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千零一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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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千零一夜- 第3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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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去吧。再呆在这儿,我会丧命的。”

    他母亲赶忙去征得院长的同意,然后带他回家休养。

    他在家休息了一个月,逐渐恢复了健康之后,又开始盼望招待客人起来。于是他兴致勃
勃,收拾布置客厅,准备好丰盛的饮食,往日的生活仍然吸引着他。他像往常一样,坐在桥
头,等待路过的陌生人,以便相约共饮。这回第一个在他面前经过的恰好是大国王哈里发,
即赫鲁纳。拉德。哈桑闷闷不乐地对他道:“我不再欢迎你了。你是魔鬼。”

    哈里发走了过去,说道:“兄弟,我不是说过我还要来拜望你吗?”

    “我可不需要你了。老话说得好:”对小人要远离。‘那天我招待你,可我却为此着了
魔,被魔法扰得神魂颠倒,不得安宁。“

    “谁是魔鬼呀?”哈里发问。

    “你。”

    哈里发满面笑容,挽着哈桑坐下,安慰他说:“弟兄,那天夜里我回家时,忘了替你关
门,也许魔鬼见门开着,便趁机闯进屋去扰乱你吧。”

    “我的遭遇真不幸,你敞开我的门,让魔鬼来扰乱我,这到底是什么居心呢?”于是哈
桑把自己的遭遇讲了一遍,哈里发听了好笑,说道:“你不是已经恢复健康了吗?赞美安拉,
他免去了你的灾难。”

    “我再也不和你共饮了。古话说得好:”被石头绊倒的人如果不吸取教训,一准是命该
倒霉了。‘兄弟,你给我带来灾难,我可不愿意与你交往,不再同你共饮了。“

    哈里发耐心地奉承他,夸赞他,说道:“兄弟,我是你的客人,你怎么能拒绝招待客人
呢?”哈桑经不起哈里发的磨缠,终于在他的请求下,再次带他到自己家中。他端出饮食,
陪他一起吃喝,叙谈他的遭遇。吃毕,仆人收去食物,换上美酒。哈桑斟满一杯,三口喝了,
这才另斟一杯敬国王,说道:“朋友呀,我以奴婢的身份侍奉您,您能公平以待,您我想对
欢饮吧。”随即欢吟道:“我在黑夜里畅饮直到酩酊大醉。

    酒呀!

    你像黎明时的弧光,相伴着喜悦,遣散心中的忧虑。“

    大国王为哈桑的谈吐和吟诵而感动,接过酒杯,一饮而尽。继而两人继续饮酒谈心。醉
意渐浓时,哈桑开始重复他的老话,说道:“朋友呀,说真的,那事直使我迷惘呢。我确实
像做过哈里发,执掌权柄,发号施令,赏善惩恶呢。真的,兄弟,这不像是做梦。”

    “这没什么可怀疑的,一定是胡思乱想。”哈里发边说,边又一次偷偷放了一块麻醉剂
在酒杯里,说道:“以我的生命起誓,我敬你这杯,喝了它吧。”

    “好,我喝就是。”

    大国王哈里发欣赏哈桑的行为和性格,私下想道:“我一定想法让他进宫,陪伴我谈心。”

    哈桑接过哈里发手中的酒杯,一饮而尽,马上又迷迷糊糊地昏了过去。国王照旧立刻起
身,走出大门,吩咐马什伦:“快进去,把他背进宫来见我。”

    马什伦遵命,把哈桑背到宫中放下。哈里发马上吩咐宫女们在哈桑面前弹奏琴,他自己
却藏在哈桑看不见的帘后窥探。

    这时,天已近亮,哈桑慢慢苏醒过来,听见音乐和歌唱声,睁开眼来,见自己又一次置
身王宫,身边婢仆如云,这一惊非同小可,不禁喟然叹道:“毫无办法,只盼万能的安拉拯
救了。说老实话,我在疯人院中可是第一次遭受那样残酷的待遇,令我心惊胆颤。这魔鬼干
吗非要来纠缠我呀。安拉啊!救您把魔鬼消灭了吧。”

    他闭上眼,拉过被子盖住自己。只见宫中金碧辉煌,歌声婉转。一个侍从走到他面前说
:“陛下,您能坐起来吗?您的婢仆正等待服侍您。”

    “以安拉的名义起誓,我真是哈里发吗?是你们合伙欺哄我吗?昨天我就没有临朝、执
政的经历,只是喝了杯酒便突然入睡,后来这个仆人把我唤醒了。”他喃喃地念叨着坐起来,
在往事里沉思默想:棒打老母、进疯人院的经历,历历在心头,而且,他身上被疯人院长鞭
笞的伤痕还依然如新,这一切使他莫名其妙,心绪茫然,末了,他只好又一次喟然叹道:
“以安拉的名义起誓,我全不明白自己的境遇。是谁把我带到这儿来的呢?”他仔细打量身
边的一个宫女,问道:“我是谁?”

