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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神曲- 第2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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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对你也就不能把礼仪少讲,
因此,你该知道:我就是圭多·德尔·杜卡。
我的血液燃烧着如此炽烈的嫉妒之火,
一旦我见到别人获得欢乐,
你就会看到我满脸气成青灰色。
我从我播下的种子中就把这样的稻草来收获:
哦,人类啊,你为何把心肠
放在必须禁止与同伴分享的地方?
此人是里尼耶里;他是达·卡尔博利家族的瑰宝和荣耀,
以后,这个家族则没有一个子孙
成为他的美德的继承人。
在波河与那带山岭之间,在那片大海与雷诺河之间的这个地区,
也不仅是他的子孙后代缺乏
为追求真理和树立正气所必需的善意;
因为在这带地域之内,
长满有毒的荆棘,
现在要耕种庄稼而铲除毒草,已为时晚矣。
那个好人利齐奥和阿里哥·马伊纳尔迪在何处?
皮埃尔·特拉维尔萨罗和圭多·迪·卡尔皮尼亚又在哪里?
啊,罗马涅人!你们都变成败家子弟!
何时在波洛尼亚有一个法布罗东山再起?
何时在法恩扎有一个贝尔南丁·迪·佛斯重新出现——
他是卑微的树干上的一根高贵的枝蔓?
倘若我伤心哭泣,托斯科人,你且不要惊奇,
因为这时我想起圭多·达·普拉塔,还有乌哥利诺·德·阿佐——
他曾与我们生活在一起;
我还想起了菲德里哥·蒂尼奥索和他的一批人;
特拉维尔萨罗家族和阿纳斯塔吉一家
(前一家和后一家都已后继无人);
我想起了那些贵妇和骑士,想起鞍马辛劳和逸致闲情,
这些都曾使我们产生爱慕之心和狭义之风;
也正是在这带地方,人心已变得如此凶狠。
哦,布雷蒂诺罗,为何你不逃之夭夭?
既然你的家族已经离去,
许多人为了不致犯罪也都告别此地。
巴尼亚卡瓦洛做得好,因为他不曾留下子嗣;
卡斯特罗卡罗做得糟,而科尼奥则做得更糟,
因为他们为生下这类伯爵孽种而不辞辛苦。
巴加尼一家将会做得不错,
只要他们家的那个魔鬼撒手而去,
但这也永远不会留下表明他们一家清正的证据。
哦,乌哥利诺·德·范托利诺,你的名字可以得到确保,
既然不必再期待有谁会走上堕落之途,
能把这个名字玷污。
但是,现在你走开吧,托斯科人,因为如今
啼哭要比说话更令我感到加倍痛快,
我们的谈话是如此压抑我的心灵。”

            被惩罚的嫉妒罪
            
我们知道,那些高尚可亲的魂灵
听到我们已在离去;因此,他们默不做声,
这就使我们确信我们所走的路径。
随后,我们便单独向前行进,
这时,猛然从对面发出人声,
这声音竟仿佛是霹雳击破长空,
它说道:“发现我的人都会杀我的啊”;
这声音一掠而过,犹如顿时消散的雷鸣,
一旦闪电蓦地劈开乌云。
这时,我们的听觉不再受到它的振动,
而又传来另一个声音,它是那样震耳欲聋,
竟像是紧随其后的又一阵轰隆雷声:
“我是变成石头的阿格劳洛斯”:
于是,为了把我的身体贴近诗人,
我向右转去,却不是把脚步向前迈进。
这时,四周氛围已是悄然无声;
他于是对我说:“方才听到的就是坚硬的嚼环,
它需要把人束缚在它所限定的目标范围里面。
但是,只要你们把诱饵咬住,
那宿敌的钓钩就要把你们拉到他的一边;
因此,不论是马勒还是召唤都会没有多大用处。
上天在把你们呼唤,并在围绕你们旋转,
把它那永恒的美丽展示在你们眼前,
而你们的目光却仅仅投向地面;
正因如此,洞察一切的那位才把你们惩办。




