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子驴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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父子驴友- 第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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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摆在面前的山像原始森林一样,穿越时危险性极大。短胳膊小腿的盼盼走这样的丛林地带,是非常困难的。也许改道走山下会安全一点。也不一定好走。民心所向,大家走起来轻松愉快,那我就坡下驴,顺水做个体谅民情。    
    “那好吧,听你们的就走山下。但有一点,不许掉队!”我说。    
    “yeah!!”大家跳了起来。好像要坐火车上山一样高兴。    
    又是2个多小时的艰苦行走,出没于山谷之间。    
    大家有幸在山崖下边的小山泉里,洗了个冰凉冰凉的“冰泉浴”。一个猛子扎到水底,像白条鱼一样一边游,一边大口地吞水,水是甜的,凉彻全身。从水里钻出来,双手哆嗦着,抱着胳膊,冻得上牙敲击着下牙;一匐身趴在滚烫的鹅卵石上,肚皮立即被烙上了许多红印章,像一个多病的病人拔了红火罐。    
    盼盼的小屁蛋上也一边烙了一个红灯。    
    老大嫂的嗔怪    
    离开今生今世都不能忘记的山泉水河流,前边出现了村庄,抚宁县境内的傍水崖村。村上的老人和妇人们都围在一起,坐在不知谁家准备盖房子用的一堆石料上,正侃大山呢,看见我们走过来,都闭上嘴谁也不吭声了,一片寂静。    
    走过去把包放在石碓上,盼盼在石碓上不知不觉地睡着了,一位大嫂“嗖”地站起来,心疼地把盼盼抱起来,喊大家一齐到她家里睡觉去。妇人们趁我在这里看包的时侯向我问这问那。    
    “你们是那里的?”    
    “要修长城么?”    
    “国家给你们多少钱呀?”    
    “不对,肯定是要中什么大奖赛!”一位大嫂神秘地说。    
    他们肯定是看电视看多了,见到一点新鲜事就浮想联翩,枉自给别人下结论。    
    是的,我不让儿子在家里补习工课,不上时髦的学习班,受这么大罪,冒这么大的风险,带他来走什么长城?    
    我把她们这无聊的问题,精练到一句话回答掉。那位把盼盼安顿好的大嫂回来后,劈头盖脸就把我数落了一通:    
    “你是孩子的爸爸?”    
    我说:“是啊!”    
    “看看你这个做爸爸的,这么大点的孩子都累成这个样子了,他妈妈也真舍得。”    
    “如果把孩子的腿走炸了,在山上出现什么闪失,我看你们怎么和家里交代。也不知道你们是怎么做父母的,你们不是孩子亲爹亲妈吧?”旁边几位大嫂用眼角瞥着我,责怪的眼神里,好像我真的不是孩子的亲爹。    
    “我……”面对大嫂的数落,我一时语塞,无言以对。大脑里像过电影一样,快速地闪过盼盼奋不顾身地闯过一关又一关,艰难地走过一段又一段;他那扭曲变形的小脸,被树枝刮伤的小腿,在青纱帐之中钻进冒出的身影。在他那痛苦的脸上流下来的汗水,不断地滴进我的心房,敲击着我心头,苦涩着我内心深处。    
    我喜欢盼盼,我爱盼盼,不想让我的儿子吃上一点苦,不忍心听他被蜂蜇的哭喊。现在我开始怀疑我的做法我的行为是否合乎逻辑,是否真的像乡村老大嫂们说的那样,会把盼盼的身体走坏了。如果光是走瘸了腿,这还是一路安全情况下的预测,一旦中途出现了摔伤或者更严重的事情,我该如何向他的妈妈姥姥奶奶爷爷大姑大姨左邻右舍的大爷大妈们交代呢,我该如何对这个完全由我一票否决权决定的事情作出解释呢,我该如何对待儿子的将来,今后的我该如何对待我自己?    
