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秘的索南才旦 傅子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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神秘的索南才旦 傅子奎- 第2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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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陆小明稚嫩的脸上露出一副滑稽相,    “老郝,你倔出成绩来啦,我向你致敬!”
  郝志宇也风趣地说:
  “别向我致敬了,在老耿面前,你这个小鬼别告我的”
  “别告你的状,是吗?”
  郝志宇发现自己未完的话被人十分准确地接了过去,不免惊异地定睛一瞅,才看清是耿维民来到了他的身边,两只明显带着批评意味的眼睛直盯着神色慌乱的陆小明。郝志宇赶忙声明道:
  “老耿,别屈了小明,怪我倔!”
  耿维民目光转向郝志宇:
  “你呀,你!”
  郝志宇喜形于色地指着这块被勘测出来的场地,颇为逗趣地问道:
  “老耿,有何观感?”
  “我当然应该向你致敬!”耿维民满心欢喜地说过之后,又严肃地说,“但我也得批评你。”
  “就因为我天不亮起了个早床?”郝志宇问。
  “五十多岁的老头子了,一点也不知道爱惜自己的身体!”耿维民的话充满了埋怨的感情。
  “我恨不得现在把百叶箱安起来,把风向杆立起来才好哩!”郝志宇向耿维民倾吐着自己的一腔感情,“老耿,我大半辈子跟老天打交道,理所当然地应该比大家多干些才对嘛。”
  耿维民懂得这个从旧社会过来的知识分子的心意。在黑暗的旧中国,他提心吊胆地过着日子,他的知识连同他的生命随时都遭受着反动派的暗算。当他一扑身到光明的新中国的怀抱,就象落叶归根一样,感到这才真正开始了自己生命的黄金时代,恨不得把自己的知识全部贡献出来,把自己的劲全部使出来。但眼下,作为党支部书记的耿维民必须对他的安全负责。他对郝志宇说:
  “你现在马上得离开这里!”
  “为什么?”
  “你没听到人家在喊些什么吗?”
  “听到了,纯粹是胡说八道!”
  耿维民拉他一把:
  “快走吧,人家都打雷了。”
  郝志宇挣脱道:
  “从气象学的观点看,打雷不一定下雨。”
  “可从政治斗争的观点看,这场雨非下不可。”
  “哦!”
  这时,重压在索南才旦上空的乌云升高了些,开始飘动起来;紧锁索南才旦的浓雾散去了些,开始游荡起来。近前的索南才旦河影影绰绰闪现出徐徐流淌的河水,对面沙拉土司的庄院和饶措活佛的普灵寺也若明若暗地显露出轮廓。但索南才旦山还是没有露脸,依然深藏紧锁在云雾里,使它更显得神秘莫测。雾气中,他们都惊讶地发现河对岸蠕动着杂乱的人影。显然,这股祸水爆发了,而且是冲着小分队来的。
  “老郝,时间不容人,别怪我缺少耐性,咱们快回驻地!”耿维民不由分说地一把拉起郝志宇就朝回跑。“老耿,我倔是倔,但不会不讲理。这还用得着你拉吗?”郝志宇挣脱耿维民,跟在他后面跑起来。
  陆小明在后面提醒道:
  “老郝,小心绊上石头。”
  一爬上坡坎,耿维民对坚守岗位的钟震山交代道:
  “钟震山,你注意监视,我看看珊丹芝玛去。”
  “是。”
  “老郝,你回帐篷去!”耿维民刚迈步,又转身对郝志宇说。
  郝志宇又上了倔劲:
  “看样子得把我送进真空箱里,你才甘心。老耿,我在这里多一双眼睛有什么不好的?”
  “嗐!你呀,你!”耿维民无可奈何,只得转脸向陆小明使了个眼色。
  陆小明会意地点点头,把身子朝郝志宇移近些。
  耿维民走进了帐篷,钟震山高度警惕地注视着前方的动静。渐渐,他看见岸边散乱的人群结集起来,开始沿着铺着细砂和鹅卵石的河滩地朝这边涌来。他立即钻进帐篷把这个情况报告了耿维民。耿维民明确指出,这是一场政治性的骚乱,参加这场骚乱的绝大多数是不明真相的人。只有真相大白,这场骚乱才能平息。他一方面要求严军她们尽快把珊丹芝玛抢救过来,这是平息骚乱的关键所在;另一方面让钟震山无论在怎样的情况下,都要坚持党的政策,这是平息骚乱的思想武器。”
  怀着党对自己无限信任的心情,钟震山牢记住党的政策,走出帐篷,紧握钢枪,雄纠纠地屹立在坡坎之上,准备迎接任何意想不到的狂风暴雨。
  象洪峰排空一样,人群冲过河滩地,哗一下涌上了郝志宇、陆小明他们刚选定的观测场地。
  散布在观测场地上的人群,中间象用刀截过似地分成两半。左边是穿戴杂乱的奴隶,右边是青一色的光头秃顶的喇嘛。眼看就要冲上坡坎了,钟震山突然大声一吼:
  “你们要干什么?”
