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双生◎天香夜染衣(唐穿) 作者:以凉(晋江2013.12.23完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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双生◎天香夜染衣(唐穿) 作者:以凉(晋江2013.12.23完结)- 第11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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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曾经的李贤是无数长安女儿心仪的对象,不仅出身高贵,性情温和,样貌一流,就是文采学识也无不精湛。
  他是月下吹箫给我听的谦谦公子,是温柔坚定地带着我冲破三军、远离战场的智者,是同我历尽生死的患难爱侣,是宁可己身先死也要我好好活下来的
  那么现在的李贤呢?怎么会一转眼就走到这步田地?
  我颤抖地看向他,张了张嘴,却发现自己一点声音也发不出来,只好徒然地站在原地。
  像是察觉到了什么,他慢慢从床上爬起身来,慢慢地转过身来,用那双曾经神采飞扬的眼睛“看”向我,话语凄切,声音却只是淡淡地响起:“你都看见了吧?这就是现在的我!这样的我——你还要吗?”
  我不曾想到,骄傲如他,也会问出这样的一句话。
  泪水静静地从脸上滑落,都说眼泪像是断线的珠子,为什么我却听不到它落地的响动?
  我一步步地走过去,慢慢的,轻轻的,紧紧地盯着他脸上一道道的伤痕,那深沉的痕迹像是烙印在我的心头,一道道交错生根,形成我无法避忌的痕迹,刺得我周身剧痛,恨不得以身代与……
  他听不到我的回答,便面色淡淡的,本就黯淡的双眼也闭了起来,不再言语。
  明明是极其平静的神情,我却忽然心窍大开,看穿了他隐藏在平静神情后面的那碎裂的心神。
  再也忍不住,停在他床前,拉过他的手,轻轻地贴在自己的脸颊。冰凉的液体顺着我的脸,一直流到他的指尖,湿透我的心,渗透他坚硬的外壳。
  他颤了颤唇,努力显出一丝微笑,轻轻抚去我脸上的泪,柔声说:“傻丫头,别哭。”
  听了这话,我却一扁嘴,越发地大哭起来。似乎是以往的那个李贤已经回到了我的身边,而我,依旧是那个懵懂冒失的小丫头,遇上他,爱上他,便再也不想离开他,一分一秒都不可以。
  曾以为自己爱上的是他,多少是受了那好看的外表的影响,所以才每每留在他身边的时候,都会盯着他的脸看。
  直到如今,我才发觉,原来一切都没有原因,也不需要什么原因。
  没有谁爱上谁需要那么多的为什么,也没有谁会因为对方的一点点变化而不再爱。
  爱情,终究是两个人一生的誓约。
  即使身在谷底,如何可以轻易更改?
  从坠崖后,奄奄一息的李贤就被人送到了这座深谷。与他同时来的,还有柳湘如和何青,以及寿儿。
  山大王确信这里地处偏僻,岩壁陡峭,而何青的武功又不过寻常,根本不可能带着不会武功的柳湘如、重伤在身的李贤和年幼的寿儿一起爬上那样的绝壁,所以只派了两名手下看守山谷。
  我看了看光秃秃的石壁,咬了咬牙,转身往关押守卫的小屋走去。既然当初山大王有本事把李贤他们送到谷底,就自然有能够平安离开的办法。
  谁知,那两个守卫却咬紧牙关,只说是他们的主上武功高绝,径直将人从上面送下来的。我望了望光滑如镜的石壁,不由得咂舌:如果他们所说的都是真的,那山大王的武功也未免太高强了吧?
  在守卫那里一无所获,我只好对着石壁找出路。同何青研究了半天,商量着要在石壁上凿出一条路来。
  何青听了,不由迟疑:“此地岩石坚硬异常,恐不是刀剑可为。”
  我掏出那把削铁如泥的小匕首递到他面前,得意洋洋地说:“有了这个宝贝,一定没问题!”
  何青却忽大惊失色,拿过匕首端详了半天,才颤声道:“这匕首……你是从哪里得来的?”
  我眨了眨眼,回答他:“小栗子送的。”
  “这……是大名鼎鼎的鱼肠剑啊,是当年专诸刺吴王时藏在鱼里的名器!天下怎么会有人将这样的稀世珍宝拱手让人?”他摇着头叹息道。
  我偏着脑袋回想了一番小栗子那时不时就要爆发的火爆脾气,实在是不明白他为什么会把这宝贝给我,只好勉强做了一个定论:“估计他也是一个不识货的主,看这匕首长得平平常常,所以才把它当成废铜烂铁给了我。”
  何青听了,依旧摇了摇头,满脸的叹息。
  回到房里,天已经黑了。
  我推开房门,见里面黑漆漆的,就随口说:“天黑了,怎么不点蜡烛?”
