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秋烈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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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秋烈焰- 第3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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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场敌我力量悬殊的激战,十分惨烈。 
  邱国轩得意洋洋地下达命令道:“我们是两个团对两个营,给我缩小包围圈,加强夹击,给我狠狠地杀!杀尽这些红脑壳!一个共匪也不许放过!……” 
  邱国轩感到还不解恨的是,卢德铭没有随部队攻长寿街,要是围住了卢德铭,方泄心头之恨。干掉起义共匪的总指挥,他邱国轩定当威震四海! 
  在此万分危急时刻,钟文璋盼望着主力部队的到来…… 
  钟文璋并不知道,金坪打响后,正面的国民党军一个加强团,乘机向一团主力发起反扑,那里展开了另一场激战,直杀得天昏地暗,日月无光。一团主力同样陷于前后受敌的处境,现已撤退…… 
  钟文璋在指挥作战中,也身中数弹,但他坚持着没有倒下。部队三面受敌,敌人不断地增援,而我部增援部队不见踪影。这样耗下去,不只是子弹打光,两个营的兵力都将丧失殆尽。现在唯一的出路在于打开一条缺口,迅速撤离,能撤多少算多少吧,总比全部牺牲要好! 
  这时,二营九连连长黄瓒冲到了钟文璋不远处的一条壕沟里,他一身鲜血,脸上被硝烟熏得像黑脸张飞。他对钟文璋喊道:“团长,不能指望增援部队了,肯定出了变故!不能再耗下去了,我们九连来打先锋,打开一条缺口,你率主力撤吧!……” 
  钟文璋立即下令,以机枪火力掩护,集中力量向敌人发起冲击,冲开一条血路,准备撤离。 
  只听见一声呐喊:“杀——!……”九连连长黄瓒带领全连一百余名战士,端着上了刺刀的枪,像出山猛虎,狂吼着,勇猛快速地向敌人阵地冲过去! 
  九连后面两挺机关机作掩护,阵地上的敌人被一团三营密集的火力压住,等到回过神来,九连已冲到了阵地跟前,血肉横飞的一场搏杀只延续了几分钟,总算杀开了一条血路。 
  钟文璋率领队伍,冒着枪林弹雨往外冲,混乱之中,又被一颗子弹击中,只意识到身子一软,便倒在了地上,鲜血染红了一片泥士…… 
  突围的队伍即将冲出邱部的包围圈时,对面的一股敌人仗着人多势众,潮水一般从侧面扑过去,妄图截断撤退的起义军,情况万分危急。黄瓒命令战士们朝敌扫射,将敌人火力引过来,掩护部队撤退。但敌人火力凶猛,十几名战士被打倒。他看看身边,三名机枪手都中弹牺牲。黄瓒一个后滚翻,借着土堆和树杆作掩护,迅速冲过去,端起机关机,对着扑过来的敌群成扇形激射,敌人成片倒下,哭爹叫娘。打了一会,子弹光了;敌人又朝前反扑,机枪又响起来,黄瓒摸到了另一挺机枪,又一阵激射。当第二架机枪打光子弹,黄瓒从壕沟钻过去,又架起了第三挺机关枪。 
  黄瓒有效地阻击了企图切断起义部队的敌群。 
  一股敌人正绕到了黄瓒身后的山坡上,死神正在向他身后袭来…… 
  黄瓒端起机关枪,想换一个位置朝敌人扫射,机枪枪管早像烙铁一样发烫,他的双手掌被烧焦,黄瓒已经来不及隐蔽,将最后一盘子弹压进枪膛,靠着一棵树杆站立着,对着冲上来的敌人扫射! 
  无数颗子弹从他的身后飞来,子弹穿过树杆,钻进黄瓒的身驱……   
  第九章 钟文璋金坪遭暗算(8)   
  黄瓒眼看着自己的队伍冲出了重围,黄瓒高叫道:“报告团长,九连完成了冲击任务……”鲜红的血,从黄瓒口中喷射出来,在阳光下闪出一道红色光波。 
  黄瓒的机枪终于停止了子弹的喷射。 
  前后左右的子弹,却集中射向黄瓒…… 
  黄瓒依然挺立着,手中的机枪枪管依然在冒着黑烟。 
  一个国民党军官朝下属喝道:“还打什么?给我住手!” 
