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青云石剑春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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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青云石剑春秋- 第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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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转了半天,计算着已超过入墓摸索到墓室时间的三倍,却仍在墓道中打转,他颓丧的坐了下来,一筹莫展。
  想来想去,又无端地想到剑身上的口诀,苦思暗索之下,居然又被他参悟了两句。但心是难以定下来的。
  接着,他又开始找寻出路。
  不分昼,不分夜,眼前是无尽的黑暗。
  筋疲力竭,饥渴交煎,墓道像是迷魂阵,又像是永远走不完的路,他绝望地坐了下来,心头罩上了死亡的阴影。
  别说找不到墓门,就算找到,又如何开启呢?至终,仍是绝路一条……又不知过了多少时间,在想象中,可能是一天,甚至两天。
  这当中,他找了三次。
  最后,他虚弱的倒在墓道中,眼前幻象丛生,他看见死去的娘向他走来,亲他、抚摸他,但用手去抓时,却是空的。
  他感觉时间不多了,死神已向他招手。
  他绝望地呼喊道:“娘啊!孩儿不能完成您的誓愿了,孩儿快要来与您一道了,娘啊!
  孩儿是多么的不孝……”
  凄切孤雏泪,断人肝肠。
  他下意识地抚着那柄使许多江湖人物丧生的短剑,心想,活活饿死,太痛苦了,自己因此剑而入绝地,就用它来结束自己的生命吧!
  神剑,竟是不祥之物……正要把剑尖刺入心窝时,忽发奇想,还剩两句口诀,如不悟透,真有些死不瞑目,于是他又开始了冥想。
  生已无望,心反而静如止水。
  时间对他已无任何意义,他参研到不能思想为止。
  灵智一通,他忽然参透了!
  他忘形地站起身来,照诀施为,剑身突然发出阵阵白色的光晕,照亮了两丈方圆内的墓道。
  蓦地,他发现存身之处墓道十分宽阔,壁上有箭形记号,指向前方,痕迹仍新,这一发现,使他欢喜若狂。
  这记号无疑地是“君山二老”所留,一股求生的欲念,支持着他虚弱的身躯,他持剑循记号所指方向奔去。
  一转两折,墓门在望,过度的兴奋,使他几乎支持不住身形,他倚在石壁上,闭目喘息了一阵,然后走近墓门,再次运起神剑,借那光晕寻找开启墓门的枢钮。
  他仔细观察每一寸地方,竟然被他找到了,那是“君山二老”
  在寻找试探时所留的痕迹,那是一个石雕的龙头。
  看上去是壁饰,龙舌缺了一个口,他试着用手去按,没有动静,又改为旋。
  向右旋,丝纹不动。
  向左旋,龙舌松动了。
  一圈,两圈,三圈,墓门起了“隆隆”之声,巨大的墓门封石,向旁边移了开去,一道亮光射了进来。
  他迫不及待地奔出墓门。
  青天,白云,一片砰勃的生气,这像是奇迹,从鬼门关打了一个回转。
  这时,他才注意到墓门已被斧凿得面目全非,遍地碎石,可能有人企图凿开墓门,见事不可能而作罢。
  他想到自己被关禁的经过,余悸犹存,墓门开着,定有人重蹈覆辙,于是,他捡了一块巨石,掷入墓门。
  隆然声中,墓门自封。
  这是被围攻退入墓门所发现的关键。
  忽地,他想到了“君山二老”的遗体,自己当时获赠“石纹神剑”,曾答应二老料理善后。
  因遭意外被禁墓中这多日,邙山多狼,如尸体受损,确是件终生遗憾的事,心念之中,弹身奔了过去。
  到了那夜格斗的地方一看,不由叫声苦也!
