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宣 + 结局一.二.三 + 番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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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宣 + 结局一.二.三 + 番外- 第1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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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金平眼见这年青人将两剑和匕首一起包好,又施了一礼,头也不回的走了,长长叹一口气。童儿捧饭出来,白饭素菜。金平忽然觉得生命极其宝贵鲜活,忘了许多烦难之事,将饭吃的干干净净。 

   

  九宣大步下得山来,若是能寻到鞘子……若是寻到了鞘子……那映雪身上的毒便可以解,她与少年就离别的情人,还有重聚之期! 

  鞘子往何处去寻…… 

  九宣低头皱眉想了一想。何深已死,霜剑已毁。 

  恐怕……只有一人知晓这匕首的鞘子会在何处。 

  语嫣。 

  何语嫣。 

  只是少年时微不足道的一件小事,她会否还记得?便是记得,又肯不肯见告。便是她说了,又是不是找得出来?若真是在霜剑山庄那已成废墟的武库中……能不能找到? 

  他翻来覆去只是想个不停,天色已经黑透,远近只有幽幽风响,时已深秋,连一声虫鸣也听不到了。 

   

  映雪……映雪…… 

  九宣在心底里反复念着她的名字。温柔的映雪,美丽的映雪,却不能爱自己所爱的人,忍痛成全意中人与别的女子结缘,自己吞了忘情,在烟花之地容身……一直象长姊爱护幼弟一般的宠爱他,照顾他的映雪……世上唯有他知她知的痛,两个不能爱的多情的又薄情的人…… 

  九宣越走越快,提气在树梢上纵跃,直奔山下而去。 

   

  第二卷 囚×伤 

  九宣望空,轻轻弹一记指甲。 

  微风由他的方向吹向这园林的另一方,树下的青砖道,那里三个女子慢慢软倒在地。 

  九宣慢慢走过去。他的样子不象是潜进温家的贼人,倒似温家主人,在自家的院里漫步。那倒在地上的三个女子,两个穿着婢女的衣饰。九宣轻轻把那第三个衣装华贵的女子翻过身来,俨然便是何语嫣。 

  九宣横抱起她,坐在道边的亭子里,点了一支香,轻烟缥缈,九宣托着腮,看何语嫣动弹了一下,然后睁开了眼。她的眼神异常迷惘,没有一点神采。 

  九宣轻声的问她几个问题,生在哪里,喜欢什么点心,少女时住的什么样的屋子。然后他问,有一天,你在家中武库里拿了一把匕首,蝴蝶环扣柄,刀鞘在哪里? 

  何语嫣木然地答:“在我的妆台里。 

  九宣声音都有些颤:“哪里的妆台?” 

  她说:“我房里那靠窗的桃木镶镜妆台。” 

  九宣轻轻在她身上点了一下,何语嫣便又伏倒在石桌上。九宣虽然于有些事情模模糊糊,但却分明记得何语嫣在霜剑的房里并没有靠窗的妆台。 

  他转过两重院子,庭园里一团死寂,并有来往的下人。他见到何语嫣曾在后面起居,打开门看时,心里猛然一颤,那靠窗的底下,果然有一张桃木镶镜的妆台。 

  九宣这时步子都不太稳当,双腿绵软,撑着走到跟前,拉开罗镙小抽屉,里面首饰水粉胭脂混放一团,另有一个小小的布包。九宣捏了在手里,不必再看,那大小一定便是。 

  他一拿到东西,头脑立时便回复清明,飞身从窗子出去,跃上了屋顶,全速的奔离了温家,到了人群密集之处,就停下了势子,慢慢悠悠,象任何一个过路的闲人一样,左瞧瞧右看看,回到宿处,收拾了行李包裹,当天离了城。 

   

  那匕首鞘子他一直紧紧攥着,他从未有如此紧切的握住过一样东西,哪怕是救命的忘情的瓶子。 

  他骑在马上浑浑噩噩的走,一手把那鞘子摸索了一个遍,上面的每一个花纹都已经摸熟,在鞘子靠底的地方,有细微如发丝的字迹。 

  他想这个想了太久,真的拿到了,却觉得身在梦中,半睡半醒。 

  那些字言简义骇,便是如何运气行气。九宣深明医理,那些字在心中一个一个流过去,他体内的真气便在四肢百骸间慢慢游移而动。映雪,映雪,我们可以逃出生天了么?可以摆脱那流传不息的诅咒了么? 

