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人(上部)(出书版) by: 易人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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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人(上部)(出书版) by: 易人北- 第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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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妖精就在后山的亭子里等着他,美丽的容颜被山风吹得通红,手也放在嘴边不停呵气。看到他来,一双灵动的双眸里流露出来的不知是喜还是怒。

  「你还知道来啊!」

  自己只知道傻笑,一个劲地赔不是。

  抓过那妖精的手合握在胸前,温柔至极、幸福至极地看着她,一遍又一遍地叫着对方的名字。

  「依衣,依衣。。」

  「。。依。。」

  路一的手抖了一下。

  十六,我的小十六弟,哥哥不要你像现在这样活着,活着丢人现眼遭人耻笑!

  来生,哥哥做牛做马偿还你。

  路一垂下眼睑,运气凝功至右臂,掌中猛地吐劲。

  「一,老爷来了。」平静的语调中隐隐透出兴奋和激动。

  在门被推开的同时,路一收功敛眉,退到床前三步外站住。

  只差一点,就只差了这么一点。

  路一自己也分不清现在的心情是侥幸还是遗憾。

  路五没想到老爷会答应他的乞求。

  用内功救人一充满危险,二耗损自己的内元。放眼江湖有几人愿意用这种方法帮自己属下疗伤?

  路五本没抱什么希望,没想到老爷竟很轻易的就答应了。

  是因为那人是十六么?曾被他宠爱过的一个手下。

  路五不愿意这样想,好像这样想就像是在说十六的命是靠他用身体取悦堡主,换取来的一样。

  路晴天让路一和路五在外面护法。

  把了十六的脉,果然就如路五所说,人已在奈何桥边徘徊。

  要救他不难,心脉未断,只要有一个内功高深的人帮他疏导体内混乱的内息,用深厚内功给他续命直到他能自己运功调息,再辅以治疗内伤的灵丹妙药,他这个影卫的命按理就能被救回来。

  从怀里掏出一只小瓶,倒出里面的药丸随手填进十六嘴里。

  正好是他自己弄回来的,虽然不能确定到底是什么药,但身为药师的小九既然说这是良药,那就算不能治本也能治标吧。

  他随手拉了一张椅子坐下,静等药效化开。

  待药效化开再行疗伤之举,可取事半功倍之效。为此,他不介意多等一会儿。

  约一盏茶后,十六的脸色依旧没有丝毫变化。

  再等了一会儿,路大堡主突然笑了一声。

  他竟然忘了十六那张经过易容的脸,根本看不出真正的脸色变化来。

  左手搭上十六脉门,脉象似乎较前稳定了一些。看来他这个影卫的运气还不错。

  他伸手把躺在床上的男人扶起,让其盘膝坐好。相当柔韧的身体,在没有知觉的情况下扳弄起来也不显困难。

  调适自己的内息,盘膝坐于十六身后,双掌贴向其后背开始默默运功。

  不知过了多久,直到十六喷出一口瘀血,那双紧紧抵在后背支橕他生命的火热双掌才离去。

  屋内静悄悄的,一个半趴半伏在床中央,嘴角沾着血痕仍旧昏迷不醒。一个盘膝坐于床头静静调息中。

  路晴天的脸色有点苍白,额头还有些许汗迹,在烛光的照映下纹了字的面孔显得有点阴森,却也掩饰不了这人另半边脸的风华绝代。

  随着时间推移,路晴天周身散出了淡淡的雾气,渐渐的在他周身形成一圈圈奇异的雾环。

  雾环不是静止的,似乎在随他的吐纳在其周身环绕。

  很奇妙的景象,在淡淡雾气中静止盘坐宝相庄严的路晴天看起来竟。。宛若妖神!

  路一和路五在屋外各守一方不敢弄出丝毫声响。

  两人的面色都很沉静,似乎丝毫不为里面的情况所影响。只是路五偶尔抬头看向映在窗户上烛光倒影的举动,泄露了他暗藏于内的心焦。

  路一则似乎把全部心神都放在了守卫上。

  屋内收功起身的路晴天察觉自己并没有损失多少功力,略略估量下,心想也许不用四五天他就能把损耗掉的功力重新修回。

  看来这丹药竟不是一般的好,也许真的就如路九猜想,很有可能是那「九转还魂丹」。如果真是此药,影卫十六倒是因祸得福呢。

  可惜,不是自己想要的驻颜丹。

  想到驻颜丹就想到上次对此人的惩罚,想到那个惩罚就想到。。

  对上那张沧桑的中年男人面孔,路晴天微微皱起眉头。

  他不喜欢这张脸。还是那张清俊的文弱书生面孔让他看起来舒服一点。

  随手去揭那张中年汉子面孔,却没揭下来。顺着脖颈下巴处溜了一圈也没找到一丝异样之处。

  啧,这十六的易容术真可说是一绝了!

