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菱角嘴美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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菱角嘴美眉- 第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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消失,他才不舍地回过神来。

    他是怎么了?他从来不觉得她美丽,今天却觉得她特别动人,长久以来被冰雪包围的心灵突然温暖了起来。

    此刻他的脸颊无法避免的发热,因此他刻意背对著姑妈,为他首次脸红而不安,甚至深深苦恼。

    在这座位於南投的山上,清新的空气中弥漫著花香,早起的鸟儿在竹林间穿梭歌唱,仿佛在嘲笑他大男人脸红心跳。

    他展开双臂,故意做些伸展运动,佯装自己是被好山好水好空气吸引,其实他是在深呼吸,平稳心情。

    等到他确定脸上的红晕已经清退,这才转过身,面向许久不见的姑妈。

    「还是山上空气好!」范雅芝坐在檐下藤编的安乐椅上,眼神锐利如鹰。

    「姑妈,你叫我来这儿干什么?」范醒文一开口就是抱怨。

    「明明是你发了疯似的到处找安琪。」范雅芝指出。

    「我只是生气,但没有发疯。」范醒文纠正。

    范雅芝贼笑一声。「别解释了,难道你不知道越描越黑的道理?!」

    「姑妈你什么时候回国的?而且到深山野岭做什么?」他赶紧转移话题。

    「我在飞机上,遇到了迟来的春天。」范雅芝疲倦的面容有了一丝光彩。

    「我看是遇到乱流。」范醒文嘲弄地说。「你该不会有结婚的打算?!」

    「是等死,我需要一个老伴陪我走完人生最后的旅程。」

    「你的人生至少还有五十年,老妖怪。」

    「我本来不想说的,但他要我告诉你真相,我现在是肝癌末期。」

    「不会的,你一定是碰到蒙古大夫。」范醒文当她是开玩笑。

    范雅芝神色黯然地说:「看了好几间医院,诊断的结果都一样。」

    有如晴天霹雳般,死亡阴影再次席卷而来,范醒文一时之间无法接受,本能地扑到视他如己出的姑妈膝前,冰冷的双手包住那双逐渐凋零的枯手。

    他突然有种想哭的冲动,想为天主的不公平而嘶吼,但他忍住了;看著姑妈安详的眼神,手心异常温暖,反倒像需要安慰的人是他……

    他可以想像得到,姑妈正忍受极大的折磨,她的坚强著实令他敬佩。

    他有好多话想对姑妈说,甚至叫她一声妈(二十年前他就该叫的),可是他的喉咙被泪水梗住,现在再多的安慰也於事无补……

    「只要姑妈有信心,战胜病魔指日可待。二泛醒文打气道。

    范雅芝语重心长地说:「每个人从一生下来,其实就已经开始等死。」

    「姑妈,这种丧气的话只会使你病情加速恶化。」范醒文心如刀割。

    「我原本放心不下你,不过现在看来我是白操心了。」范雅芝话中有话。

    「我一直过得很好,也一向很会照顾自己。」范醒文小心应对。

    范雅芝意有所指地说:「这两年多也只有现在看起来好。」

    他几乎想像得到,当姑妈的遗体送进火葬场,除了骨灰,还会剩下一张嘴。

    不过,现在不是唇枪舌战的时候,以后也不会是!他要把握住每一分每一秒,在姑妈咽下最后一口气以前,他希望姑妈是带著笑容离开人世,就像安琪,那张总是带著微笑的菱角嘴……

    一想到她,他的注意力被身后有说有笑的声音吸引住。

    看到她手提著竹篮,两条马尾在空中飞舞,像个农家小姑娘似地走来。

    在她身旁,有个穿著格子衬衫、泛白牛仔裤、满头白发的粗犷男士;若不是他知道他是姑妈口中的春天,他眼中肯定会燃起护火。

    不过,看她跟他相处得那么快乐自在,他还是感到很不是滋味。

    「这个小姑娘可爱极了,居然教训公鸡工作不努力。」

    「姑妈你看,一百只母鸡生不到十颗蛋,不怪公鸡怪谁?」

    「她还威胁公鸡,明天收成再不好,就要送一只公鸡去天堂反省。」

    「那些公鸡只会乱叫,对母鸡们一点也不温柔,难怪它们会拒绝下蛋!」

    看他们两个极力逗姑妈开心,完全无视他的存在,范醒文一肚子的气,但是又不好意思在陌生人面前发飙,这会显得他很没风度。

    多亏姑妈一眼就看穿他了,先打发安琪去做早餐,然后言归正传。

    「来,我帮你们两位介绍,这位是邵先生;他是我侄子醒文。」

    「久仰大名!」客套的寒喧过后,邵先生立刻转向姑妈,在他眼里透著毫不掩饰的热情,这点令范醒文十分羡慕;能在外人面前表白爱意的男人,才是真正的男子汉。「你们范家遗传真好,男的帅,女的美。」

