下,种萱故作镇定,上前指着胎衣果,道:“再过半个时辰,小夏的,呃,呃,肚脐处会,会结出一枚胎果,到时,林公子注意它的颜色变化,直至变成纯红,才取下来,滴一滴公子你的血在上面,待完全渗入后,放入这个胎衣果里,今晚的事差不多就可以完成了。明天起,恐怕你就要受些累了。”种萱看了一眼一脸苍白的解夏,又道:“算了,今晚先说这么多,其它的事,明天再与你仔细说。”
  林默然听完点点头,就要伸手去撩解夏的衣服,种萱连连咳嗽,提醒制止之后,林默然才反应过来,一拱手,道:“失礼,失礼。在下一时心急。可还有什么需注意的地方?”
  种萱红了耳根,转过目光,看着大门,又说了些注意事项,见林默然完全理解之后,迅速地离开,关上解夏房间的大门,屋内只剩下解夏夫妻二人。
  林默然转过头来,却发现一头汗湿的解夏已慢慢睁开了眼睛。
  “小夏,你醒了?感觉怎么样?”林默然过去握住解夏的手,连忙问。
  “我醒了有一会儿了,”解夏想笑,却一身虚软,实在没什么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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