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季欲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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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季欲望- 第3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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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梅佳丽对一个集团企业的结构一窍不通,掠过她眼帘的,只是整齐有序的办公
室和工作间,一台台一排排的微机在男女职员灵巧的手指下变幻着,佩戴着工作卡
的部门经理见了他们的老总到来,隔着十几米就在弯腰鞠躬。各个楼层的走廊里摆
放着绿色植物和鲜花,每扇玻璃窗以及每间门的把手都擦拭得一层不染。
    “简直像医院一样干净,”梅佳丽被感动了,“我原先以为公司就是乱七八糟
一堆人坐在沙发上吸烟,喝茶,云天雾罩地吹牛,没想到是这样。”
    米建国把得意藏在心底,礼貌地请梅佳丽与他一起升上十六层的总裁办公室。
    米建国的办公室足有100平米大,比办公室还大两倍的是外面的会客间,会客间
的四角错落有致地摆放着一些雕塑工艺品,有铜雕,有石雕,也有木雕,只是这些
雕塑的风格及样式之间没有必然联系,它们或动物或人像,但更多的是造型奇特的
各种房屋模型,这些都不能吸引梅佳丽,她礼节性地扫视一圈,就进了米建国的总
裁办公室。
    然而一跨进米建国的办公室,梅佳丽就吃惊得呆在原地,让她一时心慌气短出
不了气的,不是脚下灰色肃穆的厚绒地毯,不是各种现代化的电子办公设备和外国
友人赠送米建国的许多稀奇古怪的小纪念品,令她一时受了震动的是硕大的办公桌
后面墙上挂的一帧照片,照片足有真人的两倍那么大,照片上的景象使梅佳丽张大
了嘴巴闭不拢。
    那是她在一个歌厅演唱的镜头。
    “你,你你,”她竟然也有结巴的时候,“你从哪里弄来的?”
    米建国心里很满足这种效果,他就是要叫梅佳丽吃惊,“你唱歌时,”他说,
“我请一个记者朋友正大光明地为你拍的。”
    “你为什么这么干啊?!”
    米建国稍微停了几秒,“因为,”他再停了一下,“我愿意你知道——我爱你。”
    梅佳丽的心中涌动着复杂的春潮,她最讨厌一个不是丈夫的陌生男人当面向女
人说爱,但米建国不是陌生人,她已答应与他交往,他们有了不长可也不短的交往
史,他们或许已能算作朋友,只不过她认为程度尚浅。她生在一个现代观念无孔不
入的时期,而向一个心悦的异性当面说一声“我爱你”,好像也是现代人应该适应
的外交礼仪。是的,从哪个方面来说,她都没法拒绝米建国当面向她表露胸怀。
    然而她就是止不住的心慌,她跌坐进沙发,她看到米建国在向她介绍一个优雅
端庄的女职员,说她是他的办公室主任,只见女主任手持托盘送进一杯柠檬红茶。
    这么多男女职员,梅佳丽还在想,请示工作时走进来都会看见这张大照片,他
们不认识她,这还罢了,可现在自己来了,比如面对这个女主任,那主任会怎么想,
会认为我是一个真正的艺术家呢,还是只把我看作米总裁身边的一个花花绿绿的小
情妇?
    女主任会以为我不过是一个专傍大款的末流小歌手吗?
