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信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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信任- 第1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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科医生、辩护律师、社会工作者、牧师等。而其他的社会角色涉及被信任者,并
特别强调其值得信赖性(达到信任的要求,也就是行动可靠、道德、充满爱心)。
例如,大学教授被期望是可信的和说话负责的;法官被期望在他们的判决中是公
正和公平的;足球裁判被期望是不偏不倚的。“位高而任重(noblesse oblige )”
的许多普遍规则都要求那些在社会层级中已达到较高地位——常常被赋予信任—
—的人做出表率。

    另外一些规则则涉及把有价值的东西托付给他人的特殊情形。这些规则规定
了受托者很强的义务——好好地保护所托付的客体,或归还的时候要保持固有的
形状。例如,一个人把一个秘密告诉另一个人,当然期望他保守这个秘密。“特
许保密通讯(privileged munication)10”规则严格禁止律师、医生、
牧师和记者暴露秘密获得的信息。再举另一个例子,一个临时照顾婴儿者被强烈
地期望好好地照看孩子。同样,看护所对居住者的良好生存负有责任。医院被期
望给患者最好的治疗。这种以及相似的规范要求的强度可以通过对那些背叛这种
信任的人——忽视了患者的医生、伤害了婴儿的临时照顾婴儿者、暴露了在忏悔
时得到的秘密的牧师、对孩子性别歧视的父母——的极度厌恶和严厉制裁来判断。


    某些社会角色对不信任包含了一种期望,或者甚至是一种要求。这就是边境
卫士、机场警察、海关税务官员、剪票员、公诉员、或法庭检查官遇到的情况。
他们被期望把怀疑作为职业职责来行使。也有其他的角色允许把不信任作为一种
正常的态度。对在阿拉伯杂货店买东西的人来说,不讨价还价是不合适的,它需
要假设店主常常抬高初始价格来骗人。对玩纸牌游戏的人来说,向对手表明信任
是与游戏的角色相对立的。不信任的规范在官僚政治组织中有时呈现出病态的形
式;它们变成了官僚政治文化的一个组成部分。例如,对税务员来说,纳税者似
乎总是作贼心虚、疏忽大意、或欺骗成性的。

    /* 34 */第三部分:信任的种类作为人格特质的信任(3 )

    最后,也有某些社会角色与不值得信任相关。没有人会期望间谍是可信的、
关爱的或相互信任的。通过欺骗、隐瞒、撒谎、“伪装”、骗过他人,能从他人
那里获得信任是工作的要求之一,并且背叛这种信任还被认为是正常的、可以接
受的行为。

    所有这些都是因角色而不同的信任规则。但也存在对信任或不信任的扩大的
期望,这样的期望在某些社会的某些时期盛行。弗朗西斯。福山区分了高信任社
会(文化)和低信任社会(文化)。在高信任文化中,他列举了远东的几个国家
;在低信任文化中,他列举了某些西方国家(Fukuyama 1995 )。罗伯特。普特
南和理查德。斯蒂弗斯抱怨19世纪高信任的美国文化的衰亡和我们这个时代“玩
世不恭的文化(culture of cynicism )”的暴露(Putnam 1995 b , 1995c,
1996;Stivers 1994)。

    在信任的文化中,一些规则可能是非常概括性的,要求对各种客体给予广泛
的信任并且对他人的好意表达确信,预示着普遍存在的安全感。也可能存在更特
殊的规则,指明作为规范要求信任或不信任的对象的客体。因客体而不同的文化
的信任或不信任经常体现在刻板印象和偏见中。“你不应当相信任何超过三十岁
的人”,或相反:“你只能信任年纪大的人”:“不要相信俄罗斯人”,而“相
信法国人”:“买美国货”,而“不要买中国产品”。

    也存在文化的扩散的规则,要求和增强一般化的值得信任性。中世纪的同业
公会、历史悠久的公司、著名的企业、黄金和钻石经销商、精英报纸和杂志,以
及已被信任的出版社,非常强调履行职责和不辜负客户的信任。“职业的骄傲
(pride of the profession )”或“公司的荣耀(honor of the firm )”已
成为包括在各种活动中的方针。

