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背德之剑+番外雨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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背德之剑+番外雨霁- 第1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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去哪里?天颺真的很担心会被带去妙手空空儿的公馆,变成他的专属收藏品。 

客店门口停了辆大车,天翔的行李全整整齐齐地放在里面。天翔让天颺躺在车内的长椅 
                  上,开口吩咐车夫上路。马车便稳稳地驶上了官道。 

天翔说:「我们上少室山去,说不定能找到燕骨草。」天颺完全听不懂他在说什么。 

原来无忧子曾经将四处旅行见到的奇花异草全记在一本手记里,他过世後,手记就落在天翔手里。上面就正好记载了「燕骨草」这味药草,能解五种剧毒,其中有一种就是牵机药。燕骨草主要产在南方,中原地带就只在少室山出现过而已。 


天颺听完他解释後,心里有点佩服他,居然在师父死後还想到要去翻遗物;但是他更惊讶的是,天翔居然会自愿带他去找解药治病。这真的非常非常不像天翔的作风。 

天翔坐在天颺身旁,伸手扶著他,免得他被马车颠下来;但他的手只是轻轻搭在天颺身 
上,几乎没碰到,在说话的时候他的眼睛也是望著车外,尽量不与天颺视线接触。就像之前在网子里一样,很安份。向来任意妄为没有半点羞耻心的慕天翔,此时忽然变成了 
一个克己守礼的君子。 

天颺忍不住惊异地看著他,天翔感觉到他的视线,低头望了他一眼,又立刻别开目光。 
他蹙紧眉头,很明显地是在紧张,倒好像是他在怕天颺会做出什么奇怪的事似的。 

天颺觉得自己愈来愈不懂这弟弟了。 


天翔轻轻叹了口气,他没发觉这是他上车以来第五次叹气了。跟天颺挤在这个小小空间里,让他呼吸困难。不是因为空气不好,而是快被泉涌的思潮淹没了。 

几个月来,天颺总是出现在他的恶梦里;一想到天颺,脑中立刻浮现微睁著眼,胸口开洞的无忧子,然後就恨不得在自己心口也打个洞。 

师父死的时候,他不在身边。他正在以见不得人的行为,侮辱著师父。师父地下有知,绝对不会原谅他。 

他在一次次半疯狂的忏悔中,不停地发誓,绝对不再胡作非为,以後一定会洁身自爱, 只要他还能重头再来。 

对天颺的欲念彻底消失了,他不但深深希望自己没做过那件事,甚至希望自己根本没这哥哥。 

等到稍稍冷静下来,他决定接受魏博节度使的委托,顺便完成师父的遗命,聊表对恩师的心意。明知道这一趟难免跟天颺正面冲突,但他确信自己可以从容应付。 

才怪。 

天颺扔出的石子,在他脸上划出一道血痕,同时也把心中已结痂的伤口再度扯开,种种埋在心里沈睡的感情,一瞬间全醒了过来。 

那套「哥哥无用所以可以上床论」,是他在最消沈的时候想出来安慰自己的,乍看之下道理好像说得通,却是一点振作精神的效果也无。即便当他终於有机会拿出来刺激天颺 
时,也是完全感受不到以往那种胜利的喜悦,只觉得胸口一片冰冷。而在看到天颺气得 
发青的脸时,更是感到心中一阵阵刺痛。虽然如此,他还是面不改色地继续激怒天颺。 至於为什么要这样做,理由非常简单。 

没办法死心。 

在土地庙前,躲在一旁看天颺跟聂隐娘和刘悟周旋,不知不觉中全身血液都沸腾了起来。每次看到他,就觉得他又更美丽了一分。桀骛的神态,从容不迫的气势,毫不客气 
地压倒了其他人。就连初升的朝阳,都只集中照耀在他身上,周围的山、水、人,看起 
来全是一片模糊。天颺最大的特色就是那股强烈的存在感,让人无法不被他吸引,即便是天翔自己的绝世美貌,都没有这股光芒四射的力量。 
还是想要他。即便会下地狱。 

对这样无药可救的自己,除了厌恶还是厌恶。人在自暴自弃的时候,特别容易做出可怕 的事,自己正是明证。 

而现在,这世上唯一能让他疯狂的人正躺在自己身边,而且不会(不能)拒绝他。那双魔魅的眼睛充满了惊恐无助,显得更加惹人怜爱,让他无法自持。再这样下去,他可真不知道「洁身自爱」的誓言能撑到几时了。 


