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细说明宫十六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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细说明宫十六朝- 第1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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入冷宫。朝中大臣,曾上疏请贬惠妃和吴美人,太祖却一概置之不理。
    朱元璋给徐达两通军令这时惠妃见太祖进宫,慌忙起身接驾,行过了常礼,便问:“逆党处置得怎样了?”太祖很
气愤答道:“吴祯悖逆,俺已将他砍了。”惠妃见说,究竟手足关情,不觉流下泪来。太祖冷笑道:“这是他自作自受,
哭他做什么?”正这样说着,忽报皇后凤驾到了,惠妃忙着出去迎接。马后进了仁和宫,与太祖相见,只行着一个便礼
就在对面的金交椅上坐下。惠妃在一旁侍立着,马后赐她坐了,便由宫女掇过一个绣墩来,惠妃谢了恩才敢就坐。马皇
后便向太祖说道:“臣妾闻陛下大诛逆党,并李先生(善长)也在里面,他是朝廷股肱,现加戮诛,岂不有失众心吗?”
太祖答道:“善长逆谋已显,罪有应得,失什么人心?”马皇后道:“这样的大臣见戮,株连多人,诸臣皆惶惶不安,
却不是人心疏离的明证吗?”太祖听了不觉嘿然。马皇后又说:“依臣妾的愚见,陛下宜急下谕旨,于这次的党案,首
逆既已受诛,余人一例不问,谁再提党人的即得治罪。不然挟嫌诬告和假公济私的无了期了。”太祖点头道:“卿言很
是有理,俺就这样办吧!”马皇后见太祖容纳她的劝谏,很是喜欢地起身,仍乘着凤辇回宫。第二天上,太祖果然下了
一道停止追究党案的上谕,其时有人控那胡维庸通同谋逆的,太祖把呈控的人斥退。这样一来,臣民等始得渐渐安心。
    马皇后这一谏,虽救了无数人的性命,也算便宜了胡维庸。在胡维庸应该感激知悔,从此不再生妄想,谁知他怙恶
不悛,谋逆之心反因此愈炽了。那太祖自经这回党案后,疑惑臣下更比从前厉害了一层。又不时派了亲信近侍,暗中刺
探大臣的行动,维庸心里也愈觉不安了。便又勾通了兵部尚书夏贵,御林军教练马琪,都御史岑玉珍,检事毛纪,将军
俞通源等,日夜筹议着起事。那时刘基致任家居,得知维庸漏网,仍在那里结党谋乱,就秘密上疏告变,奏牍经过夏贵
的手,便把它塞在袖里,竟来谒见维庸,将刘基的奏章呈上,维庸看了大惊道:“此人不诛,终是不安。”于是和夏贵
商议好了,由夏贵请刘赴宴。刘基不知是计,应召而往,待到宴罢回去,便觉头昏心痛,不上三天就呜呼哀哉了。
    话分两头,其时徐达、常遇春等分四路进兵,连破了山东,克了东昌,元平章普颜不花、宣慰使哒利力尽战死。徐
达又进取东安,常遇春下了归德。这时明军水陆并进,及破了彰德卫辉,元将李博臣,都事张处仁自尽。徐达督兵进薄
青州,元都督达喇花遁去。明兵占了直沽,夺了海口,进军通州。元顺帝闻得通州被围,知道大势已去,便召集六宫三
院的嫔妃,命驾起了数十乘的大车,要待出奔,元右相庆童,皇叔伯颜达里等苦谏留驾,顺帝怒道:“明兵早晚将到,
朕岂愿效宋朝的徽钦二帝,你们不必多说。”当下把朝事委给庆童等,下谕车驾连夜出了建德门,逃往塞北去了。后来
明师北伐,破了开平,顺帝奔至和林,病死行宫。太祖得了顺帝死耗,便谥为顺帝,这且不提。
    再讲顺帝出走后,徐达督兵陷了燕都,元丞相庆童、平章迭必失、皇叔伯颜达里都力战受擒,因不屈被杀。徐达定
了燕都,又分兵两路,平了西安诸郡。常遇春也领兵北进,陷了锦州,直趋开平。谁知兵到柳州,遇春忽然得病,一天
沉重一天,药石无灵,竟至逝世。常遇春临终的那天晚上,西南角起了巨响,空中有一颗大星自上下坠,到了地上轰然
的一声,毫光四射,京城内外的人民都很为惊异。太史飞章入奏,说将星堕殒,三日内必损折大将。朝中便议论纷纷,