    范雅芝不由得悲从中来。「我老都老了,而且又快……」

    「别说那个字,我会哭的。」邵先生飞快地以食指覆盖在她唇上。

    「相见恨晚……」范雅芝接著苦口婆心地说:「醒文,你虽然还年轻,但机会稍纵即逝。」

    「你女朋友很可爱,你要好好保握。」邵先生配合著姑妈,继续妇唱夫随的话题。

    「我去洗把脸。」范醒文识趣的进屋,让他们独处,不当电灯泡。

    进到浴室,看到镜中的反影,他才知道自己的模样狼狈不堪——

    淡黑的眼袋,没刮的胡渣,未梳的头发,绉巴巴的西装,像极了失恋人!

    是的,昨晚回到家,虽然跟平常一样,在他没叫她以前,她会安静地待在客房里,可是他直觉奸像少了什么东西。

    后来他叫了她好几次,她都没有回应,他才不顾礼貌地推开房门,却发现床是空的,衣柜里她的旅行袋也不见了……

    他终於打败她了,她终於不告而别,他本来以为他会哈哈大笑,可是他一点也不高兴。

    他一方面对著空气大骂她懦弱,一方面又埋怨自己不该处处刁难她,就在他觉得自己快疯了之际,这才在客厅桌上看到纸条。

    纸条上只有简单的几个字——姑妈找我!

    哪个姑妈啊?他甚至翻遍了客房所有的抽屉,也没找到她的履历表。

    意念一转,他试著拨电话给他的姑妈,但菲佣只说姑妈去度假,还没回来。

    他试著拨姑妈的手机,得到的答案都是请他留言。算一算,他至少留了二十通留言,姑妈才回话,那时已经是半夜三点,他仍是不顾一切地开车南下,在不熟的山路中绕了又绕,有几次差点车掉进山谷里,险象环生。

    车一停就看到她,他明明是喜不自胜,可是却表现出怒不可遏的模样。

    借用古老的刮胡刀刮脸,接著克难地用冶水泼了泼脸,用手指当牙刷刷牙,总算回复了原有的俊逸,然后循著荷包蛋的香味,轻而易举地找到厨房,她正背对著他,而且肩膀微微颤抖……

    范醒文小心翼翼地走向她。

    「你在掉眼泪。」

    「我为姑妈感到难过……」安琪腼覜地以手背拭泪。

    「姑妈不会那么容易被死神打败!」范醒文轻搂著她的双臂。

    「我知道,姑妈是好人,一定会有奇迹出现。」安琪抽抽噎噎。

    「放心,好人会有好报,这是恒久不变的定律。」范醒文柔声安抚。

    「从现在开始,我每天都会为姑妈祷告。」安琪的头不知不觉地靠在他胸口。

    「希望你的天主会如你所愿!」有种奇妙的感觉在他胸口翻搅,迫使他失控。

    他情不自禁地扳过她柔弱纤细的肩膀,看著菱角嘴,仿佛在催促他品尝她的味道;他的手指沿著她的唇形滑过,非常的温柔,而且还带著一丝感情。

    这个时候,她倚偎在他怀中,眼里有纠缠不清的迷惘……

    怕她逃掉似的,他一手揽住她的腰,一手勾起她的下巴。

    看著微启的双唇,他低下头,只差一点就碰触到,她突然跳开。

    「你想干什么?」安琪眼神充满惊恐,以及他无法解释的深深愧疚。

    「没有,你想太多了!」范醒文很难自圆其说,更不懂她对谁感到亏欠?

