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双生◎天香夜染衣(唐穿) 作者:以凉(晋江2013.12.23完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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双生◎天香夜染衣(唐穿) 作者:以凉(晋江2013.12.23完结)- 第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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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紧随而至的父亲一手拉过我,急着赔罪:“这是小女舒颜,年幼无知,冲撞了殿下,还望恕罪。”
  抬手扶起父亲,被称作“殿下”的少年俊逸的脸上挂着谦和的笑容:“韦卿多虑了,久闻韦家幼女出生时有红云绕体,指的可是这个孩子?”
  我笑了笑:“我叫舒颜,生在长安,你呢?”此时的武后早已经登上了后位,先前其它后妃生下的几个皇子也都成年了,该贬的怕也不会仍旧留在长安了。现下能够被称为“殿下”的人,只可能是那四个她亲生的皇子了。那么,眼前的这一个是……
  “颜儿!不得无理,还不快到后院玩去,这里不是小孩子待的地方。”身后的父亲大声呵斥道。
  “在下姓李名弘,也是长安人士。”抬眼看去,那少年仍旧是一脸温和的笑容。
  李弘?历史上的李弘,是武则天的长子,此时李唐王朝的太子。早该想到的,论年龄来算,在那四个皇子中也只可能是他了。
  “小颜,”一派温和的太子对着我露出干净的笑容来:“过一阵子我带你去逛长安城好玩的地方可好?”
  “好啊。”我甜甜地应着,转了转刚刚抬头弄得酸痛的脖子。笑,是该快点长大才好,总是抬头看人是很累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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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因为上次冲撞太子的事情,被父亲罚在书房抄先长孙皇后的《女则》。来到古代最大的收益其实是在于书法这一项,没了21世纪的彩铅、圆珠笔,练起书法不用功是不行了。就这样,连续奋战了一个月有余,我现在的字迹再怎么也算得上娟秀整齐了。
  也不知道拉我来这个世界的晨吟那丫头现在怎么样了,不会也正和毛笔奋战吧?
  一直被冠以“诚信友善”之名的皇太子殿下果然过了一段时间就来接我出去玩,像足了小说里写的微服私行,两个人撇开香车宝马,轻装简行地逛起长安城来。
  唐都长安的前身是隋都大兴城,城郭呈长方形。城中东西、南北交错着二十五条大街,其中以宽达一百五十米的朱雀大街为界,将城区分为东西两部分,长安最为出名的一百零八坊就位列其间,端的是热闹非凡,繁华兴盛。
  没有冰冷失落的断壁残塬,没有干枯罗列的大把文字,人潮拥挤的长安街头忽然从史书的记载中鲜活起来,坊间买卖小吃、玩物的小贩大声地吆喝叫卖,两侧的酒楼瓦肆旗帜招展,熙熙攘攘的人群并肩接踵。
  我抬起头认真打量起这座无数次在案头枕边反复阅读过的盛世古都,哪怕曾无数次眷恋原来的世界,哪怕曾那么想回到以往,在这一刻,心里忽然有了一种满足感,满足到仿佛伸出双手就可以将眼前的风景牢牢抓在手里,握在掌心。
  怕我在人潮里走失,李弘伸出手拉着我,刻意配合着我尚未成熟的步伐。指尖不断有和熙的温度传来,如同他的人,温润如玉。
  眼见前面的小贩推的车上晶莹鲜红的糖葫芦,分外诱人。我拽了拽身边人的衣袖,可怜巴巴的神情立时换来了两支色香味俱佳的传说中的古代第一零食。
  心满意足的同时,我顺手将其中的一支递给一袭白衣的李弘,意料之中地看到这位素来锦衣玉食的皇太子接过了那串糖葫芦却不知道该怎么张口去咬,一时间竟怔住了。我笑眯眯地拾起糖葫芦,咬了一口,酸甜的味道口中融融地化开,细腻而柔软。
  史书上的李弘很简单,简单到我可以用几个字、一句话就概括得完。而眼前的李弘,也同样的简单。只是一旦从方方正正的书本中跳出来,转变成现实,我便再也不愿用言语来描述他,只怕过于简单的言语会辜负掉眼前人的纯净。
  两个人沿着坊间的集市走走停停,不时看到新奇的摊子,他便会站定了笑着看我一个人对着形形j□j的小物件打转,然后温和地买下那几件让我舍不得移开视线的对象。就这样从东市一路走来,直到幼小的身躯再也支撑不住强大的新奇感,我才站住脚,拉了拉李弘的衣摆,打算找个地方歇一歇脚。
  恰在此时,有人自远处疾奔而来,附在李弘的耳边小声说了些什么。却见刚才还平和安稳的皇太子殿下脸上的表情忽然凝重了起来,一双好看而干净的眉毛紧紧皱在了一起。既而,手一松,那串糖葫芦坠落在地,激起点点尘埃。
  正在我惋惜那串糖葫芦的命运时,早已走出数步的李弘转回身,叹了口气,再次拉起我的手,拥挤的人群一瞬间没了色彩。
  宝福楼二楼的雅间,我坐在面沉似水的皇太子身边,身后的影卫噤若寒蝉。
  对面一名异常俊美的男子被反绑在地上,一双明眸漫不经心地直视李弘。明明是处在极其不利的境地,却依旧举止从容,竟让人几乎要误以为被绑在地上的是李弘,而坐在座位上淡然品茶的那个才是他。
  沉默了一段时间,李弘问:“如绣在哪里?”