  路大堡主不信邪地,顺着对方脖颈以上的皮肤一点点仔细摸索,半晌后脸上终于露出有所获的微笑。

  大拇指在十六咽喉下方的皮肤上轻轻搓揉,那里的皮肤不知是不是受热的缘故竟出现些许皱褶。

  从桌上取了茶水倒了一点在皱褶处,拇指几许搓弄下,面具和真正的皮肤间有了间隙。

  一点点小心翼翼地把那层削薄的不知是什么质地的面具向上卷,这个工作并不容易,路晴天猜想十六通常可能需要什么药水,才能把脸上易容轻易卸下。如今他只靠一点茶水,做起来自然不太顺手。

  但就像是找到一个好玩的游戏一样,路晴天慢悠悠地、极为耐心地揭开了那层中年人面孔。

  十六,你想要什么?

  你喜欢男人?还是想要富贵权势?或是。。

  记得自己曾经很明确地告诉过他:我可以宠你,给你金银珠宝。但也只是如此。其它你就不用妄想了。

  他怎么回答的?

  老爷不必担心,属下尚有自知之明。

  既然有自知之明,为什么要上自己主人的床?想以退为进吗?

  对十六这个人,印象不深不浅。论能力、相貌,此人在影卫中都是不起眼的。曾惊讶于他易容术的高妙,但也止于那一时的惊讶。直到那天他开口主动要求用「抱他」的方式来代替赏赐时,这个人在他印象中的形象才鲜明起来。

  在那以前,记得自己从没有碰过男人。

  也许是新奇,也许是好玩,也许是想看看这影卫到底有什么不同的花招,他把他召上了床。

  但无甚美貌,不懂琴棋书画,床技也拙劣的十六很快就让他乏味了。

  一直到免去他侍寝的那一天,他也没弄懂这人到底在玩什么把戏。尤其是他那种说不出无所谓还是有所谓的态度,实在让人想不通他为什么会开口提出那样的要求。

  一个谜,但他并没什么兴趣去花精力寻找该答案。他相信最终时间会告诉他为何。

  可如今,他忽然有了想要揭开谜底的兴趣。

  中年沧桑汉子的面容下是一张看起来不甚健康的面庞。

  也许是常年没有见过阳光,也许是现在重伤之下缺乏血色,苍白得几乎透明。透过细致极薄的皮肤甚至能看到颚下淡淡的青色血管。

  传说在大雪山上有一种从雪修炼而成的雪妖。。不对,这张脸没有那么妖气。

  传说霍去病、赵子龙都是绝世的美男子,不知跟眼前这张脸比起来又如何?

  如果不是这样苍白,这应该是一张异常俊朗的面容。

  飞扬的眉,微笑的眼,挺直的鼻,善意的唇。

  看起来多么舒适的一张脸。

  有人美,美的凌厉,让人不敢直视。

  有人艳,艳的妖异,让人望而却步。

  有人秀,秀的倾城,让人不舍亵渎。

  有人俊,俊的飒爽,让人心生向往。

  而眼前这张脸你无法说他到底有多俊美,就像你无法去测量海洋里的水有多少一般。

  这样的俊秀让人喜爱,让人欣赏,同样的也会引起人无尽的欲念和占有之心。

  美人起战戈。

  原来不止女人,这般绝色的男子亦根本就不应存于此世。

  此色只应天上有,落下凡尘就是给人找麻烦来的!

  路晴天的眼神从戏谑变为惊艳,再从惊艳变为深沉。

  「十六,天下第一美人不会就是你吧?」

  第五章

  第二天中午,十六被路五叫醒。

  醒来后才知道堡主救了他一命,想要当面向堡主道谢,却听路五说堡主已经上路。

  「听老爷的口吻像是要绕点弯路办点事。对了,老爷让我吩咐你,让你暂时在这里安心养伤,等伤好后再赶上复命。」

  十六点头表示知道。

  老爷十成去礼尚往来了。

  那个人啊,吃了亏不立马讨回来,他就不是他认识的那个路大堡主了。

  而且老爷他还是那种,哪怕只是吃一点小亏,也要十倍二十倍讨还回来的主儿。否则,你以为路家堡偌大的家业是怎么在短短几年内翻了一番?