    米建国不该这样做啊,即使要挂照片,也只该挂在他的寝室里,而不是这个暴
露无遗的办公室。
    托盘递到了梅佳丽身前,她恍恍忽忽伸出手去端茶杯,不知怎么的一紧张,托
盘碰翻了,一杯热茶全部设在办公室女主任的手臂上。
    梅佳丽惊叫着不知所措,女主任没有惊叫,不顾自己的手臂烫没烫伤,埋头迅
速地收拾地毯上的托盘和茶杯。
    “没关系没关系,”女主任嘴里安慰着米总的客人,抬头向梅佳丽做出笑脸,
“我把它捡了就是。”
    但她在埋头的一瞬间,梅佳丽瞥见她眼里流露出不满的目光。
    米建国也跑了过来,神情焦急,要察看梅佳丽的身上,把哪里烫着没有。
    “不用,”梅佳丽平静了,“我没事。”
    她现在丧失了初进大楼时的好心情。我紧张个啥呀,她谴责着自己,不就是一
张大照片嘛。我应该被办公室女主任小看,我给人家添了麻烦。
    没等女主任第二次端来柠檬红茶,她向米建国提出要回去。
    “那,”米建国思考着,“再坐半个钟头,等我处理完手头一桩业务,我陪你
去东方幸运城玩赛车。”
    “我头痛。”梅佳丽随便找着托辞,“不了。”
    这次参观就此结束,米建国坚持亲自把她送回了光辉小区的出租房。

    梅佳丽觉得现在应该清静一段时期了,米建国很忙,每天接送她去夜总会歌舞
厅演唱,再有耐心的人都坚持不了1个月。
    但她的想法错了,米建国不但毫无懈怠,甚至感觉上比平常更积极。
    又是一个夜晚,梅佳丽坐进他停在歌舞厅外面的卡迪拉克时,米建国兴致勃勃
地告诉她,他的生意界的朋友从昆明打来长途电话,说距昆明西边60公里的阳宗海
旅游区新建了一个乡村高尔夫球场,新加坡实业家投资的,标准十八洞,占地二十
平方公里,据说其规模其设施排行亚洲第三,日本、香港的客人经常坐飞机到那里
去玩高尔夫,上午来,打到吃晚饭,然后在阳宗海度假区的小别墅住一晚,在灯红
酒绿的销金窟里撒下若干银纸,第二天一早乘飞机走人。朋友盛邀米建国去“考察”
一下,说到了那里真的可以“乐不思蜀”。
    米建国在后座里问梅佳丽去不去,“你一天到晚就唱,”他说,“是不是太单
调了一点,生活应该是丰富多彩的,就当深入民间去采风。”
    梅佳丽有点心动,每天两点一线的日子,确实也有些令人生闷。
    “你去吗?”她问米建国。
    “你去我就去。”没想到米建国这样回答。
    “怎么是我呢?”梅佳丽奇怪,“是你的朋友叫你去呀。”
    “我可去可不去,他们叫我去玩只是烟幕,烟幕下面是有一桩大生意要我去人
夥。我是看你,你想去玩就去,不想玩,我没必要给他们面子。”
    “这个……”梅佳丽反倒犹豫不决了,如果专门为她跑一趟云南,不知又要花
米建国多少钱,花多了,她从感情上欠他的就越多,她可不愿意做一个感情上的欠
债户。
    而且更重要的是,她还有演出合同。
    她刚一说出合同的事,米建国就不以为然,“可以偶尔缺席一次嘛,”他说,
“又不是多正规的团体。”
    似乎是他不自觉地流露出来的一丝轻慢惹恼了梅佳丽,她的态度转眼变得顽固
不化,“合同就是合同,”她冷冷地说,“做人得讲信誉,你们商人不也鼓吹这个
吗?我随便一走,肯定会搞得人家第二天手忙脚乱,临时找的演员,配合不好,也
容易出漏子。”
    “那是两回事,”米建国说,“唱歌与商界相比,差了天上地下。”
    “那是你的认为。”她说完,再也不理米建国。

    第二天晚上到太平洋歌厅,老板却告诉她这几晚内部,歇业。
    梅佳丽奇怪,这老板最财迷了,大好时光的周末,正是大把赚银水的时候,他
歇的哪门子业。
    老板笑而不答。
    在停车场,她看见了米建国的豪华轿车,米建国今晚要去接待一个香港来的朋
友,叫一个副总接送梅佳丽,那个副总恭敬地迎着她,说他已问清楚了,梅小姐这
几天可以无事,是否可以赏光与米总一起去哪里休息一下。
    “我还有另外三个酒楼歌厅,”梅佳丽说,“都有合同。”
    “那我送你去,米总说今晚这车是你的专车。”
    梅佳丽乘着这辆舒适的专车跑遍另三家夜总会和大酒楼,奇怪,那些老板不是
说这一段时间另有安排,就是说被大型团体包了三天场,人家自己有联欢,梅小姐
可以暂时放假几天。
    副总说:“米总吩咐过的,如果梅小姐没事了,还是想陪你出去转转,米总非
常愿意在参观祖国名胜的活动中,有梅小姐赏光。”
    梅佳丽无奈了,看来反正没事了,闲着也是白闲,何必老与米建国斗气,人家
也是一片好心。
    “好,”她向副总说,“那就听你们米总的安排。”
    副总又在找话说:“你去云南玩过吗?”
    梅佳丽摇头。
    “如果没有,”副总说,“米总还是建议去那里。”说话间,他已拨通了手机,
然后递给梅佳丽,“米总说他要亲自给你介绍一下云南。”
    梅佳丽拿过电话,权当与米建国聊天。
    米建国在电话里的声音很高兴,“佳丽啊,”他说,“你肯定知”道吧,云南
是中国少数民族最多的省份,加汉族,一共有26个,其中有8个是云南省独有的民族。
昆明是有名的春城、花城。云南的景点多如牛毛,当然毒品也从那里流出来,邻近
金三角嘛。怕不怕毒品?”
