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廿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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廿一- 第5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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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说了一圈原来是画张大饼,没法充饥。秦瑶略微有些沮丧道:“先生讲这些有什么用?”

    “二小姐难道对紫凤印不感兴趣么?”李先生像是一只狡猾的狐狸已经将猎物骗到嘴边的样子,饶有兴致地盯着秦瑶,用诱惑的口气继续说道,“你不是想与皇室接触么?信王的女儿敏柔郡主还有几位公主都有可能是下一任紫凤印的掌管者,你在白鹿女学就会遇到她们。”

    秦瑶心想,按照李先生透露的这些消息推测,莫非紫凤印的下一任掌管者并非母女传承,而是在王侯宗室女子之中挑选么?这样似乎更合理一些,既能确保权势不外流,也能避免权势禁锢在某一血脉派系之下日久生了异心。

    李先生见秦瑶嘴上不说,不过流露出的神态上显然已经是对紫凤印上了心,他自然是十分的高兴。说不定哪一天紫凤印真的能落在秦瑶的手里,那时候他便可以实现本以为这辈子都无法做到的事情。

    李先生暗自魂不守舍思及往事,秦瑶则压下觊觎紫凤印的邪念,将话题转回正路:“先生可有了七伤散解药的眉目?”

    “从王府那边暂时是走不通,不过……”李先生随口敷衍。

    “不过什么?先生一定是有其他办法,还望告知晚辈,晚辈能帮忙的一定会尽力。只要能早一些拿到解药。”秦瑶诚恳地主动跳入李先生的圈套。

    李先生喜欢秦瑶的爽快,稍稍将心思又收回,放到眼前,摆出一个条件:“解药的事情的确有别的途径可以弄到,不过老夫需要暂时离开几日。老夫不在的时候有件重要的事情需要廿一去做。”

    “让廿一去做?”秦瑶疑惑道,“他还被我假借责罚之名关在刑房里休养,也不知身体是否能支撑。先生想让他做什么?”

    “比武。”李先生别有用心道,“前因后果我不便对你说,这场比试我不能爽约。偏偏寻解药的事情我又抽不开身。廿一是我精心培养多年的弟子,派他代替我去比武最合适不过了。”

    秦瑶并不信李先生真会忙的抽不开身,隐约猜到他此番以找寻解药为借口的安排似乎另有深意。然而她没有资本左右李先生已经决定的事情,只好顺着答应,并仔细询问道:“约定在什么时间地点?与廿一比武的人是谁?廿一有几分胜算?是否需要我再加派人手?”

    “二月初八,也就是明日中午,在白鹿女学后山凉亭。那人身份隐秘,老夫不便相告。至于胜算,大概有五成。你要做的准备,最好将所有闲杂人都支开。”

    看来李先生早有预谋。她又问道:“我如何将廿一带去那个地方?”

    “这是你要操心办妥的,我若有办法还找你做什么?”李先生很不负责任地回了一句。

    秦瑶被李先生说话时的神态语气激得全身一震,的确,她若连这种事情都办不成,她对李先生还有何价值?她赶紧收敛心神,细细思量。

    片刻后秦瑶微微一笑胸有成竹道:“先生可否借给晚辈一个人和一张人皮面具?”

    “你要这些做什么用?”

    秦瑶解释道:“人是要先生送到刑房里暂时替廿一继续‘受罚’,面具是给廿一戴着,他将以我的影卫‘阿宁’的身份保护我,随我去白鹿女学,替先生与人比武。”

    “如果人和面具都不给你,你就做不成这事情了么?”李先生故意刁难。

    秦瑶的眼中流露出坚毅之色,沉声说道:“如果没有人,我会用稻草扎成假人裹了毯子装样子留在刑房,同时支开秦三才或者让有威胁的人互相牵制,免得廿一不在刑房的时候出了状况。没有人皮面具易容,我可以让廿一始终黑巾蒙面遮盖头脸,免得有心人起疑。不过最起码先生应该稍微用您的职权之便,为廿一出入打打掩护,不能让宁家的人发现马脚吧?总之,既然先生提了条件,晚辈会尽全力达成。”

