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醉鬼张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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醉鬼张三- 第4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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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原来李瑞东和王芗斋是老相识,这次偶然会面,没想到是这种场合,都想逃脱,但惧于袁世凯的势力,无法脱掉。二人都感到为难,谁也不愿做这亲者痛仇者快的事情,因为没有任何防护用具,况且两人都是当代武术名人,不管谁有闪失,都会有生命危险。由于袁世凯再三催促,他俩又不好再推托下去。最后两人秘密商定,彼此只作一下推手比赛。因为推手在武术中只是“听听劲”而已,不是真打硬拼,不致于有什么危险。

  李瑞东叫一声着,两人双手相搭,你来我往,连绵不断,动作极为灵活又深沉有力,在座所有的人都看得眼花缭乱,目瞪口呆。二人方想就此罢休。只听袁世凯喊道:“你俩今日必须见个高低上下。”李瑞东无奈,只好又王芗斋继续做推手比赛。

  张三混在杂役堆中引颈观看,只听李瑞东身上“哗啦啦”响,他知李老先生有一种特殊的功法,叫“铁币挂身”。他周身上下挂有一层层铁片,铁片是圆形的,直径有十公分,厚约五毫米,中间有孔,如古币形状,故名铁币。李老先生打起拳来,挂着这些“铁币”,潇洒自如,叮铛有声,气不涌出,面不更色。

  李瑞东与王芗斋走行门,迈步眼,相搭接小臂,变化无穷,彼此都感到对方小臂的沉重,一时难分高低。斗了有五六十个回合,李瑞东由于年岁不支,身体有点不支,于是变换手法,王芗斋一时疏忽,自己的右腕和右小臂,被李瑞东牢牢抓住。然后,李瑞东往后撤一大步,双手往回一捋,这一手是太极拳中的“大$”绝招。王芗斋感到这招确实厉害,赶快一跟步,趁势往前一发力,李瑞东毕竟年事已高,一时站立不稳,跌坐于地上。王芗斋抢步上前,连忙扶起李瑞东,连说:“李老前辈,对不住了!”

  袁世凯哈哈一大笑,说道:“还是王芗斋武技高出一筹!”王芗斋听了,心里很不是滋味,他对众人说:“李老先生的功夫比我强,这次是李老先生让了我一招。推手也不是真正的比武,我打算下个月和李老先生在吉祥戏院当众正式比武,诸位如有兴趣,请按时光临!”袁世凯一拍桌子,站了起来,大声叫道:“好!好!这才是君子风度!下次比武,我还要去看,非看出个水落石出不可!”正说着,猛觉有人在自己秃脑壳上重重打了一掌,顺手抓去,抓住一只纤细的手臂。他用力一拽,竟把在左侧的沈姨太拽到了自己怀里。沈姨太咯咯笑着说:“君子一言,驷马难追啊!”袁世凯脸一红,一把推开沈姨太。众人大笑起来,躲在一边的张三也大笑起来,笑声震撼着大厅,尘土簌簌而落。

  

  水上步行泥污不沾 推手比武英才未减(2)

  

  过了半月有余,张三又到西观音寺浴池洗澡,掌柜见他走进门来,赶快上前招呼道:“三爷来啦!您老里边请!”张三将鸟笼递给掌柜,脱衣交给伙计,伙计忙用持衣竿将衣服挂好。

  张三洗完澡,躲在床上歇息,掌柜把一壶泡好的茶亲自送到他的面前,低声道:“张三爷,您听说了吗?那天在袁世凯府上,李瑞东老先生输给了王芗斋那后生,王芗斋为了挽回李老先生的面子,定于8月3日在吉祥戏院再次比武,没承想,昨日李老先生归天了,话都没留下半句,你说怪不怪?有人说是患伤寒症死的。”张三一听,愣了半天,结结巴巴问道:“此话当真?”掌柜又递过一把热毛巾:“可不是,明日一早要出殡呢,出宣武门直达李老先生的老家河北武清县呢!”

  张三听了,眼圈一红。李瑞东为人正直,家庭虽富裕,但经常散发财物周济百姓,有‘小孟尝’之称。他与张三虽交谊不深,但曾帮过张三的忙。张三终生难忘十几年前,他为了救梁振圃,潜入皇宫找尹福,要不是李瑞东帮忙,恐怕早成了慈禧太后的刀下鬼了。如今这位武术老前辈突然去世,他怎能不伤心呢?他决定去参加李老先生的出殡。

  张三正在穿衣,忽见对面两个浴罢的壮汉不停地在他身上溜来溜去。这两个人,一个蜡黄脸络腮胡儿,一个马脸鹰勾鼻子。凭张三走南闯北几十年的经验,知道他俩不是省油的灯,心里有了提防。张三想:虽然自己一辈子没做过亏心事,但闯荡武林、出入豪门,难免得罪一些人。他们收买一些见利忘义之徒,屡次暗算自己,虽每次都化险为夷,化干戈为玉帛,但仍需多加小心。看今日二人来势不小,不如施展小技,“劝”走他们,好了好散。

