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只皇吏鸣翠柳 作者:胡芩(晋江vip2012-11-11完结,1v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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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只皇吏鸣翠柳 作者:胡芩(晋江vip2012-11-11完结,1v1)- 第1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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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连城一下子不知道从哪里窜了出来,道:“二公子,大公子神机妙算,通知了李庄和杨庄之人离村之后,又赶到了三羊镇亭长蓝大人那里,跟蓝大人说明受灾情形,请蓝大人派了人手,即刻发送了干粮、油布过来。”
  
  柳苒心道:“这厮总算做了一件好事。”不由抬头望了过去,欧阳景虽然头戴蓑帽、身披蓑衣,但看得出来,里面的衣裳也是浑身湿透了。如今,他的脸映着灯笼,脸颊上的水珠,也不知是雨水还是汗水,反射着灯光,亮晶晶的逼人眼。
  
  柳苒正待把眼光移开,不防欧阳景转了脸过来,看见她,他一笑。柳苒觉得,他这次的笑,跟以往大不相同,居然非常真挚。不由也弯了弯嘴角,回以一笑。
  
  天色渐晚,村民们用了干粮之后,便与随着欧阳景前来的兵士们一道,用油布、竹竿、树枝搭起了几十个临时的避雨帐篷。帐篷搭好之后,欧阳景又吩咐随行的兵士,给每个帐篷送上一个折叠起来的纸灯笼。几十个灯笼撑开了、点亮,整个小山包便有了街镇的人气。村民们填饱了肚子之后,挤在被橘红色灯光笼罩的帐篷里,惶惶然的心暂时落到了实处,总算安静了下来。
  
  明灏出自武将世家,对搭帐篷一事十分在行,不过花了两刻钟,就给柳苒搭了一个很结实的帐篷。柳苒苦中作乐,从附近砍来一些松树枝,削整齐了搭在帐篷顶上,把帐篷做成一个小茅屋的样子。柳苒弄得像模像样之后,对明灏道:“二表哥,我们接下来可就要茹毛饮血了。”
  
  谁知,明灏走近了,低声道:“苒表妹,只要有你在身边,就算是茹毛饮血,表哥也甘之如饴。”
  
  柳苒一愣,张着嘴,却一个字也接不上来,只得“噌”的窜进了帐篷里,道:“表兄,还差一些树枝,你再去砍几枝来。”
  
  明灏看着晃动的门帘子,一笑,大声道:“表弟,我走了,你自己当心点。”
  
  柳苒站在帐篷里,心怦怦地跳个不停。这个明灏,不知喝了什么药,越来越大胆了,简直让人难以招架。
  
  司徒凡看着柳苒的小屋,笑着对欧阳景道:“大哥,你的三弟自见了表哥,眼里根本看不见我们了!”
  
  连城道:“二公子,我怎么觉得你这话酸溜溜的呢?”
  
  司徒凡一脚踹过去,道:“你自己跑了一路,流了一身的臭汗,又几天不曾沐浴更衣,浑身正冒酸腐之气呢!”
  
  欧阳景看着他们,静静道:“二弟,连城,你们都太忘形了!”
  
  晚上,柳苒自己住了那个搭了松枝的小帐篷,明灏则与欧阳景、司徒凡以及小厮连城挤了离她不远的一顶。入夜,雨渐渐小了,不过一直没有停。柳苒累极,躺在树枝铺就的“床上”,不一会就睡了过去。半夜,她被雷声惊醒,迷迷糊糊间,似乎听到不远处的帐篷里有响动,然后凝神细听之时,又什么声音都没有,困意袭来,不一会又睡了过去。
  
  早上,柳苒是被村民们的痛哭之声惊醒的,泥石流的咆哮之声,已经停止了。她收拾好了之后,低头撩帘出来,抬头一看,发现雨也已经停了。然而,赵洪庄全庄的房屋,已经全部被冲毁、无一间屋子屹立,整个村庄以及村庄周围的田地、果园都已经埋在了泥浆之下,完全看不出原来的轮廓。
  
  柳苒搜寻明灏的身影,发现他蹲在东边一棵大树下,一边给一个老头包扎腿上划破的伤口,一边嘴里说着什么,把边上一个四、五岁小男孩直逗得手舞足蹈、咯咯大笑。柳苒看着他们三个,心里一片温暖,她的目光渐渐往上移,笑容马上凝固了:明灏的身上,居然布满了杂乱无章的鞋印子,而且,明显不是出自一双鞋!
  
