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湖夜雨十年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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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湖夜雨十年寒- 第4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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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鹤鸣、沈月红、苗秀秀都吃了一惊。
  苗秀秀抢先说道:“难道刚才朱大哥没向周伯伯提到上次我们随方伯伯到南明山庄的事?”
  “朱贤侄已经对我说过了。”
  “南明山庄的周总管,已经暗中归顺了天地教,我们先前不清楚,所以才险些遭到暗算,现在再去,岂不自投罗网。”
  周无尘若有所思的摇摇头,道:“你们可能并不知道,周海山是老朽的远房堂弟,当年他进入南明山庄,还是由我向朱盟主推荐的。朱盟主见他精明能干,又忠心不二,才在不久之后,破格提拔他接掌了总管的职位,没有老朽的推荐,他怎会有今天。”
  沈月红道:“周伯伯是否认为他必能念在同宗和当年提携之情而改容相见?”
  “老朽确实有这种想法,而且他也绝不可能对老朽做出忘恩负义之事。”
  沈月红不以为然,道:“您是以君子之心,度小人之腹了,您对他固然有恩,但朱盟主当年对他,必定更为恩深意重,他照样忘恩负义投归了天地教。若周伯伯去找他,他可能表面假意接待,说不定暗地里会把您送给四奇献功。”
  周无尘道:“据我多年和他相处,觉得他一向颇讲义气,至少不会出卖我。果真如你们所说,那他实在禽兽不如了!”
  苗秀秀道:“画龙画虎难画骨,知人知面不知心,周伯伯,他明明投靠了天地教,而且四奇已公然在南明山庄出现,您老人家怎能不相信他?”
  周无尘犹豫了一阵,道:“这样吧,我就情愿冒险一次,自己先到南盼山庄去趟,至少他不致当场把我扣押,等我探知详情后,再通知你们。”
  苗秀秀道:“周伯伯这样做,晚辈还是认为太冒险了。”
  周无尘道:“你们放心,我自会见机行事。”
  鹤鸣不便强劝,只好问道:“周世伯既然心意已决,小侄也不敢多劝,您老人家准备什么时候动身?”
  “越快越好,今晚是来不及了,明天一早就走。”
  沈月红道:“晚辈们在什么地方等侯周伯伯的消息?”
  “若你们仍在客栈,未免路程太远,不如到徐州郊外姜东山处和花大侠会合,那里距南明山庄比较近些。”
  鹤鸣还是不放心,道:“小侄觉得若世伯进入南明山庄之后,万一遭到不测,我们虽在徐州郊外姜大侠那里,也是来不及即刻接应。”
  “朱贤侄的意思呢?”
  “不如我们也随同前往,到达之后,我们暂不进庄,由世伯一人入庄,如此若遇有不测,必可随时接应。”
  周无尘稍作沉吟,道:“这样也好。”四人又叙谈了甚久,才各自安寝。
  次日早餐后,他们整理好行囊,在周无尘的率领下,先到达姜东山那里,和花得芳见了面,稍作休息。
  姜东山又提前为他们准备好午餐,设筵招待。饭后便直奔南明山庄而来。花得芳还特地相送一程,才再回去。
  来到南明山庄庄外,周无尘吩咐鹤鸣等三人在附近林荫处等候。
  鹤鸣想起上次在金龙寺等候师父和花得芳之事,两人几乎一去不返,难免又为周无尘担心起来。还是苗秀秀心直口快,抢着问道:“周伯伯大概多久才能回来?”
  周无尘道:“在未见到周海山前,我也难以确定,总之,我尽快通知你们三位消息就是。”说罢转身而去。
  鹤鸣望着周无尘远去的背影,黯然不语。
  苗秀秀深深叹口气,道:“若周伯伯也像方伯伯一去不返,咱们就有的罪受了。”
  沈月红安慰道:“苗妹妹别尽往坏的地方想,周伯伯吉人自有天相。”
  苗秀秀道:“但愿是我多虑了。”
  沈月红也想起上次为了等待方易清和花得芳,以致连晚餐也没吃上,饿着肚子和人动手便提议道:“我看周伯伯至少也得一个时辰才回来,不如先到附近随便找个地方吃点东西,再尽快赶回来等。”
  鹤鸣道:“这样也好。”
  三人寻路向附近一所村落走去,回头看南明山庄时,远远仍可看到周无尘正站在大门外,想必正等候守门人进内通报。
  上次的守门人,是天地教陶姗姗派来的心腹俞老三。他狗仗人势,狂妄嚣张,所以才引起方易清等人的一场纷争,进而爆发一场厮杀。
  周无尘早听鹤鸣说过这事,所以来到大门外之后,特别留意守门人的举动,心想必须绝对避免发生无谓的冲突。
  谁知这次的守门人不但不再是俞老三,却是南明山庄原有的庄丁,而且一见面就认出来客是周无尘。表现得亲切有加,立即进内通报。
  不大一会功夫,周海山便匆匆赶了出来,一见面就激动无比的叫道:“大哥您来了!兄弟刚才听到消息,几乎不敢相信,您不是在栖霞山……”
  周无尘为了试探虚实,并不答话,举步向大门内走去,内心却迅快的转着意念,因为昨日由鹤鸣等三人对周海山的描述,他无法不对他暗藏戒心。
  只是此刻的周海山,对他依然亲切有礼,又似乎一如往昔。
  周海山见周无尘面色毫无表情,怔了一怔,问道:“大哥好像有心事?”
