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异恋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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异恋2- 第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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异恋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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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M俱乐部举行的派对,是某个财团主办的。我也记不太清楚,到底是为了什么召
开的,又好像是替海外留学生筹募资金而举办的聚会。反正所有的出席的人都打扮得光
鲜亮丽,一看就知道不是只有学界相关人士集结的那种纯朴的聚会。
    门口布满铁栅栏,看起来戒备森严,再里面是一栋贴着谈米色瓷砖的古老洋房。那
是有地下室和阁楼的两层建筑。顶楼的小窗有点生锈了。玄关前的停车坪上方像阳台一
样,张着美丽的屋檐。
    进门的左手边有铺着浅桃红色桌巾的接待处。才刚抵达,打扮华丽的女客们纷纷弯
着签名。身上没有请帖的我正想通过服务台的时候,站在旁边的一位女性把我叫住。
    我一说我找片濑先生,女人就以相当怪异的神情上上下下地把我瞄了一遍。她长着
一张方型的四角脸,是一位化妆很浓的中年女性。
    “你是?”
    “我是M大的学生,我姓矢野。”
    “找片濑先生有什么事吗?”
    “是打工的事,他叫我来这儿谈打工的细节。”
    “打工?”女人有点大惊小怪,还是单纯地感到惊讶,带着一脸不知如何是好的表
情.嘴中不断重复着,“要怎么办呢?”一副相当迷悯的样子。她和一位在服务台工作,
看起来像是学生的年轻男性,不知耳语了些什么,年轻男性翻了一下手边的记事本用力
地点头,女人就转过来面向我。
    建筑物四周挺立着苍郁的树木,被不断吹着的风弄得沙抄作响。一楼法国式的窗户
敞开着,在窗户的另外一头是白色的蕾丝窗帘,随着风摇曳生姿。
    女人用手指着的不是那栋楼房,而是楼房左边可以看到的矮栅栏说:“在那里,请
你进那扇门直走就是庭院,片濑先生好像已经到了。”
    “庭院吗?”
    “是呀。”女人向我笑了一下,就像是训斥没见过世面的小孩子那样的笑法。
    “宴会是采花园派对的形式。”
    在敞开着的门后,可以看到树木摇晃。我向女人道谢后,往门的方向走,但想一想
不对又回到服务台。
    “实在是不好意思,有件事想麻烦您。”
    我一开口,她就很不耐烦地转过来看我。
    “我从没见过片濑先生。”
    “所以呢?”
    “是不是请您帮我找一下?我不知道是哪一位。”
    她很明显地不耐烦,不发一语地越过我,就这么步伐快速地开始走起来,我只有慌
张地追在后面。
    一穿过门就是铺着草皮的广大庭园。为数相当多的客人手拿着盘予,或握着酒杯四
处谈笑。在樱花吹雪飞舞中,女人们擦的香水乘着风到处飘香。
    那是我从没见过的景象。那儿聚集着的是我从未接触过的那种阶级的人,是我不知
道的世界。服务台的女性叫我坐在椅子上等。从洋房一楼延伸的开放阳台上,摆着好几
张椅子。我没有坐下来,丽是站在圆筒型的枝子旁,看着女人穿过庭园的样子。
    没多久,女人就走到一位身材高大的男人的身旁。男人听女人的话点点头,女人向
我这儿指,他伸直脖子往我这望。
    我们四目交接。我将眼睛避开,接下来男人就踩着野草阔步向我这儿走过来。
    那是片濑先生吗?我内心充满疑问。我并没有从板田那儿听说片濑的长相。上片濑
的课的是板田的弟弟,实际上板田也没有看过片濑,一点也不奇怪。
    但是我觉得不可思议的是,她难道从弟弟那儿什么都没有听说吗?或许有听说,但
是故意不告诉我也不一定。是不想让我对雇主抱有先人为主的观念吧。
    向我走过来的是一位极为有魅力的男性。事实上,简直是不可多见的美男子。
    “矢野布美子吗7”男人来到我面前,用很轻脆的声音问道。
    我点头。他“啊”了一声,然后像是邀请女性跳舞时地很有礼貌的伸出手:
    “不要站在角落里,请过来一点,不要那么拘谨。”
    “这、这个……”我站在原地说,“是片獭先生吗?”
    “是呀。”他开玩笑地笑着说,“我不像是你要找的人吗?”
