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秘的索南才旦 傅子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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神秘的索南才旦 傅子奎- 第3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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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失火的当天,在大经堂拾到的。”
  “是用这个带响的打火机放的火?”
  “肯定是。”
  “这个带响的打火机是那个伪装的解放军的玛?”
  “肯定是。”洛桑活佛说道,“这个家伙是从拉萨来的商人。”
  “拉萨来的商人?”
  “嗯,常住在沙拉土司那里。”
  “你认识这位拉萨商人吗?”
  “只见过他一面。”
  于是,洛桑活佛把那次参加宴会见到拉萨商人的情景对韩喜梅和钟震山细细地叙述了一番。末了,洛桑活佛以嘲讽的口气说道:
  “自作聪明干蠢事,搬起石头打自己的脚。那位拉萨商人想不到索南才旦寺到底没有烧了,想败坏解放军的声誉没有败坏了,倒叫我逮住了他的狐狸尾巴!”
  韩喜梅听罢洛桑活佛的陈述,觉得这里头大有蹊跷,声音沉缓地问道  “商人为什么不经商,要放火呢?”
  “哪有放火的商人呢?”钟震山心里也狐疑一团。
  “我看不象是商人。”洛桑活佛显得很有把握地说。稍作停顿,他神色迟疑地说,“他不但不象商人,而且我对他有一个大胆的怀疑,这个怀疑我在那次宴会上见到他以后就产生了的。”
  “说吧。”韩喜梅鼓励他道。
  洛桑活佛说道:“那个商人我怀疑他不是西藏人。”
  “不是西藏人?”
  “他的长相完全不象我们西藏人。他没有我们西藏人的大骨格,没有我们西藏人由于强烈阳光的照射和高原风雪的吹打而显得黝黑的肤色。”洛桑活佛说着自己的见解。
  “那他象什么人呢?”韩喜梅问道。
  “那商人是汉人!”洛桑活佛说。
  “是汉人?”韩喜梅和钟震山都大吃一惊。
  “是汉人,但跟你们不一样。”洛桑严格地加以区别道。
  “那个放火的汉人长得什么模样?”韩喜梅问。
  “虽然我只见过他一面,但却是难忘的。”洛桑活佛在自己的左脸上一戳道,“最明显的是这儿有一个伤疤。”
  韩喜梅带着回忆的神色,分析判断道:
  “这家伙,会不会就是去年在救出老郝的飞机上抓住的胡鹏上校电报上提到的那个特务呢?”
  “不是有照片吗?”钟震山提示韩喜梅道,“让洛桑活佛对照片就清楚了。”
  韩喜梅忙从衣袋里掏出那张去年从胡鹏上校身上搜出来的在拉萨布达拉宫前的双人合影照片,指着右边的一位少校,问洛桑活佛道:
  “你看是不是这人?”
  洛桑活佛眯缝起双眼,细细地端量一阵,连声说道:
  “是他,是他,太象他了。”
  “就是这个刘非少校。”钟震山接着说道,“原来他潜伏到索南才旦来了!”
  韩喜梅霍地站起来,显得心事重重地踱到窗前,凭窗眺望着索南才旦河对面沙拉土司的庄院和饶措活佛的普灵寺。
  她满脑子象过电影似的,一会儿闪过刚从国外回来的饶措活佛阴险狡诈的脸孔,一会儿又闪过PB气象公司放到这儿来的侦察气球。这一切表明,索南才旦是一个政治形势十分复杂而又险恶的地区。她觉得有必要把那些与小分队扮演着对立面角色的人物的真实面貌一个个地了解清楚,以便更好地按照党的政策加以区别对待。她忽然转过身来问道:
  “洛桑活佛,你觉得沙拉土司这个人怎么样?”
  “是个暴君,是个十足的暴君!”洛桑活佛十分肯定地说道。随着,他又一转语气,“但是,他自己控制不了他自己。”
  韩喜梅想了一下第一次与沙拉土司见面时的情景,突然觉得自己也有这样的印象。她又问道:
  “谁能控制他呢?”
  “你们说的那个国民党特务能不能控制他,我不清楚。”
  洛桑活佛态度谨慎地说,“但他的舅子哥饶措活佛是可以控制他的。”
  “你觉得饶措活佛怎么样呢?”韩喜梅进一步问道。
  洛桑活佛在解放军面前,完全毫无顾虑地敞开自己的思想,畅谈起来:
  “以前光听说他在国外混事,没听说他在国外朝圣拜佛。
  前不久他哥哥格登活佛一死,他突然穿着一身袈裟回来继位了,还带来了一个蓝眼睛的小尼姑。我看他并无出家人的虔诚之心,不去念经,专门寻事生非。”
  听罢洛桑活佛对饶措的评价,饶措这个人的线条在韩喜梅的脑子里变得越加清晰起来。说不定他就是一个货真价实的与外国,说具体点正是与那个PB气象公司有着密切联系的分裂主义分子。她沉凝片刻,自言自语地说:
  “是商人的不做生意,是活佛的不念经,全是冒牌货!”
