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里寻他千百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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众里寻他千百度- 第1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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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终于收回脸上弥漫的飘忽柔软,冰冷干脆地笑了声,看着我:“因为我的命丛十二岁那年就不是我一个人的了。” 

他站起身,站在巨大的落地窗前,默然望着窗外的世界,良久,对我说: 

“你说的对,你要辞职,我没有任何理由留你在这里。” 

我在他身后静静站了一秒不到,然后轻步走过去,突兀地障碍般堵在他跟前,伸手抚摸他脸上来不及散去的柔软表情。 

对,此刻的他是柔软的,而我喜欢的正是这样的柔软。 

我喜欢这万丈冰峦中绝无仅有地透出来的一尺温暖的柔软。喜欢到迷恋,迷恋到痴狂,痴狂到不可自拔。 

压低他的头,温柔虔诚地吻上那虽冰尤暖的唇。细细地用我热的舌一遍遍地缠绕,尽量输送我的热能,我这个完全为吻而吻的没有任何他意的吻,结束在他的双手中。 

预料之内的被他推开。 

他的气息有点乱,看着我不置一词,随后默默走回办公桌前。 

“你为什么一定要把自己防伪得这么严实?你知不知道,你认真说话时的表情很柔软?”我站在原地对他说,他完全不出声,即使一眼也不看我。 

“沈练,我已经无法让这种关系在我们中间持续下去。” 片刻,他的声音传来,表情有些颓丧。 

我法宝用尽,再也别无他法。早应想到他绝不会开口留我。即便他真有过这种想法也会一秒内迅速把它掐灭。只是不到最后一秒,我仍然改不了人类喜欢痴心妄想的天性。 

…… 

我走到办公桌前,拿起门锁遥控,对着门按了下,然后稳稳地放到他面前。 

“祝你幸福。” 

不舍,不舍,却不得不离开。可我必须离开。非为他的拒绝,而是,我势必会成为他婚姻的阻碍。正是看出这点,他不留我。能让他为我心烦,虽不满足却也无奈。我不想做喋喋不休纠缠不止的麻烦男人,更不想让他觉得我麻烦。 

他有他的商业帝国,豪门家事,还有一个系在命上的不得不去践诺的誓言。 

而我,只是个男人,能得他如此,已足够。 

我安慰好了自己,装着潇洒,走出门,不再回头。 

我和他的离开,我希望留给他的是一个潇洒远去的背影,而不是苦涩心伤的表情。 

*** 

我的辞职经总裁批准,人事部审批,已经正式通过,手续齐全,只是按凌风一向高层人员离职的惯例,真正离职要等到年底工作总结会后,把我手中的任务完全交接干净才算工作圆满结束, 

到年底,还有一个多月。 

接下来我变得十分忙碌,既要努力整理手中账目,又要抽空提前另找工作。好在我已不需再按正规时间上班,每天做完自己手中的事剩下时间就可以自由支配,或回家或外出找工作,只是每天在拥挤不堪的公车中挤来挤去,头晕脑胀,还很费时,我捉摸着以后上班也用得着,便在旧车市场买了辆二手奥迪,也算没浪费我辛苦考来的驾照。 

如此忙碌了几周,和罗婷思瀚也只电话联系,某天在外面吃过饭开车回家,经过一家Pub旁暗黑人少的胡同口,正要转弯时隐隐看见前方黑处有几个人在扭打,我以为是道上的黑吃黑,少管闲事为妙,正要要转动方向盘,一声短促的求救声让我停了手。我把引擎熄了,将车灯猛地全开照着前方的人影。然后从车上走下,作势拨了3个号:“喂,老刘啊,东城人民路附近有几个闹事的,你去局里带几个人来……” 

那几人可能只是些小垃圾,当街行凶被外人撞见,本就心虚,没等我说完,便骂声喋喋地急急离去。 

我走近,将地上的人扶起,车灯映照下的脸半明半暗,我愣住。 

竟是他,那个总坐在钢琴旁的优雅男子。 

“你有没有受伤?” 