    一旦信任文化出现了并牢固地扎根于社会的标准系统中,它就会变成一个强
有力的因素,在很多情景中,对于各种社会角色,既影响人们去信任的决心,也
影响人们达到信任的要求或很多行动者相互给予或达到信任的要求的决心。

    注 释

    1 就像我们已经指明的那样,即使我们有时说“我们信任自己”,或“我们
不能信任自己”,其暗含的是我们采取一种客观的视角,走到我们外面,也就是
说,从一种分离的、远距离的位置审视我们自己。自我信任或自我不信任意味着
我们在想像中审视我们自身,好像我们是“他人”,而他们的行动是我们不能够
确定的。

    2 在共产主义时期,波兰人民常常开玩笑说在大众媒体上只有讣告是真实的。

    3 1978年我居住在纽约时,在著名的“停电事件”的那一天,我经受了一次
难忘的体验,那时电力几乎中断了24小时。这个城市的生活大部分瘫痪了,并且
不时有完全混乱的事件发生。在我们的大城市中,相似的经验伴随着任何交通罢
工,或公共卫生服务和垃圾清理人员的罢工而出现。

    4 在这个例子中,显然存在着与我们的把信任看成对他人未来的行为的一种
赌博的定义的轻微背离。我们似乎是信任设计者、建设者、生产者过去的行为,
但是事实上当我们信任某些产品而不是其他产品时,我们所做的预期将在未来被
满足:轿车未来的完美的表现、清洁剂在将来的有用性、鞋子未来的耐穿性、书
在未来的带来的快乐。因此在某种意义上,我们是信任生产者过去的行动,但是
它体现在产品在未来的表现上。

    5 一些作者相信在给予信任的时候,信赖(trustfulness)是重要的道德品
质。这种强调可以在很多古代的神学家和哲学家那里被发现,但是也可以在当代
的作者那里发现:“如果对信赖他人没有信心,是否有任何方法去评定他们的公
正、他们的帮助或伤害的意图?那么他们如何能够被信任”(Bok 1979: 33 )。
欺骗,如果被发现,意味着对信任的特别严重的失望,并且可能导致收回其他种
类的信任(欺骗有一种“晕轮效应”)。“诚实(veracity)……是人际关系的
基石;它受腐蚀达到这样的程度,人们必须依靠的对获益、免于受伤害的保护和
公正的信心就变成了偶然,受到损坏”(Bok 1979: 81 )。诚实的一个特殊的
情形是信守诺言,认真地对待自己所说的话(Silver 1985 : 56 )。

    6 “帮助的本质……是在没有期望或计算最终回报的条件下因自发的冲动而
采取的行动”(Merton et al。 1983: 14 )。

    7 或A 在Y 的问题上信任B。

    8 在大选那年,库隆排在信任排行榜的最上端,有82% 的人选了他,然而在
选举中他大约只得到了10% 的选票。尽管选举失败了,1997年他仍然排在信任层
级的第一位,有74% 的人表示信任他(《选举日报》(Gazeta Wyborcza [下文
简称GW,是波兰一张有名的日报]),1997年12月23日)。

    9 在波兰的情形中,1997年就在我进行研究之前,军队仍常常被看到投身到
抗洪救灾的事务之中。

    10就像法律专业中人们所熟悉的“律师—当事人特权”。

    /* 35 */第四部分:信任的基础信任的三个理由

    根据我们的定义,信任是对他人未来可能发生的行动所打的赌。所有的人在
有些时候必须针对他人做这样的赌博;但有些人更经常做这样的赌博,而另一些
人则更犹豫不决。在有些社会中人们更愿意给予信任,而在另一些社会中人们则
是怀疑的和不信任的。在有些时候人们决定给予信任,而在另一些时候拒绝给予
信任。并且甚至当他们给予信任时,他们有时进行较多风险和要求更高的赌博,
有时只进行较弱的赌博以避免风险。“可能的信任者的决定几乎总是有疑问的—
—决定给予还是不给予可能的被信任者信任”(Coleman 1990:96)。“很明显,
有一些情形要求信任,而另一些情形要求不信任”(Luhmann 1979:86)。并且
让我们加上一句,有些情形要求一种信任,而另一种情形要求另一种信任。