  柳苒想起半夜的动静,眉头皱了起来,快速搜寻欧阳景等三人的身影,山顶不是很宽,她很快就找到了他们三个,三人离开了人群,聚在一起不知在商量着什么,三人神态各异:司徒凡很激动,欧阳景很淡定,连城笑嘻嘻。 可是,他们有一个共同点——他们的外袍,都是反穿的。柳苒一愣,一会之后,突然明白过来,于是,无声地笑了。
  
  柳苒大步走到明灏面前,道:“表哥,你昨晚睡得不好吧?几个人挤在一起,手脚都伸展不开,瞧,身上都是别人的鞋印子了!”
  
  明灏抬头一笑,道:“这不算什么。在锦州之时,伯父带着我们兄弟几个到常青山锻炼,比昨夜艰苦十倍不止。”
  
  柳苒一笑,道:“大舅舅的确比较严厉。说起锦州,我还真有些想念呢。”
  
  明灏顿时两眼发光,道:“真的?”
  
  柳苒道:“真的!锦州天高地广,风都特别清冽呢!”
  
  两人你一句、我一句,谈起锦州之事,滔滔不绝,时间不一会就过去了两刻。两人正说得兴起,突然听到司徒凡高声道:“乡亲们,收拾好自己的东西,一会我们就出发前往三羊镇!三羊镇的亭长,已经为大家找了临时住处,供吃供喝,十天半月之内,一定为大家想出长久的法子!”
  
  人群先是静默,既而欢呼起来。柳苒也长吁了一口气,同时也不得不感慨:公主的儿子、天子的近臣,办事的确顺利!希望这两个人,永远都能这么正常。
  
  泥石流一路冲下,下游二十里都被波及,往东京去的官道已经完全被泥石流冲毁,柳苒和明灏无法直接回东京,也一起跟着回了三羊镇,打算从三羊镇绕道回京城。
  
  午膳十分,大队人马都进了三羊镇,亭长大概已经得到过欧阳景这个吏部侍郎的指示,在镇边的一块空地上搭了一些木头立柱、油布罩顶的小房子,作为灾民的住处。房子前的空地上,也已经熬了两大锅热气腾腾的清粥等着大家。柳苒和明灏对视一眼,都在心里暗道:这厮正常的时候,办事还挺利索、有效的。
  
  午后,柳苒便和明灏一起告辞了,临走前,柳苒把老孙头带到司徒凡面前,道:“二哥,老孙头的马车没了,说到底是因为我才没了的,我们应该赔给他马车。出门之前,老太太有吩咐,银钱都归你管,你现下就把银子赔给他好不好?”
  
  司徒凡、欧阳景和面面相觑,半刻之后,司徒凡咬牙道:“连城,把银子给老孙头!”
  
  老孙头接过银子,满怀感激地走了,柳苒也转身要走,司徒凡突然跨前一步,一把抓住柳苒的胳膊,快速把她拖离人群两丈之远,然后狠狠道:“柳三,银子我可是帮你付了。但是,回到东京,我一定要连本带利讨回来!”
  
  柳苒一把甩开他,道:“司徒公子,二十两银子,是你们对我这两日受惊的赔偿。前日,我差点丢了性命,你自己想想,二十两,是不是太便宜了?今日起,我们之间的种种,一笔勾销。记住,回到东京之后,我不认识你们。再见!”
  
  司徒凡气急,还想抓住她的胳膊撂几句狠话,明灏已经赶了过来,把柳苒护在身后,道:“司徒大人,注意身份!”
  
  司徒凡道:“谢明灏,没你什么事!”
  
  明灏还待开口,柳苒走上前,道:“表哥,我们走吧。”带头径直往官道而去。明灏轻“哼”了一声,追上柳苒,低声道:“苒表妹,咱们又不是没有银子,干吗要他们赔付老孙头的马车?”
  
  柳苒道:“我之所以遭受这场无妄之灾,归根结底,是那位暖阳公主造的孽。由他们赔,最合适不过。”
  
  明灏道:“欧阳景不是更好说话?司徒凡纯粹就是一无赖!”
  
  柳苒道:“司徒凡激一激就行了,欧阳景可比司徒凡难缠。对了,我祖母怎么样了?”两人边走边谈,不一会就上了马车,往南飞驰而去。
  
  司徒凡对着马车挥舞拳头,连城嘻嘻一笑,道:“二公子,这个柳三,比你狠!”
  