    “小看人,”梅佳丽被米建国说动了心,“我当兵出身,就为了看一眼毒品,
我也去。”
    “好。”米建国在那边一锤定音。
    第二天上午,米建国派昨晚那个副总把她接到集团总部,他们将从这里一起去
机场。
    坐在米建国的宽大的总裁室里,梅佳丽看到她的大幅照片还醒目地挂在原来的
地方,她一下就想起了那个办公室女主任。
    她注意观察进出米建国办公室的人,给她端茶的已变成一个男性,只见他身材
修长,温文有礼,每次米建国要坐向办公桌后那把象征地位和权力的转椅时,男人
已不声不响地预先站在后面,将椅面对准头儿的屁股送过去。米建国要拿笔签署某
个文件,他已把揭了笔帽的笔递到他手里。米建国欲起身与梅佳丽说话,他则在头
儿直身的瞬间就把转椅拉开适当的距离,便于米建国出来。米建国不时亲热地向梅
佳丽眨眼,年轻男人视而不见,听而不闻,仿佛是个机器人或幽灵,在他的职责范
围以外的东西,即便是外星人到来,对他来说都根本不会5!起注意。
    他是谁?梅佳丽想,原先那位女主任哪里去了?
    趁年轻男人出去拿什么东西时,梅佳丽赶紧抽空问米建国,“这小伙子是什么
身分?”
    “办公室主任。”米建国说。
    “哎哎,原先那个女主任呢?”
    “辞了。”
    “为什么?”她非常惊讶。
    米建国注视着她,说得很严肃:“为了不让你有一点不舒服。”
    梅佳丽十分奇怪:“你怎么知道她让我不舒服?”
    “我看见了她对你瞪眼睛,尽管她想隐藏,可我还是看见了。”任何小事都瞒
不过米建国,他的灵魂在这个总部里无孔不入,“这在我的公司,是绝对不允许的。”
    “可打烂茶杯的是我,是我不对呀。”梅佳丽轻轻叫起来。
    “没有客人的不对,”米建国松弛了脸上的肌肉,“何况她还看出来你是我的
朋友,可她却心存敌意。对我的朋友心存敌意的女人,我是绝不留人的。”
    “我觉得对不起她。”梅佳丽茫然地嘀咕,“你是在为我得罪人呀。”
    “这城里,”米建国轻描淡写地说,“只要我想找,一万个办公室主任都找得
来,就等我递个话出去。但找你却等于大海捞针,因为这世界上,你这样的,只有
一个。”
    梅佳丽听到自己的心弦被一把小锤敲击,乐音震响,经久不绝。但她压制住自
己的一时冲动,咬紧嘴唇,没接米建国的话。
    新的办公室主任进来,送进四张飞机票,全是头等舱。
    梅佳丽不解,问米建国:“还有两个是谁?”
    “小姜和小王。”
    “你的生意伙伴?”
    “不,”米建国说,“是我的六个保镖中的两个,平常都在公司一个基地练着,
出差时就轮班叫他们。”
    到了机场候机大厅前,果然有两个戴墨镜的男人殷勤地为卡迪拉克开车门,护
门框,把他们接住。米建国向梅佳丽介绍说,剃寸儿板头的是小王,而脸上有一颗
黑痣的是小姜。两个年轻人一摘墨镜,都挺温文而雅,一问经历,竟然一个毕业于
上海复旦,一个来自成都体院,都是大学本科,谈吐动作也很绅士很知识,他们对
梅佳丽一口一个“梅姐”,像对自己的亲姐姐一样尊敬。
    这就是大款的气派吧?梅佳丽暗自想,说不定米建国专门向他们讲过什么,看
他们那一脸的讨好像。不过排除掉这些商业气息,仅凭这两个保镖的学历看,米建
国手下佣人的素质就不同凡响。梅佳丽领受着他们的恭敬,心里不禁感到很受用。
    我这是虚荣。她暗中嘲笑自己,又不是我的佣人。可哪个女人不爱虚荣呢,不
过有的明显有的隐蔽,有的有虚荣的条件有的没有罢了。
    我现在是有了吗?
    米建国一行四人乘的是西南航空公司的飞机,空中客车A300,载客近两百人。
现在,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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