  那里还有尸体的踪影?他手足无措地四下张望,一眼瞥见不远处的柏林中有一堆隆起的新土,心中不由怦然大动……但立即想到那夜死的人不在少数,自己入墓之后又死了多少,不得而知,如果有人收尸,也可能是合坑掩埋,无碑留名,查也无从查起,这真愧对二老泉下之灵。
  他举步走了过去。
  一看,不由心头剧震,竟呆住了。
  那新冢立有墓碑,刻的是“君山二老之佳域”,而后面赫然刻的是“武林后进‘长恨生’董卓英敬立”。
  他傻了,这是谁弄的玄虚?最惊人的是对方怎么知道董卓英这名字?是那“诛心员外”
  么?只有他知道“君山二老”请自己收尸的这一回事,但他怎么会知自己这向不为人道及的名字呢?这简直是无可思议……想起了“诛心员外”,不由切齿痛恨。
  现在凭这柄“石纹神剑”,必可快意恩仇。
  一阵激动之后,情绪慢慢平息下来,但随之而来的,是那无比的饥饿感,顿觉浑身乏力,耳鸣眼花,两腿一软,在墓前坐了下来。
  要得到饮食,还有一程路好走,如何挨呢?任凭你是铁打的金刚,也经不起饥饿的折磨。
  就在此刻,只见一条娇俏人影,从不远处行过,手中提着一个竹篮,精神不由为之一振,看样子那女子可能是扫墓的,当带有祭拜之物。
  说不得只有权充齐人,乞食于祭者了。
  心念之中,打点起精神,尾随过去。
  奇怪,那女子祭扫的竟然是自己被禁的那座古墓,太不可思议了,这是无名古冢呀!她怎么会……只见那女子蹲在墓前,摆开了香烛果品,然后堆积纸钱。
  他望着那些果品,吞了一口口水,慢慢的挨了过去,心中暗想,得等人家祭拜完了再开口。
  那女子似已觉察出有人走近,突地冷声喝问道:“什么人?”
  声音入耳,似曾相识,怔了一怔道:“过路人。”
  女的站直娇躯,转过身来。
  “呀!”两人同时发出了一声惊呼。
  女的手里还拿着一叠纸钱,全都撒落到地上去,久久,才栗声道:“董卓英,你……没死?”
  这女的年在十八九之间,生得秋水为神玉为骨,足当得起美如天仙四个字。
  “长恨生董卓英”冰冷的面上起了变化,好半晌才开口道:“‘芙蓉仙子’何小宛,你……这是做什么?”
  “芙蓉仙子”何小宛眸中泛出了异样的光彩,幽幽一笑道:我以为你死了,所以我……”
  下面的话,她说不下去了。
  董卓英冷漠地接上话头,道:“你以为在下业已物故,所以来烧钱化纸,是么?难得姑娘这一番情意!”
  “芙蓉仙子”幽怨地一扫董卓英,道:“我知道你不领情,如果我知道你没死,便不会来了,是不是……”
  “姑娘怎么知道的?”
  “那晚我赶来时,听说‘长恨生’得到了‘石纹神剑’,但已被封入古墓之中,我……
  在此守候了七天七夜,想尽办法,打不开墓门,以为……”
  “在下……入墓业已有七天七夜?”
  “谁说不是,今天算是第八天了,想不到……”
  “君山二老是姑娘埋葬的?”
  “是的,我得知了前因后果,所以……用你的名。”
  董卓英内心激动如潮,低下头去,脑海里浮起半年前的一幕那是一个岁尽冬残的日子,自己甫下黄山入江湖,在离山西太原,邂逅了她,当时自己确曾动心于她的美色,双方合作做了一件侠义的事,一见钟情,互通款曲,当时自己因为志切访仇,依依而别,这件事记忆犹深。
  山西太原,一个阴沉沉的午后。
  北风怒号,着肤如刺,空中飘着鹅毛般的雪花。
  街上的行人不多,到处冷冷清清的。
  醉仙酒楼是太原城里数一数二的大酒楼,楼高三层,美轮美奂,古色古香,是城内最好饮酒的场所。
  一般人只要来到醉仙楼,多半会沉迷在楼中,宾至如归,不醉不休。
  这也是醉仙楼一向驰名遐迩的。
  董卓英在这一天的下午,约莫是未初光景,来到了醉仙楼。
  他来此倒不是为了买醉,但他相信,众多买醉人中,可能有他希望找到的人。
  这时,酒楼中生意正当鼎盛,人来人往,踏得楼梯咚咚直响。
  楼上到处酒酣耳热,谈笑风生。
  董卓英一袭黑衫,上了二楼,推开那厚重的门帘,走了进去。
  可是,整栋二楼那么大的场地,竟座无虚席,每张桌子都坐有客人。
  董卓英却无法找得了空位置,这下可难倒他了。
  于是他就再上三楼去看,没想到三楼也是如此。
  他暗叹了一声,莽莽尘世,尽多是买醉之人,自忖太不凑巧,扭转身,就准备下楼而去,就在这一转身之际,董卓英的耳中,仿佛听到了一声清脆的语声响自背后:“要找座位么?”