  观测场地上的人群,不管是僧家,也不管是俗人,没有一个答话的,显得十分寂静。在这寂静的人群中,有两个人在左右两边象幽灵鬼怪似地闪动着。左边的是巴赫,右边的是巴乌。巴赫猫着腰蹿到前面,捅了一下其中的一个人,便又闪到一边去了。巴乌青着鼻子肿着脸地溜到前面,拉过其中一个喇嘛一把之后,也鬼头鬼脑地混在喇嘛堆里。
  钟震山、陆小明、郝志宇肩并肩地站在一起,同时密切地注视着观测场地上的动静。忽然,从两边各走出一个人来,迈步跨上了坡坎。钟震山向前迈了一步,问上来的人道:
  “你们上来干什么?”
  左边那个人点头哈腰地说:
  “我们有事跟你们商量。”
  右边那个光头喇嘛也上前说道:
  “是呀,我们有要事跟你们商量。”
  “你们是干什么的?”钟震山问道。
  “我是奴隶们的代表。”左边那个人嬉皮笑脸地自我宣称,“是奴隶们叫我来找你们的。”
  这人衣着倒
  钟震山从上到下审视着这个奴隶的“代表”。
  象是个奴隶,头上戴的,身上穿的,脚上蹬的,全是破烂货。但钟震山发现他的手细皮嫩肉的,与他的穿戴很不相称,不象个服苦役、干粗活的奴隶。那人大概察觉到钟震山对他手的注意,偷偷地抖了抖衣袖,将一双手掩藏起来。他这个细微的动作没有躲过钟震山那双敏锐的眼睛。钟震山暗里更加坚定地判断,他不是一个真正的奴隶。
  是的,他是一个冒牌的奴隶。他是沙拉土司豢养的打手。他这身衣服是刚从一个惨死在沙拉土牢里的奴隶身上扒下来的。
  钟震山又问右边那个光头喇嘛:
  “你代表谁呢?”
  “我吗,我”光头喇嘛是一个口笨舌拙的结巴,“我,我是代表,代表僧僧家的。”
  钟震山照例是把这个僧家“代表”从头到脚打量一番。
  光光亮亮的脑袋,穿一身袈裟,是个喇嘛打扮,从表面看不出有什么破绽。
  不过,他不是寺庙中的一般喇嘛,他是普灵寺饶措的心腹。
  钟震山看到这种情况,一再提醒自己,为了斗争的需要,一定要稳住性子沉住气。他不急不忙地问:
  “你们有什么事要同我们商量?”
  奴隶“代表”看了喇嘛“代表”一眼,喇嘛“代表”结结巴巴地先开言了:
  “是是这么回事,在天的佛爷说了,要你们要你们红汉人赶快赶快离开索南才旦。”
  钟震山听了一惊。这完全证实了耿维民的判断是正确的。他们借珊丹芝玛做文章,要把我们解放军赶走。
  奴隶“代表”接上说道:
  “你们一来,就打乱了我们索南才旦平静的生活秩序。”
  上
  “可,可不是嘛。”喇嘛“代表”又结巴了,“你们一来,一来就烧寺庙,还让不让我们,让不让我们念经拜菩萨了?”
  这时,场地上的僧俗众生骚动起来。旺堆老爹抖着下巴上的银须,习惯地眯缝起他那双虽然已明显深陷但却并不昏花,依然不失一个猎人锐利光芒的眼睛,在这些光头秃顶的喇嘛里找寻了一阵,表示疑惑地大声问道:
  “被火烧的是索南才旦寺,怎么没见到索南才旦寺来一个人呢?
  ”
  旺堆老爹的话刚一落,立时引起一些奴隶同样的怀疑。
  有人说:
  “洛桑活佛佛基深厚,他最能分得清谁善谁恶,为啥他不来呢?”
  钟震山问那个喇嘛“代表”:
  “你是哪个寺庙的?”
  喇嘛“代表”打了个顿,知道对方问话之外还有话。他咽了口唾沫,想压住心头的惊慌。
  “我,我是,我”他结巴了半天也结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来。
  旺堆老爹在索南才旦算是个有点阅历的奴隶,这里的人没有他认不得的。他在人群中大声说道:
  “他是普灵寺的!”
