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潘郎憔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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潘郎憔悴- 第3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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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时那覃先生又对老人说了几句,老人一面点着头,一面慢慢向着二人走过来,他手中仍拿着那只浇花的水壶。
  一直走到二人身前,覃先生才含笑为二人引见道:
  “这就是本店的主人金老先生。”
  二人见这老头儿,微微一笑,对着二人点了点头,道:
  “小店新开,老夫又是外行,有什么怠慢之处,二位万乞海涵才好。
  二人见这老人面相清癯,谈吐又甚谦虚,不由对他增加了好感,申屠雷笑笑,道:
  “老人家,你太客气了,我们沿途住店其甚多,就从来也没住过这么好的。”
  照夕也笑道:“这地方太好了!”
  这驼背高大的老人,闻言之后,声若洪钟地大笑了两声,遂用手在照夕背上拍道:
  “小朋友!你们如喜欢这地方,就尽管住在这里好了,老夫不收你们的房钱就是了。”
  二人一听不由都怔住了,那老人却又是一阵大笑,把手中的浇花壶递到那姓覃的手中,搓着双手笑道:
  “来,年轻人!我们来谈谈。”
  他说着话,张着二臂一边一个,把二人抱在臂下,十分亲热地向前走着,一面笑道:
  “我最喜欢交年轻的朋友,来!我们谈谈。”
  二人不由都笑了,因为这老头说话很风趣;而且很直爽,倒不好意思把他推开,只得任他像多年老友似的拖着走。
  老人一直带着二人走进了大厅,坐下来,眯着一双眼睛笑道:
  “二位是由河南来的吧?”
  照夕吃了一惊道:“咦!你怎么知道?”
  老人点了点头,却也没有解释,他仍是带着微笑,目光在照夕身上转了一转,又在申屠雷脸上看了看,不由笑了笑道:
  “当真是英雄出少年……两位小朋友,你们都有一身好功夫啊!”
  二人不由吃了一惊,方自一挑剑眉,那老者却哈哈地笑了起来。
  他接着就摇一条小白辫子的头,笑道:
  “你们不要奇怪,老夫虽是上了些岁数,可是自信这双老眼不花……小朋友,你们说对是不对?”
  二人都不由脸色微微一红,互相对看了一眼,照夕不由也冷笑了一声道:
  “老先生目光实在厉害,只是恐怕也未必仅仅老眼不花吧?”
  说着一双眸子,精光四射地在这老头儿身上转着,老人先是怔了一怔,可是却又洪声大笑了起来。他连连摇着头,大声道:
  “看错了!看错了!你完全猜错了……老夫我可是一块废物点心……哈!”
  照夕只微微笑了笑,心中暗想道:
  “看样子,这老人定有来路,莫非他真是一位身怀绝技的隐者不成?”
  可是却又不能十分断定,忽然他吃了一惊,仔细地打量着这个老人,心中惊道:
  “他又姓金……别不是那九天旗金福老吧?”
  这么一想,不禁令他大吃了一惊,可是转念一想,那九天旗既是一个著名绿林魁首,怎会是一个如此和善的老人?再说也不会在此安家立寨!
  他想着不由把本欲探询的话忍住了,反倒作出一副安祥姿态,和老人又谈了许多别的话。
  老人谈锋甚键,指南话北,颇能吸引住别人兴趣,直到有人下楼来请二人吃饭,这老头儿才含笑站起,他眯着眼睛道:
  “你们去吃饭吧,小朋友!”
  说着哈哈笑了几声,就出去了。二人对看了一眼,却见那覃先生正含笑,弯腰道:
  “二位相公的饭菜都已摆好,请上楼用饭。”
  照夕点了点头,遂和申屠雷上楼而去,申屠雷微微笑道:
  “这老头子很有意思。”
  照夕却问道:“你方才说,那九天旗金福老,是住在什么地方?”
  申屠雷不由怔了一下,他想了想才慢慢摇了摇头道:
  “不会吧……那金老头子听说是在旗杆顶开山立寨,他怎敢到这种地方?”
  照夕微微皱了皱眉道:“话虽如此,可是这老头儿,却令我有点起疑;而且这地方也太奇怪了。”
  申屠雷微微摇了摇头道:“不会吧,即使有什么不对,莫非我们还怕了他们不成?”
