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明威传 作者:贝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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海明威传 作者:贝克- 第8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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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芬卡,星期天下午人们聚集在一起,气氛十分活跃。

  “厄内斯特的兴趣十分广泛,”布里格说,“和谁都谈得来。他有强烈的个性,这里的人几乎没有不受影响的。”在某个星期天,到那里去的人除了打回力球和其他外国人外,人们还经常看到一个运动员或者一个从北方来的作家同行,一个四方飘泊的西班牙牧师;象温斯顿盖斯特,汤姆塞维林,伊伯斯布里格和他的妻子小孩,鲛伯和杰恩佐斯,布莱顿的两个女儿,有时候南西奥克斯和她的丈夫康特弗雷迪马里尾也去了。厄内斯特既有家长作风也有孩子脾气,两者相结合,很受那里的年青人欢迎。他抱着同情和理解他们的精神倾听他们的意见,丝毫没有想控制他们的心理。每当他谈到他感兴趣的事情时,他特别注意选词的准确性,绝对没有吞吐含糊的现象产生。他的朋友们认为海明威在社会交往中具有惊人的洞察力。布里格称他为他所见过的最有窥测能力的人。他说,“在一群人当中,如果其中有两人意见相互对抗,厄内斯特马上能觉察出来,并能准确地明白无误地判断出这两个人的对抗程度的深浅。”在他的朋友当中虽然他从没试验过他这方面的能力,但当他讨厌看到某人而毫不留情地说着刺痛别人的心的话时,每每流露出他性格上的残酷性。

  事无巨细,海明威却很精明。这点,他最亲密的朋友也觉察出来了。一天,当温斯顿盖斯特坐小船划着一船供给物资,靠拢“彼拉”号的时候,有人拿手电朝他脸上照射,这使小伙子奇奇想起在一部恐怖电影《狼人》中那个叫小朗仓奈的人来。盖斯特接受了别人给他取的绰号沃尔弗后来又称他为沃尔夫以示幽默。这年夏末他仍然是厄内斯特的执行官。在这期间,他们曾发现几艘敌人潜水艇,但只有一次,他们有机会靠拢一艘潜艇。那一次,他们正在斯特里姆海湾靠近环状珊瑚岛巡逻的时候,突然在远离海岸的地方一艘潜水艇浮上了水面。“爸爸,”沃尔夫喊道,“这艘潜艇看来象载机航空母舰”厄内斯特立即下令起锚追踪。可是那潜艇没有理睬他们,不久就沉下水去,消失在东北方向的海平线上。

  八月底,厄内斯特写完那篇《战斗员》文集的序言后把它邮寄出去。这是一篇一万字的个人随笔。照他自己的话说,这篇文章是由一个身边有三个小孩要照顾的人写的。作为父亲他要向这三个降临到这个乱得难以形容的世界的孩子负责。如果这本书在宣传爱国主义方面能起作用的话,其作用就是使美国的青年人认识自从有了人类历史以来战争的性质。虽然书的内容有真实的也有虚构的,但海明威的创作宗旨是逼真。他希望文集里所选的文章应该向读者说明战争到底是什么,而不是主观去假设一番。每年七月份,即他在意大利派维地方受伤的周年纪念日前后,海明威总要重读弗雷德里克曼宁的小说,《命运的中途》或《她的私有的人》这是迄今为止他所读过的有关战争中的人的最好的书。他自始至终抱定一个宗旨,时刻提醒自己要真实地反映现实,这样才不至于自欺欺人,特别在反映战争方面的创作上。

  他谈到在意大利战场上,他的“不朽灵魂幻想”的破灭。他经历了十分艰难的时刻。后来他才幡然大悟“以前别人不会发生的事,我也不会有。我不得不做别人已经做过的事。人家已经做过的事,那我也会做。而且最好是心胸要开阔,不要忧心忡忡”。他曾写过一篇文章描述他和儿子波比的一段对话。那是在五月里,当时他劝他儿子不要担忧。他还回忆起一九一八年在意大利米兰的情况。当时他的朋友多尔曼史密斯介绍他读莎士比亚的名剧《亨利四世》中关于死亡的一段话。他把这段话埋藏在脑海里,如今记忆犹新。他对这段话的珍惜比起奖给他的那枚克里斯托弗勋章来有过之无不及。