    安琪气愤地怒骂:「你别以为我不知道你想乘机吃我豆腐!」

    「就算你一丝不挂,我也不会碰你!」范醒文说完就转身离去。

    「你要我到这儿做什么?」安琪面无表情地来到餐厅。

    范醒文处之泰然地说:「你的工作本来就是全天候听我差遗!」

    安琪不悦地皱眉。「我又不是机器人,你总要给我吃饭时间吧?!」

    「你有福了,今晚我心情好,请你吃饭。」范醒文尽可能地保持笑容。

    「谢谢,我无福消受。」从山上回来之后,安琪一直保持著拒人於千里之外的态度。

    「你非要惹我不高兴,你才高兴吗?」范醒文无可奈何地忍耐。

    「所谓宴无好宴,我当然要提高警觉。」安琪发出刺耳的冶哼声。

    他虽然没出声,但他的眼里和心里都在思索和猜测,她究竟在想什么?是什么让她变得不通人情?

    她冷漠的态度让他感到心烦,可是他并没有疏忽,她的菱角嘴不再上扬,像被千斤重的石头压住。他相信她跟他一样痛苦,而且那种痛苦,不是他或她带给对方的,而是另有其人……

    现在,他只要一接近她,她就像受了刺激的猫,对他满怀敌意。

    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他变成了老鼠,在她面前,无时无刻不战战兢兢!

    但,今天不同,今天是休兵日,他这辈子从未如此需要过温暖,如此需要一个女人,虽然这么想对不起过去,但这些日子以来,在不断的天人交战之下,他累了,他只想在今天卸下武装、放下武器,其他以后再说。

    「今天是我的生日。」范醒文振奋精神,直截了当地说。

    「祝你生日快乐。」佯装铁石心肠,对安琪来说很辛苦。

    范醒文以几近乞怜的口吻说:「陪我吃饭,我不想一个人庆祝。」

    「你那些呼之则来的女伴不是很多吗?」安琪以轻蔑的语气讽刺道。

    「要我怎么做,你才肯赏脸?」范醒文卑微的低声下气。

    「什么都别做,就是给我最大的恩惠。」安琪反过来求他高抬贵手。

    「这是命令,老板的命令。」范醒文黔驴技穷,只剩唯一的法宝。

    安琪没奸气地说:「坦种强人所难的命令,有违劳基法。」

    「跟老板吃饭,劳基法没说下可以。」范醒文指出。

    「如果你想藉机性骚扰,那就另当别论。」安琪仍然有所顾忌。

    「我保证,绝对不会毛手毛脚。」范醒文做出童子军的手势。

    她已经找不到拒绝的藉口,更糟的是,她一整天都没看到陆婷的鬼影子!

    看著他的眼神,像个嗷嗷待哺、可怜到快饿死的孩子,一抹深切的怜惜之情掠过她脸庞。

    她立刻发现她犯了极大的错误,而且他也察觉到她的表情变化!为了陆婷,即使她不在这,她也不能背叛她,她必须马上采取行动——逃!

    但是,她的双腿仿佛被钉子牢牢地钉在地上,完全动弹不得。

    「你没话说了,这就表示你同意了。」范醒文替她做出困难的决定。

    「不准喝酒,以免酒后乱来。」安琪勉为其难地点头,但换她发号施令。

    「没问题。」只要她肯陪他吃饭,白开水也会变成琼浆玉露。

    安琪深怕引爆地雷似地说:「也不可以吃生蚝。」

    「看不出来你懂得不少。」范醒文笑声轻浅。

    「还有,我不吃牛肉,你也不准吃。」安琪余悸犹存。

    「都听你的。」范醒文毫不生气,反而觉得这是可爱的命令。

    安琪想了一下又说:「我没钱送你生日礼物。」小气是她的特色之一。

    「我不冀望。」范醒文一味地微笑,对她百依百顺。

    「我不会为你唱生日歌。」五音不全是安琪的致命伤。

    「无所谓。」范醒文感到这一生从不曾像现在这么快乐过。

    「我要去洗手间。」安琪起身离开,步伐急切得像快尿到裤子上。

    来到洗手间,看到自己的脸比洗手台上的粉玫瑰还美,心中一阵羞赧。

    镜里的女孩一点也不像她,眼睛亮得像有数百颗星星在里面,皮肤嫩得像被天下最清澈的泉水洗涤过,还有她最引以为傲的菱角嘴,充满了深情的滋润……若不是陆婷不在这里,她根本不敢流露出这种表情。

    似真似幻,宛若美梦,她真怕走出去,梦也跟著碎了。

    一阵冲水声打断了她的思绪,安琪从镜面的反影,看到那个骚货!

    「看什么看?」骚货的眼中仿佛被两条毒蛇盘踞。

    「你没穿胸罩!」安琪盯著她薄纱上凸出的两粒草莓。

    骚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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