    “陛下,您是哈里发呀。”宫女回答。

    “女妖,你撒谎。如果我是哈里发,那么你来咬我的手指试试吧。”

    宫女听令,走过去咬他的手指。

    他感觉疼痛,忙喝道:“够了!够了!”继而他对另一个年纪较大的仆人问:“我是谁?”

    “您是哈里发,陛下。”仆人回答。

    他更加糊涂,茫然不解,像是坠入一团云雾中。他走到一个小仆人面前,吩咐道:“你
来咬我的耳朵吧。”说完,他弯下腰,把耳朵凑到他的面前。小仆人年轻不懂事,用牙咬着
他的耳朵不放,他痛得要命,喝道:“行了!”小仆人却误听为“使劲!”牙齿一用力,终
于咬破了他的耳朵。当时真正的哈里发藏在帘后,看到这种情景,笑得几乎要滚出来,他终
于忍不住从帘后走了出来,突然出现在哈桑面前,说道:“哈桑,你这个滑稽的家伙!简直
要让我笑死了。”

    哈桑回头一看,认出他来,说道:“以安拉的名义起誓,是你呀!我们母子和隔壁那几
个老头子,全都因为你而蒙受灾难了!”

    哈里发哈哈大笑起来。

    这以后,哈里发优待哈桑,让他在宫中享福,把最受宠的侍女诺罕。卜娃许配给他为妻。
从此哈桑住在宫中,随时不离哈里发左右,地位非常高贵。他常陪哈里发和王后祖白绿谈心、
宴饮,和娇妻相亲相爱。平日里饮食服饰非常奢华,过着幸福快乐的生活。

    哈桑和诺罕。卜娃夫妻恩爱,在哈里发的庇护下生活得舒适幸福,但年深日久,由于追
求舒适,手中的钱财逐渐挥霍殆尽,生活窘迫。有一天,哈桑开始想入非非,他唤老婆道:
“诺罕。卜娃!听我说呀!”

    “哎!什么事?”诺罕应着。

    “我有一个想法。我来想办法骗哈里发,你去想办法骗王后,咱们也许可以骗他们二百
金币和两匹丝绸来享受呢。”

    “我倒是同意,可是你说该怎么个骗法呢?”

    “我们可以用装死来欺骗他们。这样,让我先装死,我现在挺直地躺下,你把我的缠头
撒开,盖在我身上,缚住我的双脚,再放一把刀和一些盐巴在我胸上,然后散开你的头发,
撕破衣服,打着脸面,哭哭啼啼地奔到王后面前,向她报丧,说我死了。她听了噩耗,必然
会因同情可怜你,叫她的管家给你一百金币和一匹丝绸;你把钱带回来。然后你躺下来装死,
我撕破衣服,弄乱胡须奔到宫中,去向哈里发报丧,他听了你的死讯,必然可怜我,命他的
管家给我一百金币和一匹丝绸。这样我们便可以把钱弄回来了。”

    “真的,”诺罕听了哈桑的计划,叫了起来,“这个计策妙极了。”于是她叫丈夫闭眼
躺下,束起他的两脚,用缠头盖在他身上,一切照他的指示做了。然后她披散开自己的头发,
扯破身上的衣服,哭哭啼啼地奔到内宫。祖白绿王后看见她这种模样,大吃一惊,问道:
“你怎么了?什么事情使你这样伤心?”

    “天呀!我这是报丧,”她哭叫着说,“爱坡。哈桑死了。”

    “可怜的哈桑哟!”王后因同情而吩咐管家给了诺罕一百金币和一匹绸子,然后嘱咐道
:“诺罕,给你,用这去好好地安葬他吧。”

    诺罕。卜娃带回一百金币和一匹绸子,高兴地把经过告诉丈夫,哈桑一骨碌爬起来,收
下一百金币和一匹绸子,喜得手舞足蹈。接着他让老婆躺下,同样地把她摆弄一番,然后扯
破自己的缠头和衣服,弄乱胡须,哭哭啼啼地奔上朝廷。哈里发见他那副狼狈象,问道:
“出了什么事情?哈桑,告诉我吧。”

    “给陛下报丧,我妻子诺罕。卜娃死了。”

    “安拉是唯一的主宰!”哈里发抚襟长叹。伤心之余,他安慰哈桑说:“人死不能复生,
这是没有办法的事,我再给你一个宫女好了。”接着吩咐管库的取一百金币和一匹绸子给哈
桑,吩咐道:“给你,哈桑,拿去好好安葬她吧。”

