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版语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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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版语文- 第1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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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位网友的问题问得很尖锐,的确,“不必要的失误”、“不必要的浪费”这类词组把很多人都搞糊涂了。按大部分人的理解,“不必要”就是“不需要”,如果说“不必要的牺牲”还能勉强解释过去(人还是需要一点牺牲嘛),那“不必要的灾难”简直在说胡话了,谁没事需要灾难啊?

  要理解这个问题,这得先从“必要”谈起。

  在现代汉语中,“必要”是指“必需”、“应有”,比如我们可以说,“必要的冲突”、“必要的牺牲”、“必要的装备”。“不必要”就是指“不应有”、“不必需”。“不必要的冲突”、“不必要的牺牲”、“不必要的装备”都说得通。

  但在古代白话中,“必要”却有“必然”的意思。请看《水浒》中第52回的例句:〃今日我必要把你诛尽杀绝〃。〃必要〃还有个同义词〃必须要〃, 《水浒》中第51回:〃小弟走了自不妨,必须要连累了哥哥。〃在这两个例子说的都是一种必然的、不可避免的结果。

  从这个意义上推导,“不必要”说的是“不必然”,暗含“可以避免的”意思。“不必要的失误”指“可以避免的失误”,“不必要的浪费”指“可以避免的浪费”。但在古代白话小说中没找到这种用法的例句。

  “不必要”作为“可以避免”的用法是从近代开始的,这个词明显受到了英语的影响。

  在英语里,与中文“必要”所对应的词是necessary,这个词有〃必定〃、〃难以逃避〃的意思。所以,necessary的反义词unnecessary,指〃可以避免〃,〃可以逃避〃。邱吉尔写过一部关于第一次世界大战的历史著作〃Unneccesary War〃,就应当翻译成《可以避免的战争》,本书的主题说的是第一次世界大战本来可以通过外交斡旋所避免,但遗憾的是,却最终发生了。

  正是由于“不必要”在古代白话中指“不必然”,英文的unnecessary又指〃可避免〃,所以才产生了现代汉语中〃不必要的灾难〃这样存在歧义的短语,造成了本可以避免的麻烦,或者说不必要的麻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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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说“秀逗”     

  有一次在网上聊天,有一个美眉说我很秀逗,我听了很高兴,以为是在夸我“谈吐风趣、说话很逗”呢,后来才知道她原来是在骂我,秀逗者,大脑进水也。

  “秀逗”一词是从港台流传过来的,是日文对英语“short〃的音译,本来是指电路短路的意思,后来引申为大脑〃短路〃,也就是〃一时犯傻,脑子转不过来〃。

  我有一位同事,自号“西湖情侠”,是个泡美眉的高手。他有一个绝活,就是在跟美眉一起喝酒的时候,通过玩游戏,让美眉秀逗,从而拉近两人之间的距离。他惯用的把戏是对对子。他说“我卖米”,美眉对“我卖面”,他又说“我卖葱”,美眉对“我卖蒜”。几个回合之后,他突然大喊“我卖金”,美眉往往不假思索地跟着喊“我卖银”。在众人的爆笑声中,美眉的粉拳雨点般落在他身上。他还有一个更狠的游戏,教美眉说绕口令――“鸡蛋糍粑我也吃,糍粑鸡蛋我也吃”,美眉越说越快,说着说着就成了“鸡粑糍蛋我也吃”。结果,美眉秀逗他得趣,屡试不爽。

  这些美眉秀逗是因为被西湖情侠捉弄,还有美眉秀逗却是因为自讨没趣。话说有两个美眉去赴宴,一个天仙,一个“恐龙”,席间有一位自称会看相的“半仙”对天仙美眉说,我看你头上笼罩着一团瑞气。恐龙美眉雀跃地问,你看我呢?“半仙”端详了她半天,说,你头上也笼罩着一团气――傻气。

  人啊,千万不要太自信,否则秀逗在所难免。我们家乡有一位办公室主任,一向觉得自己见多识广,看人眼睛毒,没想到有一次却在阴沟里翻船。原来,我们家乡要来一位新市长,是个大美女,由这位办公室主任负责接待。美女市长先到一步,坐在宾馆大堂里等。他到了宾馆,做梦也没想到,面前坐着的就是市长,看对方的相貌发型,还以为是从事那种行业的小姐。就没好气地对下属说:“市长马上要来了,这儿怎么还坐着一个小姐?”市长臊得脸通红,脑子先短路了,或者说秀逗了,她想:“是不是我的发型太不得体了,才让当地人有这种看法。”于是,赶忙跑出去,找了家美发店,换了一个李双双式的发型。最秀逗的事情发生在当天的接风晚宴上,还是这位办公室主任,端详着新市长,说:“市长,我们好像在哪儿见过?”