  跪坐在地上的男子的嘴角扬起了优雅的弧度:“姓李的,要找自己的女人怎么反而问我在哪?”
  旁边的影卫恨恨地抬起脚将那男子踢倒在地:“贺兰敏之,不要以为你和武家扯上点关系就可以肆意妄为!”
  贺兰敏之!我的脑中轰然作响:没想到竟在这样的境地遇到了他。历史上的贺兰敏之是武则天的姐姐韩国夫人的儿子,书上说他“风情外朗,神采内融”,看来也是不假的。
  传说他的母亲韩国夫人与唐高宗有染,被武后发现后就不明不白的死去。数年后,姐姐魏国夫人进宫接近唐高宗,企图寻机为母亲报仇,却又不久就被人毒死。转眼间失去了亲人的贺兰敏之备受抚恤,先是赐姓武,后来又袭位周国公,入弘文馆修史,俨然是武家的唯一继承人。然而他终究是对武氏一族起了敌意,竟在太子李弘大婚之前诱拐了准太子妃,令李唐皇室蒙羞。如此想来,我现下所经历的就是这段事了。
  挣扎着起身,贺兰敏之冷笑着斜靠在墙边,暗红的血渍在白皙俊美的脸上流过:“四年了,我等得都不耐烦了。说来你也该谢我的,我费劲心思替你们找了这么大的一个理由来杀我,那姓武的女人指不定有多满意呢!”
  明显感到身边人的身子狠狠地一抖,袖管微紧:看来这贺兰敏之是真的不想再活了,竟想出了这样的方法以求速死,连一向温和有礼的皇太子李弘都被激怒成这个样子。
  这样想着,一阵急促的脚步声打断了我的思绪。守在门外的影卫进来禀报:“殿下,杨家小姐求见。”
  攥着杯子的手无意间又紧了紧,李弘抿了抿嘴唇:“让她进来。”
  急切冲进门的女子年轻貌美,秀眉紧锁,正是准太子妃杨如绣,本次事件的女主角。她甫一进门,就跪倒在地:“如绣自知行为不检,有辱家门,令殿下蒙羞。这次的事……乃是如绣一人的主意,贺兰此前毫不知情,还望殿下开恩。所有责任,如绣愿一并承担!”
  一语惊人,我不由得抬头多看了那杨家小姐几眼:都说是事到临头各自飞,却没想到这女子为了情郎竟是愿以命相抵。
  座上的李弘似是也没想到会听到这翻言论,俊眉微皱,握着茶杯的手却渐渐松了下来。
  靠在墙边的贺兰敏之却秀目赤红,毫不领情:“杨如绣,本少爷的事情还轮不到你来管!长安城里的美人多了,要不是你是未来的太子妃,就算是本少爷想要私奔也轮不到找你!你也不必在这里惺惺作态了,滚回你们杨家做你的大小姐去吧!”
  “住口!”久不作声的李弘终于开了口,“贺兰敏之,我与你也算是表兄弟,原本该念些旧情。但这些年来你一直胡作非为,整个长安城谁人不知!今日你又做出这等辱及门风的事来,便是母后,也不会再放任由你再这样胡闹下去了。”
  “放任?”贺兰敏之转过身来,嘴角挂着清冷的笑意,一双明若秋水眼睛漫不经心地扫视过众人,“她当然不会放任,这些年她费尽心机找我的不是,要不是外祖母护着,恐怕我贺兰敏之也早就到地下去陪母亲和姐姐做伴了。如今外祖母一走,我就是再小心千万倍也一样会身败名裂。还不如现在自己给自己寻个过错,求个痛快,总好过整日提心吊胆地等着被人算计!”
  屋内一时寂静,料想那贺兰敏之说的也确是实情。只是这样的时日,又有谁能站出来对抗武后,替他鸣一句不平?