马车在官道上奔驰了一夜,终於在清晨来到少室山下。如果无忧子的记载没错,燕骨草就生长在少室山的月岭峰上,等於是少林寺的後院。因此非得加倍小心不可;像天翔这样恶名昭彰的杀手要是一个不小心惹上少林寺,可就有得扯了。 


天翔做了个背架,让哥哥坐在背架上,用布条轻轻固定住,然後自己背起背架和行李, 健步如飞地上了少室山。 

走到快中午时,天翔偏离了山道,找了个凉快的树荫下休息。午餐和饮水当然又是用一 
样的方法让天颺吞下去。天颺想到自己还有一线生机,精神振奋不少,再看到连天翔都这样辛辛苦苦带他来找药,自己当然也得打起精神,再丢脸也得想办法活下去,否则岂不是更加被他看轻?因此对这样的喂食也不像原本那样抗拒。 


天翔靠在树干上,搥著肩膀说:「刚背你的时候觉得还挺轻的,谁晓得越走越重。弄得我是腰酸背痛。」天颺心想:「那可真是对不起你了。」 

「还好山道上没什么人,这副怪模样要是给人看到,以後可真没脸见人了。」 

其实来少林寺礼佛的香客终年络绎不绝,由於天翔比别人早上山,走得又快,所以一直没跟其他人遇上;路上倒是碰到几个早起的小和尚,个个都瞪大了眼看著他们两人。 


干嘛,你怕嫁不出去呀。天颺心想。 

天翔感觉到天颺的眼神多多少少又恢复了往日的坚强锐利,很不幸地,也多多少少地又戳中他心里的旧伤。忍不住露出了险恶的笑容,凑近了脸逼视著他,说:「话又说回来 
了,为什么我得这么累去帮你找解药呢?你要是一辈子都不能动,不是正合我意吗?」 

天颺全身血液都冻结了。他知道这人说得出、做得出,而自己连咬舌自尽的力气都没有。 

天翔看著他的脸色逐渐泛白,又是微微一笑,起身说:「好了,该上路了。」说著开始像没事人般地收拾好东西,再度背起天颺,往深山里走去。 

反正你就是要让我见识你的厉害就是了。天颺恨恨地想。 

到了晚上,天翔找了块空地打地铺。虽然生了小小的营火,夜晚的山风吹在身上,还是有些冰凉。天翔让天颺舒适地躺著,然後再度做了件让天颺心惊胆跳的事:在他身边躺下,伸手环绕著他。 


「别紧张。行李太重,我只带了一条薄被。要是让你在这时候著凉,我的麻烦就大了。」天翔不慌不忙地说明著。 

天颺靠在他怀中,感觉到他的体温和熟悉的气味,全身血液全冲上头顶,几乎要晕过去。 

「还有,白天的话是骗你的。」 

天颺吃惊地睁开眼睛,看见天翔的眼神十分平静,而且真挚。 

「中午说的话是假的。」他沈著地说:「不管怎么说,我还是比较喜欢活蹦乱跳的你。 所以我会救你。」 

「一定会救你。」 

天颺怔怔地看著他,一时不太明白他的意思。然後天翔的脸又凑了过来,天颺以为他要吻自己,心脏狂跳了起来。但天翔的唇只是在他额头轻轻碰了一下,又躺回去,静静地闭上眼睛。不一会儿,天颺就感觉到他的呼吸缓慢了下来,想必是睡著了。一整天都背著个病人爬山,不累坏才奇怪。 


天颺脑中一片混乱,难以入睡。他已经懒得再去揣测天翔说的是不是真心话,因为他更加不明白,自己居然会相信他。 

耳边听到的是他均匀的气息,身边感觉到被环绕的温暖,天颺张大眼睛看著弟弟的睡脸。闭上双眼的弟弟看起来天真无邪,彷佛纯洁的孩童。想到那个大风雪的夜晚,自己也曾这样凝视过他。 


在那天之前,他没有好好地看过天翔的脸。忽然心中涌起一股遗憾:过去十几年来,要是自己曾经好好照顾弟弟,该有多好;要是两人可以像一般的兄弟一样,相亲相爱地生活,该有多好?? 


第二天,天翔早早地背天颺上路。天颺觉得他有些暴躁,一大早就板著脸。 

天翔心里的确非常急。他夸下海口一定会救天颺,但是到底救不救得了,他可是半点也不晓得。 

无忧子那本手记少说也有五六年了,谁知道现在还找不找得到燕骨草,就算找得到,花谢了也是无用。天颺虽然还一息尚存,弄成这副模样,如果找不到解药,八成也是命不 
久长。话又说回来,就算天颺撑得住,他自己又能忍受看天颺这样子活二三十年吗?到 时候,只怕自己得亲手取了天颺性命。 

这对妙手空空儿来说,原是举手之劳,但是不知何故,天翔只要一想到这一层,就觉得心痛如绞。 

为什么?为什么这么心烦?他自问。如果天颺真的一辈子瘫痪,自己还留著一个废人在身边做什么?况且到时候哥哥一定也希望自己杀了他的。那小子将会有生以来第一次感激他,这样不是很好吗? 