朱太祖也极忧虑。过不上几天,飞骑报到常遇春病逝的消息,太祖十分震悼。一面下旨,内务府拨银一万两,给常遇春
治丧。太祖又亲自祭奠,并追赠遇春为太师太保、上国柱、推诚侵远功成开封,中书右丞相郑国公开平王,谥号忠武。
子常阴,永远世袭公爵。孙常保森,加大将军衔封武德侯。遇春德配夫人韩氏封开平晋德王妃,女常秀贞,封仪淑郡主,
媳王氏封一品忠孝夫人。又命塑遇春像入忠良祠,春秋致祭,以慰忠魂。朱太祖自常遇春逝世后,心上郁郁不欢。
    谁知一波未平一波又起,忽然太平报到,陈野先潜出京城,袭取太平,花云战死,吴良只身逃命,又得处州警报,
胡大海部将刘震、总管蒋英私通了苗酋李佑之,深夜袭了处州、金华、严州诸地,胡大海被刺殒命;又接到镇江警报,
巢湖匪颜良,大掠江山,俞通海出剿,战殁阵中。朱太祖迭接各处的警信,又闻得花云、胡大海噩耗,不觉垂泪道:
“花云和大海随朕二十多年,出征必身先士卒,今日犹未蒙恩,身已先死,怎不叫朕心伤!”说罢大哭,一时群臣也无
不挥泪。当下追封花云为护海侯,谥勇毅,子花祎封都指挥袭爵;追赠胡大海为英国公,谥忠靖,子胡济德封将军,永
袭靖远侯爵;俞通海追赠为宁侯,谥武懿,子俞长源为将军,授久安侯。花云、胡大海、俞通海等三人均塑像入忠良祠,
妻晋封夫人,孙荫袭伯爵。及下谕着杭州李文忠进兵金、处,又命滁州耿再成出兵剿除陈野先,又令镇江华云龙讨平巢
湖盗寇颜良。谕旨颁发,又接到徐达平定燕京,顺帝出走的军报,太祖因忧患重重,也无心庆贺。正在满腹愁肠的当儿,
忽报马皇后生了太子,朱太祖听说,不觉开颜一笑。到了三朝,自有群臣致贺,这时宫中大开筵宴,太祖亲抱着太子,
祭告太庙,赐名叫作标。
    光阴如箭,不到一个月,各处告捷的奏章入京,李文忠平了金、处诸州,杀了刘震、蒋英,李佑之请降;耿再成克
复了太平,陈野先成擒,太祖命就地正法;华云龙剿平了水寇,巨酋颜良战时死于乱军之中,只把首级赍到应天,太祖
着号令示众。这时天下渐归一统,真可算得太平无事,太祖便把徐达召回,封徐达为太师右丞相,在京就职。
    马皇后和朱标像一天,尚书左丞相胡维庸上疏,疏中说自己的家里,花园内忽涌出醴泉,泉水都成甘芳的佳酿,请
太祖临幸赏玩。太祖看了奏章也觉得奇异,当即传谕,车驾往幸维庸府第。于是卫仪监排起銮驾,太祖只带着二十名护
驾侍卫,竟出东华门来。维庸的赐第离东华门不过一箭多路,太祖御驾才出东华门,忽见内使云奇飞马驰来,到了驾前
举鞍拦着车驾,因跑得气喘,又是情急,却期期艾艾地说不出话来。太祖大怒,喝令将云奇的舌尖割下。左右侍卫把云
奇的口中用刀卷了一转,云奇流血满口,又加舌短,更觉说不清楚了,只一味地呀呀乱叫,口里喷着血,手指点着东南
角,太祖愈愤他无礼,在驾前跳嚎,命侍卫截去云奇的指头,云奇又伸出中指来指点着,太祖叫截去他右手的五指,云
奇却用左手指点着,侍卫砍去他的左臂,并把金锤望云奇的头上乱击,云奇兀是不顾疼痛,只是狂跳叫嚎,把断臂挥着
东南,鲜血四溅开来,染在太祖的袍袖上,侍卫瓜锤齐下,云奇看看垂毙,还看着东南角大喊三声。
    太祖至此,方才有些诧异,望东南角看去,正是胡维庸的府第。太祖大疑,下旨回銮。登了皇城遥望维庸的宅中,
隐隐伏着杀气。太祖惊道:“维庸请朕临幸,莫非有诈吗?”侍驾官李贺当即俯伏奏道:“维庸要想谋逆,已非一日,
前此吴祯犯驾也是维庸主使。陛下方宠信维庸,群臣不敢入奏。太祖大怒道:”朕未薄待维庸,他倒敢负朕吗?“于是
立命还驾,谕令殿前都尉俞英专同锦衣校五十名,禁军一千名往抄胡维庸宅第。
    俞英领了谕旨,飞也似地带了校尉,点起禁军驰出了东华门,将维庸宅第团团围住。一千名禁军在外把守着,俞英
便领着五十名锦衣校尉,打开了大门进内抄查。这时维庸的第中,方张灯结彩,大厅上设着筵宴,左右衣壁内,埋伏着
二十名的甲士,准备太祖驾到,在饮酒的当儿甲士齐出,杀了太祖,不料事机显露,被内使云奇得悉,便舍着性命去阻
拦御驾,把太祖生生地点醒,即命校尉禁军来捕维庸,维庸不曾提防,俞英突入好似瓮中捉鳖一般,把维庸一家老幼三