  九月初旬,海明威的二儿子帕特里克离家到康乃狄格,新米尔福德男子教会坎特伯雷学校。这样家里的人就更少了。玛萨仍在外未回。她在完成加勒比海的采访工作后,现在正往荷属圭亚那的巴哈马里布的丛林区采访。然后到白宫去拜会罗斯福总统。厄内斯特尽量忍耐,利用同朋友打垒球来填补精神上的空虚,安慰自己。经常同他打球的有古巴朋友和上岸休假的海军舰艇军官。在喝酒休息的时候,厄内斯特喜欢打几个回合,或和比尔秦开玩笑,说他用深水炸弹炸红鲭鱼,而他错认为是纳粹的潜水艇。

  《战斗员》文集和有限编辑俱乐部重印的《丧钟为谁而鸣》都在十月份出版。辛克莱路易斯的序言比起他在纽约授予金质奖章典礼上的讲话要正式些。厄内斯特原先由于没有听到那个讲话而感到失望,现在心情已恢复到常态,尤其是当他看到那个序言对该小说所赞扬的也是三个方面,即恋爱故事;冒险故事和约旦为了事业情愿献出自己的生命。文集出版后很受好评,但购买的人并不踊跃。赫伯特戈曼在纽约时报的书评栏上登了一篇文章,说该书时而给人深刻的印象,时而使人惊恐万状,有时候甚至受到深深的感动。作者对现在战争的描述比较真实可信,不象过去有人描述第一次世界大战那样虚假。这一点,戈曼认为是这本书的突出优点。麦克休赫在新纽约报上登文章批评海明威采用的是专业作家的语言,而不是普通士兵的普通语言。这些语言可从没有公开发表的信件和日记上找到。海明威写的序言引起评论家们的嫌恶。哈华德摩福德琼斯发现其中有自认为公道,难以忍受的口气。还说,该书的内容选得很不恰当,完全反映海明威的“死亡”及“如何死亡”的观点。军事分析家华尔特米利说:书的序言写得那么杂乱无章,漫无边际,不得要领而且怒气冲冲。

  厄内斯特决定放弃他对“骗子工厂”的领导权。他告诉鲍勃佐斯,需要一个心腹来从事接收或联系秘密特务所提供的报导材料。他原先想帮古斯塔夫在好莱坞找个工作,但没成功。最近他在考虑要他到古巴来工作的可能性。佐斯把此事告诉布莱顿和布里格斯,然后写了一封秘密信寄给美国国务院。杜朗得知这项计划时,他正在新汉普夏度假。如果接受这项计划就意味着要同他的妻子分开,但他的妻子敦促他接受该计划。加入别国国籍的手续正在办理之中。十一月三日,他正式成为美国公民,十一月九日拿到出国护照,十二日坐飞机去哈瓦那。

  古斯塔夫抵达哈瓦那飞机场时,海明威前往迎接,同他热烈拥抱。虽然古斯塔夫因能同海明威再相会感到高兴,但他并不急于去接管那个反间谍组织。他并不被那《斗篷和剑》的惊人情节感动。当海明威告诉他,在宾客室的床头边梳妆台里一叠洗干净了的衬衣下面,藏着一支上了子弹的左轮手枪时,古斯塔夫感到这样举动十分幼稚可笑。他读了厄内斯特的情报人员寄给他的第一批报告,他发觉原来他以为外国间谍开展活动会很困难,现在情况并不如此。当想到海明威要他担任的这项工作,心中未免感到忐忑不安。

  玛萨在结束苏里南丛林之行和曼哈顿的采访之后回到了芬卡进行一段时间的休整。海明威不无讽刺地称之为“进行家庭采访”。玛萨一心想找个安静的地方写东西处理业务。她不同意古斯塔夫把他妻子带到古巴的决定。可是海明威曾经同意他那样做。当古斯塔夫的妻子鲍特到达的那天早晨,海明威和古斯塔夫开车到机场接她。海明威那天早晨起床后既没有洗脸也没有刮胡子。鲍特看到海明威带着一副邋遢相来迎接她,感到又难受又惊奇。她觉得,海明威过去具备的爱抚和魅力已消失殆尽,代之而来的是粗野的感觉。这对于一个曾在斯托克俱乐部同她跳过舞并告诉她,她的丈夫在西班牙的英勇行为的人来说,简直令人费解。