  要想不秀逗,一定要保持清醒的头脑。我们家乡有一位副市长,中午喝酒太多,主持着回忆竟然睡着了。会议进行到下一议程,秘书轻轻叫醒他,副市长懵懵懂懂,说了一句永远载入我们家乡史册的话:“服务员,上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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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钱锺书”是谁?     

  这个问题问得好傻呀!钱锺书谁不知道?就是《围城》和《管锥篇》的作者啊。可问题出在这个“锺”字上,按照1956年公布的《汉字简化方案》,〃鍾〃已简化成了〃钟〃字,〃锺〃是一个没有任何依据的错别字。但是在杨绛的新书《我们仨》以及很多报章中,〃钱钟书〃依旧写成〃钱锺书〃,据说这么写是为了尊重钱老本人。但这个理由没有说服力,因为如果真为了尊重钱老的话,他的名字应该都印成繁体――〃錢鍾書〃。

  这引出我们今天的话题――繁体字的错用问题。

  自上个世纪50年代汉字简化以来,简化字在中国内地已经深入人心,但是繁体字并没有因此而寿终正寝。一方面在港台和海外依然使用繁体字,另一方面在内地人们还是离不开繁体字。事实上,大部分内地的读书人不得不掌握繁简两套汉字系统。为什么说〃不得不〃呢?因为如果不认识繁体字,不但古籍、书法、网页看不懂,很多影视的字幕都会变成天书。许多内地的年轻人,就是因为看了许多部港台影视片和只有繁体字幕的影碟,才慢慢认识繁体字的。

  但是由于繁体字已走下神坛,我们从小所受的语文教育中又没有繁体字这项内容,使得不少人在使用繁体字的时候,犯了不少错误,闹出一些笑话。比如一些书法家把“皇后”写成了“皇後”、“青松”写成“青鬆”、“范仲淹”写成“範仲淹”,而不知道“后”、“松”、“范”乃是汉字没简化之前本来就有的字。北大百年校庆的时候,出了一套“百年书签”,把“行万里路”的“里”写成了“裏”,殊不知表示距离时“里”才是正字。百年学府尚且如此,一般人就不用说了。于是,才有了“钱锺书”这样不繁不简、不伦不类的错误。

  这些错误其实不难避免,有一个简单的办法,如果你在汉字由简到繁的时候吃不准,使用微软的WORD,进行繁简体转换就可以了,准确率很高。当然,WORD也有失手的时候,比如你把〃岳飞〃转为简体会变成〃帲эw〃,这个〃帲Аㄊ谴淼模蛭怨胖两瘢馕豢菇鹩⑿鄣男帐弦恢毙闯伞ㄔ馈ǎ皇恰◣'〃。

  近年来,关于汉字繁体和简体谁优谁劣的争论一直没有停息过。尽管简体字的地位已受到中国法律的明确保护,不可撼动;那些主张繁体字优于简化字的人,似乎是逆潮流而动,无理取闹。但既然学术无禁区,不妨让他们姑妄言之,我们听听也无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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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二人转语言的变迁(或:二人转怎么啦?)     

  一位研究艺术的学者朋友,对二人转仰慕已久,他常跟我提起美学家王朝闻评价二人转的那段话:“既很优美,又很自重,也可以说是带刺儿的玫瑰花”。然而自从去年游了一趟东北,实地观看了几场二人转之后,态度发生了180度的大转折。用他的话说,〃如今的二人转,洋溢着裤裆气息的笑料上了一道又一道,令人心酸。〃与他同去的另一位学者,更直截了当地把二人转称为〃小丑的艺术〃。

  二人转究竟怎么啦?最大的问题出在语言上。建国以后,二人转脱离了“蹦蹦戏”的前身,从上个世纪50年代到90年代初,逐步登上艺术的大雅之堂。那时人们对二人转有个概括,〃唱的好听,舞的优美,逗的风趣,扮的逼真,绝活精湛〃。涌现出一批优秀的二人转演员和专业编剧。很多人所心仪的二人转优秀剧目,就是在这一时期产生的。