  “我要向索南才旦的僧俗众生揭露他们!”洛桑活佛激动而又坚决地说道。
  韩喜梅一摇手道:
  “洛桑活佛,是要揭,但还不到时候。要叫他们一个个自动跳出来!”
  惊
  钟震山异地发现自己的队长变得稳沉老练多了。他用热烈的语气对韩喜梅稳妥的主张表示完全的同意:
  “对,斗争要有理,有利,有节!”
  洛桑活佛深受启发地说:
  “按队长本部说的办”。
  直到傍晚时分,韩喜梅和钟震山才由洛桑活佛陪同步出小经堂,朝楼下走去。一直忠实地守候在楼梯口的乔巴一见他们含笑走下来,便暗断他们之间的会晤一定取得了圆满的成功。他一转身,朝庙门跑去,喜眉笑眼地把手朝空一举,又轻快地往下一压。那些得到乔巴信号的鼓乐手们,立即热热闹闹地吹打起来。他们看出自己活佛的脸上流露出比任何时候都要偷悦欢快的表情,把鼓擂得更欢,把号吹得更响。
  鼓乐声中,韩喜梅和钟震山在土平坝上,在皮鼓队和长号队中间,在洛桑活佛的相送下,一步一步地朝前走着。尽管韩喜梅和钟震山一再劝请洛桑活佛回寺,洛桑活佛一再谢绝,喜气洋洋地把他们送到迎他们的地方。他站在石阶前,两眼含笑地目送着他们一步步走下石阶。
  下了石阶,钟震山掉过头来,感情诚挚地说:
  “洛桑活佛,快请回寺。”
  韩喜梅也转过身来,显得很有礼貌地嘱咐道:
  “洛桑活佛,望你多加保重。”
  洛桑活佛频频点头,对韩喜梅他们的关心表示着自己真诚的谢意。他双目微闭,双手合十,向韩喜梅他们致以良好的祝愿:
  ①!”
  “队长本部,达一客卓!祝你们扎西德勒  “吐基奇!”韩喜梅和钟震山同时用不太十分流利的藏”语对洛桑活佛的祝愿表示感谢,“洛桑活佛,吐基奇!
  韩喜梅和钟震山步伐轻快地走在茫苍苍的暮霭中。带着达一客卓,即再见,慢走。
  扎西德勒,即吉祥如意。
  吐基奇,即谢谢。
  微热和潮气的南风推动着天边的乌云,拂着他们的脸面,撩着他们的衣角。
  到了岔路口,韩喜梅站下来,揩了把微微渗出额头的热汗,对钟震山说:
  “钟震山,天快断黑了,你先回去,把今天下午会见洛桑活佛的情况向耿科长详详细细地汇报一下。”
  钟震山问韩喜梅道:
  “那你呢?”
  “早晨我听周丽讲,严医生对治疗金珠阿妈的眼睛又有了新的打算,我看看去。”韩喜梅说着就上了通往珊丹芝玛家的那条风沙弥漫的小路。
  在珊丹芝玛那间小土屋的矮楼上,严军准确地对着穴位,替金珠阿妈进行针灸。这会儿,借着光亮,她将分布在各个穴位上的银针一根一根地拔出来,用酒精棉球擦拭干净,装进一个铝制的小方盒里。随着,她又解并缠在金珠阿妈眼睛上的白纱布,用药水小心细致地为她洗着眼睛。金珠阿妈已经摸熟了严军这一套治疗程序。待严军洗净后,她和往常一样,照例伸出一只手,喊道:
  “珊丹芝玛,拿药来!”
  往日,只要她话一出口,女儿珊丹芝玛便把一碗温吞吞的还魂汤送到她的手上。今天,她的手却伸了个空。严军抓住她的手,对她说:
  “金珠阿妈,今天先不吃药,我替你检查一下。”
  从治疗开始以来,金珠阿妈对严军的话是十分信服的。她认为,曼巴在她面前做的事,说的话,都是为了让她的眼睛早些重见光明。她点着头,一迭连声地说:
  “嗯、嗯,听曼巴的,听曼巴的!”
  严军朝楼下喊道:
  “周丽,把手电拿来!”
  周丽站起身来,她刚走到独木楼梯前,珊丹芝玛象骤然想起什么一样,急忙赶上来,伸手要拿过她的手电:
  “周姐,给我,我给曼巴送上去!”