               第十五首




慈悲的天使
嫉妒与仁爱
昏迷的幻觉
但丁的苏醒

              慈悲的天使
              
正如日球已在日课经第三时的结束
与白昼的开始之间出现,
而它又像顽童一般淘气游玩,
那时太阳余下的行程也是同样长短,
但它却已朝向夜晚运转;
那里是晚祷时分,这里则是夜半。
阳光恰好射在我们的鼻梁中间,
因为我们已把山崖绕行一大圈,
如今则是迳直走向西面,
这时,我感到一道灿烂光芒猛射我的额前,
它比方才的光芒更加耀眼,
这从未见过的事情惊得我魂飞魄散;
于是我那双手举向我的睫毛尖端,
遮住我的视线,
从而把能见度的过量缩减。
犹如光线从水面或镜面上跃起,
朝相反的方向射去,
它向上跃起的角度相当于
它射下的角度,这正像它以石子垂落
的同样线路,向上离去,
正如经验与科学所表明的;
我在这里觉得那反射的光线正是这样把我击中;
它从我的正面直射过来,
因而我把视线迅速避开。
我说,“那是什么,慈祥的父亲?
我无法躲避它,护住我的眼睛,
使我能承受它的照射,它竟像是朝我们这边移动。”
他回答我说:“你不必感到惊奇,
倘若天国的家臣依然令你眼花目眩;
他是使者,前来邀请人们上升九天。
你不久就灰看见这些东西而不觉得刺目难忍,
反会感到天性赋予你的感觉能力
使你感受到莫大的欢欣。”
我们随即来到那位和善的天使身前,
他用欢快的声音说道:“请从这里进到里面”,
他立在一道阶梯旁边,那阶梯不像前几道那样陡险。
这时,我们已经离开那里,登上山去,
“善心仁慈的人有福了!”后面有歌声唱起,
“应当庆幸的是获胜的你!”

              嫉妒与仁爱
              
只有我的老师和我两个人向上走去,
我一边行走,一边思索,
想从他的谈话中吸取教益;
我朝他转过身去,说道:
“哪个罗马涅的幽灵方才把‘禁止’和‘分享’提起,
究竟要说的是何意?”
于是,他对我说:“他身受他所犯的最大罪恶的损害;
因此,你无须大惊小怪,
倘若他向我们重提这个罪恶,以便使人少受悲哀。
因为你们的欲望若是放在
与人分享、份额因而减少的所在,
嫉妒就会把风箱拉起,令你们唉声叹气。
但是,倘若对至高无上的天体的一片热爱
把你们的欲望转而朝天上引去,
你们的胸中便不会有这种恐惧;
因为在那里,愈是那‘我们的’多讲,
每个人就会拥有愈多的财富,
那天庭中的仁爱之火也就会烧得愈旺。”
我说,“我感到现在比方才
未曾发言时更加意犹未满,
我心中也埋下更多的疑团。
怎么可能一件财物
分配给更多的占有者,
倒会使他们变得比少数人占有时更加阔绰?”
他于是对我说:“正因为你把心田
只放在世间财物上面,
你才从真理之光中收获到黑暗。
那存在于天上的财富无穷无尽,不可言喻,
它是那样热衷于爱,
正如阳光照射明亮的物体。
它发现多少热,就赐予多少热,
不论仁爱延伸多么广,
永恒的财富都会在它之上相应增长。
热爱上天的人数愈多,
就愈是应当善爱他人,天上也就有愈多的魂灵相爱相亲,
这正像镜子使一道光线与另一道光线交相辉映。
倘若我的讲述不能解决你的饥渴,
你将会见到贝阿特丽切,
她必会把你的这个和其他一切渴望一概圆满解决。
只不过你须设法使那五个伤口
像前两个一样痕迹不见,
而创口的愈合又须经过痛苦的磨练。”

              昏迷的幻觉
              
正当我想说“你已使我感到满足”时,
我发现我已来到另一环,
那贪婪的双目令我闭口无言。
在那里,我似乎立即
陷入一片昏迷的幻觉之中,
看到一座圣殿中有许多人;
一个妇女立在进门之处,
以慈母般的温柔神态说道:
“我的宝贝儿子,你为什么这样作弄我们?
你瞧,你的父亲和我曾焦急万分,到处找你。”
说到此处,她不再言语,
方才出现的景象也随即销声匿迹。
接着,我的面前又有一个妇女出现,
悲痛挤出的泪水把她的面颊湿遍,
这悲痛来自对另一个人的无比愤懑,
她说道:“倘若你是这座城池的主人,
——这城池的名字曾引起两位天神的激烈相争,
也正是从这里,各门学问散发出光明
——那么,你就该对那双胆大包天的双臂进行报复,
他们竟敢搂抱我们的闺女,哦,庇士特拉妥。”
而我觉得,那位大人却显得慈善与温和,
他用平心静气的神色回答说:
“倘若那些爱我们的人被我们判罪,
我们拿那些渴望陷害我们的人又当如何?”
随后,我看见一群人怒气冲天,
他们用石块击杀一个青年,
一边还此呼彼应地反复叫喊:“杀死他,杀死他!”
我见他朝地面弯下身去,
因为死亡已经把他压倒,
但是,他的双眼却一直仰望天际,
一边在如此凶残的杀戮中向崇高的主祷告,
请主饶恕他的那些迫害者,
脸上充满怜悯的神色。