    上帝呀,求求你!让我那可怜的眼泪流出来,就让它痛快地流出来吧把我内心深藏的深深的爱深深的心疼都涌出来,好让我好受一些。    
    这一切的一切,都是因我一个儿时的梦想而引起的,是因我强加给儿子的教育方法而发生,我的教育方法正确吗?每当我遇到困难和质疑时,我都会反复地质问我自己这个问题。就像今天一样。    
    可是,在行走过程中,始终没有一个质疑(无论是别人的,还是我自己的),能够打败我走长城的这个梦想,以及我要把这个梦想当成一种教育传递给我儿子的“梦想”。(儿子,现在如果是你,你该怎么办呢,是不是会和我一样,把别人的话装在心时,审查自己的行为是否正确?如果确认是正确的,就应该一直按照自己的理想努力?)。    
    这时,从路口走来一位操天津口音的老太婆,拉住我谈东说西,知识分子的模样,用非常佩服的眼光盯住我的脸滔滔不绝,夸我是一个会教育孩子的好爸爸。面对他们,我无所适从。干脆跑到一根大圆木上坐下,跟一直不曾做声望着我很慈祥地微笑着的两位老头老太,东拉一句西扯一句地闲聊。    
    89岁的老太太和84岁的老头是邻居,(他们双双坐在那里,我还以为是夫妻呢),耳不聋眼不花身体硬朗,慈眉善目,我在心里非常喜欢二位老人。他们是在这个村里土生土长的,还经历过那烽火连年的抗日岁月。老太太一说起那时就有点激动。她说日本鬼子杀进来,就把长城拆了盖炮楼,盖工事。村里的青壮年都被抓去当劳工了。姑娘媳妇们经常被他们骚扰。她的父亲就带着她跑出去躲起来,八路军来了她们才能回家,日本鬼子来了她们又得跑。就这样全村像她这样幸运的没有几个。跑来跑去,偶然撞上一个临村的男青年,就招进家来当了上门女婿。现在有三个儿女,都在外地工作。老伴早逝,家里只剩下自己照顾自己了。我问她为什么不到儿女家去住?她说现在自己还能动弹,不想麻烦他们。善解人意的母亲朴实无华,慈祥可亲。    
    我心里滋生出一种羡慕来,祝福着她们多多长寿。    
    小妹向村嫂要鞋穿    
    西边轰隆隆的一声雷响,天不知什么时候开始阴了上来。几滴雨点砸散围坐的人们。    
    急忙跑到屋里,喊醒东倒西歪睡相不雅的三位勇士,在婆姨们的挽留声中,拿出雨具,按计划顺着他们指点的方向,沿河边的砂土路,向张赵庄村拖拉拉地进发。    
    刚走出山林,见到一点宽阔,现在又开始进入大山之中。    
    张赵庄村在两座矮山之间,整齐地建满了瓦房,中间一条土路串起百八十户人家,雨到这里就突然停止了脚步。    
    小妹的鞋子在半路穿破了,扔掉,换上了强子备用的43号登山鞋。那鞋穿在她的小脚上,像米老鼠似的,拖啦在我们的后边。    
    因为这里没有卖鞋的店,小妹开始向村里的大嫂们要鞋穿了。上前向一位大嫂很有礼貌地说,她的鞋怎么怎么的不行了,想在谁家里买一双和她的脚差不多的鞋,新的旧的都不嫌弃。    
    人家听不懂她那“喋喋”的方言,总是摇头,她以为人家不愿卖给她,就更是“喋喋”地恳求个没完,村妇们就越是听不懂。小妹苦着脸执著地比划着,可怜吧唧的小样逗死人了。后来一提起来,大家就一阵暴笑,被小妹追得到处乱跑。    
    经过我的解释,有两位大嫂哈哈大笑,跑进院里,拿来自己做的半旧的农家鞋,给她穿上,虽然大点,还真的很舒服。给钱大嫂说什么也没要,贪“小”的小妹穿一双背一双,像村妞一样,跟着我们走出张赵庄。    
    日落西山的时候,我们钻进了祖山林场,一排8间破旧瓦房,被夹在大山中,挤在河床上。    
    林场管理人员领来了专门负责林区防火的安全员,经商量后,答应可以让我们住下,但须约法三章:    
    不许带火上山!进山时打招呼!安全第一预防为主!    
    手机没有信号,这里也没有电话,已经两天没有跟家里联系,妻不定怎样着急呢。


第一阶段  一天天地长大第5天 我要呼吸新鲜空气

    2001。7。19     阴   雨     
          林场…林场长城    
    海马爸爸给熊猫儿子打的“√”:    
    ●能幽默地调侃旅途中遇到的困难和寂寞 ●关心他人,有了点为“小女孩”挺身而出的勇敢     
    海马爸爸给熊猫儿子打的“X”    
    ●在危险面前保护自己的意识太弱(儿子,要珍爱生命、注意安全)    
    盼盼走得较快,总在最前面。正当你累得上气不接下气大口呼吸的时候,一股浓浓的无色极臭烟雾扑面而来,噎得你眼珠子都快冒了出来。他回头“嘿嘿”一笑,就势丢下我们,跑很远才扔下一句“请多多呼吸新鲜空气,可不要太客气噢!”    