  照夕不由笑了笑,没说什么,因知道这申屠雷,和自己一样,不但毫无世故;而且年轻气盛,他心中暗暗想道,只好小心,一切随机应变了。
  想着,二人已上了楼,青砚早已把饭盛好了,二人就命他同坐,三人早已肚子饿了,不由大吃了起来,方吃了一半,却听门外有人叩门道:
  “相公请开门,小的送酒来了。”
  青砚忙把门打开,却见那个穿夏布的伙计,双手捧着一个银盘,盘中托着一把银质酒壶,一面笑道:
  “覃先生特叫小的送上一壶酒,为三位客人洗尘,这是自酝高梁。”
  说着遂把酒壶放下,申屠雷笑道:
  “这酒钱我们照给,你去谢谢那位覃先生。”
  那伙计连道是是,遂退了下去,申屠雷把酒壶盖子打开闻了闻,连道:
  “好酒!好酒!”
  照夕却仔细看了看酒色,不见有异,这才各自酌上一杯,对饮了起来。
  那酒壶本小,三人略饮一二,已见了底,正要唤他再送些上来,却见那伙计又自动送上了一壶,并亲自为三人斟一杯。
  三人因不觉有异,遂也就各自饮下,那伙计见三人喝了酒,就悄悄退了出去。
  照夕喝了一杯之后,正要再斟,却见那青砚忽然往起一站,含糊道:
  “大爷……我不行了……我醉了。”
  他说着转身离席,不想才走三两步,竟自咕咚的一声,倒在了地下。
  申屠雷皱眉道:“这奴才酒量太小了……叫他在地上呆一会儿好了。”
  一言甫毕,他忽然叫道:“大哥快看!”
  照夕吃了一惊,忙放下酒壶,只见那青砚口吐白沫,两手乱抓,心知中计,不由一拉申屠雷道:
  “好恶贼!走!我们找他去。”
  申屠雷这时也是气愤膺胸,猛然往起一站,还没站起,只觉头一阵昏,咕咚一声也随着倒下了。
  照夕这时方觉不妙,正想以内功强将酒力逼出,不想不用力还好,这一提力,顿觉一阵头昏,还没有吸上两口气,也就倒地不起了。
  也不知道过了多少时间,管照夕觉得透体冰冷,昏迷之中,他用手摸了摸,觉得竟是睡在一块冰冷的大石之上。他忙坐起身来,只觉得眼前一片漆黑,他不由拚命地摇了摇头,心中想道:
  “这到底是怎么一回来?这又是什么地方?”
  忽然他想起来了,便翻身试着下地,轻轻叫了声:
  “申屠雷!申屠雷!”
  可是申屠雷没有一点回音,而房子里实在太黑了,伸手不见五指,他摸索着到处摸了摸,只觉得四壁全是极为坚硬的石头。
  这房间地方还不算太小,只是没有一个窗户,他想摸出身上的火折子,可是连那鹿皮革囊,也不知到哪里去了。
  他叹了一声,又坐在那冰冷的石头上面,心中大为失望,后悔,暗想道:
  “这到底是为什么?唉!一定是那酒……我太大意了!现在怎么办呢?”
  他于是又叫了两声:“兄弟!青砚!青砚!”
  可是没有一个人答理他,这时他才觉出不妙了,而申屠雷和那书僮,也不是和自己关在一起。
  照夕又急又气,当时运足了内力,力贯双掌,朝着四壁,用力地击出,一时碎石飞溅如雨,嗡嗡的回音之声,几乎震耳欲聋。可是那坚硬的四壁,并没有被击开,他只好叹息了一声,收住了手,心中恨恨不已,这时他才明白了,暗想道:
  “这么看起来,那姓金的老头子,定是所谓的九天旗金福老了。”
  想着不禁打了一个冷颤,暗忖自己既和他女儿五姑结了仇,又打死他手下多人,至今更是落在了这老儿手中,只怕是没有活命了。
  想着又惊又怕,可是转念一想,自己既已为他迷药酒灌醉,要想取自己性命,岂不如反掌,可是他又为什么不杀我呢?
  这么想着,他心中似稍微定了定,可是仍不能令他就此安心。
  他坐在冰冷的石头上,又大叫了几声申屠雷,依然没有一点回音。
  忽然头顶一阵石块磨擦之声,掉下了不少石末子,照夕抬头,始见一线天光,敢情外面竟是白天,只是却只有碗口大小的空处,露出一个人头,传出一声轻笑道:
  “小伙子!酒醒了么?这一觉睡得可真舒服哟!”
  照夕不由厉声叱道:“你是谁?为什么好好把我弄到这石头房子里来?”
