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案中案 作者:[苏联] 阿·阿达莫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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案中案 作者:[苏联] 阿·阿达莫夫- 第2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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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谢尔盖又惊诧又焦急,看了费奥多罗夫一眼。他万万没有想到事情会有这样的转变。

  费奥多罗夫注意到他的眼神,淡淡一笑,说:“您不必惊慌,他人不坏。他会来的。”

  “他还到您这里来吗?”谢尔盖问道。

  “谁知道他呢。他答应要来的。”

  “他住在哪儿?”

  “说实在的,我没有问。”费奥多罗夫回答说。

  情况复杂化了。普罗霍罗夫什么都知道了。这样他还会来找谢尔盖,真是异想天开!当然也不会到费奥多罗夫这里来了。这是明摆着的。主要的是……到底有没有普罗霍罗夫这个人呢?

  “玛丽娜的女友没有来过吗?”谢尔盖以防万一地问。

  “您是问塔玛拉吗?没有,她没来过。就是那位记者,他也不打电话了。”

  费奥多罗夫凄楚地笑了一下,“小伙子看上去不错,他对我们可爱的玛丽娜喜欢得不得了。”

  谢尔盖听到“可爱的”这个如此温情的字眼,骤然觉得这个称呼对于失踪的尼娜·戈尔利娜最确切不过。亲爱的……他想起昨天晚上跟她的谈话,她的惊惶不安,无依无靠,饱含隐藏着的苦衷的目光,她的眼泪。于是他突然坚定不移地想道:“偷窃她是不会干的,不会干的。这里好像有点不大对头……”

  谢尔盖仓促地同费奥多罗夫道了别,并向他保证,玛丽娜一定能找到,关于他的事,他牢记在心上,一定像所承诺的那样,一办到底。他请求向加利娜·扎哈罗夫娜转致问候。

  一个新的想法在他脑海里萦绕,使他不得安宁:“她不可能干这种事,不可能……”

  回到局里以后,谢尔盖立刻到值班员那里挂了莫斯科的专线电话,直接与莫斯科刑侦局副局长格朗宁中校通话。

  罗巴诺夫也来了。

  这一次,电话几乎一瞬间就接通了。

  “科斯加!”谢尔盖对着话筒喊道,“再次向你问好。”

  “你好,你好,”格朗宁用低沉的声音说道,“你那里发生了什么事?

  早晨大家都在纷纷议论。”

  “我给你打电话还是为戈尔利娜的事。你知道吗,我有这样一种感觉,就是说,盗窃巨款她是不可能干的。”

  “是啊,是啊。大家一致说,她是个好姑娘。我们对她所有的关系都进行了审查,还不错!她的女朋友一个比一个好。”

  “请你们寻找普罗霍罗夫。他今天在我们这里露面了,可是……”

  谢尔盖察觉到罗巴诺夫惊诧的眼神。气喘吁吁的扎特金突然闯进电话室,用呼哧带喘的低声通知谢尔盖说:“请您接电话,在办公室。”

  谢尔盖用手掌轻轻捂住话筒,生气地回答说:“我在跟莫斯科通话。让电话过一会儿打来。”

  “是一个姑娘,谢尔盖·巴甫洛维奇,”扎特金提出异议,“我担心她万一不再打来。”

  “姑娘?……”谢尔盖警觉起来,“好样儿的。我马上去……”于是他对着话筒喊道:“科斯加!现在萨沙跟你说话……”

  他把话筒交给了罗巴诺夫。

  “真的是玛丽娜吗?……也就是尼娜?不会再是别的什么人了。”谢尔盖一边想,一边跟着扎特金在走廊上疾步走去。他勉强克制住自己不致跑起来,即使这样,迎面碰见的同事也已经开始用疑惑的目光不时望望他走去的背影了。

  谢尔盖终于来到办公室,连忙跑到桌子跟前,一把抓起放在电话机旁边的话筒,心里直扑腾,最怕听见的是终话后短促的嘟嘟声。话筒里没有声音。

  “喂!我是科尔舒诺夫!”谢尔盖喊道。

  “是谢尔盖·巴甫洛维奇吗?……”话筒里响起一个姑娘优柔寡断的声音。

  “对,对。是玛丽娜吗?”