    李先生的脸上浮起一层赞许之色,点头道:“二小姐果然不一般。好,老夫就借你一个人,再帮你将廿一易容成别的模样。初八中午,我会让人带他去白鹿女学找你。记住比武只许赢,若是输了只能证明你们根本没资格与我合作,咱们之前谈的一笔勾销。”

74偷梁来换柱

    初八凌晨,天未亮,黎明前的夜正黑。

    下奴院子的刑房内悄无声息地溜入两个人。

    廿一因伤痛和寒冷睡的并不踏实,迷迷糊糊之中裹着毯子慢慢调理气息,整个下奴院子的声音响动都逃不过他的耳朵。

    这两个人避开了宁家的暗哨,用钥匙打开刑房的门,应该是王府的影卫。

    是二小姐派人来关照他了么?还是李先生因别的目的需要他来侍候?

    李先生带着一个死士在刑房内站定的时候,廿一已经挣扎爬起以奴隶标准姿势跪好,还特意将原本裹在身上的毯子放远了一些。

    李先生望着廿一那张与宁重楼年少时极为酷似的面孔,眼中不由自主浮起怜惜之色,心头百感交集。

    多年前李先生也正是青春年少,他有理想有激情,也有刻骨铭心爱着的人。

    那时的他单纯幼稚,以为可以用真诚感动一切。

    他就好像现在的廿一这般,恭顺的双膝跪地对着他爱的那个人发誓:“重楼,你可知我有多么喜欢你?举头三尺有神明,我李牧云对天发誓,今生今世只爱你一人,如敢违背誓言五雷轰顶魂飞魄散,永世不再为人。”

    那个人长身玉立,手中长剑指在他的额头,冷冷望着他,眼中不只是怀疑还有轻蔑与不屑,轻飘飘冷淡淡丢给他三个字:“你不配。”

    他颤声质问:“是因为你我同为男子么?还是因为我的武功始终无法与你匹敌?”

    “我早就有了喜欢的人。”那个人说的干脆,话语中不留余地。

    “我不会放弃的。你若不能接受我,我活着还有什么意思?明年再来找你比武可好?如果我赢了,你就答应我,让我喜欢你可好?”他痴痴傻傻地恳求。

    “你再练十年也绝对赢不了我。”那个人狂妄地宣告,收剑转身就要离去。

    “重楼,给我一次机会好不好?”他从不曾对别人用这样低三下四的语气说话,但是对那个人他愿意,哪怕让他剖心来证,“重楼,求求你,明年再与我比武可好?”

    “那好,来年此时此地,与你比武切磋没问题。不过你要答应我,如果你输了,就永远从我面前消失,别再来烦我。”

    “真的不可以么?为什么?我喜欢你难道有错么?”

    “你喜欢我是你的事,与我无关。”那个人的声音依旧冰冷,也可能是被他磨得实在不耐烦了,终于开出了一个对于身为男子的李牧阳这辈子根本不可能达成的条件,“你其实是我难得的对手,我也不想你要死要活的。这样吧,下次比武你如果输了,我还可以考虑再见你一面,只要那时你能成为紫凤印的实际掌管者。”

    那个人开出这种条件的时候他根本不知道紫凤印为何物,却满口答应下来,满怀欣喜地去搜寻相关消息,为了他们能再次相见。

    现在的他已经处心积虑,一点点接近那个目标,不过天有不测风云人有旦夕祸福,如今物是人非,那个人居然失了记忆失了武功,再不复当年那种骄傲洒脱藐视天下豪杰的霸气。那个人已是妻妾成群拖儿带女,整日为了生意应酬奔波,被家族利益重担压的喘息不得的的可怜虫。