他摇了摇头,表示自己没事。就着车灯,我看到满地乱甩的衣服,踏着脚印的衬衫,扯下的长裤,还有他脸上青肿的伤痕,我明白那几个人并非围殴。 

白净晶莹的脸上屈辱的泪痕尚未干,大概是在地上尽力挣扎,蹭破了好几处,在惨淡的光线下看起来令人生疼。 

我舒了口气,心理庆幸幸好我停了下来。 

把他扶进车里,开到了市区中心。 

“你还记不记得我?”我问他。 

他心情已然平静,看着我温和地笑:“当然记得,两个月前给我送花的那位先生。” 

“我叫沈练。” 

“韩清。” 

就这样,我正式认识了倾慕已久的钢琴美人。 

韩清这样不方便去医院,我便把车开回了我的公寓。 

他洗了澡,坐在沙发上,我端了杯热奶给他,又拿消炎水出来,他低低说了声谢谢,便让我替他轻轻擦伤。可能是缘分,我对这个玲珑剔透的男子素有好感,总觉常听他琴,似与他神交已久,一时对着他,似有很多可谈的话题和他聊,又似没什么营养价值高的话拿来说,便边擦边道:“你受伤了,今天就睡我这儿吧。”刚说完就觉得不妥,我是什么人,他凭什么相信我睡在一个可称之为陌生人的家里。 

他出乎意料的答应了。看着我表情,他轻轻地笑:“一个在路上伸手救人的人不可能是坏人。” 

我忽然觉得心情亮了许多,愉快地笑了:“或许我是个深藏不露的大恶魔。” 

他摇头:“居心不良的人不会有你这样坦荡真诚的眼神。” 

我愣了下,然后语气真诚地说:“我很喜欢你。也很喜欢你的琴。” 

玲珑的嘴角往上微翘:“我知道呀。” 

“你知道?” 

“你不喜欢我怎会送花给我。” 

俏皮的话让我哈哈大笑。 

“待会儿你睡卧房,我就在客厅睡。” 

“那怎么行,不能喧宾夺主。”他马上拒绝。 

“你受了伤,睡沙发恐怕不舒服,明天上班会很累。” 

他嘴巴动了动,垂下头,脸上出现恹恹之色:“我不会去上班了。” 

“啊?” 

“我已经辞了工作,连公寓也退了。”垂下的眼睑带浊扑扇的长睫,极是动人。但我觉得与我印象中的他相比现在的他又略有不同。以前这美丽的脸上忧郁总是淡淡地闪现,被掩藏压制得很好,现在却似决了堤的洪浪恣意地往外泻。 

“我本来是已离开这里了,只是突然转卖的钢琴出了问题,只得住在旅店等钢琴转手了再走。” 

我默默地替他擦着伤口,片刻,对他说:“卖掉钢琴前,你就住我这里吧。” 

我对他说住旅馆总不如住我这里,虽然地方不大,但住两个人没问题。他垂着头默默思索了会儿,点头同意了。 

第二天,我抽空买了张折叠床,回来时,厅里多了架钢琴,我知道这是韩清的宝贝,真正喜欢弹钢琴的人总是特别珍爱自己的琴。他不愿随便将它转手卖给一个不会珍惜它的人。 

韩清从厨房出来:“我已经做好晚饭了,你常在外面吃吧,见你的厨房都是一尘不染的,我还真不好意思弄脏你这么漂亮干净的厨房。” 

恢复了元气,他的声音也似琴音一样,清脆却又柔软,富有弹性,连调侃起我的语调都比常人来得优雅动听。 

“你应该做厨艺特级大师。”我撑着圆滚的肚皮由衷称赞,还兀自不舍放下手中的勺。 

他脸色瞬间变了变,眼中显出一大片哀伤来,我不知哪里说错了。 

“他夜这样说过,还笑我厨艺天分比琴艺天分高。” 

我差点被嘴里的汤呛道:“我并不是那个意思。” 

“我知道,”他抚慰地朝我笑,接着嘴角流出一声叹息,“是我自己在你面前谈起这些无聊的事……我只是想找人聊一聊而已。” 

收拾碗筷时,准备洗澡的他来到厨房,突然就这么毫无预警地问我:“沈练,你是gay吧?” 

突如其来的点穿让我无所适从,难道我有什么举动让他误会了? 

“一个男人对另一个男人小心翼翼地尽量不和他身体碰触,若不是他有洁癖,那就是他下意识地怕对方误会。” 他眼中闪着慧黠的光,语气悠然地点穿我,他走出厨房,又回头对我一笑,“因为我也有同样的想法。” 

原来是我太拘谨让他看出来了。还真是难看呀。 

我一笑抹去尴尬,叹道:“我们这些人还真辛苦啊,对女人要守之以礼,连男人也得安安分分的。还不如回家养只猫给自己尽情蹂躏~” 

他嘻嘻笑着关上浴室门。 

这晚,我和韩清在客厅聊到半夜,除了个人私事外的所有能谈聊能扯的事都扯谈过。 

其中他提到了陈天翔,问我和他什么关系,我说是同事。韩清马上有点紧张地请我不要告诉陈天翔他在我这里。我更觉奇怪。转过来问他和陈天翔是是什么关系,他停了停,说,是我表哥。 

