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家不需要休息么？”自己跑出去度假，却要兄弟卖命加班，好像有点不厚道吧。
“他最怕的就是没事干，反正他也是孤家寡人一个，给他安排点事打发时间也不错！”瞧瞧，他还当是在做善事。
顾雪宸不小心被噎了一下，但转念一想，经历过忙碌的一周之后，能和他出去散散心也不错。上周的两天虽说也没怎么想工作的事，但毕竟还是参加了一场奠基典礼，怎么也没有这一周的假期休息得彻底。
“那好吧，我先上楼收拾一下，然后给爸爸打个电话说一声，明天回来再去看他。”听顾雪宸的语气，似乎对即将到来的溪山之行也颇为期待。
她是该期待的，溪山环境清幽、绿树环绕。昨儿刚下过雨，山里的空气也格外清新。置身其中，很容易忘记尘世间的烦恼事。爬爬山，体会一番田园风情，也是一种很特别的放松方式。
只是，两天的假期过后，躲不掉的麻烦还是会来，即便有万盛的特别声明，还是有人刻意推波助澜，非要把顾氏推到风口浪尖上。
这个秦哲，已经死到临头，还是不肯放过任何打压死敌的机会。
晨报一般过了凌晨两点就会定稿印刷，等到周一早上九点开盘，顾氏因为万盛突然暂停在D市建新卖场而遭遇重创的消息已经传得人尽皆知。有几家不良媒体甚至公然断言失去这个项目之后，顾氏将会面临严重的财政危机。
看来，为了让这个新闻看上去更真实，秦哲确实没费工夫，也没少花钱。
无论这个消息是否属实，都已经成功起到了一石激起千层浪的作用，有些投资者虽然还是持观望态度，对这些报道并不尽信。但，这样的动荡已经足以顾氏的股价一开盘就来一个大跳水。
偏偏，在这个要命的时候，顾氏实在拿不出像样的发展计划出来。就算想开记者会澄清这些居心叵测的报道，也没有足够的底气。
等到上午快要过完的时候，顾氏的几位老股东终于也坐不住了，还不到召开每季度股东大会的时间，几个股份所占比例最大的股东便怒气冲冲地找上了顾氏现在的当家人。
“这些报道到底是不是真的？如果顾氏真的面临严重的财政危机，别说分红，只怕连我们投入的本钱都可能收不回来，是不是？”为首的股东顾千旭也是顾家人，按辈分，顾雪宸应该叫他一声堂爷爷，也算是整个家族里最德高望重的长辈。平日里有事情需要他出面疏通时，他总是推三阻四地说自己人微言轻，到了关乎到个人利益的时候，他跑得比谁都快。
“万盛突然暂停东扩计划是事实，但这件事还不足以影响到顾氏的发展大局，财政危机的说法根本就是子虚乌有！”面对几位长辈的咄咄逼人，顾雪宸能做的，也只有努力给他们一些信心。
“财政危机到底是不是子虚乌有不是你一句话说完就算的，你自己把年初开始启动的项目表拿出来看看，有几项签订了合同并投入施工的？”也不怪这些长辈担心，自打顾淮远突然病重进医院后，顾氏确实遇到了不小的麻烦。之前大家看重的几个大项目最后都因为各种原因不得不搁浅，如果这种情况得不到好转，颓势恐怕只会愈演愈烈。
这个问题确实够辛辣，顾雪宸一时无言，沉默片刻之后才开口回道，“虽然下半年没有签到大的工程，但建材部今年出了不少新品，无论是国内还是国际市场占有份额屡创新高。只要能保持这个良好的发展势头，各位的年底分红绝对不会比去年少一分钱！”
“建材毕竟只是顾氏的副业，你还想指望靠它挑大头？今天的股价已经跌得不成样子，收盘之前跌停也是有可能的，你还没搞清楚什么才是顾氏的命脉？”
虽然顾千旭语气颇为不善，但不可否认，他说的都是不容回避的事实。
一早上连续不断地被轰炸了两个多小时，顾雪宸确实有点不堪重负，面对股东们咄咄逼人的追问，她一向引以为傲的冷静和从容似乎也有点不够用了。
正在这时，桌上的内线电话响起，按下一听，是Emmy的声音，“大小姐，容先生来了，可以让他进办公室么？”这会儿几大股东都在呢，即便容先生不是外人，Emmy还是不敢自作主张。
