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钿笄年 作者:冷涧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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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钿笄年 作者:冷涧滨- 第1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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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庭于希推开车门看到阿颜,一颗心直提上来。手里的杨桃番石榴扔了一地,板着脸闯进去。
  小归正向屋里探头,转脸看见他:“军长……”
  “没用的东西!”
  撞进眼的先是华菁菁悲愤交集的泪脸,庭于希一把逮住她腕子:“你来做什么?”
  “我……你……放开!”
  他迅速的扫一眼屋里,没人,心直要蹿出嗓子,手上更用劲:“你把浴梅怎么了!”
  “于希——”苏浴梅扶着门,从里间出来,手里拿着毛巾;“你快松手。”
  庭于希前后想一想,自觉冒失了,松了手,夹在两个女人间,进退失度。
  苏浴梅将毛巾递给他,指了指华菁菁。他便接过来递去。华菁菁一手打掉了。
  “今天的事,我赔不是。”
  “不必了!”华菁菁自己用手抹把脸,朝外走。
  “改日,我登门道歉。”
  她转过头,眼中是恨,冤孽,夹着怨:“事不算完!”
  
  苏浴梅推着他:“你去送送华小姐。”
  他看她——似笑非笑的。女人大方起来,也是莫名其妙。他纵不知她已窥透了那大腹女人的皮下丘壑,也料她自持抓定了男人的心,才这般有恃无恐的撩拨。
  她大方,躲在一边欣赏他进退两难的窘迫。他一张臂便搂定了她,心里说不清是恼火还是什么别的火:“我不去,哪儿也不去。”
  她笑一下,信手搓弄着他前襟。
  “说!你刚才都跟她说些什么?”
  她自然不肯说,庭于希也没办法,发狠的在她脸颊轻轻咬一口。
  “浴梅……”他轻搓着她耳珠,手滚烫,“身上好点没有?”
  “顺畅些了。”跟华菁菁适才一番话,她竟说的自己也通透了。
  克制太久,他管不住自己,在她颈间蹭啊蹭,声音压着□,低在她耳畔:“行不行?”
  她正满怀着柔情,一心想待他好,就含混的哼一声。
  他用一身的燥热摩擦她,形神脱了缰,都要觅一个去处。可无论怎样吮吸抚摸,她始终有些心不在焉。
  “今天怎么了?不习惯,还是不舒服……”
  “没什么……”
  “瞒我?”他在她几个易触痒的地方下功夫,她抵不住。
  “我在想……我们现在这样,究竟算什么……”
  “什么算什么,你说算什么!”
  “我想起华菁菁说过的话,那天在你家。”
  “什么‘你家’‘我家’!”他这样说,却放缓了动作,一只手抚在她背后。
  这样的抚摸安了她的心:“我多心了……”她扬起脸,声音浸着破冰的水;“我都答应你啊……”
  可他却似有了心事。
  “于希……”。
  “华菁菁说的有几分理。她跟我,合法的……”
  “我不奢求。这一切都不怪你。”她用手指轻戳一下他左边的胸口,“我只要这个。”
  “我要这个名分。浴梅,我绝不委屈你。”
  “我……”
  “你转过去。”他在床边胡乱抓了件衣服,裹在她身上,焦燥中带着央求,“转过去啊。”
  她缓缓翻个身。他舒口气,再那样软玉温香满怀抱,他要失控了。
  她握着他浸汗的手,耳边是他粗重的喘息,背脊震着他紊乱的心跳。
  “于希,我……可以的。”
  他吃力的抵着她身子,“睡吧,睡着就好了……”
  
                  第 42 章
  清晨的静谧是被归嫂的尖叫打破的。
  庭于希先出来,小归手里托着一团油布包裹的模糊血肉。他还没看清,苏浴梅也披着衣服下地。
  “别看。”他捂住她眼睛,“早晨风凉,你进去穿衣服。”
  两个男人走到外面的空地。
  “是什么?”庭于希已有警觉。
  “没什么稀罕的,剥了皮的兔子还是猫,淋过镪水或者硫酸。”
  “这么多年了,四海帮还是这些老套路。”
  “是姓华的?”
  “不能拖了,我得跟他们谈一谈。”
  “华菁菁?还是老东西?”
  “华当雄……事到如今,恐怕不是空口白牙,就能解决了。”
  “军长,你……”
  “怎么?”
  “哎!”
  “你说。”
  “我嘴直,别怪我,你还是当初那个一身铁骨的庭帅么!让些江湖混混牵着鼻子,你是被战争吓破了胆?!”
  “小归。”他没动气,“这就像狩猎的人进了狼群,谁都不敢放第一枪。逞一时之快,沾了血,惹一辈子的腥。”
  “我们不怕他寻仇!”
  “我怕!我在明他在暗,浴梅跟着我,我赌不起!”
  “军长!”
  “不到万不得已,绝不能动武。”
  “那要忍到什么时候?”
  “快了。”他聚起眉,“都该了结了。”
  