  这名军官是长寿街国民党守军的一个连长,与黄瓒同一级别。 
  他默默地走过去,来到黄瓒的跟前,脱下头上的军帽,仔细打量着黄瓒。 
  那些冲上来的国民党军士们,都在打量着黄瓒。 
  黄瓒依旧站立着,像一幅力的雕塑,挺立于天地之间。全身无数个洞口还在汩汩冒血,那血滴落在泥土上,立即又被干渴的土地吸干…… 
  黄瓒同国民党守军穿着一样的灰色军装,不同之处仅是脖子上系着一条红色的带子,与冒出的鲜血同一种颜色,在秋天的阳光下闪烁,好像在燃烧,晃得他们的眼睛有些睁不开…… 
  远处的枪声渐渐稀落,终于,一切归于平静。 
  起义部队终于摆脱了邱国轩部的夹击。金坪一战,前后持续了两个小时,从上午直打到太阳偏西。 
  金坪死一般地寂静。溪沟里、池塘里的水,染成了一片红。 
  在钟文璋部与叛军激战,被两面夹击之时,一团主力赶去增援,被国民党守军一个团阻击。同时,正面长寿街的国民党军一个加强团,乘机向起义一团发起反扑,部队前后受敌,对我部形势十分不利。金坪的邱部,接着也向起义军团部攻去。 
  余洒度命令兵分两路反击,卢德铭大喝一声:“部队火速撤退!” 
  一团已经兵分两路,再分兵,就成了零散部队,在前后受敌的危急关头,如不及时撤退而被敌人缠住,一团就会被全部断送掉! 
  卢德铭命令部队边打边往后撤,不要和敌人硬拼。 
  好在这支部队是受过严格训练和千里转战的正规军,各级骨干强,危急关头不混乱。只是前一段刚刚编入团里的平江农军因在本县打仗,在一时出现混乱并紧急后撤时,有不少人跑散回家。 
  敌人的两支正规军企图夹击卢德铭部,结果落了一个空。一团主力早已往后撤离,占领了十余里处一座绵延的小山,在那里设下了一个伏击圈。 
  敌人知道国民党中央警卫团的厉害,不敢再往前攻,只好后退回城。 
  钟文璋部突围的队伍,先后归队,与主力会合。但突围而来的战士,大都受伤,有的还没到达驻地,只远远望见驻地飘扬的军旗,便晕倒在地。是战友们将他们背了回来…… 
  起义一团受挫后,撤退下来清点人数,原先近两千人的一个团,还剩一千余人。二营被打散,团部辎重被邱部掠夺,部队损失200多人,丢枪200余支,三营九连连长黄瓒壮烈牺牲,团长钟文璋失踪,下落不明。 
  庆幸的是,除了第二营被打散外,老部队基本建制还完整,跑散的大多是当地农民自卫军战士,一团依然是一支战斗力强劲的部队。 
  可是出师第一仗就吃这么大的亏,对士气有很大影响,大家心里憋着一口闷气。 
  基层骨干都很清楚,再是能打硬仗的部队,如此敌众我寡、“以一对四”的兵力悬殊,这仗还怎么打下去?倘若不是老团长及时归来,这支队伍的结局将是怎样? 
  卢德铭扼腕叹息,他十分痛悔当时邱国轩队伍参战时,轻信了余洒度,要是自己强硬地坚决制止,起义队伍就不会有如此重大损失!一支钢铁之师,好不容易摆脱张发奎的控制,转战千里,大风大浪都渡过来了,却在这小河滩里搁了浅,差点翻了船,太令人惋惜!作为一个军事指挥员,他深感肩上的责任有多么重大。一不小心,哪怕是一个小失误,都将使革命遭受损失。为了革命胜利,固然得付出牺牲,共产党人也不怕流血牺牲,但是,应当尽量减少那些不必要的流血。对于共产党来说,保存这么一支队伍,多么珍贵!幸亏没将主力全投进去打长寿街。否则,金坪、长寿街和平江的守敌,一齐扑过来,一团将面临灭顶之灾。   
  第九章 钟文璋金坪遭暗算(9)   
  …… 
  ——金坪之败,我卢德铭要负主要责任啊,我是起义军总指挥,虽说我刚回部队,但我一直怀疑邱国轩,我错在没有坚决抵制将邱部编入起义部队! 
  卢德铭双手颤抖着,掏出一张基层干部任命书,第三个名字就是黄瓒,升任营长的命令还没能下达,黄瓒却壮烈地牺牲了…… 
  想起牺牲的战友,卢德铭又一次泪眼模糊,胸口一阵痛楚。 
  卢德铭将军用地图摊开,仔细地察看和思考着,筹划着下一步棋该怎么走。他知道,这是十分关键的时刻。 
  最后,他的目光久久地疑视着一个地方。 
  那里西邻长沙,东临江西、南临醴陵,正是湘赣两省交界处,那里有一条弯曲的河,那里群山联绵,地形复杂,是屯兵积粮的好处所。地图上写着两个字:浏阳。 
  那是三团和二团同时进军攻打的军事目标…… 
  六、 
  但是,作为秋收起义的主力一团,在起义的第一仗就受挫,的确是出于所有人的意外。 
  深夜,师长余洒度走进卢德铭的房间。 
  卢德铭一见余洒度的神色,便知他的来意。 
  卢德铭先声夺人地说:“老余,我已通知各部,立即召开团营干部会议!” 