  想着,张三向伙计要过衣裤。此时,对面二人已穿戴完毕,却依然不走。张三马上穿衣蹬裤,暗自抻筋拔骨,顷刻间人似长了很多,上衣袖口缩到胳膊肘,裤角才到膝盖。他大声对伙计说:“我的衣裳怎么短了,别是拿差换了吧?”伙计一看,张三的衣服好象到了一起,惊得不知如何是好。掌柜闻听从柜台后面探出头来,打着哈欠说:“三爷,您老别讹人了,您看洗澡的人哪有跟您穿一样衣裳的?”张三笑笑说:“可能是洗澡把筋骨洗舒展了。”说罢,瞟了对面一眼。只见那二人并无退缩之意,脸上露出凶光。张三知道今日之事不能善了,于是更加留意。

  张三拿起烟袋向门口走去,鹰勾鼻抢先几步走在前面,络腮胡紧随他的身后。将到门口,掌柜提着鸟笼刚要递给他,说时迟,那时快,鹰勾鼻陡然疾转身,拳随身转,“恶虎掏心”朝他膻中打来,与此同时,身后也似有一股凉风朝脑后袭来。掌柜大惊失色,“啊”声还未出口,只见那二人已重重地撞在一起。鹰勾鼻一拳击在络腮胡当胸,络腮胡一拳打在鹰勾鼻门面,登时二人跌倒在地。二人同时抽出手枪,朝张三瞄准。

  

  李瑞东仙逝隆殡仪 王金亭慷慨正气凛(1)

  

  张三飞脚打了个旋风,那二人手中的枪不翼而飞。张三一脚踩住络腮胡的脑袋问道:“谁派你们来的?”络腮胡仰躺于地,似尸体一般,挣扎着说不出话来。张三抽回脚又踩在鹰勾鼻的胸上,问道:“你说!”鹰勾鼻结结巴巴道:“是吴总监派来的,他说您老上回装病,不去总统府给袁大总统当保镖,所以请了我们来对您下黑手……三爷,小人再也不敢了,请您老看在您是武术老前辈的份上饶了我们性命!”张三转身接过鸟笼,对鹰勾鼻说:“歇一会儿,找辆洋车拉他回家,精心调理,还不致于落个残废,否则……

  原来张三刚才见两人后前夹击,在两拳即将触身之时,施展本门抽身幻影的闪躲功夫,从两拳之隙撤出身子。他念及鹰勾鼻有退缩之意,用右手在他背后轻击一掌,痛恨络腮胡跃跃欲试,左手持烟袋向他背后重重一磕。二人都受了伤,络腮胡伤得更重。

  晚上,宛八爷、小影壁、何六等人来找张三,商议明日参加李瑞东送葬之事。几人约定早上8时在宣武门聚齐,会同从天宁寺来的灵柩,一同南行至东高地。

  第二日早上8时,张三身穿青袍,准时来到宣武门门楼下,只见宛八爷等人已等在那里了。小影壁手里搭着一撂丧服,他对张三道:“发你一件白绸大褂。”说着过一件白绸大褂。张三套上白绸大子褂,回头看见宝三、沈三仅戴一顶孝帽,系一条孝带,心中纳闷,忙问:“咱们的装束还不一样。”小影壁道:“送丧者按品级、亲疏、辈份发孝服,上等发白绸子大褂,中等发白布大褂,未等仅发孝帽一顶、孝带一条。”

  一会儿,王金亭也坐着汽车来了,他穿一件白绸孝服,显得疲惫不堪。他与李瑞东也有交情,平时李老先生常到他府上议天议事。自从宣统皇帝退位后,王金亭一直隐居在家。袁世凯任大总统后,让熊希龄任国务总理,熊希龄留用了一些满清王朝的旧僚担任政府一些职务。熊希龄和王金亭办案得力,在旧刑部威信很高,于是请他出来担任司法次长。

  王金亭向张三招呼道:“张三爷也来了?你近日身体可好?有一段时间没到我那里去了,我还给你留着几瓶茅台呢?”张三问道:“媛文姑娘可好?”王金亭轻轻叹了口气:“都三十好几的姑娘了,还没出阁呢!整日关在屋里吟诗作画,舞枪弄棒的,人家给说了好几门新,有的出身书香门第,是官宦之家,有的在政府担任要职,是留洋的才子,她呢,头摇得象拨浪鼓儿,我老了,她娘又死得早,真是没办法!她的性格也变得有些孤僻了,不象以前那样爱说爱笑的了,平日深居简出。真是‘女大不能留,留在家里心上愁’呀”张三爷要有合适的,最好能给物色一个。“张三道:“我接触的朋友多是市井人家,舞枪弄棒的,象媛文姑娘那么多才多艺,还是应该找个门当户对的才好!”