  另外发生了两件小事使鲍特和海明威之间的关系变得更僵。第一件是海明威家里一只心爱的小猫突然不见了。海明威猜想那只猫大概给村里的狗吃掉了。他责怪那位心神不定的家佣不认真照管。事后,为了报复,海明威准备打死一个农民家的一只恶狗,他把情况告诉鲍特,似乎要征求她的同意。鲍特听了不但不同意,反而哭起鼻子,指责海明威的这种行为是可恶的残酷行为。至此,她和海明威的友好关系又大大恶化了。第二件事如果不计其后果的话,可说是相当滑稽可笑的。事情是这样:一天晚上,杜朗夫妇同大使馆的朋友一同跳舞。舞会结束后时间已经很晚了。于是他们回到芬卡。当车子开到玛萨的住房楼下,司机出于无心,按了喇叭吵醒了玛萨。害得她那天晚上吃安眠药,第二天精神不好影响工作。海明威对此十分恼火。他怒气冲冲地对古斯塔夫说,“我不知道你交的是些什么朋友,当时我身边要是有枪,我准会把他们全干掉。”对于杜朗夫妇来说,这是致命的一击。杜朗夫妇那天上午离开芬卡回阿姆波斯曼都旅社去,不久,玛萨给他们送去一束玫瑰花表示歉意,请他们多多包涵。

  然而,古斯塔夫在大使馆的工作却干得很出色。他懂得三种语言,说得漂亮而流利。他有个容貌动人的妻子,具有过去西班牙下级贵族那种彬彬有礼的风度。杜朗夫妇在哈瓦那社交中十分有名。他擅长写演说词,和人们相处得很好。这对大使布莱顿和布里格来说都是非常重要的。古斯塔夫由于忙着负责情报网联系工作,对于“骗子工厂”分配给他的任务,他越来越不感兴趣。有一次,他拒绝接受一项任务,而海明威事先估计古斯塔夫不至于不接受。在出席大使馆的午餐会上,在座的还有布里格和佐斯。厄内斯特竭尽所能猛烈地攻击古斯塔夫。古斯塔夫没有进行回击,气得他脸青一阵,红一阵。厄内斯特这次对古斯塔夫的攻击就象他过去攻击多纳尔德奥登斯梯华特,约翰多斯派索斯和阿基彼尔德麦克莱西一样凶狠无情以致多年结下的友谊无法再继续下去。等古斯塔夫走后,厄内斯特问布莱顿大使,他方才的行为是不是太过火了。布莱顿回答说,“是的”。厄内斯特听了只是耸耸肩。随后,他开始在人们中间散布如下的事实:过去的战斗英雄现在骨头变软了。这种指责显然是言过其实的。不过倒符合另一种情况,即当他火冒三丈,感情战胜理智的时候。

  海明威的家庭关系越来越紧张。近来他喜欢提到男女之间毫无休止的争论和对抗的问题。这种对抗现象在他芬卡住家里早就产生了。海明威的朋友们对此是十分清楚的。大家知道,海明威不会处理家政。正如他们中有人说道,“玛萨的聪明资质常常与海明威的天才相冲突”。他的时间是无法预计的;他的社会交往多得数不清,他总是吵吵闹闹,不修边幅;他不注意卫生,其肮脏的程度比一窝可怕的近亲繁殖的小猫还有过之。这些猫在芬卡地方到处乱窜,为所欲为,转弯抹角处都可看到它们拉下的屎。“在这个地方做客真是够意思的,”布里格说,“作为东道主的海明威对待客人的态度无比温和,招待周到。可是,如果同他一起生活,简直是受罪。”

  经过五年的共同生活,玛萨认识到海明威的利己主义远远超越了他的才能。她夏天和秋天外出旅行的原因之一是反对他完完全全地控制她。他喜欢装腔作势,自吹自擂,对她许诺,明明没有做的却说做了;往往神经过敏,认为生活象一潭死水,没有什么魅力。在哈瓦那,有天晚上他在大底广众之中责骂玛萨对芬卡的服务人员不慷慨,买给他们的圣诞礼物太少了。然后独自开那辆“林肯”牌的车回家,丢下她一人不管。另一天晚上,玛萨见他喝醉了酒,便坚持要由她开车。海明威用手背抽打她。玛萨故意把车开得很慢,每小时十公里。接着把车子开进通往林地的一条坑道,把他留在那里自己走回家。

  “彼拉”号的巡逻活动越来越象业余性质了。武器装备和人力都很充足,没有什么短缺的。这年年底,有一天天气不太好,杰恩佐斯和玛萨来到船上进行所谓的实地考查。这次出航除了那使两位女士感到眩晕欲呕的波浪外,其他都是平淡无奇的。他们的目标是斯特里姆海湾里的一个浮标。水手们将以这个浮标作靶子对着它投掷手榴弹或用机关枪射击。

  “彼拉”号小艇围绕着那浮标转了几圈,在此过程中,易巴鲁西亚拉开手榴弹盖,朝着目标扔去。在那浪头翻白的水面上,手榴弹的爆炸情况很难看清楚。温斯顿盖斯特对佐斯夫人抱怨,他屡次报名参军服役都没有成功。随后引用了他自己写的诗句抒发他的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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