天翔开口大骂:「该死!」一拳搥在旁边的树上。到底是什么东西该死,他自己也搞不 清楚。 

天颺有生以来第一次看到弟弟暴怒的模样,吓了一大跳。 

天翔手撑著树干,大口吸气以恢复平静,说:「太阳太大,喝点水免得中暑。」 
                  将背架放下,打开水壶自己喝了几口,然後喂天颺。虽然心中急躁,他仍然小心缓慢地 
将水送进天颺口中。以天颺现在的情况,万一呛到可是会没命的。 

天翔轻轻地离开了天颺的唇,在一瞬间和天颺四目交投。天颺琥珀色的大眼睛正定定地看著他,不明白他为什么突然生气,目光中满是疑问和毫无防备的关切。 

在长长的睫毛下,妖魔般美丽的眼睛。 

心中的栅栏轰然崩毁,野兽破笼而出。天翔抓住天颺的头,狠狠地占据他的嘴唇,舌头侵入口中,狂烈地翻弄著。一伸手扯断固定天颺的布条,将他压倒在地上。 

天颺眼前发黑,感觉到天翔的舌紧紧地缠绕著自己的舌头。 

--「我一定会救你。」 

所以先预支酬劳是吗? 

天颺完全没有反抗的念头。算了,随你爱怎样就怎样吧。谁叫我自己没出息。想著想著心中竟然开始嘲笑起天翔:「连瘫痪的废人也要,你也太没节操了吧?」 

天翔吸上天颺的颈项,手滑进天颺衣襟中,当他抬头看见天颺的脸时,不禁大吃一惊。 

由於无法喘气,天颺的脸色逐渐发青。 

天翔的脸差点变得跟他一样青,连忙将天颺的下颚抬起帮助他呼吸,过了好一会儿,天颺的脸色才恢复了正常。 

天翔瘫在地上,心中不停地骂自己混帐。等稍微平静了点,他说:「好了,走吧!」 

将天颺扶起,重新坐回背架。看见布条被自己扯断,蹙紧了眉头;再看见背架因为刚才的撞击,已经有些歪斜,再也忍受不了,在地上猛搥了数下,叫道:「该死!该死!该 
死!」这次他很清楚是自己该死。 

天颺除了冷然看著他发狂的样子,别无他法。 

天翔好不容易重拾耐性,调整好背架,从自己衣服上扯下长条代替布条,轻轻固定好天颺,并检查会不会绑太紧弄痛他。天颺多多少少察觉到自己的眼睛会惹祸,再度闭上双眼,也不知是反抗还是体恤。 


等到一切就绪,终於可以上路时,迎面传来一个声音:「妙手空空儿,你好!」 

一道人影袭来,天翔毫不迟疑,抬起背架往上一抛;天颺感到自己身在空中,张开眼睛 
时,自己已经跟著背架稳稳地卡在树顶上,而树下的天翔已拔剑在手,与另外一人对峙 著。 

另外一人约四十来岁,身材矮胖,绿豆般大的眼睛,鹰钩鼻,嘴有些歪,头发已经斑白,武器是两枝半长铁棍,一枝是红头,一枝是绿头,连衣服也是红绿二色。 

天颺心想:「这人长得不怎么样,个性倒是比某位空空儿还要花俏。」 

那人道:「空空儿,果然是你!」 

天翔说:「精精儿,居然是你!」 

精精儿说:「你不是让魏博叫去陈州了吗?跑来少室山做什么?」 

天翔说:「放心,不是来跟你抢买卖的。」 

精精儿下巴一抬,神气活现地说:「我当然放心,你绝对抢不走。」 

「哦,这么有信心?佩服佩服。」天翔说著抬头对树上的天颺说:「大哥,我给你介绍 
                  一下,这位是鼎鼎大名的无影精精儿,江湖人称天下第『二』的一流杀手。」 

天颺心想:「肥成这样还叫『无影』,这人倒风趣。」 

精精儿冷冷地说:「这『江湖人』是指哪些人?」 

天翔无辜地说:「要一一指出来有点难诶!精精儿的大名无人不知,无人不晓,偏偏每个人都会在你的名字之前先提一个人。至於到底先提的是哪个人,我就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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