  抹去眼角的泪水,杨家小姐深吸一口气道:“如绣本卑下倦惰,举止不检,既无娴静之美,亦无贤良之举,辜负皇上的一片苦心,委实罪责难逃。得遇贺兰,已偿所愿,纵遭唾见弃,已然无悔。如绣自知身份低微,不求自保,只求殿下救救贺兰,不要让贺兰家族的血脉就此断送!”
  说话间,眼前人影闪动,那杨如绣竟拔出头上的金簪,一把刺入了胸口!一时间,众人皆惊,没料到平时温婉可人的杨家小姐竟刚烈至此!
  殷红的血迹缓缓而流,沾染在绣功考究的衣裙上,泛滥成深红色的海洋。
  贺兰敏之猛地挣扎起身,匍匐在已是满身血迹的佳人身前,颤声道:“如绣——”
  杨如绣勉力抬起头来,嘴角犹噙着淡淡的笑:“贺兰,如绣从不后悔与你相识,只是不可以一直同你长长久久,平凡地生活下去……”声音越来越弱,眼见竟是要天人两隔。
  贴近渐渐冰冷的额头,贺兰敏之闭上了双眼,只低语道:“我贺兰敏之一生肆意妄为,风流了大半个长安城,没想到最后偏偏遇见了你。没想到就是这最后的迟疑,竟是害了你……若有来世……”明明没有掉泪,甚至那张俊美的容颜上仍是不变的清冷,却偏偏在场的所有人都像是了解他的痛苦,默默无声地陪伴着他哀悼。
  良久,座上的李弘道:“我可以放你走,你且速离长安,找个安静的地方躲躲。至于如绣,我会派人把她好好安葬,你也可放心。”
  睁开眼看向李弘,贺兰敏之淡淡地说:“不必了,我不会欠李家的人情。普天之下,莫非王土,我就是跑到天涯海角,她也不会放过我的。斩草不除根,武家的人怎么会可能做这么愚蠢的事?”一双狭长的眼睛忽又柔和地望向委顿在地的杨如绣:“更何况,她还在下面等我,我不想她一个人等得太久”
  李弘长叹了口气,整了整衣冠,走出屋子。我跟在后面,地上的鲜血殷红了我新换的绣鞋。他转回身抱起我,吩咐影卫:“把他先关押起来,另外通知杨家厚葬。”
  忽然不忍回头看那道处在血泊中的绝美身姿,我穿越以来的遭遇的首次风暴就这样骤然降临,似乎预示着什么,我不敢多想。
  回府的那一路,似乎格外的漫长。不同于来时的温暖和熙,我忽然觉得他的怀抱中失去了温度。
  在府门前放下我,他淡淡地说:“天已经不早了,回去早点休息吧。”
  没有温度,没有情感。
  我感觉到指尖点点潮湿,低下头,才发现方才碰他的那只手上粘了一片血迹。忙抬起头看他,却见那一袭白衣的袖口处血迹斑斑,想必是在如绣自尽时捏碎了手中的茶杯……
  那一夜,我偷偷躲在房里一遍一遍地刷洗被血污过的绣鞋,却终究无法洗去上面的痕迹。
  然而记忆,却随着逐渐变清的水,一点点沉淀下来,谱成历史记忆中的字。
  不久,一道圣旨将原任周国公的贺兰敏之贬到韶州,刚到任处,这位贺兰家最后的血脉被早已得到秘旨的人用马缰勒死。
  年末,太子李弘迎娶裴居道之女为正妃,参知朝政,时人皆赞其雅达有度,必可承继大统。
  作者有话要说:  这一章决定先从苒苒开始 故事会一点点叙述下去 兵分两路 同时进行
  虽然主人公穿过来是小孩子 但以凉向大家保证 小孩子是一定会长大滴~ 长大了的小孩子也是一定会遇到骑着白马的那个人滴~(但我不排除唐僧……)
  


☆、应天长 (苒苒述)

  太子弘仁孝谦谨,上甚爱之;礼接士大夫,中外属心。天后方逞其志,太子奏请,数迕旨,由是失爱于天后。义阳、宣城二公主,萧淑妃之女也,坐母得罪,幽于掖庭,年踰三十不嫁。太子见之惊恻,遽奏请出降,上许之。天后怒,即日以公主配当上翊卫权毅、王遂古。己亥,太子薨于合璧宫,时人以为天后酖之也。
  壬寅,车驾还洛阳宫。五月,戊申,下诏:“朕方欲禅位皇太子,而疾遽不起,宜申往命,加以尊名,可谥为孝敬皇帝。”
  六月,戊寅,立雍王贤为皇太子,赦天下。
  ──《资治通鉴?唐纪十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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