    哈桑带着钱和丝绸,喜笑颜开地回到家中,对老婆说:“起来吧,我们的目的已经达到
了。”

    诺罕。卜娃爬起来,收下一百金币、一匹绸子。夫妻高兴异常,两人坐下来,促膝谈心,
彼此打趣。

    哈桑回去以后,哈里发因诺罕。卜娃之死而感到忧郁,他心神不安地扶着马什伦的肩膀,
离开朝廷,回内宫去安慰王后。当时王后正在伤心饮泣,见了哈里发,立即起身迎接,她正
想为之死表示伤心之情,哈里发却先开了口:“你的使女诺罕。卜娃死了,我丢下国事,特
意向你表示伤心之情。”

    “陛下,我的侍女倒没事,”王后说,“不过你的酒友爱坡。哈桑突然丧命,我正想向
陛下表示伤心呢,陛下可别悲伤过度。”

    “马什伦!”哈里发笑了一笑,对马什伦说,“妇女的头脑真简单!以安拉的名义起誓,
刚才哈桑不是还在我面前吗?”

    “您不该在这种时候取笑呀!”王后苦笑着说,“爱坡。哈桑已经死了,您还非得把我
的侍女也咒死吗?您怎么能骂我头脑简单呢?”

    “丧了命的是诺罕。卜娃。”哈里发坚决地说。

    “您那儿发生了什么,我不清楚,但刚才诺罕。卜娃确实哭哭啼啼地跑来给我报丧,我
安慰她,给了她一百金币、一匹绸子备办丧事,而我正准备为您的酒友爱坡。哈桑之死向您
表示伤怀。”

    “丧命的不是别人,是诺罕。卜娃。”哈里发哈哈大笑。

    “不,陛下。丧命的确实是爱坡。哈桑。”

    哈里发急了,大声吩咐马什伦:“去,你快去哈桑家看看,到底是谁死了?”马什伦拔
脚就跑。

    哈里发对王后说:“你敢同我打赌吗?”

    “当然。我说丧命的是爱坡。哈桑。”

    “我说是诺罕。卜娃。我们打赌,拿我们各自的两座宫殿来赌吧。”

    于是两人静静地坐着,等候马什伦回来。

    马什伦奉命,匆匆向哈桑的寓所跑去。当时哈桑靠在窗前,见马什伦踉踉跄跄跑进巷口,
心中有数,对诺罕。卜娃说:“哈里发打发掌刑官马什伦来调查我们的事情。你马上躺下装
死,让他看一看。回去报告,以便哈里发相信我的话。”诺罕。卜娃躺了下去,哈桑迅速拿
披巾盖在她身上,然后坐在一旁,悲哀哭泣。

    马什伦到了哈桑家,见诺罕。卜娃僵躺着,便向哈桑致悼,然后揭开诺罕。卜娃的缠头,
看了一眼,叹道:“安拉是唯一的主宰。我们的姐妹诺罕。卜娃过世了!人的生命多脆弱呀!
愿安拉怜悯你,饶恕你的罪孽。”

    马什伦探清楚实情,赶回宫去,站在哈里发和王后面前忍不住笑。哈里发骂道:“你这
个狗东西!干吗吃吃傻笑?说吧,他们夫妇到底是谁死了?”

    “启奏陛下,”马什伦说,“以安拉的名义起誓,哈桑还活着,死的是诺罕。卜娃。”

    哈里发忍不住高兴地笑了,他对王后说:“好吧!这个赌,你可输掉一幢宫殿了。”继
而他吩咐马什伦:“现在把你看见的情况讲出来听听吧。”

    “是这样,”马什伦说,“我一口气跑到哈桑家中,见诺罕。卜娃在家里僵躺着,一动
不动,哈桑正坐在她的尸体前,伤心地哭着。我慰问他,向他致哀,并专门察看了诺罕。卜
娃的脸,她的脸还肿着。我对哈桑说,赶快准备安葬她吧。他说:”是的,我会好好安葬的。
‘我这才撇下他,赶快回来报告。现在他正预备安葬她呢。“

    哈里发洋洋得意地笑着说:“马什伦,你对这位头脑简单的王后再说详细些。”

    王后生气地骂道:“专信奴婢的人,他的头脑才真是简单呢。”

    “真的,陛下。”马什伦对哈里发说,“都说妇女头脑简单,信仰脆弱呢。”

    王后生气了,对哈里发说:“您奚落我,以至于连这个奴才也因此欺凌我,我绝不服气,
非派人去弄清楚究竟是谁死了。”她叫来一个管家的老太婆,吩咐道:“你去诺罕。卜娃家
中看明白,弄清死的到底是谁?快去快回。”

    老婆子奉命后,一路奔向诺罕。卜娃的住处。她刚进巷口,哈桑便看见她,认出是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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