  周丽愣怔了一下,随即一眨巴眼睛,好笑地说:
  “你是怕我上不惯这种楼梯?”
  珊丹芝玛坦率地点了点头。
  今天的周丽已经不同于过去的周丽了。她虽然不可能在一夜间就成为一个纯粹的革命战士,但她的思想、感情已经开始发生了根本性的变化。她觉得,革命的确是一件十分不容易的事情。口号可以喊得震天响,决心可以下得比天大,而要真正昂起脑袋,挺起胸脯,义无反顾地朝前走,却又不是那么轻而易举的。回顾自己前段走过的曲折反复的道路,难道不正是这样的吗?它曾给自己的思想带来了多大的混乱,给自己的精神压上了多沉的包袱,给自己的感情蒙上了多深的痛苦。这些深刻沉痛的教训已刻在了她那永远不灭的记忆之中。她感到,对自己这么一个稚嫩柔弱的姑娘来说,必不可少的是需要脚踏实地的精神,凡事从一点一滴做起,一个脚印一个脚印地朝前走。只有这样,才有可能使自己真正获得一个革命战士的感情,使自己的思想升华到一个光辉灿烂的境地。眼下,上楼梯在旁人看来也许是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而周丽却十分看重它,认真对待它。她爽朗地对珊丹芝玛笑着说道:
  “珊丹芝玛,谢谢你,不用为我担心。
  说罢,周丽双手往独木楼梯上一抓,一只脚的脚尖放到了独木上的第一个梯口里,随着,另一只脚一离地,把脚尖放到第二个梯口里。当头一次看到这样的独木楼梯时,她曾暗想,要从这里上楼,没有杂技演员的基本功是不可能的事情。今天,她为自己也有这样的胆量和气魄而感到惊讶,同时也感到欣慰。她手脚配合得虽然不怎么协调,动作更谈不上熟练,但她毕竟是在这根别致的独木楼梯上一级一级地攀登着。手快够上楼梯口的时候,她扭回头来,用她那脆朗朗的声音向下问道:
  “珊丹芝玛,看我会上你们西藏的楼梯了吧?
  过去的周姐咋样,现在的周姐又咋样,聪明伶俐的珊丹芝玛全看在眼里,心里明明亮亮的。看着周丽爬上楼了,珊丹芝玛的脚尖一踮一踮地蹦跶起来,两手合在胸前拍得啪啪响,一脸喜色地欢呼起来:
  ①
  “周姐,亚古都!亚古都!”
  周丽象完成了一件十分了不起的任务似的,欢欢喜喜地把手电送到严军手上。严军用满意的眼神看了周丽一眼,正要亮开手电为金珠阿妈检查眼睛时,珊丹芝玛突然在楼下问道:
  “曼巴,还魂藤全切吗?”
  ①古都,即好的意思。
  “全切完。”严军回答道。
  “全切完可比昨天多不少呀!”
  “我知道,珊丹芝玛。”
  “切完就熬上吗?”
  “熬上,熬的时间比昨天稍长一点。”
  严军回答完珊丹芝玛的问话以后,才亮开手电。她把手电光对准金珠阿妈的眼睛,由远及近地慢慢移去,问道:
  “金珠阿妈,你看见什么没有?”
  金珠阿妈和以往任何一次一样,对曼巴检查的问话,没有回答,只是摇摇头。
  严军把一根手指头放到金珠阿妈眼前,来回晃动着,又问道:
  “金珠阿妈,有什么感觉没有?”
  “感觉?”金珠阿妈迟疑一下,突然用语言代替了以往任何一次都用摇头来表示的回答,“有,有点发胀。”
  这回答,这异样的感觉,给严军的心里带来了多大的慰藉呵!与头一回检查相比,经过这段针灸和内服还魂汤,金珠阿妈的眼睛开始发生了变化。这个变化是微小的,但却不可小看。这表明,她那衰竭、萎缩失去功能的视神经又开始复活起来了。她欣喜地一把抓住金珠阿妈的手:
  “金珠阿妈,有发胀的感觉,就会看得见的!”
  严军的话给珊丹芝玛母女俩带来了多么大的喜悦和激动呵!
  “真的吗?”金珠阿妈的声音里充满了急切感。
  “曼巴,真是这样的吗?”楼下的珊丹芝玛也急切地问道,“我阿妈的眼睛再过多久能看得见呀?”
  “快啦!”严军满有信心地对珊丹芝玛说,“就看你的还魂汤熬得怎么样了。”
  “照你说的,全熬上了。”珊丹芝玛说道。
  “严医生,为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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