    在这一章,我们将探究使人们给予或收回信任以及选择特殊种类的信任的各
种线索——理由、偏好和规则。这种信任的理由从来不是决定性的也不是总是有
效的;它们从来不会完全确信所做决定的正确性。信任总是保持一种有可能失去
的赌博状态。“用来形成信任的线索不能够消除风险,它们只是减少风险。它们
不提供关于被信任的人的可能行为的完全信息。它们只能作为跳进不确定性中的
一个跳板”(Luhmann 1979: 33 )。

    在我们以前区分的信任的三个维度——理性的、心理的和文化的——的基础
上,我们将在这三个方向上探寻信任的理由。就拿信任是一种与他人的关系来说,
给予信任建立在他们的可信性的基础之上。在这种情景中,信任可能被看成是对
他人的可信性的反应,他们的可信性在相信的行动者的判断中是主观地接受的。
在这里信任的理由有一种知识论的性质:它们归结为信任者获得的关于被信任者
的一定的知识和信息。这种知识可能是真的也可能是假的,可能是正确的也可能
是错误的,可能是对的也可能是不对的。正确地给予信任的可能性随着关于被信
任者的信息的数量和种类的增加而提高。没有这种知识,信任是盲目的,而背叛
信任的机会是很高的。

    但是信任不仅是计算的关系,也是一种心理的倾向。信赖(trustfulness)
使人们倾向于给予信任,而怀疑(suspiciousness)使人们倾向于拒绝给予信任,
这完全不依赖于对可信性的任何估计。信赖和怀疑的根源不是知识论的。它们与
对未来约定的参与者的知识完全无关。他们毋宁是来自于过去的,最初在家庭中,
后来在其他群体、兴趣团体和组织中,渗透着信任或不信任的关系的历史。它们
是个人信任的历史经验的痕迹,固化在信任的行动者的人格中。在这里重要的是,
它是系谱学的,不是知识论的,而且在这种情形中,它是个体的、传记式的系谱。


    同样,当我们由于周围的文化规范的鼓励而去信任或去不信任时,这种历史
经验的痕迹是信任的系谱基础,但这种历史经验是建立在不同的等级上。我们可
能屈从于文化的约束力,以符合文化关于给予或拒绝给予信任的要求,而不受对
可信性的估计或我们的内在信任倾向的约束。信任文化可以为相信他人提供充足
的影响,而不信任文化可能唤起不信任的行为。但是文化不是上帝给予的;它们
是一个特定的社会、社区、或社会群体的历史积累的集体经验的沉淀物。因此在
这种情形中,信任的理由也具有系谱学的特征,但是这里关系重大的是集体的、
历史的系谱学,而不是个人传记式的系谱学。

    我们已经确认了给予或拒绝给予信任的决定可能建立于其基础之上的三个理
由:反射的可信性(reflected trustworthiness )、行动者的信任倾向(agential
trustfulness)、以及信任文化(trust culture )。现在我们必须更仔细地观
察信任的这三个基础决定人们信任赌博的方式。

    /* 36 */第四部分:信任的基础反思性的可信性:初级信任(1 )

    当然最重要和最常见的信任的理由是对我们考虑是否给予其信任的对象的可
信性的估计。作为一种典型特征,我们与各种类型的“信任评估”联系在一起
(Coleman 1990: 185),并且作为结果获得一定水平的“基于信任的认知(cognition
based trust )”(Mcallister 1995 :25)。

    我们用于这种估计的以及在做决定之前我们常常积极寻找的信息分成两种不
同类型。一些与被信任者固有的特质——即可以认为是被信任者“拥有”的特征
——有关(例如,某人是诚实的,或某机构是有效率的)。在这里我们可以说是
初级可信性。一些其他种类的信息与被信任者在其中活动的背景(context )—
—即可能对可信性施加影响的外部因素——有关(例如,在工厂严格的监控让我
信任工人不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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