    饮食带来身体的麻烦    
    祖山林场管理区距林场长城关口0。5公里。    
    这里的长城,是我们之前走过的保存得最好的一段。    
    今天决定在此长城段考查一天,同时也恢复一下体力。睡了个懒觉,6点钟才起床。    
    和工地上的修路工人一起打饭吃早点。盼盼吃了三大碗粥,一个馒头。我吃了四碗粥一个馒头外加小咸菜。撑着了。    
    说实话,这几天在饮食上,压缩饼干香肠加山水,比起那美酒加咖啡来,要苦得多,已让我们几次拉了肚子。还好山里没有城管罚款,可以随处就地解决。不然的话那我们可就惨了,随时都会发生手捂着屁股、猴急似地到处找厕所的一幕。    
    前几天大家还很文明,找个山旮旯或者草窝什么的,躲起来方便。可是到后来坚持不住了,就像野猫一样,只停顿一下,说声“你们走着”,就~~痛快着呢。    
    前天在城楼里休息的时候,盼盼来了事等不及跑出去,就蹲在破损的城楼窗口上,向外烹了一锅。稀的干的,洋洋洒洒地喷了楼下一大片。缕缕清风带着热气飘进来,楼内充满了二胺气体,大家屏住呼吸,捏着鼻子,笑骂盼盼缺心少肺。调皮的盼盼拌着鬼脸,说他这是广济博施,说是山上的树木缺土少肥,顺便让你们也沾点光,好增强体力走长城啊。哈哈!    
    有时他来事儿也不管别人(小妹),一车转身就鸟个痛快。小妹真的抗议了,义正词严地规定:如果谁要想方便的话,一定先请个假报个信,不准说“撒”“拉”什么的,要“撒”就说“我要呼吸一小口新鲜空气”,或要“拉”就说“我要呼吸一大口新鲜空气”,任何人不得违犯队规。结果,这一长串麻烦好听的代名词,不断地在行进中蹦出来,搞笑一阵。      
    不知怎的,这几天不但屎尿多连屁也多。盼盼走得较快,总在最前面。正当你累得上气不接下气大口呼吸的时候,一股浓浓的无色极臭烟雾扑面而来,噎得你眼珠子都快冒了出来。他回头“嘿嘿”一笑,就势丢下我们,跑很远才扔下一句“请多多呼吸新鲜空气,可不要太客气噢!”    
    我们的饮食健康已经到了非治理不可的地步了。说真格的,条件太恶劣,真顾不过来呀。想起来了就抓起一把孩子妈妈给带的〈香砂养胃丸〉塞在他嘴里,相继什么鱼肝油、钙片、ABC19种维生素,一股脑儿地给他吞了下去。当他说腿走得很痛的时候,我就给他吃一颗〈沈阳红药〉,为了尽快赶路我只得看在眼里疼在心上。    
    但是,恶其体肤、炼其心志的感受,使我的35岁和儿子的10岁划了个不相称的等号。    
    我们都到了体力的极限    
    从第一天开始,就已经耗尽了身体的大半能量,接下来的这几天,全靠饼干和生水支撑着肉体。精神几乎全部进入了麻醉状态,走在路上的我们,就像几头急匆匆赶路的傻呼呼的驴。    
    脚掌打了一层泡又打了一层泡。一开始不懂怎么处理,就用野山枣刺挑开玉米粒大的水泡,挤出脓水。然后它们被顺着裤管流进鞋里的露水和脚汗浸泡,走路时脚与鞋底摩擦,更加疼痛难忍。雄健的身姿变成踮着脚、圈着腿一步一呲牙的怪物,背上包的姿势有点像巴黎圣母院里的“敲钟人”。    
    盼盼的小脚干净利落,从始至终没打过一次血泡。不知是他平时在家里跑个不停呢,还是年少血液循环好的缘故,这使他颇自豪一番。但他的体力确实一天不如一天。有时走累了,他被大部队拉好远,也不吱声,只是噘着小嘴。每次睡觉时,我都被他扔胳膊撂腿地砸醒好几次,很是心疼又担心。怕真的像沿途老大嫂们说的那样,把骨头走炸了,那就应了小妹带来的土话“毁了”。    
    盼盼的体力衰减也和他天性好玩有关。只要见到水,说休息时他不休息,泡在河里不出来。就是在山上,几声鸟和知了的叫声,也会把他引得好远,捉了知了回来在你耳边腻烦地叫着,全然不顾腿上带回来的伤痕。    
    昨天晚上在林场工人师傅的被子上,他尿床了!!    
    远离城市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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