  欧阳景道:“二弟,大家都在京城,往后日子长着呢。”
  
  




☆、议亲

  柳苒被劫那天,老太太回府之时,马车直接驶进了裕寿堂的院门外,对外声称三小姐忽感风寒、娇弱不胜,自己放心不下,直接留了她在自己的院子里将养。又借口人多来往会扰了清静,便免了儿孙、媳妇们的晨昏定省;柳苒的两个大丫头柳枝儿、杨条儿并两个随身妈妈李氏、梁氏也都迁进了裕寿堂。
  
  末了,老太太吩咐三太太:“回何园之后,就是对三老爷,也不能露出半点口风。四丫头的两个大丫鬟,一定要先拘了起来,不能放出来乱跑。”
  
  三太太张口想说话,老太太却不给她机会,继续道:“大家小姐被劫,历来没有好结局。三丫头如果活着,即使清清白白回来,说出去别人也不会相信,但凡露出去一点口风,四丫头和五丫头的婚事,俱会受到影响。这件事,就是二太太那里,也不能透出去一丁点。至于三丫头的父亲,我自会跟他说清楚。今日,我们虽然问暖阳公主府要了一个侍女充作三丫头,又从后门离府,总算敷衍了别人。但是四丫头身边的绿萝和碧草,却是什么都清楚的,你务必得管好了。再有,三老爷一向藏不住话,他不知道更好。”
  
  三太太低头应了,犹豫一会,咬了咬牙,轻声道:“老太太,四丫头的婚事,我打算尽快定下来。”
  
  老太太看了她半晌,道:“也好,可是有看好的人家了?”
  
  三太太道:“她姑母家的云桥,人稳重大方,也自小与蓉儿亲厚。她姑母家也是熟悉的,姑母也和善,蓉儿嫁过去不会受苦。”
  
  老太太道:“你跟她姑母提过了?”
  
  三太太道:“不曾。我想着,这事还得麻烦老太太。”
  
  老太太道:“熙儿已经是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再则,她现下是侯府的主母,一向主意又大,我管不了她。你呢,也是柳府的主母,又是四丫头的娘亲,这事,你跟她提最好。对了,四丫头的意思,你问过了?”
  
  三太太道:“那,我过两日就跟姑太太提。虽说婚姻大事,父母之命、媒妁之言,我也是瞧着蓉儿自小与表兄亲厚,这才起了这心思的。”
  
  老太太道:“我怎么瞧着,平日,三丫头似乎跟云桐更显有说有笑呢。”
  
  三太太道:“他们年龄更接近,自然更能玩到一块去。不过,我瞧着云桥一向稳重,而蓉儿活泼,两人的性子正好中和中和。”
  
  老太太沉吟一会,道:“跟她姑母提亲的事,你暂且不要告诉四丫头。若她姑母允了,你再知会她不迟。”
  
  太太道:“我省的。”
  
  回了荷园,三太太对三老爷道:“今日,我跟老太太提了蓉儿跟云桥的亲事,老太太不肯帮忙呢。” 三太太把自己跟老太太的对话跟三老爷说了一遍。
  
  三老爷道:“母亲说的有道理。云桥是侯府世子,他的亲事,不独母亲做不了主,熙姐姐恐怕也做不了主呢。”
  
  三太太道:“你说的是赐婚?这不是大问题,现下太平年间,只要她姑母肯点头,侯爷进宫请求赐婚还不就是一句话的事。”
  
  三老爷道:“我瞧着,云桥稳重是稳重,可是却有些过了,蓉儿未必喜欢。云桐就挺好,也能文能武的,蓉儿与他,似乎也更合得来,不如,你就跟熙姐姐提云桐算了。”
  
  三太太啐了一口,道:“婚姻大事,岂可就‘算了’!我们的蓉儿才貌双全,又是嫡长女,再不济也得做个当家主母,嫁给云桐算怎么回事?将来和侯府世子夫人成了妯娌,身份上被压了一头不说,以后分家,可什么也捞不着呢。”
  
  三老爷不语,过了好一会,才望着三太太,皱着眉头道:“梅玉,你这是担心我们以后分家的事吗?”
  
  三太太嗔道:“这是哪儿的话?我现下是为咱们女儿筹谋!”
  
  三老爷一边伸手搂过来,一边道:“我们这样的人家,无需再求富贵,只要儿女平安喜乐就好。人说‘为母则刚’,我看你是‘为母则昏’呢。议亲之前,我看还是先问问蓉儿的意思为好。”
  
  三太太一扭身躲开,道:“若既能平安喜乐,又可荣华富贵,岂不是更好?”
  
  三老爷一把把三太太搂进怀里,道:“能锦上添花固然好,只怕富贵迷人眼呢。蓉儿的亲事,你自去探熙姐姐的口风,若碰了壁,可别怪我没有提醒你。”
  
  却说庆韧,那日听说柳苒回府了,便兴冲冲跑到云深居,扫地的婆子却道:“三小姐受了风寒,在老太太那边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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