  周无尘淡然一笑,道:“有心事的恐怕是兄弟你!”
  周海山一脸茫然,又不便追问下去。他一直把周无尘引进自己的居室,坐下之后,亲自沏上茶来,一副执礼甚恭的模样。
  周无尘仍未说话,喝了一口茶之后,只把视线在阁海山脸上转来转去。
  周海山越发惊诧,道:“十年不见,大哥好像变了?”
  “变的不是我,应该是你!”
  周海山脸色一变,道:“大哥忽然说出这种话来,兄弟实在不懂?”
  周无尘不动声色,道:“海山,朱盟主当年对你如何?”
  “自然恩重如山。”
  周无尘再问:“方大侠易清是朱盟主的什么人?”
  “他是老主人当年最为看重的门下贵客。”
  周无尘哼了一声,冷笑道:“难得你还能说出这样不昧良心的话来!”
  周海山一皱眉头卜苦笑道:“大哥您这是怎么了?”
  周无尘厉声道:“你既然知道朱盟主待你恩重如山,更知道方大侠是他老人家最看重的贵客,为什么要出卖故主,投靠天地教?前几天方大侠前来,竟然又要加害于他,兄弟!你这样作法,还算一个人么?也不想想,当年是谁把你推荐给朱盟主的?”
  周海山道:“原来大哥也知道这些事?”
  “我虽然老了,但眼睛不瞎,耳朵不聋,你既然瞒不过别人,又何能瞒得过我?”
  周海山长长吁一口气,正起脸色道:“大哥,您真把小弟误会了,好在此刻室内无人,兄弟尽可慢慢向您解释。”
  周无尘满面不屑之色,道:“事实俱在,还有什么可解释的!”
  “大哥如果连兄弟的解释都不肯听,那就真教兄弟有冤无处诉了。”
  周无尘凝着脸色,沉声道:“好!我听!你说!”
  不知什么时候,周海山已是满面泪痕,无比悲伤的道:“大哥,您必须明了,为了保全故主的这份家业,兄弟情愿不惜招致忘恩负义的骂名,委曲求全。兄弟多年来受朱盟主的大恩大德,纵然粉身碎骨,肝脑涂地,也在所不惜,招致骂名,又算得了什么。”
  “你出卖了故主,投靠了四奇,这就是报答了老主人的大恩大德?”
  “大哥请听兄弟再说下去。”
  “我的耳朵不聋,你只管说!”
  “自老主人遇害以后,他老人家往日的门下故旧,很少人再来这里,偌大一所庄院,只有兄弟一人在勉强支撑,而数年前四奇又在卧龙山设下了天地教总坛,与本庄近在咫尺,天地教势力浩大,高手如云,且一直对本庄虎视眈耽,庄里仅靠兄弟一人,如何能跟他们抗衡?”
  “你是因为不能跟他们抗衡,所以才采取投靠的方式,苟延残喘?”
  “大哥,老主人这份家业得来不易,兄弟若和四奇硬碰硬拼下去,必须玉石俱焚。而假意投靠,不但可以保全庄内不损一草一木,而且可以藉此探查天地教中的隐秘。一旦时机成熟,再恢复原有立场,采取消灭天地教、为老主人报仇雪恨的行动,这样做,难道大哥还不能谅解兄弟的苦心?”
  周无尘见他说得不无道理,而且神色也一直真情流露,不由吁口气道:“海山,也许我真是误会你了,不知你认为什么时候才算时机成熟?”
  周海山苦笑道:“这叫兄弟如何回答呢,至少现在还差得远,仅凭大哥和兄弟,怎能和天地教对抗?”
