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梁 上部 是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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黄梁 上部 是耶?- 第1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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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了解的恐怕未必是你希望我了解的,有话请直说。”水蓁白胖面孔上的一双眼睛锐利非常,施毅不由打醒全副精神。 
“有道理,那我就先将族中情况同你大致说说。”施毅的应答好似很对水蓁的胃口,他立刻展开话题。 
“水氏企业的全称为‘APHON’矿业投资集团公司,成立至今已有80多年历史,是个没有挂牌上市的家族企业,所有事务由族内几个血缘近亲共同掌控,形式上类同于‘戴比尔斯’,只是不同于他们主攻金刚石我们的投资方向要宽泛得多。一般来说APHON不会以自己名义直接投资或控股,而是在看重或是准备进入某个项目时以出资人方式另成立一间法人公司,再由这间公司出面运作接下来的所有业务。 
“APHON是在我们曾祖手上小具规模的,自那时起水家才算真正摆脱坐吃山空的局面。”仿佛意识到话题扯远水蓁开始切入正题,“水家到曾祖那辈已是四世单传,总算到爷爷一代有了兄妹三人,笃信上帝的曾祖母为他们取名保罗、约翰、玛丽。姑奶奶水玛丽因为情感纠葛年纪轻轻便遁入修道院不问世事,于40岁上故去。剩下我的爷爷水保罗和水荣的爷爷水约翰共同接掌了曾祖的产业。 
“其实说来他们两兄弟都极具商业能力,可惜常常意见不合,所谓一山难容二虎,终于水荣爷爷提出了分家的意见。可是我的爷爷却不舍得曾祖一生辛苦所得因为他们兄弟罅隙而分崩离析,于是经过再三思虑毅然将经营权拱手让予了弟弟水约翰,但他到底是个有事业心的人过不惯那种无所事事的虚空日子所以很快便郁郁而终。” 
虽然水蓁说得很有些动容,然而施毅却听得无动于衷,一来这是别人家的事,二来这一节故事他在水华口中听到过另一个版本,当年兄弟相争不假,但水蓁爷爷抽身让权却并非出自本意,而是因为他计不如人。不过施毅并未开口辨询其中的因果出入,这段历史早已过去,是非曲直证来何谓。 
见他并没被故事打动,水蓁也不失望,这小子若无些斤两也引不来老太爷那样的重视,略略加快了语速他接道:“虽然水荣的爷爷掌控了家族股份的55%,但直到我爷爷去世水约翰也没能夺走他手中的45%股权,并且为了后世子孙的权益保障他还迫使水约翰同意设立下一系列族规,比如司掌执事之人将拥有15%的执事股;比如10%的家族股须在律师团的监督下运营,并将所得收益用于水氏旁系子孙;又比如执事应由所有执股人共同推举,只有赞成股超过55%方能获此职位。如此等等不一而足。” 
“执事之职是否终生?”施毅听至此处突然发问,面上是单纯的好奇。 
“是,也不是。”屋内冷气充足但水蓁的面上却开始泛起油光,他接过施毅递上的可乐大口吞咽借以平息心中急切,“若族中无人反对自然可以一直做下去,但如果有超过50%的股份提出重新评选而结果又有另一人的拥护股超过55%的话,执事之位便会易主。施毅,我想你知道我同水荣有过执事之争。” 
施毅点点头,水华曾经对他详尽叙述过整个过程,但他并不介意再听一遍,从不同的角度,所以他开口道:“大略知道一些,你输是因为水若还有加拿大那件事?” 
水蓁看着他若有所思地点点头。 