  钟震山嘲弄喇嘛“代表”道:
  “呵,你是普灵寺的。好心的喇嘛‘代表’,你不光代表普灵寺,也代表起索南才旦寺来了。”
  喇嘛“代表”完全是按照饶措事先的布置来说的,没料到被这位解放军看出了漏洞。他“我我我”地再也结巴不上了,秃脑袋象歪了把的瓢一样,吊在胸前,不敢再正视钟震山一眼。
  那个奴隶“代表”看势头不对,大有败露的趋势,忙把话题从火烧索南才旦寺转到珊丹芝玛身上来。他象一头急了眼的牦牛,瞪着鼓丁丁的眼珠子:
  “你们红汉人心狠手毒,火烧索南才旦寺不够,又抢走了我们索南才旦的美女!”
  顿时,场地上人们的情绪又被挑动起来。他们指着钟震山大声地嚷着,愤愤地质问着:
  “你们为什么抢走我们的珊丹芝玛?”
  “珊丹芝玛是我们藏家的姑娘,绝不能让你们红汉人抢走!”
  钟震山听着人群中这一声声无理的斥责,心里火辣辣地蒙受着不白的冤屈。现在,他多么希望珊丹芝玛突然好转,出现在她熟悉的父老兄弟姐妹们面前。只要她一出来,罩在人们心头的乌云就会一风吹散。珊丹芝玛到底怎么样了呢?
  他真想抽身进帐篷看个究竟。但他离不开,这儿的形势谁知将会朝着怎样严重的地步发展呢?
  人群中又喊了起来:
  “快说,为什么抢我们的珊丹芝玛?”
  那个被钟震山弄得闷了腔调的喇嘛“代表”,这时又神气地把吊在胸前的脑袋硬挺起来,又挤眉弄眼地结巴开了:
  “是是呀,你们为什么,为什么抢我们藏家的姑娘?”
  郝志宇可忍不住了。他对喇嘛“代表”说道:
  “珊丹芝玛是我们救来的,不是抢来的。”
  喇嘛“代表”嘴慢,奴隶“代表”马上转向人群,指着郝志宇,煽动道:
  “这个红汉人说,他们不是抢,是救珊丹芝玛,大家相信吗?我们藏家的姑娘用得着汉人来救吗?”
  “不信!”
  “咱们是喝索南才旦河水长大的,用不着外族人来救!”
  奴隶“代表”傲慢地望着郝志宇:
  “怎么样,听到了吧?”
  郝志宇气得嘴唇直打颤颤,连声说道:
  “岂有此理,简直是岂有此理!”
  陆小明也憋不住了,他向着人群,说明事情的真相:
  “乡亲们,正因为有人抢珊丹芝玛,我们才救珊丹芝玛!
  ”
  奴隶“代表”阴险地眨巴着眼睛:
  ”
  “你们把珊丹芝玛交出来吧!
  “她”陆小明一时不知咋说好了。
  “她,她怎么样?把她交出来吧!”奴隶“代表”斜着眼睛朝陆小明把手一摊道。
  陆小明本想实说珊丹芝玛正在抢救之中,但又觉得被狭隘的民族主义情绪蒙住了双眼的藏胞们,在此刻是不会相信的。他两眼探询地看了钟震山一下,钟震山迅速地给他暗传了个眼神,他立即会意地转身钻进了帐篷里。一进门,他就急火燎烧地问:
  “珊丹芝玛清醒过来没有?”
  人们各忙各的,没有人回答。严军和耿维民一边一个地守护在珊丹芝玛身旁。严军替她量着血压,耿维民目不转睛地注视着血压计水银柱的升降。周丽在一旁点着了严军带来的酒精炉,把一个铝制长方盒坐在上面,正在给注射器加温消毒。陆小明上前向她打听:
  “周丽,珊丹芝玛除了伤,还得了什么病?”
  周丽呆呆地望着长方盒里冒出来的青烟白雾似的蒸气,说道:
  “严重贫血!”
  陆小明不胜惊讶地叫起来:
  “严重贫血,这可咋整呢?”
  自从昨天河边遇险以后,周丽的心情发生了急剧的变化。她感到这儿是洪荒原始的野蛮世界。在这样的地方能工作、生活得下去,要么不闻不问,要么就得忍耐,别的办法是没有的。这两条对她来说,都是很难办到的,因为她是一个演员,她有活跃的细胞,她有灵敏的神经,她更有一颗生就的好奇的心。看吧,她那两个爱动的小酒窝,现在安静下来了,那颗俏皮的黑痣也纹丝不动地停在嘴角上。昨天夜里,她的心象散了魂似地东想一阵西想一阵,总也收不拢来。眼里总闪着那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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