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双生◎天香夜染衣(唐穿) 作者:以凉(晋江2013.12.23完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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双生◎天香夜染衣(唐穿) 作者:以凉(晋江2013.12.23完结)- 第18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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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冲天的火光骤起,她立在小楼之上,远眺依旧灯火通明的大明宫,叹了口气,吹熄了自己窗前的烛火。
  终于到了这一日,她摇了摇头,唇间是惨淡的笑意。指间紫光一闪,却是一支极细的簪子。
  楼外,一队人马不由分说地闯进了豆卢府,豆卢钦望带着下人挡在院子里怒斥道:“尔等是何人,如何敢闯入我豆卢公府?”
  “豆卢公府?”领队的人冷笑,“连安乐公主府我们也去过了,还怕你小小一个国公府?不怕老实告诉你,驸马骄奢蛮横,梁王跋扈无常,数次无礼于太子殿下,方才都已被我等当场腰斩!”
  “你们——这些乱臣贼子!”豆卢钦望本已老迈,听得此言既惊且怒,竟一口血喷了出来,当即不省人事。
  夫人尔朱氏出身北魏贵族,也是见过些大场面的,见此情形,忙一面扶豆卢钦望回屋歇息,一面派人去请羽林军出面。
  谁知派出去的人才走了没多远就仓惶地跑了回来,神色颇为怪异:“夫人,听说是太子跟安乐公主不合,带着左右羽林大将军一起起兵造反了,听说先杀了驸马,又带人围攻皇宫去了。”
  尔朱氏听了,虽也慌张,心里却不免嘀咕:这起兵谋反自然是要先攻打皇宫、诛杀权臣,自家老爷一向与世无争,主上又是闲散的相王,本应置身事外,如何竟成了逆兵的目标?
  正自思量,小婢秋儿慌慌张张地跑了进来,附耳嘀咕了几句。尔朱氏本就自顾不暇,听了便冷笑:“那院子里的人本就不是什么正经主子,一个被圣旨休弃的孺人而已,很不必理会。”
  “可是,圣上——”秋儿嗫嚅道。
  “不必理会!”尔朱氏挑眉道,“过了今夜,紫宸殿里坐的是谁还不一定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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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此时的玄武门,已然灯火通明。
  李显立在城楼之上,不免想起旧日太宗皇帝也是于此门击杀太子,方才得以荣登大宝。似乎这座名唤“玄武”的宫门,从建造伊始,就注定了摆脱不了皇家的事事非非。
  他叹了口气,闭上眼,此时此刻想到的不是如何应对迫在眉睫的逼宫,竟是那夜血红的邙山之巅。如果没有那一夜,如果他的双手不曾沾染兄弟的鲜血……
  “父皇——”一道悲凉的女声传入耳中,打断了他的思绪。
  他回过头,看到裹儿衣衫不整地跑上城楼,摇曳的衣裙在夜风的鼓动下现出纤弱的身姿。这个名冠长安的第一美女虽出生于逆境,却自幼备受宠爱,一直是被父皇和母后捧在掌心上,如何遭遇过眼前这样的危机?
  “裹儿。”他微微心疼,抱住这个最为宠溺的爱女,伸手替她整理起凌乱的钗环。自从晨吟离开皇宫,他也不再如往常般时常召见裹儿入宫,只是在家宴上见过几次。然而对于这个最小的女儿,心里却仍是疼惜的。
  她单薄的衣衫在深夜瑟瑟作抖,哭得梨花带雨:“父皇,俊奴趁夜闯进儿臣府邸,斩杀驸马,父皇可要为儿臣做主啊。”
  他素知裹儿骄矜奢豪,对于身为太子的重俊也不客气,只一心崇敬祖母,想要做第二个女皇。因而多番在他身边进言,说太子重俊无才无德,性情乖张,不如废弃重俊转立自己为皇太女。
  李显虽觉此事过于荒谬,却因对这个出生于逆境的女儿的宠溺,并不苛责,只听过笑笑便罢。谁知,日积月累,裹儿和重俊之间的冤仇竟有这样深了?