“让他在会客室等……”顾雪宸的话还没说完，叩叩叩的敲门声便传到了耳中。
直觉告诉她，敲门的不是顾氏员工，也不是又一波股东。刚才那通电话并不是请示，他只是想借Emmy的口通知她，他已经到了。
“进来。”他都已经到了门口，想让他离开肯定不可能，顾雪宸只能硬着头皮放他进来。
“几位应该都是为今天早上媒体报道的新闻而来吧？”进门之后，容成骁先向几位来者不善的股东打了声招呼。
在座的几位都参加过顾雪宸的婚礼，对眼前这位顾家女婿自然不陌生，“看你一脸轻松，似乎一点也不担心？”
容成骁只是笑了笑，并没有正面回答，“既然几位大股东都在，正好一起出席今天下午的记者会，亲眼见证，总好过从别人口中得知。”
“什么记者会？”又是顾千旭沉不住气地先站了出来。
“下午两点开始，就在顾氏大楼发布厅，还请各位准时出席。”容成骁有意先卖了个关子。
其实，顾雪宸也和几位股东一样，完全在状况外。但，她心里很清楚，容成骁既然会有此安排，一定已经做好了充分的准备。她要做到，只是顺着他的台词往下接即可，“各位要是没别的事就先请回吧，下午记者会的事还有些细节要商量一下，恐怕没工夫招呼大家。”
“丫头，现在可不是故弄玄虚的时候。”莫名其妙突然来了个记者会，顾千旭始终还是觉得这事不太对劲。
容成骁笑着把这话接了下来，“您放心，顾氏一定会给各位股东一个满意的交代。”
人家夫妻俩有要事商量，几位股东倒也识趣，客气了两句便告辞离开。
几乎是在大门关上的一瞬间，顾雪宸便迫不及待地揪住了容成骁的领带，“你到底在玩什么把戏？这个时候召开记者会，你想让我跟大家说什么？”
“不用担心，我都准备好了。”容成骁脸上依然带着从容淡定的笑，一边说一边把她的手从自己颈部拿了下来，“就快到十二点，先去吃饭。”
“不去，你不跟我说实话，我就绝食给你看！”顾雪宸的心弦确实绷得太紧了点，说出的话也和平常不大相同。
“只要再等两个小时就能揭晓谜底，你就这么沉不住气？”
“这不是能不能沉得住气的问题，就算你准备得再妥当，记者会的主角始终是我，你总得让我知道到了现场改说些什么吧？”
“不是跟你说都已经准备好了么，到时候你只管照着稿子念就成。”看样子，容成骁是打算死守到底了。
顾雪宸也知道他想死守底线的时候是怎么也不会松口的，继续跟他杠着只怕也是于事无补，“你不肯说我也没办法，不过我要把丑话说在前头，记者会结束之后要是没解决问题，你就给我搬回对面去住！”
这一次可不只是赶他下楼这么简单，而是直接把他‘踢’回老家。
容成骁却依然笑得淡然，“我什么时候让你失望过？”
可以想象，带着烦闷不堪的心情，午餐也不会愉快到哪里去。现在顾雪宸一心只希望时间快点飞到两点，他葫芦里到底卖的什么药，马上就能揭晓。
容成骁似乎有意想‘躲’着她，陪她吃过午饭之后便回了公司，说是要回去准备一些东西，一个小时后再回来。
顾雪宸还悬着一颗心，也没追上去问。已经过了十二点半，煎熬很快就会结束，也懒得自找不痛快。
离开顾氏大楼后，容成骁并没有回公司。在记者会召开之前，还有一件很重要的事需要亲自确认。没有这个前提，就算准备得再充分也解决不了根本问题。
最近这段时间裴子钦几乎把所有的精力都用在了这件事上，甚至连他家老爷子也被搬了出来，总算赶在老大的万事俱备之前把这阵东风送了过来。
下午一点半，官方正式发布东岸沿海开发招标计划，目标是将现在还是一片贫瘠的东部海岸线打造成D市有一条黄金旅游线。
顾雪宸还在为半小时后就要开始是记者会担心着，根本没工夫关注这条消息，更加不会想到这条消息会和顾氏扯上关系。
容成骁承诺的一个小时很快就到了，却连他的人影都没见到，顾雪宸难得沉不住气，亲自致电过去催，“已经一点四十三分了，人呢？”