百多口并二十名的甲士一古脑儿捆绑起来,由锦衣校尉拥着,械系到了刑部,一面将维庸的宅第发了封,俞英便去复旨。
    这里刑部尚书张玉,见事关篡逆,案情重大,立时把维庸提讯,还用刑审,结果维庸受不住苦痛才老实招了供,又
攀出尚书夏贵、校尉马琪,都佥事毛纪、将军俞通源、太傅宋景、都御史岑玉珍等。张玉不敢擅专,上达太祖。太祖命
按名逮捕,尽行弃市,胡维庸还灭了九族。这次的党狱,诛连的又是七千九百余人,太祖悉令诛戮,西华门外河流为赤。
当时的人民私下通称朱太祖为屠手,杀戮的惨状自不消说得了。事后,太祖才想到了云奇,深赞他的忠诚,便追谥为忠
节,封右都御史敬侯,子云忠袭爵,封都指挥使,子孙食禄千石,赐褒忠匾额。
    日月如梭,流光不住,这样地一天天过去,朱太祖又纳了淑妃、王妃。这时马后所诞的太子标已十八岁了。宁妃也
生了一子,名枫为晋王,封在太原。惠妃生了两子,一名樉为秦王,封西安;一名棣为燕王,封北平。瑜妃生一子,名
梓为潭王,封长沙。淑妃生一子,名桢为楚王,封武昌。王妃生两子,一名榑为齐王,封青州;一名檀为鲁王,封兖州。
吴美人生一子名为周王,封开封。太祖这九个儿子,太子标之外八子都分封各地,免得皇族势力单薄。他那种用意原为
子孙永葆帝业的设备。又怕后代继统的不肖,被群小蒙蔽,所以立祖训的时候,有皇上如其昏瞀不明,权奸当国时,准
许藩王起兵进京清君的左右。惟藩邸设护卫,兵不得过三千,甲不得逾百副,这是防藩王作乱的意思。可是为太祖筹划
的人,果然觉得尽善尽美,到了末后,却弄出燕王篡位的一出戏来,那叫作有利必有弊了。
    在九个皇子里面,要算四皇子燕王棣最是英武绝伦,太祖也是最为喜欢他。还有八皇子潭王梓是瑜妃所生。瑜妃阇
氏就是陈友谅的爱姬。当太祖纳阇氏时,她已经怀孕的了。及闻得友谅已死,阇氏便暗祝道:“妄含垢从贼,如生子是
男,他日必会报仇雪恨。”于是勉从了太祖。太祖登基,封阇氏做了瑜妃,不久便生下潭王梓来。这时太祖见诸皇子已
都长大,恐他们互相猜忌,便下谕分封各地。
    诸子领了圣旨,各自去携同家眷起程赴封地。潭王梓也受命起身,并进宫来向他的母亲瑜妃辞行,瑜妃问道:“你
要到什么地方去?”潭王答道:“父皇封儿在长沙,自然往长沙去。”瑜妃听潭王呼着父皇,不禁扑簌簌地流下泪来。
潭王只当是瑜妃爱子情深,不忍分离,以至垂泪,因忙安慰她道:“父皇有旨,准皇子春秋两季进京定省,相见的日期
很近,母亲何必这样悲伤。”瑜妃便屏去宫女,垂泪低声说道:“你口口声声称那父皇,不知你父皇在哪里?”潭王诧
异道:“当今的皇帝,不是儿的父亲吗?”瑜妃哭着道:“这是仇人,哪里是你父皇呢!你的生父,是从前汉王陈友谅,
被朱元璋迫得兵败身亡,儿今身长七尺,不知替父报仇,反称仇家作父皇,试问你将来有何颜面去见陈氏的祖宗?”瑜
妃说罢放声大哭,又说道:“你苦命的母亲岂贪着富贵做仇人的皇妃,十余年来,忍辱含羞地过着日子,无非希望你成
人长大,有志竟成罢了。你若是忍心事仇的,终算你母亲白白辛苦一场。以后你尽管去受仇人的封赠,也不必再来看你
苦命的娘了。”
    瑜妃一边说,一边哭,把个潭王气得眼睛发黑,怒发冲冠,高声大叫道:“罢了!罢了!俺如今去和仇人算账去!”
说着就壁上抽了宝剑,三脚两步地往外便走。瑜妃大惊道:“你到哪里去?”潭王气愤地答道:“儿砍仇人的头去。”
瑜妃大喝道:“似你这般地鲁莽,不是要害我么?”潭王说道:“儿替父亲报仇,怎说害了母亲?”瑜妃怒道:“现在
他护从如云,你单身前去,必然寡不敌众,转是打草惊蛇,画虎不成类了犬,还不是害了我吗?你若果真有心报仇,我
们慢慢地计较不迟。”潭王见说,呆了半晌才回进宫中,把剑还了鞘,坐下来问道:“依母亲的筹划,怎样去报得这怨
仇呢?不幸元璋这逆贼死了,这仇恨的报复不是成了画饼?”瑜妃微笑道:“痴儿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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