  他皱了皱眉,拍了拍裹儿的肩头,沉声道:“放心,朕自会处理。”
  说话间,长贵早上前来,俯身道:“禀陛下,暮雪殿那边已经安排妥当了。”
  暮雪殿,便是何知韵的寝殿,她虽位分不高,却因李显后宫冷清,且数年独宠,故而也得以独居整座宫殿。只是当初盛宠之前的她,只怕也不曾料到,那座华丽的殿宇日后会成为禁锢自己的牢笼。
  李显点了点头,才要挥手命长贵下去,却记起什么,先命人扶裹儿到室内休息,才压低声音嘱咐长贵:“派人想办法去豆卢府那边看看,事急从权,你也知道该怎么做。”
  长贵愣了愣,忙应声跑开。
  他叹了一口气,走到城楼正中,极目向远处看去。
  灯火的尽头,一阵烟尘滚滚,昭示着今夜无人入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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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小楼外,寒风习习,一轮孤月。
  一队人马穿过清幽的后园,直扑向一片漆黑的小楼。
  “李将军,看这架势,只怕这里已经没有人看守了。难道这里并不是——”一个羽林军迟疑道。
  被称作李将军的人冷哼道:“太子殿下早就收到人密报,说是皇上时常到此与那个弃妃幽会,若非是建有密道,如何能够隐秘成事?即便没有密道,捉到了她也可以要挟那个昏君。”
  说话间,已经到了小楼前,跳动的火把在阴暗的楼体上投射出高高低低的形状,像是锋利的刀刃,也像是女子绾青丝用的花簪。
  几名羽林军奉命入内搜查,只觉香气迷离,还来不及分辨什么,就已经眼前一黑,立时倒地,不省人事了。
  “大人,这楼里面有古怪。”
  李将军点了点头,沉吟道:“那废妃生性狡猾,此刻在楼内施放了这般厉害的迷药,只怕人早就逃了出去,眼下的小楼只是故布疑阵,用来拖延我等的脚步。”
  “既是这样,我们该怎么办?”手下的羽林军听得一头水雾。
  李将军冷哼了一声,挥手道:“无妨,豆卢氏毕竟是相王的废妃,此时见情况不妙,只怕是投靠相王了,我们去相王府搜搜就知道了。至于这里——迷烟害人,不如一把火烧了,留两个人,等火灭了,再去找寻密道。”
  “是!”身后的将士应声道,随即火光冲天而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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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深夜的相王府一片幽静,似乎半分也不曾沾染上城内的喧闹混乱。
  李旦披衣走至庭中,看了看闯进府来的一队人马,淡淡地问:“尔等何事喧闹?”
  二十年风雨,父皇驾崩,兄长遭贬,被迫逊位,女帝临朝,兄长逼宫,后妃陨命,他依旧是闲散的相王,无波无谰,明哲而居。
  相王府不比豆卢府,带队的人也不敢过分放肆,只说是城中出了乱党,要逐府搜查。
  李旦听了,也只是点了点头便走回自己的寝殿去,平静得像是请人过府喝一杯茶一样寻常。季雪跟在后面,因匆匆起身而衣衫单薄,见此情景虽身形微抖却仍强自镇定地命下人守好王府,勿要慌乱。
  说话间,羽林军见无阻挡,已然冲了进去。她站在庭中,听得不时有人呼喝道:“不知那废妃藏到了哪去。”心中一动,对于这次闯府的目的也清楚了几分。当下心里不免冷笑,挥手召唤来自己的心腹,命人在王府的侧门守着,只要见到豆卢孺人回来,便想办法将她带回府来。
  才吩咐完,一抬头去正看到殿内的窗子半开着,相王李旦身穿惯常的月白色长袍,长身玉立地站在窗前,眉目微凝,不着声色地望着自己。
  她心里一慌,忙走回殿去,垂首道:“殿下,今夜羽林军无端上门,只怕是要朝中要有大震荡,而且豆卢府那边怕也不安稳,奴婢已命人出去探查了,一会儿便会有消息。”
  “不必了,”他淡淡地说,“她本就是一身傲骨,当初若不是为了救武承嗣,如何肯去上阳宫求救?此番事变,只怕她早有预见,且众人的眼睛都盯着这里,她是断不会轻易来府上的。”
  她心下一惊,暗暗猜测方才自己的举动,究竟被相王看破了几分。眼前,却忽闪过那道素净却又清丽身影,眉弯如月,像是正对着自己莽撞的小心思轻笑。
  远处,火光骤然突现,映红了半面天空。
  “殿下,好像是豆卢府的方向!”她失声道。
  李旦紧紧盯着那道火光,眉目却是一派疏淡,只命她早些休息,不必理会外面的混乱。
  她应声退下,眼角划过这个她陪伴了二十载的人,只觉得自己越来越看不懂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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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玄武门前,刘仁景率领留守的飞骑整齐列阵,银盔亮甲,端的是英姿勃发。李显看在眼里也不免点头:即使是经年盛世,仍有这样英武的将士,如何不是李唐之幸?