  大门四敞,佣人纷纷退下。门廊里响着庭于希一个人的脚步。
  “想不到,你这样的汉子,居然是吃硬不吃软。”华菁菁倚着沙发。
  “我来是想和你心平气和的谈一谈。”
  “从认识,你几时心平气和过,今天肯来,也是为了那个女人吧?”
  “不提她,说我们。你是我的恩人。”
  “呵……亏你记得。”
  “如果他日,有什么需要我的,一样赴汤蹈火!”
  “不要他日。”她凑近了,扒上他胸口,眼神迷蒙,“我今天,现在,就要你赴汤蹈火……”
  他的胸口像石板一样硬,摸着靠着都不舒服。华菁菁换了几个姿势。
  他将手伸到衣内,掏出枪。
  “你干什么?”她的脸白一下,下意识的退开两步。
  他走过去,将枪塞进她手里,握着她的腕子,举到自己头顶。
  “你……”
  “华菁菁,我欠你一个军的命,可是,能还的,只有这一条。”
  她的手在抖。
  他抿着嘴角,抬眼定定望她,望她手里的枪。
  半饷,他转过身,往外走。
  华菁菁绷直了手臂,攥着那支枪,他背对枪口,走得义无反顾。
  “庭于希!”她终是丢开枪,“我喜欢你,我华菁菁喜欢的,从没失过手!”
  “我庭于希不想做的,也从没人逼得了。”
  “你走,别后悔!我不会放过那个女人!”
  他心快一拍,驻了足。
  “早晨的事,小小惩戒。”
  “你想怎样?”
  “你喜欢她什么,我就毁她什么。缺条胳膊少条腿,花容月貌,清白之身……”
  “住口!”
  “怎么,怕了?还是不信我说的。”
  “四海帮有什么事做不出!”
  “呵呵,知道就好!老虎也有打盹儿的时候,我不信你看她一辈子!”
  庭于希怒目,华菁菁分毫不让。
  “你听好了。无论你用哪种手段伤了她……无论哪一种,我只有更加倍疼她。如果,你够狠,买凶杀了她……”他狠狠一咬牙,“就替我们两个收尸吧!”
  
  苏浴梅躺在他怀里,月光太亮,两人都睡不着。
  “浴梅,你想过什么样的日子?”他绕弄着她的手指,一只一只,不厌其烦。
  “嗯……不要战争,也不要跟人争。有个园子,有间房,有你。”
  他哑然:“这就够了啊?”
  “我还要……”她的声音低下来,羞涩着在他脸上一亲,“还要孩子。”
  “哈哈哈哈——”他笑着楼她,在床上轻轻的晃,感慨一声,“会的,你要的,我都会给你。”
  “要很久……”
  “不会久了。浴梅……”他摩挲着她肩头,“你相信我么?”
  “嗯。”
  “那就听我的话。”
  “什么啊?”
  “我送你去西屿住一阵。那里环境好,没人打扰。一个警卫连的人保护你。”
  她在黑夜中怔忡的闪着大眼睛。
  “两个月,浴梅,不要离开,不要看报纸不要听广播,总之,什么也别管,什么也别问;安心养病。”
  “那你呢?”
  “两个月后,我去接你,咱们再也不分开。”
  苏浴梅还在疑惑,他已将她紧紧搂住。她动了动身子,和他嵌在一起。
  