二十二 

其实最初水蓁的赢面很大,因为老太爷对这个侄孙的经营能力也相当看重,所以开始时并没有明确表态瞩意于谁,在这个前提下水蓁水荣自然各显神通,拼到最后两人成了个势均力敌的局面,水荣手上是父亲及大伯父律师团的40%赞成股,而水蓁也得到父亲叔伯的40%拥护股,正当大家都眼巴巴等着老太爷一锤定音时水若突然声明他的5%站在水荣一边。 
虽然他们兄弟间的恩怨人人都知道一点,但那毕竟是门内自家事,而执事之争在某种意义上却属于敌我矛盾,没想到在大是大非面前水若竟然如此不以大局为重,水永沣直气得七窍生烟,正揣度着这件事会对老太爷产生怎样的影响以及如何弥补时偏偏祸不单行,在这个节骨眼上一直由水蓁负责的一个加拿大金矿投资项目被当地政府以污染河流为名起诉。 
“水茁那笨蛋当真吃猪油蒙了心,居然想出行贿这种事,又不是在第三世界穷国,真正成事不足败事有余。若非我请动当地一位金牌大状,我们会被罚掉两个亿。”虽然事情已经过去好几年,可是水蓁说起来犹自恨恨不已,不过他随即意识到自己的失态立时解嘲地笑了笑,“这么好的运气水荣当然会大加利用,他想这一天很久了。” 
看着水蓁被笑意挤做一堆的五官施毅发觉他的表情十分极端,平和时完全是一副无害的好好先生状,但一旦恼怒就会有股虐戾之气浮凸在肉腾腾的脸上。知道还有下文他继续不予置评地洗耳恭听。 
“施毅,水荣给你开了什么条件?”水蓁笑罢突然发问。 
“我们还没具体谈过这个问题。” 
“1000万或是一个海外的项目总裁如何?”又开了罐可乐水蓁边喝边盯着施毅的脸说,“如果我是你我会选项目总裁。我们在国外的投资项目一般都超过千万,山高皇帝远外加总部通常只以成败论英雄,很少过问细节,所以大有可为。当然如果你需要资金自由发展那又另当别论。” 
“水蓁,无功不受禄。你到底想说什么?”水华曾说及水蓁喜欢在掌管的项目上雁过拔毛看来是真的,否则他不会给他这么强的暗示。据说当日加拿大项目引致爷爷震怒的真正原因并非投资赔本的结果,而是因为事后的调查发现该公司有高管在帐面上做手脚中饱私囊导致环保一项资金没能充分到位,在加拿大这么个注重环境的国家这自然成为致命的弱点,那之后水永湛下令审计所有旗下项目公司的财务,严加管理务必杜绝这种内部蛀虫。不过看来成效并不彻底,至少水蓁仍然认为这是条颇为诱人的财路。 
“施毅,你可知老爷子在出事前一个月改了自己的遗嘱?他手上的15%族股由原先水荣水华共同承继变为由你来继承。” 
原来如此。 
施毅总算明白了水蓁此行的来龙去脉,只是老爷子变更遗嘱定不会大张旗鼓,他竟然能够事前就得知,足见其能量非同小可。 
“幸亏律师团里除了大伯和水若还有其他人。”水蓁自认为准确地捕捉到了施毅的想法不无得意地挑明了来意,“施毅,我想说的是,老爷子去后将有一次家族会议,我准备动议重新评选执事,届时希望你投我的赞成票。你该不会不知道等老爷子归天你就可以正式进入水氏家族会议,参与项目决策拥有投票选举权力吧?” 
“不是说须得超过50%才可以改选吗?”难道说,施毅微微皱眉,看来情况比他预想得还要复杂些。 
“我们这边的40%加上永清大伯的10%正好50%。”水蓁说到此节兴致勃勃,“没想到吧?这建议居然最先由永清大伯提出,你知道老爷子就只他和水荣父亲两个儿子,对水荣这个嫡亲侄儿他可是一向视如己出的,可惜我没能看到水荣得知这个消息时的表情。” 
“条件是什么?我是说爷爷不会凭白无故送我15%的股份吧?” 
尚沉浸在报复性快感中,水蓁隔了一会儿才回答:“那是当然,你拥有这15%股权的前提是你同水华的婚姻。换句话说就是如果你们离婚即意味你股权的丧失。说来老爷子对这个孙女还真是用心良苦呀。” 
水蓁眼里那种清晰可鉴的妒意引动施毅有限的记忆,他一时习惯性地细细研究起来。 
“施毅,以你的聪明该不会想不到于公于私水荣都不可能予你独当一面的机会吧?”将他的沉默误认作不以为然,水蓁的语调带了一丝挑衅,“但我就不一样了,一来我没有妹妹需要顾忌,二来我对男人不感兴趣,我所需要的,”看见施毅因为意外遽然凝目,水蓁乘胜追击,“我所需要的是执事之位,只要大权在握我会即时开展一系列变革,若你愿意参与,待我将目前水氏腐朽的股权制度重建完毕,你便再也不用担心受什么婚姻的控制了,而且我保证我们之间的合作是绝对意义上的男人间的合作,放心,我可不象水荣,动辄便搞出宗性丑闻。”水蓁的口吻极之严肃,然而似笑非笑的表情间却有种令人作呕的狞亵。 
施毅觉得他很适合去演电影,那种面白无须阴险毒辣的歹角他演来一定得心应手连妆都不用化。回想起当日水荣对自己威迫恐吓时的模样他不由慨叹当真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这两兄弟的恶劣处竟是不相上下。 