我仔细回想之前和陈天翔去Ivory时的他的别扭表现,感觉他们关系并不仅此,但我不便多问。 

说起陈天翔,我才醒起,有一阵子没看陈天翔在公司出现过了,似乎是在外面奔忙得紧。 

就这样,过了一周多,韩清的事我没有告诉陈天翔,却在圣诞前两天,被另一个人看见了。 

他来这儿比陈天翔来我这儿更加不可思议。 

我和韩清正商量着出门采购圣诞大餐的材料。一下楼就看见了他。韩清不认识他,他却明显认识韩清。 

他靠着他的劳斯莱斯,冷冷地看着一并走下楼梯的我们,又是那种锐似利箭凉如薄冰的眼神。韩清似乎受不了他的眼神,转而看我。 

我介绍:“他是你表哥和我的上司,杜御飞。” 

“陈天翔找你一个多月了。”杜御飞沉声道。 

韩清表情呐呐地,垂下头:“他找我做什么……我现在谁也不想见了。” 

完全忽视周围存在似的喃喃低语。 

三个人在楼梯口各怀心事地默默站了一会儿,杜御飞看了我一眼,然后一言不发地开车走了。晚上睡在床上,我才想起,除了对韩清说过一句话,他并未开口对我说过半句言语。他开车到我公寓做什么的。 

第二天下班后,我特意在公司门口等他,片刻没来,我想韩清的圣诞平安餐恐怕好了,便去车库开车,从前门进车库,猛见一个人影飞离而去,那位置正是我的车所在。 

偷车贼?马上否认,我这二手没人想要,那会是干什么。我没多想,跟着赶出了车库后门,早不见了人影,只剩个守门的老头一旁坐着鼾声如雷。我骂了声,这车库保安又偷懒让他老爹代劳了。当下只得暂回车上。 

检查了下,发现早上放在驾驶台上的皮夹不见了。现金倒不多,只是有些证件要补,有些麻烦。无奈只好先回家。 

进门,没有我想象中的圣诞大餐,一屋冷清,我晃了眼,钢琴还在,可是看到桌上的条子时,我知道,韩清已经不在了。 

“沈练,非常谢谢你这几天的照顾,我必须走了,很不好意思,说好一起吃圣诞餐的,失信了,这架钢琴算是我的赔礼,我带不走,又不想随便给那些不懂珍惜它的人,送你好了,虽然有些旧,但它是架好钢琴。留给你我也放心。韩清留” 

是陈天翔接走了他,还是他自己走了?我披上大衣,出门,把车开到了那幢再熟悉不过的独门别墅,天刚黑,但别墅里没有灯光。对了,今天是平安夜,他应该陪该陪的人去了。 

我放弃等待,发动车子,突然楼上的灯光亮了,我吃了一惊,不可避免地想到他们没出去,是在家里……过圣诞。 

心口闷得慌,又担心被发现,当下扭动方向盘掉头就走。这时手机却想了,是他打来的,他的铃声不一样。我停了车子。应该是被发现了。 

“你找我?”他声音低黯,哑哑的,仿佛刚睡醒。 

我嗯了声,说:“我有事找你。” 

“既然有事找我,那你刚才又急得什么似的掉头就跑?!” 

我在车里听这声音居然有些近。一抬头,他就站在我摇下的车窗旁。 

只有他一个人,我不由松了口气。 

他拉开车门,坐了进来。我瞟了眼,他大衣里面的毛衣领子卷卷的,完全不似他往日穿衣服的细致伏贴,仿佛急忙中胡乱套上去的。 

只是,即使这样,他那身衣服,也与我这半旧不新的座套很不搭调。 

“我们找个地方聊吧。” 

他把头靠在座背上,闭着眼,一动不动,死了似的。 

我面前摆着一杯酒,但我没喝。他也只是浅浅酌着。 

“这是我和你第一次喝酒吧。”他问。 

第一次喝酒?又岂止喝酒是第一次,除了上床,我们没做过的第一次太多了。我点头:“是啊,第一次。” 

他又喝了几口,垂下头,声音有些低,但我还是听见了。 

“恐怕也是最后一次了。” 

我默默地看着,他似乎不再刻意掩藏自己的情绪了,在我面前表现他的不舍,意味着什么? 

我苦笑。什么也不意味,除了分离。他如此放纵自己的情绪,因为这次我真的要离开了他是个很会保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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