  清晨的海边挺着一列车。司机看看站在车下的庭于希:“军长——”
  “开车吧。”
  苏浴梅摇下车窗:“于希……”
  他走过去,探头在她脸上轻一吻:“放心,相信我。”
  司机尴尬的转过头。
  苏浴梅捂着脸,心像被什么狠狠一扯。
  他示意开车,头车缓缓开动。
  一辆军车飞速而来,小归跳下:“军长!”
  “你怎么来了?”
  “送太太走,这么大事,你怎么不派我!”
  “还有别的事等着你做。”
  “什么?”
  庭于希拿出一封信递过去。
  “什么?”
  “别撕开。这是写给陆军总司令孙长官,推荐你补团长职。你带着信,去台北。”
  小归骇得张大了嘴,半天,话没说,眼泪先下来。
  “有没有出息!三十的人了,儿子都有了,哭什么!”
  “我不要出息,我要跟着你!别说团长,给我司令我都不做!”
  “你总不能一辈子跟着我,做个副官。”
  “我愿意!”
  “别说了!这是命令!”庭于希沉脸。
  “军长!”小归力竭的喊,“军长!”
  “别叫军长了。”他少有的温和,“不嫌弃的话,叫我声大哥。”
  
                  第 43 章
  云霞出海曙,新的一天。
  西屿潮涨,风推浪,浪拥朝阳,露出一片细白的沙滩。沙滩上,两排小脚窝。苏浴梅一手撩起耳边碎发,一手按着旗袍下摆。
  天地间,只有水浪喧嚣,鸥鸟将海天衔成一线。
  涛喧鸟鸣间,夹着一个声音。那声音真真切切,不是天籁,将她拉回人间。
  “老婆——老婆——”
  她回头望,不是幻觉。奔放的巨浪前,她没牵没绊地跑,甚至忘记拾起丢在海边的鞋。
  她跑过珊瑚礁,跑过养鱼塘。庭于希站在晨曦下,动也不动,那样高大,英气勃勃。
  她不管不顾的扑进他怀里。他的肩臂依然有力,抱得她离了地。
  四下无人,她放肆的亲了他:“你晚了三天。”
  “迟了些,总算来了啊。”
  没错,总算来了。两个月,白日的担忧,夜里的思念,而今,悉随浪散。
  他放她在地上。她重新审视他,很惊讶。他竟随便穿一件短襟。举止间流泻的洒脱再非军装下刻板的威严。
  “于希……”
  他托起她的脸,抹去海风留在上面的细沙:“你不想么?无官一身轻……”
  她迅捷的联想:“华当雄逼你的?”
  “也是你我的心愿啊。国军派系太复杂,抗战结束,我就该离开了。”
  “可是……”
  “战场,无论杀谁,该不该杀,总是业,杀业重,报到我儿子头上了。”
  少元是战争留给她永远的疤。
  “也好,我只想和你过太平日子。”她重新快活起来,挽着他胳膊,“我们回家。”
  他被她拉着,向前挪了下。
  苏浴梅觉到什么,一愣。他笑得勉强。她不信,又拽他。他不及防的踉跄,右腿僵硬的拖着。
  “于希?”
  “没事……不要!”他按住她攥在他裤腿的手,“别看,看了恶心。”
  她缓缓蹲下,两只手摸着他的腿,从膝盖到脚踝:“让我看看!”
  “别看……”
  她执拗的扬起满眼泪:“我要看。”
  “浴梅……”
  她挽起他的裤管,膝上拆过线的疤,粗麻藤般翻出鲜红的肉,看不出是刀伤,是弹孔。
  她是感到一阵恶心,胃因心疼而翻江倒海。
  “怎么弄的?”她颤着声,“是你自己,还是……他们打的?”
  “有什么区别,换一个安心。”
  他拉她,她不起,蹲在那里,用手捂住脸。
  “浴梅……浴梅。”他半扶半抱,她扑过去,紧搂住他脖子。
  “结巴了,不疼了。”
  “那怎么还……”
  “有些残弹片取不出,就算不能完全恢复,总还能走路。”他拍拍她背,“你看,太阳出来了,渔民也要出来了,让人看到。”
  她松开手,从上到下摸索他,咬一咬唇:“你说,还哪里有伤?”
  “没了没了……好痒。”他笑一下,伏在她耳边,“别的伤都无所谓,不影响生儿子的……”
  她流着泪打他一下。
  “我们走吧。”
  “嗯。”她重又挽着他,臂上千斤重,碍着他的伤,她问,“车停在哪?”
  “车啊……”他拉着她走几步,一指,“那边——”
  她不留神,被他抓住双臂。脚下一轻,人已在他背上。
  “这不就是车么。”他将她轻轻一托。
  随着他的跛腿摇晃,她想,这样重的伤,怕是要终身落残了。
  “华菁菁毕竟对我有恩,手续办妥,那座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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