  这时只听丁面传来哀乐之声,一行人缓缓而来,前面是金瓜钺斧,有人举着“回避”、“肃静”的虎头牌,以及香炉、雪柳、引魂幡等簇新之物。六十四杠高抬笼着用金钱绣满“百寿图”花样棺罩的灵枢,鼓乐喧天,满待缟素。灵枢后,紧跟着李瑞东的亲属和他的朋友,乡亲以及武术界朋友,哭声震天,不胜哀痛。有的执绋,有的捧香,浩浩荡荡。

  王芗斋眼睛哭得桃儿一般,正在队伍里抛撒纸钱,他将四五十张一叠的纸钱直线般上抛有五六米高,到了空中又如伞盖般地向四面八方飘落而下,精彩纷呈,白片纷飞。纸钱飘落时,观者皆蜂拥而抢没有落地的纸传,传说这种纸钱擦拭面部或身上疥癣之疾,患处当可霍然。

  张三、宛八爷、王金亭等人默默地走进殡仪队伍中。张三望望前后左右,只见武术界同仁来了不少,有吴氏太极拳的吴鉴泉;杨氏太极拳的杨澄浦、杨禹延、杨少侯;陈式太极拳的陈发科;武式太极拳的郝为真;形意、八卦的孙禄堂;通臂拳的王占春;八卦掌的施纪栋、马贵、魏吉祥等;三皇炮捶的于鉴、李尧臣;形意拳李星阶;清拳李鹤铭;摔跤界张文山等人。大多数武术家、摔跤家,张三都认识。

  送葬队伍浩浩荡荡往南走到大兴县东高地时,张三和宛八爷、王金亭、‘小银枪’何六、小影壁等人才洒泪而停。恰好,王金亭的司机开着汽车来接他回府,众人挤上汽车回京。

  光阴如白驹过隙,转眼到了1915年,这一年张三已53岁,他一直过着半隐的生活,有时出于生计所迫,也去给一些朋在保镖护院,有时也不得不靠黄当打发日子。俗话说,人怕出名猪怕壮,张三的名气一大,四面八方、五湖四海的武术家都想找他比试比试。

  这一天,在东单的一家酒铺里,一位操着东北腔的彪形大汉向一位酒店打听:“醉鬼张三住在哪儿?”“小爷们儿,你打听张三爷干什么?”干什么?听说他身怀绝技,俺要跟他比试比试!“酒客哈哈大笑道:“张三爷的功夫,不要说你一个,就是十八个怕也近不得他哩!”“你认识他?”“他常来这儿喝酒,这儿的人谁不认识他!”大汉道:“那就请你转告他,俺叫张小乙,在关外住,特意来找他比武,不把他打败,俺就不回去了。”

  当天深夜,张小乙正在花市客店里熟睡,猛觉鼻孔一阵奇痒,不由得打了一个喷嚏,又觉得有人推了他一把,睁开眼睛,朦胧中见窗外似有一团火光。他急忙起身,想要穿衣服,但在床边一抓,衣服、裤子都不见了;四处里一摸,还是没有找见。关外的有些庄稼人喜欢脱得精光,张小乙就是这种类型的人,如今他一丝不挂,甚觉羞愧,好在天黑,他只好抄起一把钢刀,跑到院里察看,只见火光熄了,一条黑影嗖地上了墙。张小乙看那墙有一两丈高,上不去,时近中秋,月光正明。看那黑影,大个子,虾蟆腰,走在墙头上,如走平地一般,一转眼,跑到西房上去了。张小乙用嘴叼住刀,顺着一棵大枣树爬上了西房,没想到被毛毛虫刺得生疼。他上房一瞧,那黑影却又到了东房上。张小乙跳下西房,向东奔去,那黑影已经跑到前院房上去了。张小乙追到前房,那黑影却又翻到了后院。张小乙手提钢刀从前院追到后院,又从后院追到前院。只见那黑影蹿房越脊如鸟一般灵活,累得他满头大汗,“呼哧呼哧”喘粗气。

  就在这时,客店老板的住房里的蜡烛亮了,门“吱扭”一声开了,老板娘正赶上闹肚子,好蓬头散面,手提着裤子走了出来,准备上茅房去,正瞧见白水鸟一般的张小乙,唬了一跳,一使劲,“扑哧”一声,稀屎全拉在裤裆里。张小乙一见不知所措,却见一团黑物,急地朝他打来,正落在他怀里,他吓了一跳,抖开一看,竟是他的衣服和裤子。这时,客店的人纷纷惊起,提着棍棒跑了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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