  映雪,映雪,你想不想再见你的爱人?我记得他是谁,我知道他在哪里,我带你去找他……他没有娶过另外的女人,他还是想着你的,只是以前我不敢告诉你,我怕你想起了来,我怕你伤心呕血,我怕你那阴沉难测的门主不肯放手你,现在我什么也不怕了,谁也不能再伤害我们…… 

  他从早到晚都在道上,不曾歇宿,连水也没有喝一口,晚间马儿疲了,他便胡乱在哪里窝一宿,手里始终紧紧攥着那匕首的鞘子。 

  他进城时天尚未亮,快到那家院子时,突然省起自己模样狼狈。这本是末节,从离开北狼后他便没在意过自己的体面。这时却不知道怎么计较起来,找了家小客栈,梳洗过换了衣衫,才慢慢走过去。清晨的院子,是没有什么声音的。嫖院的男人要么没睡醒,要么已经走了,花娘也是如此。他进门时,门是虚掩着,并没有看守。 

  九宣进了门,左右看了一看,忽然觉得不妥。 

  他停住了脚,影壁后走出一个人来,向他微微一躬身,道:“公子来得好早。” 

  九宣眼波流转,他脸上的易容早已洗去,这时晨曦的淡淡的白雾里看来,清秀飘逸绝俗出尘。他微微一笑,说道:“严六叔也早。怎么千里迢迢来这小小的娼馆寻乐子么?” 

  严六低头道:“公子离家甚久,城主十分惦念,小人特来接公子回去。” 

  九宣语音轻柔,心里却杀机暗萌:“城主姓严,我姓朱,北狼又怎能算是我的家?” 

  严六感到那一点寒意袭到咽喉时,退闪已经是来不及,他甚至没有看到九宣怎么出的手,没看到那剑是从哪里拔了出来。九宣的剑尖点在他的颈上脆弱的凹处,声音柔缓依旧:“六叔还是让开的好。” 

  这是从没有人见过的九宣。 

  从来也没有人见到九宣这一面。 

  “我其实不想杀你。”九宣轻轻摇摇头:“我要是杀人,办法极多,你都不会知道自己是怎么死了的。可是这处的风里也全是血腥,这院里的人你们一个也没有放过吧?映雪又在哪里?你们杀了她么?” 

  严六惊惧之极,失色摇头,说道:“城主说不许杀她,活擒下之后送回北狼去了,公子千万手下留情!前两年里公子身子弱,我也曾尽心侍候过的。” 

  九宣说:“这院里的人又有甚么错了,你们要赶尽杀绝?” 

  严六声音抖索:“公子不顾柳映雪的死活了么……” 

  九宣剑尖轻轻向前一送,严六颈上顿时剧痛,下半句话便吞下说不出。九宣满眼的轻蔑,道:“你以为你是当紧的人物了?我杀了你再去找严烈阳,他会否会为了你这狗腿子的死活与我为难?” 

  严六只吓得魂不附体,心知九宣说的确是实情。眼见九宣微微一笑,碎玉一样的贝齿一闪,长剑洞穿了他喉头。严六眼睁的老大,九宣拔出剑来,血喷溅的到处都是,那沉重的肉身便颓然倒地。 

  九宣垂着手,剑尖上的血一滴一滴的落下来。 

  四周破空之声大作,不知道有多少高手已经将这院子围的密不透风。 

  九宣嘴角带着冷冽妖丽的笑意,倒提着长剑出了那院门。 

  不再修炼沁心诀的朱九宣,从无人得见过的朱九宣。 

  从前他绝顶聪明,惊艳四方。可是他是没有心的,他的心被冰雪冻着,不会喜怒嗔痴,笑非笑,嗔非嗔,旁人羞辱他也无妨,伤害他也无妨。 

  现在却是全然两样。 

  想到映雪死硬的脾气,她若是被活擒去北狼,这一道儿上会吃多少苦处。九宣握着那剑的手紧了一紧,想到金平讲这剑时的神态。 

  小四的青水剑……孟家独门的铁钩银划——他脸上现出倾城绝世的微笑来,极艳,也极冷。 

  他已经不想去计较严烈阳困缚他的两年,那没有尊严没有自由的时光。 

  可是,他偏却不放过他。 

  他嘴里发出低低的啸声,身子扑到了门外去。 

  先讨些利息也罢。 

   