  “我不是玛丽娜,您不认识我,我叫塔玛拉,我是玛丽娜的朋友。”

  谢尔盖的心突然地跳起来,他费了好大劲才使自己平静下来。

  “您请讲。”

  “我……我想告诉您……”姑娘似乎很艰难地说,“关于一个人……”

  “那好,您现在就来吧。”

  “不,不。现在我正在上班。我晚上可以去。”

  “您在哪里工作?我可以亲自去找您。”谢尔盖没有沉住气,提议道,然后用手掌捂住话筒,小声对扎特金说:“赶快,了解一下她是从哪儿打来的电话。”

  扎特金二话没说,拔腿从房间里飞跑出去。

  “瞧您说的!到班上来决不行,”她惊慌地反对说,“我不是告诉您了吗,晚上可以谈。”

  “随您的便,那就晚上谈。您几点钟来?”

  “我不敢到您那里去。让我们找个地方碰面吧。”

  “那么,您有什么可害怕的呢?”谢尔盖笑了笑,在竭力拖延谈话。

  “我就是害怕,就这些。这样吧,您九点钟到‘胜利’影院来。您知道这个影院吗?您只能一个人来,要不然我就不去了。”

  “可是您认不出来是我。”

  “认得出来。您也戴一顶鹿羔皮帽子。好了,就这些。我得赶紧上班去了。您一定要来,只能一个人。您要注意,我会先看一看的。”

  话筒里响起终话后短促的嘟嘟声。

  谢尔盖不由得看了看表。时间还早,来得及把各方面情况做一番周密思考。于是,会面就这样给他确定了。谢尔盖微微笑了笑。扎特金回来了。走进办公室的还有罗巴诺夫。

  “哎,沃洛佳,了解得怎么样?”谢尔盖问道。“塔玛拉来电话了,”

  他对罗巴诺夫解释说,“就是那个穿灰鼠皮大衣的姑娘。她约我晚上见面。”

  “哎呀!”罗巴诺夫发生了兴趣,“她怎么知道您的电话呢?”

  “对她有许多问题要问。”谢尔盖沉入幻想地说。

  “她打的是公用自动电话,从新大街打来的,”扎特金报告说,“我想……”

  “您想什么?”谢尔盖注意地看了他一眼。

  “她就在附近什么地方工作。”

  “对,我也这样认为。”

  “应该在周围找一找。”罗巴诺夫提议道,“那里没有大型企业,都是一些食堂、咖啡馆、修配厂、服务部……她的特征我们有。沃洛佳,你去把这件事办一下。”

  就这样决定了。扎特金飞快地从办公室跑了出去,他做一切事情都雷厉风行。他充满了蓬勃的精力和行动的愿望。

  谢尔盖和罗巴诺夫含着微笑,目送他而去。

  “那么,现在干什么?”罗巴诺夫问。

  “现在提审阿列克。”谢尔盖回答说。

  “你要考虑到,”罗巴诺夫提出警告,“我不会让你单独一个人去赴约的。”

  “真新鲜!她恰恰专门预先通知了……”

  “正是这样,我才不让你一个人去。”

  “不行。我已经习惯单独一个人去赴约了。”

  ……阿列克依然穿着那件带拉链的氨纶夹克衫。夹克衫下边露出了灰色的毛料衬衣,领口上的珠母扣子闪变出贝壳灰岩的光辉,把谢尔盖的目光吸引到他那黝黑的细脖子上。不知为什么,他那像孩子似的脖子使谢尔盖想起了瓦利卡。他想,应当把这个小家伙找来,向他表示感谢。

  当阿列克笨拙地反背着两手,从门口走到桌子跟前时,谢尔盖一直注意地望着他。他的头发已经用推子剃光了,因此乍一看,他变得认不出来了。

  但仍然像昨天一样,他那两道又浓又黑的眉毛紧锁着,留着口髭的瘦削而漂亮的脸孔消瘦了,嘴紧闭着。

  “你为什么要去犯罪呢,”谢尔盖顿时怒从心中起,想道,“谈谈恋爱、唱唱歌、听听课多好。”

  阿列克默默地坐下来,有所期待地抬起富有表情的大眼睛,望着谢尔盖。

  他的目光里有一种东西使谢尔盖大吃一惊。这目光里没有敌视,没有嘲笑或者固执,没有痛苦或者茫然失措——一切都像从前一样,一切都是谢尔盖此时此刻期望看到的。只是后来他才明白他吃惊的是什么:他那疲惫的眼神。

  “那么,阿列克,”谢尔盖说道,“让我们接着昨天的谈吧。”

  阿列克无精打采地耸了耸肩膀。

  “好吧。”

  他好像一切都无所谓。

  “你昨天答应谈谈你自己的情况。而且你还加了一句,”谢尔盖微微一笑,“说你只告诉我一个人。现在就我们俩。你讲一讲吧……”

  “他怎么了?”谢尔盖忐忑不安地想,“高兴劲儿哪儿去了,愤恨情绪到底哪儿去了?”