“在发布厅，你直接下来。”听容成骁这语气，发布会现场应该已经准备就绪。
顾雪宸到发布厅后台的时候距离记者会正式开始还有十五分钟，但现场已经聚集了各路媒体，其中还包括上午气势汹汹冲到顶楼兴师问罪的几位大股东。
估摸着顾大小姐的忍耐已经到了极限，容成骁不敢再瞒她，把事先准备好的新闻稿交到她手里，“先顺一遍，别到了面对观众时紧张念错了。”
顺一遍？说得可真轻巧，不过短短几百字的新闻稿，看完之后她已经吓到嘴巴都合不上了，要怎么顺？
容成骁赶紧走上前，帮她抚背顺气，“怎么，吓到了？”
“这个玩笑可不能随便乱开，以顾氏现在的财政状况，根本拿不出这么多钱。”即便是在势头最盛的时期，十亿对顾氏来说也不算是个小数目，顾雪宸严重怀疑自己是否有勇气念出这份新闻稿。
容成骁当然知道她拿不出来，所以早就帮她想好了后路，“我可以先借给你。”
“借？”顾雪宸还是一脸的呆滞表情。
“反正你已经欠了我一大笔钱，再加一笔有什么关系？”显然，对容成骁来说，十亿和一亿根本没区别。
他不说顾雪宸差点忘了，她还欠着他一笔巨款，再加上这一笔的话，单凭她一己之力，要到什么时候才能还清？
“你也不要太紧张，这个开发案才刚发布。可以预见，之后的几天肯定会有几家大公司蠢蠢欲动，要想招标成功也不是易事。这笔资金要等到招标成功之后才会到位，我们还有很多时间慢慢清算，现在放出这个消息只是为了稳定军心和一泻千里的股价。”说白了，他做这么多安排，都是为了她。
这一点，顾雪宸自然也深刻地领悟到了。所以，对即将开始的公开招标，顾氏一定会全力以赴，“你放心，顾氏绝对不会让你失望。”
容成骁笑着抚了抚她微蹙的眉，语气温柔得宛如三月的春风，“这一点，我从来没有担心过。”
虽然一颗心几乎被他的温柔融化，理智却丝毫不减，“你老实跟我说，这件事……你到底筹划了多久？”
“记者会马上就要开始，你得先调整好情绪。这件事……等回家再慢慢向你交代好不好？”唔，瞧瞧某人的嘴，可真甜。是交代不是告知，光是想想都觉得好暖心。
顾雪宸终于被他逗得笑出了声，“这是最后一次，以后不准再这么吓我。”
记者会两点整准时开始，近七百字的新闻稿，几分钟即可念完。
而就是这短短几分钟，就足以让观望的投资者对顾氏重拾信心，也让顾氏的各位大股东大大地松了一口气。
又有谁会想到，上午几乎跌停的顾氏股价会来一个触底反弹，收盘时居然还小升了百分之一。
可以想象，明天各大媒体的报道一出，连续几个交易日的涨停是跑不掉的。
只是，这些都不是顾雪宸最在乎的。
现在，她更想知道的是，为了给她这个‘意外惊喜’，某人到底费了多少心思。
为了尽快找到答案，她甚至破天荒地提前下班，特地赶去他的公司等他。
刚刚审核完招标申请书的容成骁刚想给她打电话，一抬头就看到她霸气地推门而入。如此激动的她，看得他连眼睛都忍不住跟着笑，“特地来接我下班？”
顾雪宸也不否认，稍稍定了定神才走到他面前，“现在我欠你的不是一亿，而是十一亿，如果是分期付款的话，恐怕这辈子也换不清，你现在后悔还来得及。”
“为什么要后悔？谁说欠债一定要用钱还的？”
“不然……还能怎么还？”顺着他的话反问一句之后，顾雪宸突然感觉到自己的心跳猛地加快了不少。
他会给出怎样的回答，其实她心里是有数的。
“还有很多种方法，例如……肉偿。”欠了债不能换钱，以身抵债也是再合理不过的事。
“你真的确定要肉偿？你是想吃什么肉？牛肉还是……唔……”这还用问吗，他想吃的肉就是你啊。
温柔却缠绵的一记深吻过后，刚才的话题还得继续，“肉偿还有一种说法叫以身相许。”
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