    “不是。”
    “那么就不要这么拘谨罗,过来。对了。我帮你拿点喝的。什么好呢?葡萄酒?啤
酒?也有加水冲淡的威士忌和鸡尾酒。喝什么呢?你会喝酒吧?”
    “我是来谈打工的事的。”我重新调整了下背包,将背部伸直挺胸。可以感觉到毛
衣下失去弹性的旧胸罩,把乳房压得平平的。
    片濑的眼睛不管怎么看都是小小的。细小深邃、带着温柔的眼睛像是小鸟一样不停
地眨眼。他好像忍不住发笑似地笑出了声来。
    “脸色不要那么恐怖嘛。好像你才是学校的老师呢。”
    我觉得有点被愚弄,表情就更加僵硬起来。
    但他并不计较我的脸色,开始很快地说明工作的内容:“我要着手翻译一本由一位
刚出道的英国作家所写的长篇小说,是一本用四百宇的稿纸要大约两千张才翻得完的巨
著。不是那么容易翻,所以想先粗翻一下。请你每周礼拜六和礼拜天两天下午一点到五
点,到我位于目黑的家,在我的书房先把我口头简单的翻译,原封不动地记下来。记下
的东西不用再誊过一遍,只要把它交给我就可以了。但是在翻译的原稿完成时,或许就
要重新誊写。薪水是每个月七千五,交通费自理……”
    “这工作不急。我想光是粗译,最少也要花个半年。”片濑最后这么说,“要是你
方便的话,下个礼拜就想请你来。至少到夏天可以先翻出一定的分量,我想也有可能会
拖延,那时看你的情形再决定怎么做。我的说明就到这,你有没有什么问题?”
    他直盯着我。长长的睫毛下的眼睛,好像顽皮的小狗一样泛着恶作剧的眼神。
    “那个……什么……我没有听过那个名词……不晓得是什么意思。”
    “什么?”
    “粗翻。”
    他用手拍自己的额头,笑着往后仰。
    “不好意思,我什么都不懂。”
    “你不懂是很自然的。是我不好。所谓的粗翻,是在精确翻译前的准备工作,不拘
泥环境文字而大致地先试翻一下。就是抓住原著主要精神,只要这么想就好了。”
    “嗯。”
    “通常我国翻译的文章不同来决定有没有必要这么做。但这次的作品相当麻烦,我
想一个人翻还不如两个人来,所以才找有兴趣的学生。这么说明你懂吗?”
    信太郎的眼睛直直向我逼视,我记得我胀红了脸。
    但我发誓,我在那时还完全不能想像自己会被片濑吸引。我努力在片濑身上找寻像
唐木形容的“纨绔子弟”的印象。以我当时看,片濑的确就是那种轻浮而趾高气昂的人。
    我觉得只要把片濑定位于纨绔子弟,就可以轻蔑他、不认同他。这样来,事情就会
变得容易得多了。不知道那时我的想法为什么那么顽固。片濑绝不是那种看起来会把女
孩子带到书房,关起门说些下流的话或是做出猥褒行为的野蛮人。他只不过是一个会把
我这种年龄的女孩,当小孩一样逗好玩而已的人。到处都有这种大人。
    不管我心里认不认同他光为了找人记录翻译的口述,面雇用女大学生这件事,对他
来说都没有差别。我暗自将自己与他之间划清界线。我想……我们是不同的人。你不要
越过界线到我这来,我也不到你那边去。
    那时,我还相信自己是站在唐木那一边的人。用这种方式说或许有点奇怪,但是真
是这样。唯有唐木和唐木周遭的空气,好不容易才把我和那个不安定的时代连结起来,
提供我栖身之处。失去了栖身的地方,我不知道该往哪里去才好。我不认为除了唐木以
外,会有人这么突然地接纳我。
    我看到一位女子顶着风、顺着草地向这儿走来。她穿着带有光泽、看起来十分柔软
的洋装。在颈部毫不造作地打了一条黄色的围巾,被风欧到脸颊上来,她有点嫌烦地将
它拨开,眉头皱了起来。
    片濑说“正好”,把那位女子叫过来,用手搂着她纤细的腰。她剪得颇短的头发带
一点小波浪,几片樱花瓣沾在上面。片濑在我面前,颇富兴致地用指甲把花瓣拍掉。女
人表情没什么特别的变化,只是由着他。
    “我给你介绍,这是我的太太雏子。雏菊的雏。她是矢野布美子。我请她下个礼拜
开始来帮忙。”