  “假如你想听的话,我可以讲,”阿列克漠然答道,目光盯着空间什么地方,“只是这有什么意义呢?”

  “有意义,你会看到的。”谢尔盖强调说。

  阿列克依然像霜打的一样冷笑了一下。

  “好吧,您就提问吧。要知道,我不是善于讲故事的人。”

  “那好。你昨天说的自己的姓氏和地址都对吗?”

  “是的。”

  “你什么时候到这个城市来的?”

  “一年半之前。打算在这里考大学。要知道,我听说这里竞争不激烈……

  可是,”阿列克苦笑了一下,“对于我来说,竞争太激烈了。”

  “你落榜了?”

  “是的。”

  “为什么不回家?”

  “自尊心。左邻右舍会怎么说呢?而且我的双亲……他们曾寄予那么大的希望……总之,我写信说,我考上了夜大,找到了一份工作。”

  “那么你自己呢?”

  “明白吗,我决定闯闯世界。”

  “怎么闯呢?”

  “起初我在这里的铁路上当装卸工。后来在卡马河上运木筏,往阿斯特拉罕分送报纸,在塔林当建筑工盖房子。我经常给父母寄包裹——礼品、鱼子酱。我写信净写高兴的事。而自己……忍饥挨饿,您要知道。”

  “总之,愚蠢的自尊心在作祟,你是这样说的吗?”

  “当然,愚蠢的自尊心。”

  “那么后来呢?”

  “今年夏天回到了这里,决定再试一次考大学。我一边学习,一边又当上了装卸工。”

  “你是怎么和那个人认识的?”

  “一个机会,”阿列克耸了耸肩,“要知道,是一个离奇的机会。”

  “到底是怎么回事?”

  “一天,在车站的小卖部里,他看到了我饥饿的眼睛,便请我吃饭。当时我连拒绝的力气也没有。于是,‘伏特加’灌进饥肠辘辘的肚子里,您要知道……”

  “他答应给你家里寄好多东西?”

  “当然。”

  “危险人物……”

  阿列克耸耸肩,但没有作声。

  “你对我闭口不谈他的情况,是吗?”谢尔盖忍不住问道。

  “我已经说过了,”阿列克皱了皱眉头,“自己欠的账自己付。”

  “可是他把你的账也付了。”

  “那是他的事……”

  “算了。这样,这一切都是愚蠢的自尊心。那么,那个漂亮的女人呢?

  是他介绍你们认识的吗?”

  “这没有意义。总之,我请求……不要提这事,我求求您了。”阿列克棕色的大眼睛里闪过那样痛苦的光芒,以致谢尔盖一时觉得不安起来。

  “无疑是谢苗诺夫介绍他们认识的,”他心里思忖道,“这像他干的事。

  他介绍他跟谁认识呢?”这时谢尔盖仿佛猛然想出了主意。他用无动于衷的语气说道:“顺便说一下,我今天晚上要去见塔玛拉。”

  阿列克向谢尔盖投去惊惶的一瞥,但他马上醒悟过来,低下头去。在他那被剃光的一侧太阳穴上,一根青筋突突地跳动起来。

  谢尔盖默不作声。

  “别打扰她,”阿列克终于小声地、吃力地说,“她什么都不知道。我发誓,她什么都不知道。”

  “她跟你一起去过车站,”谢尔盖提醒道,“她去接带来手提箱的人。”

  阿列克猛地抬起头来,怒不可遏地看了谢尔盖一眼,嘴角不时抽动着。

  “我告诉您的话还少吗?是吗?还少吗?……”

  “你并不全都了解,”谢尔盖反驳道,“很遗憾,我也不全都了解。”

  “她是被派去接站的,明白吗?她一无所知。”阿列克固执地重复说。

  “谢苗诺夫派他们去接拿手提箱的人,”谢尔盖心想,“后来阿列克为了这只手提箱三更半夜来到谢苗诺夫家。可是那封信……谢苗诺夫吓坏了,跑到这里来了。”

  “谁威胁说要杀死谢苗诺夫呢?”

  “不知道。”阿列克硬撅撅地说。

  当然,这完全是可能的。

  但是,谢尔盖马上感觉到关于谢苗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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