  外面极静,静的出奇。人人都是凝神屏气,看着从小小勾栏院门里出来的少年。 

  九宣,朱九宣,手里提着一把剑。他在站在晨光里,如水的目光扫过每一个人的脸。手里的长剑一弹,如雪的亮眼的剑花扑天盖地般卷了来。 

  众人唿哨着,掠过清晨的白雾。 

  生擒,只能生擒,严烈阳的手令。 

  九宣却没有一些儿顾忌,剑气横扫,血意四溅。 

  他衣带当风,姿态美不可言。孟家的铁钩银划在他手中的青水剑上使出来,漫舞如水,细密如水,绵长如水。 

  一泓青水。 

  几下兔起鹘落,九宣白衫青带的身形向后飘退,左手在空中扬了起来划了个半圆的弧,忽然没来由的一笑。那举剑刺向他肩膊的人一怔,突然双手无力,全身发软,身后传来“哎哟”“不好”“迷烟”等慌乱之语,兵器堕地之声不绝。这人头昏脑涨,眼前景物模糊不清,忽然胸口剧痛,嘴里甜腥,却是朱九宣一掌印了上来。 

  倒下一片的人,并不能阻挡身后的人源源不绝向这里扑来。 

  九宣在初升的晨光中一笑,握剑的手格外沉稳。 

   

  柳映雪在黑暗里四下摸索。 

  好静,静的象身陷深海。九宣怎么样了?会不会为他们所擒—— 

  忽然不知何处哗啦一响,象是拉开了一扇门,远远有人走过来,声音到了近前,又听见哐啷的开门声,一点灯光照进来。 

  映雪睁眼看时,却瞧不见什么,只听一个冷冷的男声说:“这便是柳映雪?”声音里没有一点高低起伏。 

  旁边有人答道:“正是她。我们捉到她后,还在她的屋子里搜出了公子的发带。” 

  映雪忽然知道这人是谁了。 

  严烈阳声音又冷又沉:“谁让你们捉她?” 

  那人声音抖索:“二爷拿着城主的令信,说是城主传令。” 

  严烈阳没再吭声,答话那人喘气之声愈来愈粗,显是心中害怕已极。严烈阳说道:“我的撤令还没有到么?” 

  那人不敢再言。严烈阳说:“放她出来。” 

  那人走到映雪跟前,把映雪手上的镣铐去了。映雪扶着墙慢慢站起来,说道:“城主,九宣是我带走的,并不是他自己的错,你不要怪他。” 

  严烈阳说道:“我并没有怪他。你肺腑受了伤,不要说话。” 

  映雪被人扶住,身不由已跟着出了囚室。地道里也是长长一片漆黑。严烈阳走在前面,一言不发。眼前渐渐光亮起来,映雪眯着眼,看着外头大雪如搓绵扯絮般纷纷扬扬。 

  远远有一点灰色,从上直扑下来,严烈阳身旁一人接住那信鸽,拈出竹筒里的纸条,呈给严烈阳。 

  他看了一眼,不说话,只是眼里寒芒闪动。映雪顾不得其他,问道:“九宣没事么?” 

  严烈阳看了她一眼,说:“他没死。” 

   

  映雪被安置在一间干净的房内,虽然门口仍然有人守卫,比黑牢自是暖和了不少。不多时便有一个郎中前来给她治伤。映雪说:“大夫请不用忙,我自己也通医理的。方子开在这里,大夫请给我按方抓副药来煎便可。”她又打听可有九宣的消息,那郎中摇头道不知,收拾了东西去了。映雪躺在床上却哪里有半分睡意。 

  药煎好了送来,映雪服了药。药方是她自己所开,但北狼的人也必定验过。映雪倒是没生要逃跑的念头。只是想不到北狼有那样截脉切穴的高手,令她一身武功全副被禁制,一点儿内力使不出来。 

  她心里一直悬念九宣,身上伤势不轻,又在那黑牢中呆了两日之多,这时再也支持不住,沉沉睡了过去。 

   

  九宣被重重扔在硬石子地上,他眉头轻皱,却是一声也不吭。严烈阳站在大堂中央,负着手看他。九宣慢慢站起身来,说道:“城主。” 

  烈阳脸上一无表情,似是第一次见他。九宣身上的衣衫已经看不出来是什么颜色,被血浸透过,干皱的褐色。脸颊上有一条极长的血痕,从眉梢一直斜划到下巴上,那张失血的苍白的脸,仍然清秀的令人不能直视。 

  一旁立着人道:“我们共伤一百一十四人。” 

  严烈阳问:“死了几个?” 

  那人道:“只有严总管一人。” 

  严烈阳直直的看着九宣,九宣便也直直的看着他,问道:“城主花偌大气力请了我来,不知有何指教。” 

  严烈阳却道:“一场误会,公子受惊了。”对身边人说道:“请柳姑娘来。” 

  九宣一时间睁大了眼,过不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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