    即使我内心有点反感地想着,我又还没有答应这个工作呢。但是我还是朝雏子鞠躬
小声地说:“请多指教。”
    雏子突然向我伸出手来。挂在相当骨感的手腕上的金手链晃来晃去。我不知所措地
看着那只手和那条链子。
    “握手。”雏带点沙哑的声音说,是那种恰到好处沙哑低沉的声音。“可以和我握
个手吗?”我不习惯这样的场面。犹疑地伸出右手,雏子的手轻轻地包住我的。我感到
温温湿湿地。
    我很难形容雏子的魅力。信太郎不知向雏子说过多少次,你的脸呀像是化妆过的男
同性恋的脸。这当然是玩笑话。她长得和大家听到同性恋就会想的那种脸可不一样。
    她的脸有点宽,有棱有角的,加上大眼睛大嘴巴,让人感到有几分男性的魅力。一
化上浓妆的话,的确有点像是女装的美少年。但是不管怎么看,雏子都是个女人。我有
好多次好多次,简直是数不清有多少次看过卸妆后,还有早上起床的雏子。她的脸上总
是交杂着好心情、坏心情,颓废和斗争心,懒散和欲望。那种不可捉摸的神情,就是雏
子身为女人的魅力。
    我想很少人一看到雏子会感叹说:“真是一位美女。”事实上雏子也不是那种大家
公认的漂亮女人,她比看起来还要娇小,身高比我还要矮一点,怎么看都给入骨感的印
象。她的体型甚至看起来有一点像没有发育完全的清瘦少年。
    虽然如此,雏子却强烈地吸引着碰到她的人,尤其是男人。她总是隔着众人稍为远
一点的地方站着,朦胧地盯着他们看,像是找寻着什么。谁也不知道她在找些什么,好
不容易搞清楚了,她又会突然逃离到别的地方去。
    要是简单地说,就是无法捉摸。但不光是如此而已。对雏子来说,有一个外人难以
揣测、只有她自己看得到的世界。因此我想所谓雏子本身散发出的魅力,事实上是她所
看出去的世界的魅力。
    “真年轻。”雏子用足以眩惑我的眼光,一面看着我一面问道:“几岁呀?”
    “二十岁。”
    “真好。”她说。她就只说了这句话,然后像在评估值多少钱一样地打量我全身上
下,没有什么特别意义地微笑着。
    我并没有感到不侠。雏子的视线就像是不管在哪个房间都有、无意识朝着自己瞪着
的玩偶的视线。
    那时雏子还只有二十六岁,信太郎三十三岁。我是在好一阵子后才知道他们的正确
年龄。对我来说,有很长的一段时间,片濑夫妇是漠然括在大人的世界里,是年龄不详
的人。我也没想过他们夫妻有孩子会是什么样子。
    每个周末,我到他们位于目黑的住处,怎么看也不像是个有小孩的家。其实这么说
起来,或许也有可能是他们把小孩寄放在别处,但是不知为什么,我就是不这么认为。
    现在回想起来,我一次都没有问过他们为什么不生小孩呢。对他们来说有小孩是很
不协调的。我到现在也无法想像,他们中间夹着小孩睡觉的样子。唐木老是挂在嘴边酸
不溜丢地说家庭是万恶的根源,但这句话用在他们身上毫无意义。他们超越了当时学生
们所自创的歪理,深切地结合在一起。
    虽说如此,我真正地感受到这些,是在许久之后。初见面时,信太郎也好、雏子也
好,对我来说都是住在完全未知世界的人。我感到两人的微笑、亲密,都像是做出来的
东西,甚至觉得有些可疑。
    “是片濑先生是吧!”一位白发的老绅士走过来向信太郎打招呼。
    “是,您好。”信太郎用很开朗的声音回道。雏子也很亲热地接着寒瞳。
    “那么,矢野小姐,就下个礼拜六罗。可以吧?”当三人并在一起正开始踏出脚步
时,信太郎突然转过头来确认。
    “这个……但是……我要到哪儿呢?”
    “我家呀。”
    “你家?……是在哪儿呢?”
    目黑,他一说出口就“唉呀!”一声地停住,搔着头失声笑出来。“我是怎么搞的,
你怎会知道我住哪儿呢?我得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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