  当时二人转的语言,活泼灵动,但毫不鄙俗,更不会有“脏口粉词”。比如《妙玉思春》这出小戏,贾宝玉喝完茶走后,妙玉捧着宝玉用过的茶杯,芳心乱跳。她有洁癖,不想让朱唇沾到男人的唾液,于是,把玩着茶杯自言自语:“他是从这边喝的?还是从这边喝的?”这时候,后台有个帮腔,大声说:“他是转着圈喝的。”

  有时候演员们也会即兴调侃,但点到为止,并不露骨。我看过这么一出《梁祝》,演员演着演着,忽然跳出戏外,聊起天来。一个说:“大哥,我不明白!梁山伯和祝英台同窗三年,咋就没发现她是个女的呢?”另一个答:“那时候人封建呗。”“要搁现在呢?”“要搁现在,用不了仨小时就能分出来。”

  二人转语言亲切质朴,特别贴近观众。像梁祝的故事,本来发生在江南,但在二人转中,地点却挪到了东北。十八相送,祝英台唱:“粱兄啊,你看那――通红的高梁长得高,金黄的大豆开口笑。”二人转的唱词也有很多讲究,像“实惠磕”,专唱一些大实话;“扎心段”能把观众的眼泪给唱出来。

  然而,近十多年来,随着经济、社会和艺术环境的变迁,二人转在民间走上了一条荆棘路。许多演员原属于地方文艺团体,院团转制后失去依靠,只好到市场中摸爬滚打。风云淡了,风月浓了,一些观众的口味也发生了变化。于是,二人转跟诗歌一样开始转战“下半身”。对此,有位演员说了句交心的话:“大哥,咱也不想说这个,可兜里就剩五毛了!”

  为了让二人转摆脱庸俗路线,重返大雅之堂,这些年有识之士们没少忙活。前有小品演员摇旗呐喊,后有文化部门严查监听。但不管怎么努力,在如今这个手机黄段子满天飞的e时代,二人转重现辉煌,显然还要走很长一段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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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当狗变成“犬只”     

  大概在十年前,“犬只”这个词从港台来到内地,开始进入报章和文件。从构词法上讲,单字名词加上一个量词,构成一个双音节词,在汉语中并不鲜见。“人口”、“马匹”、“车辆”、“船只”的叫法早已有之,所以说,“犬只”、“鸡只”的说法也可以成立。

  犬只,就是狗,但很多场合,为什么不用“狗”呢?“狗”和“犬只”各在什么语境下使用,又有哪些微妙的差别呢?这是我们今天要讨论的话题。

  在古代,犬和狗是有区别的,《说文解字》中说,大者为犬,小者为狗。在现代汉语里,两者意义完全一样,但是“犬”一般用作书面语,“狗”更口语化。

  但“犬只”和“狗”就不一样,别小看这书面语和口语、单音词和双音词的一字之差,两者应用完全不同。

  “狗”是我们生活中见到的那个活蹦乱跳的动物,当我们说这个词的时候,一般都带着感情。“狗不嫌家贫”,这是赞誉;“狗娘养的”,这是咒骂。而“犬只”则是一个抽象的畜类,人们说起这个词的时候,不搀杂丝毫的感情。请看这条地方法规:“未经批准擅自养犬的,由犬类主管部门没收或者捕杀犬只。”再看这则新闻标题:“广东狂犬病疫情回升,所有疫区犬只就地捕杀。”

  在政府文件中,为什么管“狗”叫“犬只”?这是因为双音词用在句子中,读起来比较齐整、正式、庄重。用句时髦的话,是为了“宏大叙事”的需要。文件不是请客吃饭,不是描红绣花,当然要不苟言笑、一本正经。而用单音节的“狗”就不行,不信?我们把上面的法规换种说法:“未经批准擅自养狗的,由狗主管部门没收或者捕杀狗。”听起来是不是有点不象话啊?至于新闻机构,作为“喉舌”,当然也要套用官方说法。

  现在你知道两者的区别了。当你的“狗”被人称作“犬只”的时候,意味着有两种情况可能发生:一、你该交钱给它办“户口”了;二、它的大限到了。

  我办公室不远就是杭州市“打狗办”的所在地,当然,“打狗办”是民间的不规范叫法,它有个正式的名称,太长,老百姓记不住。有一段时间,每天夜里“打狗办”那边都传来狗哭狼嚎的声音。我知道,是那些主人无力赎回的无证“犬只”被执法了。

  几个月前,有同事送给我一条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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