  用别人的富足弥补自己的贫瘠是老爷最喜欢干的事情之一,他甚至美其名,曰这种黑吃黑行为叫「劫富济贫」。

  十六常想,如果老爷也是穷人的话,那皇帝大概就是丐帮帮主。

  撇过这个不谈,心想如果那金胖子以为老爷会按照原计划进行行程,那他肯定要吃大瘪。

  不过如果金胖子以为老爷会气红了眼,不管三七二十一地杀上四方楼,那四方楼的气数也就差不多了。

  路大堡主是什么人?他像是那种冲动的莽夫吗?

  虽然金大楼主您差点让小的我命赴黄泉,不过我并不吝于对您表达我无尽的同情和默哀之心。

  希望您一路好走,金大楼主。

  唉,不是我说您,您就算要对付堡主,也应该选择光明正大的手段哪!要知道。。他那人虽然喜欢对别人玩阴的,却一点都不喜欢别人阴他。

  阿弥陀佛,佛祖与您同在。

  「十六。」

  「嗯?」

  路五抓抓头,英俊的脸庞一脸尴尬,「那个。。老爷好像对你还不错。我先前还以为、以为。。」

  「以为老爷会见死不救?」十六抱着薄被想翻个身,结果疼得龇牙咧嘴。

  「喂!你别动!肋骨断了知不知道!」路五赶紧压住他。

  「我这次伤得很重?」

  「小九不在,老爷要不肯损耗自身内功为你疗伤,你现在大概已经在和阎老爹下棋。」

  「是么?」摸摸自己的脸,不晓得大难不死必有后福这句话是否会灵验在他身上?

  「谁帮我换的衣服?」

  十六从醒来就注意到自己的衣服被换过了,人也是干干净净地睡在被窝里。

  路五白眼一翻,「当然是我!除了我还有谁会侍候你?难不成你以为是老爷?」

  十六咳嗽了一声,不好意思说他真的差点这么认为。

  路五把放在桌子上的热粥小菜端到他面前。

  「吃吧,人饱病也好。」

  大半个月后,仍旧是一脸沧桑中年汉子面容的十六,坐在雨家村村长家的大院子里晒太阳。

  身体已经恢复的差不多,断掉的肋骨还得将养一段时间,但也基本无碍。

  路五只多待了两天,等他能起身自理就离开。所幸村长一家人得了好处,把他照顾得还不错。

  等待的日子并不好受,但难得过这么悠闲日子的十六倒很是乐在其中。

  老爷当时是什么反应呢?

  那天早上醒来不久他就感到脸上传来的异样感。他知道有人动过,且努力把它恢复成原样。

  没有人能把他的易容术恢复成原样,就算是教他的那个人也一样。他早已青出于蓝且更胜于蓝。

  他不敢说自己的易容术独步天下,但至少在他所知的范围内,没有人在这方面能超越他。

  现在老爷知道了。。

  他会怎么做?会怎样对他?

  自己又要怎样面对他呢?

  轻轻叹了口气,望着院中那棵大树,想到了在路家堡的后花园中也有一棵很大很老的树。

  海棠。

  美丽的海棠花,美丽的妖精。

  从十六岁到二十岁,四年时间他一共只见过她九次。

  一见动心,二见钟情,三见未到已是尝尽相思滋味,再见时已情根深种。

  第一次见面他就为她毫不矫情造作、直爽天真的个性所吸引,当然他不否认她的美也是震撼他心灵的重点之一。

  依衣长得很快,成长后修长的身材不似一般娇小女子。依衣很在意自己的身高,后来四次见面都不愿和他靠得很近,虽然自己一直说不管怎样她都是最美的。

  什么时候开始怀疑她的身分了呢?

  是因为那张和少堡主看起来越来越像的面容?

  是因为对方说话的声音没有珠落玉盘一样的清脆?

  是因为对方修长的身材、宽大的掩饰身体曲线的衣裙?

  是因为对方在后两年逐渐躲避自己的态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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