  迎面,便是左羽林大将军李多祚、右羽林大将军李思冲等人所率的左右羽林军和千骑踏着滚滚尘埃而来。太子重俊纵马驰在最前,断喝道:“梁王武三思心术不正,祸国殃民,已被本宫当场诛杀,尔等随本宫上前一并将妖后和安乐公主杀了,肃清君侧,彻除妖邪!”
  李显哼了一声:“逆子。”袖手站在城楼上,身后是一排明晃晃的灯笼,将玄武门照得有如白昼。
  玄武门的守卫一向训练有素,见此情景,也上前阻截,整齐队列,不见一丝凌乱。
  李显登上城门的最高处,扬声道:“汝并是我爪牙,何故作逆?若能归顺,斩多祚等,与汝富贵。”
  下面将士闻言,不觉一震,更因本是由太子矫诏发兵,如今见了眼前的形势,也不由为自己家中的妻小做打算。一个羽林军在队中率先大叫了一声:“既是如此,我等不如归顺陛下,也好求得己身及家人富贵一声。”下方随之喧哗一片,竟果真阵前倒戈,纷纷挥戈冲向带领自己的太子和李多祚等人。
  李显举目望去,却见临淄王李隆基不知何时混进了下方的队伍,一身羽林军的服饰,少年英挺,方才的那第一句话正是他带头鼓动的。情况紧急,兵将们如何顾及其他,纷纷追随着李隆基向前冲杀。
  重俊见状,仰面大笑:“父皇,当初你生性软弱,却可以为保全自己而逼死了大哥和仙蕙,如今再杀了儿臣想来也不是什么难事!”
  李显稳稳地站立在城楼之上,双拳紧握,关节处隐隐发白。
  “陛下,您看——”不知何时,上官婉儿站在了他的身侧。
  他循声望去,但见远处火光冲天,恰是豆卢府的方向!
  作者有话要说:  


☆、寂灭逐月华

    早就知晓会有眼前的动乱,只是,她没想到,自己竟也会成为这场风暴的中心。
  她自知与李旦一向过从甚密,故而从一开始就断绝了到相王府躲避的念头。这一生,她早就亏欠他太多,又如何能再拖累于他?
  小楼下面的密道是李显命人修的,旁人都道是李显从宫中秘密修到豆卢府与她私会用的,唯有少数人才知晓,那密道只通到附近的一座小院落,是为武承嗣进出方便才特意设置的,李显只是闲时才来看看。
  女帝归位时留下的密旨只有三道:第一,不可尽诛武氏子孙;第二,纳上官婉儿,仍参知政事;第三,不可轻纵她离开长安,若武承嗣果真潜返帝都,可留在长安安置府邸。
  李显给她看过旨意,她不免轻叹:这位旷古烁今的女帝可谓至死仍深思远虑,连武承嗣为了她会重返长安都想到了,还谋算好了一切。如果两个人私逃,就要面临一生被李唐追杀的命运;若留下,两个人老死在长安,紫胤不悖,便诸事皆无。只是,她又如何能亲眼看着那本该翱翔于天际的鹰隼为了她而折断自己的羽翼?
  密道外人声渐响,她潜身向密道的另一端走去。密道尽头的那座院落,她听武承嗣和李显提起过,却始终不曾亲身走过。想不到,第一次用到,却是这番光景。
  她苦笑了一下,伸手去推的密道的翻板,眉头不免紧锁:不知何时,密道的出口竟被人封了起来!
  远处,大火肆虐地吞噬着她居住多年的小楼,滚滚的浓烟透过屏风后的通道向密道蔓延开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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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熊熊的烈火在深沉的夜色中狰狞地变换着身形,两个负责守卫的羽林叛军远远望着大火也不免犯了嘀咕:“这样的大火一时也不可能熄灭,不会把整个长安城都烧了吧?”
  正在此时,一道暗如黑夜的身影悄无声息地出现在二人身后,迅速将人用掌刃劈倒,随即向正燃烧着的火海奔去。
  “主上不可!火势正猛,若是此时强行进去,只怕你和主母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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