  我一向是一个后知后觉的孩子,问完了话才记起李贤的眼睛,忙又改口:“这谷底存了那么多蜡烛,我们如果不全都用掉,岂不是便宜了那个山大王?”
  他听了,笑了笑,并不同我计较方才的失误,只摸索着抱住我:“今日都忙些什么,怎么这么晚才回来?”
  我便将白天的研究方案都讲给他听,他听了默然良久,才问我:“你真的想出去?”
  “你不想出去?”我惊讶地反问他。
  他淡淡地说:“无所谓,既然你想离开,我就陪你一起离开。”
  我想到在外面的那个世界里,他再不是高高在上的太子,不过是一个兵败如山、苟延残喘的逃犯,双目失明、容颜尽毁,根本无处可去。
  心里一酸,明明脸上有温热的液体静静的流淌,我却调整呼吸,附在他耳边,话语轻快:“我们一定要离开,只有这样,才治好你的伤。”
  “这伤多半不会好了。”他平静地说。
  “不可以,你不可以放弃希望!”我紧紧地抱着他,泪水却在一瞬间干涸起来,只剩下自己的声音不断回响:“难道,你亲眼看到自己的女儿长大成人吗?”
  作者有话要说:  


☆、又至世外桃源(晨吟述)

  这座深谷果然是有密道的,而密道的入口就在李显的床下。
  他抱着我,淡淡地说:“人人都以为在盲人面前可以为所欲为,却不知道眼睛看不见的人其实有最敏锐的听觉,些许的声音也逃不过我的耳朵。”
  我大喜,回抱着他:“这世上只有你才会注意到这些小事。”
  顿了顿,又贴在他的耳边说:“虽然很小,但是很重要。”
  何青在前面引路,我扶着李贤,柳湘如抱着寿儿,亦步亦趋地走入地道。
  那两个守卫被留在了谷里,我点了他们的穴道,解开绳子,估计等他们醒来的时候,我们就已经走远了。
  穿过湿潮的地道,摇晃的火把在黑暗的深处不断延伸,跳动成寂静的远方。
  我一面走,一面小声地抱怨:“这条地道怎么这么深,走了半天都没见着光亮。”
  一不留神,李贤的肩膀已经结结实实地撞上了侧面的墙壁,他也不出声,依旧随着我的脚步向前走。
  我看在眼里,疼在心上,便侧过身躯探查他的肩膀。他的身量本来就比较长,我的个子又不高,因而要踮着脚、仰着头才能看清他的肩膀。
  “疼不疼——”我才要伸手去碰他的肩膀,却略一转头,惊讶地望向头上的顶壁,倒吸了一口气。
  “怎么了?”他察觉到我的异样,开口问。
  我却只抬头看向头顶,极力思索着什么:“这是——”
  说话间,何青和柳湘如也闻声走到了近前,都抬头望向顶壁,一时哑然。
  那是一只周身以璎珞为饰的苍鹰,两翼平伸,高悬在石壁的顶端,做雄鹰展翅状。头顶黄金冠,周身皆有重宝装饰,华美无比,连每根羽毛的尾端也被染成了华贵的金色,散发着淡淡的明辉。
  李贤听了我们的叙述,皱了皱眉,说道:“似乎是异族的祭祀用的圣物,只是不知如何竟放在了此处。难道此处不是他建的,却是异族早就挖好的密道?”
  何青便飞身上前,细细探查了一番,对我们说:“确是苍鹰无疑,只不知被人使了什么手段,居然可以身躯不腐,又加上了西域的香料和名贵的珠宝。”
  我盯着它,眉头紧锁,只觉得似乎是在哪里见过这件东西,却偏偏记不起来。
  何青本就出身军旅,将士的天性见不得这些诡异的异族祭品,便一把拔出佩剑,扬眉道:“此等邪物最是留不得!”说罢,一抬手,就要毁去那只苍鹰。
  “住手!”密道的那头忽有女子娇柔的声音响起,随即便是利器破空的声响,何青手中的佩剑应声断成了两截。“叮”的一声,那暗器落在地上,却是一枚精巧的金耳坠。
  我们都不觉一愣,齐齐看向密道的那一端,但见一个娇媚的女子疾步而来,一身的锦绣繁花,襦裙的正中绣着一只雄浑有力的苍鹰,头戴金冠,展翅翱翔于湛蓝的天际,恰如方才见到的那只被当做祭品的鹰。
  然而这一切都不是我现在最关切的事,我只是望着眼前的女子,望着那双盛得下一顷碧波的美目,怔怔地唤她:“丝娜——”
  她循声看过来,便也眼波流转地笑道:“我当是谁,原来是小晨,只是你们怎么会到了我族的神道里?”