              但丁的苏醒
              
这时,我的灵魂从外界
返回它身外的真实情景,
我才发现我的错觉并非虚情。
我的导师见我这般光景,
竟像是一个人脱离梦境,
便说道:“你怎么了?你竟站立不稳,
但你却走了半里多的路程,
眼睛迷糊,腿脚笨重,
正如一个人酩酊大醉或是睡意犹浓。”
我说,“哦,慈祥的父亲,
倘若你愿听我的述说,我就向你奉告:
当我的腿脚如此不听使用时,我究竟见了什么。”
他于是又说:“即使你在脸上戴上一百个面具,
你的心思对我也将隐瞒不了,
哪怕这些心思是多么微不足道。
你所眼见的那种景象
是为了让你不致拒绝向宁静的水敞开心房,
而这水正是从那永恒的泉源中流向四放。
我询问‘你怎么了’,并非为了要了解,
当一个人的肉体倒下去神志不清时
究竟是由于他做了什么事所致,
况且他只是用肉眼看事物,对事物又是视而不见;
我这样询问相反是为了使你的脚变得有力而矫健:
必须用这样的方法来敦促懒汉,
因为他们一旦恢复神志,却迟迟不肯善用他们的苏醒条件。”
我们一直在晚祷时分行进着,
我们聚精会神,极目远望前方
顶住那灿烂的日暮光芒。
这时,有烟雾一片
渐渐朝向我们飘来,犹如黑夜一般;
无处可以把它躲闪:
这烟雾夺去了我们的清新空气,也夺去了我们的双眼。




               第十六首




易怒者环
马可·伦巴德
道德与政治败坏的原因

               易怒者环
               
地狱般的黑暗,
暗得像没有任何星球的夜晚,
在一贫如洗的天空下,乌云密布,使夜晚变得格外黝暗;
这样的黑暗从不曾用如此厚重的布幕把我的脸面遮住,
我也从不曾感受粗毛竟会如此刺人肌肤,
就像在那里笼罩住我们的那片烟雾;
因此,我的眼睛尽管睁开,却忍受不住;
于是,我那睿智而可信的护送人
便走近我的身边,让我靠住他的肱骨。
正如瞎子跟在他的引路人身后行路,
为的是不致迷途,也不致撞上什么东西,
会把他伤害,或者也许会让他一命呜呼,我就是这样
在这辛辣而混浊的空气中迈步,
一边听到我的导师还在言语,
他说:“你要当心,不可与我分在两处。”
我听到一些人声,每个声音都像在
为慈悲与和平作祈祷,
祈求上帝的羔羊把他们的罪孽除掉
这些声音的开头一句总是“上帝的羔羊”:
所有声音都唱着同一的词句和同一的调门,
这就它们之间显得十分和谐动听。
我说:“老师,我听到的那些
可都是幽灵?”他于是对我说:“你说中了,
他们正在解愤怒的结。”

             马可·伦巴德
             
“现在,你又是谁?你竟冲破我们的烟雾,
并且在谈论我们,正如同
你还在把时间分成月份。”
有一个人声正是这样把话说明;
于是,我的老师说道:“你回答吧,
再问一问可否从这里往上前行。”
我当即说道:“哦,你这正在洗涤自身的受造物,
你的目的是要整整洁洁地返回创造你的那位身边,
你若伴我同行,必将听到奇闻。”
他答道:“只要我获得容许,就一定随你前进;
尽管烟雾不让我们互相看见,
听觉却将代替视觉,把我们紧紧相连。”
这时,我又开言道:“我是带着死神
才能解除的裹布往上行进,
我曾经过地狱的艰险历程来到此境。
既然上帝使我蒙受他的恩泽,
愿让我以完全超出当前惯例的方式,
觐见他的天国,
你就不必向我隐瞒你在去世之前究竟是谁,
而是该以实言相告,并告诉我是否正确缔造走向那条通道;
你的话语将成为我们的向导。”
“我是隆巴尔多,曾被人叫做马可:
我熟知世事,我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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