二十三 

待水蓁说完,施毅一贯清静的黑眸闪了闪,随即口气认真地问道:“水蓁,你说你对男人不感兴趣,那么女人呢?你对女人感兴趣吗?”他曾听水华说水蓁除了嗜好赚钱以外在生活中最大也几乎是唯一的兴趣便是暴食,过渡肥胖严重影响到他的性能力之类的传言在家中浮沉已久。 
没料到一直温文谦和的施毅会得出言反讥,水蓁窒了窒,总算是面不改色地回应道:“对不起施毅,我方才失礼了,其实我没有恶意,只不过是想提醒你当心。以我对水荣的了解,他绝不会这么轻易放过你的,要不他干嘛那么积极撮合水华同你的姻缘?水荣恋妹成癖在水家是不争的事实,都说水华未来的丈夫会与他不共戴天,他对你眼下的容让不过是将你留在身边的缓兵之计,等他权势大到不再需要顾忌隐忍时,你的下场我打赌会超过你所能想到的最糟糕的情况。好了,我不再打搅了,”水蓁将一个纸袋放在施毅面前作势起身,“还有些时间,我的建议你不妨考虑考虑,当然如果你觉得还是1000万现钱更具吸引力,我们可以另找时间商量一个大家都满意的支付方式。这里是我替你办的200万美元户头,算是我找你合作的诚意。” 
施毅不置可否地点点头跟着站起身:“如果水华提出离婚,办理手续的时间够你用吗?我是说,…” 
“我明白你的意思,”水蓁摆摆手阻止了他的解释,“放心,有我在,离婚哪里有那么容易办下来。我们纽约见。” 

天气湿热燠闷,漫漫长夜里施毅辗转床榻,习惯了水华旖旎香芬的依偎,他颇有些孤枕难眠。 

接下来的一日没什么安排,施毅仍是习惯性地起了个大早,晨跑归来看见孔怀德大喇喇坐在门前阶上,一件西服揉得稀皱团在臂间,于思满面。 
还真是门庭若市啊。 
“手艺真不错,我要先去睡一觉,我们回头再谈。”将一盘蘑菇烟肉炒鸡蛋吃了个精光,孔怀德边抹着唇边的果汁边打了个大大的哈欠。 
看着他可掬的睡态施毅轻轻笑出声。 
“施毅,你以后少那样子笑!”近乎恶狠狠地瞪了他一眼孔怀德摇头上楼,留下施毅坐在原地莫名其妙。 

午后时分终于吃饱睡足的孔怀德坐到施毅面前缓缓道明了此行目的。 
“……所以施毅,你在执事选举会议上的处境将会十分微妙,一般而言水荣这边的支持股加上水若的那份是45%,水蓁那边则有40%。”孔怀德一上来便证实了水蓁关于老爷子修改遗嘱以及将有执事改选会议的说法。 
“我不明白,听水华说过重选执事须得50%的族股提议才行,不是水蓁那里统共只有40%的家族股吗?”施毅出言试探。 
虽然料到他有此一问孔怀德仍是沉吟了一下才开口:“你以为老爷子为什么修改遗嘱?” 
“为了水华?”施毅抛砖引玉。 
“那他干嘛不直接给水华?”孔怀德皱了皱眉头,难怪水荣说这小子心机深沉。 
“孔大哥,我自然知道事情没这样简单,但是以我目前对爷爷的了解得不出更全面深入的结论。”听出他心存芥蒂,施毅并没有乘机解释修好,仍然一副就事论事的清平口吻。 
“你不是得不出,你只是想在我这里获得进一步的证实而已。”孔怀德十分不悦,欺负他的明明是水荣,为何他连自己一并记恨不肯深交,也不想想若非当年自己诚心护持他如何借力逃遁,“施毅,我这个人喜欢直来直去,你不用兜圈子。” 
见他气乎乎地冲自己瞪眼睛,施毅沉默着移转视线避开了他的锋锐:“那就同我说说爷爷。” 
完全不得要领,孔怀德只得深深吸气顺着话题按耐下自己的情绪:“怎么说呢,其实老爷子这一生说来说去也就精彩两个字。到了晚年他也象所有辟土开疆的霸主一样十分珍惜自己的江山天下,务求后来者能够将他一生的血汗智慧充分传承发扬光大。为了寻求他认为合格的继承者,水家的这些准继承人们多年来被他在指掌间玩了个不亦乐乎,一干人中也只得湛叔每每能够猜中他的意图,在各种失衡的试练中不致左右支拙狼狈无状。也因为此湛叔坐上执事位置时沣叔那边没有说老爷子偏心之类的怪话。但是轮到水荣就不同了。虽然水荣也很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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