  迎面而来的妖娆美人就是裴丝娜,我和苒苒所认定的赵歌的前世。
  我早就从苒苒口中得知她和裴伷先的事,听说她一怒之下只身离开长安也是感慨不已,却没想到竟会在此时此地再次遇上她。
  原来,裴丝娜离开长安后,便遇上了前来寻她的族人。她的母亲本是族中的圣女,因此她在族中的地位也并不低,便带领着族人在中原安顿了下来。
  我听了不胜唏嘘,不免记起裴伷先的事来。谁知才略一提及,她的脸上却立时变了颜色,我再不敢提那人的名字,只好随着她另寻捷径,出了地道。
  出得地道,竟又是一番别有洞天。我这才发觉,我们早已离开了原本的那座山谷,到了另一处不知名的山谷。谷内不仅林木丛生,且有无数鲜花竞相开放,芬芳扑鼻,竟毫无一丝冬天的迹象。
  李贤本是长安城赫赫有名的美男子,城中的达官显贵也多半同他结识。如今他容貌尽毁,倒省去了被人认出的麻烦,所以裴丝娜也只是把他当做寻常男子看待,答应找族中的名医前来救治。
  我们几个左右也无去处,便同安心地在谷中住了下来。裴丝娜见了寿儿,也极是喜爱,便收她为义女,时常来我和李贤的帐篷里逗弄她。
  我便笑道:“既然这么喜欢寿儿,不如也早些再寻个人嫁了,也好早生个男娃娃,到时两家也可以结娃娃亲。”
  她听了也不说话,盯着寿儿看了半响,才怅然道:“丝娜已然生了一个儿子,只是不曾留在自己身边,便是娃娃亲也是做不得主的。”
  我讶然,忙问她:“孩子?你和谁的?”
  算了算时间,又试探地问了一句:“是那个裴伷先的?”
  她脸色惨白地点了点头,樱唇颤了颤,才说:“我本念及自己生来便无父母,生无坦途,想着要孩子有个好的归宿,便特意抱着孩子去南中寻他。谁料……不过一年光景,他便已另娶新人,正赶上洞房花烛,佳人美酒……”
  我听了,心里大痛,便试图去安抚她,伸出手来,却愣住了,她虽说得动情,那张如花似玉的脸上竟连一滴泪痕也没有,干净得如同水晶,格外的清莹白润。
  她见我踟蹰,便淡淡地说:“我将孩子留了下来,便一个人回来见族人。本已心神俱碎,幸而族中长老通晓秘法,替我锁了心神,自此以后,再无喜忧。”
  自此以后,再无喜忧。
  我怔怔地望着她那张平静无澜的面容,心里一酸,泪如泉涌……
  裴丝娜请来的族中名医是一个年迈的老者,生得高鼻深目,两腮挂着雪白的胡须,一看便知道是西域人。
  他拿了一只水晶球在手里,对着李贤左转转,右转转,口中念念有词了半天,才转身向裴丝娜嘀咕了几句,慢悠悠地退了出去。
  我忙上前询问李贤的情况,裴丝娜却一把拉过我,低声问道:“小晨,你说实话,他的身份怕是不像你说的那么简单吧?”
  我默默然看了一眼李贤,他叹了口气,起身对裴丝娜拱手道:“在下李贤见过裴小姐,因身份不便,日前多有隐瞒,还望见谅。”
  那风姿,依旧是当初的风姿。虽已无如星辰俊朗般的容颜,行为举止却依旧如行云流水,优雅无比,毫无半分刻意的雕凿。
  我歉然地看向裴丝娜,苦笑道:“其实我便是众人口中的废后韦舒颜,我同他,早已是相约过白首的人了。”
  西域人本就豪放,并不计较些许俗礼,裴丝娜细细听过我和李贤的事,便要我们安心地住下来,定会想办法替李贤疗伤。
  方才的那老者,便是他们族中的名医阿古德,不仅通晓医术,而且还是博学之士,当初还曾进宫给当今的皇帝做过教习,专讲命理星象之术。
  李旦?他学过星占?我的头脑里不禁打了一个大大的问号。
  一边的李贤忽接过话茬,淡淡地说:“不错,八弟自幼便喜欢研究星象,六哥当初确曾替他请过域外之人传习此术。”
  我咂了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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