  “那么上次方易清前来,应当算是南明山庄大大的一份力量了,而且他带来的三人,都是一流高手,尤其那中年男子,武功更在方兄和我之上。”
  “就是那位姓牛的?”
  周无尘楞了一下,立郎若有所悟,道:“不错,就是那姓牛的。”
  周海山道:“这倒看不出,他好像在方大侠面前十分恭谨,也很少说话。”
  周无尘道:“我倒要问问,你既然是假意投靠四奇,为什么那天在方兄面前不说出实情?
  而且更要在夜间暗害他们?”
  “原来这些事大哥也知道?兄弟倒不得不再做一番解释了。那天方大侠等人来得实在不巧,正好耿奇、陶姗姗,九元老道和陶娟娟等也住在庄上。而且方大侠等又在大门外出手杀死六人,引起庄院内外的空前骚动,这事又怎能瞒得过陶姗姗、耿奇等人。”
  “听说你曾单独设宴招待他们四人,为什么不趁那时告知方兄假意投靠天地教之事?”
  “其实设宴方大侠等人,完全是陶姗姗的授意,她是希望把四人灌醉,以方便夜间下手,好在方大侠和那位牛兄酒量奇大,两位姑娘又滴酒未沾。至于告知方大侠假意投靠之事,兄弟是担心随方大侠同来的三人身份不明、口风不紧,万一泄露出去,兄弟这些年来的苦心,就完全白费了。”
  “你可知道随同方兄前来的三人,都和天地教有着血海深仇,他们又怎会走漏消息?”
  “可是兄弟当时并不清楚他们的真正身份,直到现在,也并不完全了解。何况,陶姗姗早有示下,要在夜间趁他们熟睡之际,把他们一网成擒,万一他们真是落入虎口,那两位姑娘,势必受不了严刑逼供,若她们道破兄弟是假意投靠,大哥可以想想,后果将是怎样?”
  周无尘喝了口茶,沉思了一阵,道:“但至少你应当把那晚陶姗姗和耿奇要采取的行动,偷偷告知方兄,让他事先有所准备。据我所知,那晚在散宴之后,你曾到老主人的居室内,见过耿奇和陶姗姗等人,而且正是密议对付方兄等四人的行动。”
  周海山吃了一惊,道:“大哥怎会连这些事也清楚?”
  周无尘道:“实对你说,那晚散宴后,在二更左右,方大侠和那姓牛的曾偷偷出房察看动静,你和陶姗姗耿奇等人在密议这件事时,他们正在窗外,都听得清清楚楚。”
  “这事兄弟和陶姗姗等人倒被方大侠和那位牛兄瞒住了,他们可曾告诉大哥,那晚密议这件行动时,照耿奇的意思,本来要立即动手,而且根本不想留下活口,是兄弟陈说利害,陶姗姗才决定改为五更活捉。兄弟这样做,不外给方大侠等一个从容逃走的机会,而且兄弟也来得及事先暗中通知他们。”
  “可是你并没有通知他们。”
  “他们有否告诉大哥,曾有人从窗外扔进一个纸团,传书示警?”
  周无尘“啊”了一声,道:“那传书示警的人就是你?”
  “不是兄弟还有谁?”
  “那么他们通行的路径,以及西边第五侧门无人把守,也是你布置的了?”
  “自然是兄弟布置的,兄弟把西边第五侧门派出四个心腹把守,告诉他们方大侠等四人到达时不可拦截。”
  “可是他们经过西边第五侧门时,据说并没看到把守的人。”
  “那是兄弟吩附他们故意避开的,以免因误会而遭到方大侠等人出手。等方大侠等人出庄后,他们便假装被人点倒,这样总算没引起耿奇和陶姗姗的疑心。”
  周无尘听到这里,已完全明了周海山的一片苦心,总算误会冰释,长长一叹道:“也真难为你了,今天若不是我亲自前来,这场天大误会,不知什么时候才能解开。”
  周海山忽然挨近身来,低声道:“兄弟要让大哥见一个人!”
  周无尘茫然问道:“见什么人?”
  周海山道:“这人和大哥必须入夜后才能相见,现在暂不说出来,以便给大哥一个惊喜。”
  “莫非是方易清方大侠押在这里?”
  “见面您就知道了。”
  周无尘向窗外望了望天色,站起身来,道:“我该走了。”
  周海山不由一惊,道:“大哥为什么刚来就走,兄弟还准备晚间为您设筵洗尘呢,至少也应该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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