  董卓英回头一看,眼前不远处,左侧的桌子上,正有一个丰神俊目的青年人,正在向他招手。
  他毫不犹豫的就走了过去。
  那个俊秀的青年人很豪爽,起身让座后,笑说道:“天寒地冻,一席难求,兄台何不在此坐下……”
  董卓英谢了一声,不客气的落座。
  店中小二连忙过来送上杯筷,张罗了一阵之后,那个俊秀的青年人自我介绍道:“在下何小宛,汉中人士,今日与兄台萍水相逢,也是有缘。”’说着,举起手中酒杯,就向董卓英敬酒,仰头一口喝干。
  董卓英谦虚的道:“在下董卓英,来自黄山。”
  何小宛微微一怔,问:“董兄来自黄山?”
  “正是。”
  何小宛赞道:“山灵松奇,得天独厚,好地方!”
  “兄台也去过黄山?”
  “闻名久矣,心向往之,可惜无缘一游。”
  董卓英听对方谈吐温文有礼,心中颇有好感,酒过三巡,二认经过一番客套后,谈话似乎越觉投机。
  何小宛三杯酒下肚,脸现红酡,俊秀中增添妩媚,说道:“董兄这次远道西来,请问有何贵干?”
  “在下找人。”
  “董兄想找的人,他是住在太原么?”
  “听说他以前出现在五台山一带,在下急于想找到他。”
  “那人是个什么样子,董兄说说看,说不定区区可以提供一点线索。”
  董卓英沉吟一下,转过头靠近何小宛的耳朵,细声说了一遍。
  他本是出于无意,是恐怕话说出来,落入到旁桌客人的耳内,所以头靠得很近。
  却不意何小宛突然面泛红霞,颇有娇羞之态。
  董卓英蓦地一怔,随即恍然大悟,心想此人莫非女扮男装,为什么无缘无故的害起羞来,而且姓何名小宛,也有女人的味道。
  何小宛发觉董卓英怔怔地望着自己,不由机警的指着楼梯口,道:“董兄,你看,那儿来了一个老者,是不是你要找的人?”
  董卓英连忙回头看过去,果然从楼梯口上来一名老者。
  这位老者,面目清癯,束发不冠,满面风霜,一双忧郁的眼神,一袭单薄的灰白长衫,掩不住他心头负担沉重。
  董卓英正待开口说话,那位老者却举步走向自己这桌来。
  老者一面走,一面也打量董卓英,待他快要走到桌边时,拱手向何小宛致意,道:“小老头来迟一步,姑娘不要见怪!”
  何小宛微微起身,拉拉旁边坐椅:道:“没关系。”
  接着,把董卓英介绍了一下。
  董卓英心想,这人果然是个女的。
  那老者忧心忡仲,来不及跟董卓英客套,径对何小宛说道:“何姑娘,事情已经有了眉目了。”
  何小宛忙道:“万掌柜的,请说说看!”
  万掌柜道:“杀害我们东家的那个飞贼,是住在一家当铺里。”
  “你怎么查出来的?”
  “小老儿有位远房内侄,正在那家当铺做事。
  “哦!这么巧?”
  “是的。”
  何小宛淡淡地吁了一口气道:“这位董少侠刚来太原不久,不知道你们东家发生的事,你再简单的说一遍给他听听!”
  万掌柜的不解的道:“这个……”
  何小宛笑道:“说不定董少侠会助你一臂之力呢!”
  万掌柜的闻言大喜,忙向董卓英道:“董少侠,务请赐予相助,小老儿愿来生变犬马以报大恩……”
  董卓英忙道:“不敢当!不敢当!”
  万掌柜的道:“小老儿的东家在太原开了一家米行,直接由江南运米来卖,所以敝东家经常往返奔波在太原到潼关这条路上……”
  何小宛插嘴道:“贵东家的大名,还没告诉人家呢?”
  万掌柜的道:“我一时情急,倒忘了……”
  董卓英微笑道:“别急,慢慢说吧!”
  万掌柜的道:“敝东家姓乔,名字叫商奎,姓乔的是这里的大姓。”
  “乔老板跟谁结了仇,你知道原因吗?”
  万掌柜的苦着脸,思索了一阵,才道:“小老儿只知道东家跟另一家开米行的段家,为了生意上的竞争……”
  董卓英“哦”了一声,点点头没说话。
  何小宛道:“董兄,让他先把话说完嘛!”
  董卓英点点头。
  万掌柜的道:“由太原南下,运米粮我们都是走汾河这一条线,敝店自己常年包有船只运粮。
  “段家也是走这条水路,在大前年快过年时,两家就已经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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