  那人摇摇头嘻嘻笑道:“我是谁?哈……小子!你喝醉了,不给你找个地方凉快凉快还行?”
  照夕知道此刻厉害是自找苦吃,当时强忍着怒火,哼了一声道:
  “我的那两个同伴呢?你们把他们关到哪儿去了?”
  这人又尖笑了一声,操着破锣嗓子道:
  “小子!你放心吧!他们和你一样,只是给他们另外换个地方凉快去了。”
  照夕大声叫道:“这是什么地方?你们到底想干什么?”
  那人又是一声尖笑,照夕真想一掌劈去,只是他知道那么做,自己更吃亏,当时冷笑道:
  “你笑什么?要知道我管照夕可不是好惹的。”
  那人尖声笑道:“这是什么地方你还不知道?哈!小子!你真是白活了。”
  照夕真气得肚子都快破了,心知从他们口中,也问不出个名堂,只气得坐在石头上直生闷气。那人又咳嗽了几声,才嘻嘻笑道:
  “小子!你自己做的事,自己还不明白么?真是上天有路你不去,地狱无门自来投!”
  照夕冷笑道:“你们想怎么样?”
  那人尖笑一声,回答道:“不想怎么样,小子!你好好在里头呆着吧!你要是再乱叫乱吵,娘的!老爷就要给你罪受了。”
  说着一阵石响之声,又把那洞口给堵住了,照夕真是被气了个半死,方自狠狠地捶了一下石头,却见那才关上的石块,忽的又开了,露出了脸盆大小的一个空处。
  照夕只以为又是那小子找麻烦,理也没有理他,仍然低着头,心下纳闷。却听见上面似有人互相争论之声,似闻那先前说话的小子道:
  “小姐!这……这我可不敢当家,是老爷子关照的,小的实在不敢当家。”
  另一个女人声音嗔道:
  “老爷怪罪有我来当,你不要管,你先下去。”
  那人又道:“唉呀!这怎么行呢?老爷子说这小子本事大着呢!最少要饿他三天,这才多一会儿呀!小姐……老爷子到时候……”
  才说到此,那女子却娇嗔道:
  “你怎么这么罗嗦,叫你下去你听见没有?告诉你出了事有我,不关你的事。”
  这才听到那人连道:“是!是。”
  照夕听着奇怪,抬头一看,不由顿时怔住了,原来那洞外,此时正现出一个女人的头来,似正在向石室内张望着。
  这女人不是别人,正是在开封附近见过的金五姑,也正是那九天旗金福老的女儿。
  照夕不由吃了一惊,又惊又怒,心想这女人也真厉害,居然和自己不着先后地来到了河北,想不到自己躲来躲去,快到家门口了,却仍然落在她的手中。
  当时气得把头一低,一声也不出,却见上面咯咯一阵娇笑之声道:
  “哟!管兄弟!你在哪儿呀,里面这么黑,我怎么看得见你呢?”
  照夕仍是不哼一声,金五姑却俏皮地笑道:
  “你这个小冤家,你以为你不说话,我就找不到你了么?”
  她说着话,遂见火光一闪,照夕忙抬头看,却见她手中拿着一个火折子,伸进石室之内,把洞中照得很清楚。
  金五姑单手晃着火折子,略微顾视一下,已看见了照夕的坐处,不由娇嗔道:
  “呆子!我看见你了。喂!我说,管兄弟,你怎么不答理我呀?”
  照夕看了她一眼冷笑道:“你把我及我拜弟关到这里,意欲何为?”
  金五姑撇了一下嘴,娇声道:
  “好没良心的小鬼,是我把你们关起来的呀?要不是我说情,恐怕你们早没命了,你不谢谢我,反而还怪我,真是……”
  她说着又笑了笑接道:“不过,你放心,有我在这里,你肯定吃不了什么苦,只要你听话。”
  照夕不由勃然大怒,当时猛然抬头厉声道:
  “金五姑,你也太把我看差了,我管照夕是一条铁铮铮的汉子,岂能上你这贱人的当。你既然用毒计把我擒住,死活随你,我要是皱一皱眉,就不算是好汉,再要多话,我可要骂你了。”
  金五姑不由被骂得脸色一阵大窘,只见她柳眉一竖,却又嘻嘻地笑了。
  她仍然笑哈哈地道:“好个不知死活的小鬼,到了什么时候了,你居然还敢对我这么说话?你呀……”
  她又咯咯笑了几声道:“在我面前又充起英雄来了,哼!在那姓尚的丫头跟前,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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