  余洒度却说:“总指挥,我刚刚召集大家开了紧急会议,在会上作了深入动员。敌人杀死了我们的战士,抢走了我们的辎重,阻挡了我们进军长沙,我们要为死难烈士报仇!” 
  卢德铭说:“这仇一定要报!我们不仅是为本团牺牲的烈士报仇,我们还要替全中国人民报仇,还要砸碎这罪恶深重的旧政权,用鲜血和生命为后人开辟一条通往生存的道路来。余师长,你说得没错。” 
  余洒度更加情绪激动,他说:“那很好,总指挥,我请求让我带领部队打前卫,今晚稍作休整,明天攻打长寿街!我余洒度如果不拿下长寿街,就不回来见你总指挥,请把这战斗任务交给我吧!” 
  卢德铭脸色平和,十分坦诚地说:“作为部队师长,我能理解你的心情,我心里也很难过。一团第一仗便遭到失败,主要责任是我卢德铭,因为我是总指挥。但是,我们不能再打长寿街!作为部队主要指挥员,我俩应当达成共识!” 
  在干部紧急会议上,师长余洒度还是很不服气,还要再攻长寿街,并声泪俱下地说道:“不拿下这个‘短寿街’,实在不能解我心头之恨,我看我们应重新组织部队,对长寿街实施猛攻,为那些牺牲的同志报仇!” 
  余洒度过去在黄埔军校时就惯于感情冲动,此刻他对邱国轩的叛变感到震惊,同时,也想以再攻长寿街的成功,来弥补自己盲目信任邱国轩的失误。 
  卢德铭接过余洒度的话,严肃而郑重地说道:“长寿街肯定要打,但现在不能打。目前我军士气低落,敌我态势是敌强我弱,这样和敌人硬拚,只能导致我们尚存的一点军事实力全部丧尽。这支部队转战千里,这是共产党人的宝贵财富,也是秋收暴动的主力军。我们怎么能轻率地将队伍开出去,和力量如此强大的敌人硬拼?作为总指挥,我们究竟下一步该怎么走,应当听前委的命令!我已派出传令兵,火速赶去浏阳,去三团寻找毛委员,请求他指示。没有毛委员的指令,谁也无权将队伍带出去打长寿街!” 
  在这种关系到部队生死存亡的紧要关头,卢德铭坚决反对余洒度的主张。 
  作为原平江农军的首领、此时任副师长的余贲民,也主张后撤。 
  此时,一团大多数营、连长,都主张往后撤,反对再攻长寿街。 
  余洒度还想说什么,卢德铭郑重宣布:“我以总指挥的名义,下达命令:部队立即撤回修水,休整待命!” 
  部队终于向后走,被带到修水县的台庄一带休整。 
  台庄山高林密、地势险要,加上余贲民副师长曾在这里搞过农民运动,有较好的群众基础。第一团到台庄后,又摧毁了反动封建堡垒——沐公会,把没收的一部分粮食充作军粮,其余的全部分给贫苦农民。所以一些群众自动送来粮食和蔬菜,部队新败后的情绪又得到好转。   
  第九章 钟文璋金坪遭暗算(10)   
  到了这里,余洒度仍然主张再次攻打长寿街,拿下平江县,挽回败局,为死难的烈士报仇。卢德铭却坚决制止了余洒度这种硬拚的做法,并再一次派出传令兵,火速到三团找毛泽东汇报,请求指示。 
  部队稍作休整后,卢德铭认为不能在此等待前委指令,应当边等待边主动向起义部队三团靠拢。 
  于是,卢德铭率领工农革命军一团,又一次从修水开拔,向浏阳张坊、白沙一带进发,以便与三团会合,再图发展。 
  9月16日,他们终于得到毛泽东所率的三团的消息,马上加速行军……   
  第十章 血战东门(1)   
  一、 
  起义三团攻占白沙镇后,只驻了一个晚上,便马不停蹄地往东门开拔。 
  东门镇是一个地势险要的山镇,陡峭的山路曲里拐弯,地形极为复杂。大溪河穿峡出谷,急急忙忙从镇边流过,河水仿佛从山谷喷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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