    不,他要的是那个能一次次将他击败,让他心服口服倾尽全力也追不上,只有仰视与崇敬的,耀眼不可一世的宁重楼。

    他要战胜的是那样的宁重楼,他要让那样的宁重楼亲口承认他配得上。

    刑房里,就在他脚下卑微跪着的廿一,除了容貌和先天习武资质还好,其余连当年宁重楼的万分之一都不如。这几年他教导廿一武功,不过是用来调剂一下情绪,打发寂寞时光。

    廿一注定了只是宁重楼的替身,是他用来实现心愿的一个工具而已。

    李先生再次坚定了自己的信念,镇定心神,用手势吩咐身边死士剥了廿一的衣裤,伪装成廿一的模样用毯子裹了席地躺在墙角。

    李先生弯腰,将一张人皮面具覆在廿一脸上,做好易容的修饰,才用传音入密吩咐道:“廿一,换上死士的衣服,随我出来办事。”

    廿一愣了一下,想到可能是二小姐与李先生为了某个计划需要他去做事,他不敢多问,依言照做,迅速换上死士的衣服鞋袜,施展轻功跟随李先生出了刑房,去到隐蔽之处。

    李先生简短解释道:“从现在开始你是二小姐的影卫‘阿宁’,会有人带你随行保护二小姐去白鹿女学。我之前教你的影卫行动规矩和联络密语都还记得吧?小心行事,不要暴露你的身份。等到中午,二小姐自会命你陪她去往后山。我要你在那里与人比武,只许赢,否则连二小姐的命都堪忧。”

    廿一听到事关二小姐的性命,禁不住紧张问道:“李先生,下奴要与什么人比武,有几分胜算?”

    李先生微微一笑道:“单论武功,你就算身上有毒伤几日没吃饭,也照样能赢了那人。不过那人擅长用毒使诈,你要多留神,免得殃及池鱼,搭上二小姐的命。”

    “下奴明白了。”廿一心想自己反正命不长,这次比武受伤失败都不怕,只要能保住二小姐安然无恙就好。

    李先生嘱咐完了正事,又奚落道:“贱奴,刚才刑房里地上好像放着一包肉干,看来是有人偷偷给你送了吃食?怎么,你嫌不合口味,还是舍不得吃?”

    廿一垂眸,小心翼翼解释道:“那是昨日白天女奴杏生从窗口丢进来的一包肉干。下奴……吃肉会引发胃疾,再说没有主人允许怎敢私自饮食。”

    李先生在离去之前,将一个已经冷硬的白面大馒头塞入廿一手中,叮嘱道:“二小姐留给你的点心不够吃吧?别因为饿的手脚发软比武输了给我丢面子。”

    廿一捧着馒头的手微微颤抖,心中翻滚一股暖流,感动不已。

    他已经欠二小姐和李先生太多,他能活着的这些日子里,恐怕是远远还不清了。

    如果母亲泉下有知,看到他这样的儿子不仅没有还完与生俱来的罪孽,还欠了越来越多的债,会否更加厌恶他?

    一想到母亲会更加恨他,父亲也不愿认他,廿一的心就痛得窒息。

    还好,在这种时候他尚有一丝甜美的回忆支撑着,不会倒下,还能借此生出几分妄念。二小姐给他的拥抱和亲吻,哪怕只是笼络他的一种手段,他也切实体会到了片刻温暖和关怀。他就假装他也可以被人喜欢着,然后便能缓上几口气,继续存着些许不切实际的奢望,饮鸩止渴。

    ……

    白鹿女学建在荣城郊外,依山傍水风景秀丽,即使是早春时节萧瑟之色居多,仍不失优雅清静的韵味。

    据说这里本是一间小庵堂名为白鹿庵,当年号称天下第一高手的益阳公主终身未嫁,四十岁时云游至此落发修行直到圆寂。公主修行之时,总有仰慕者登门拜访,切磋讨论的不仅仅是武学还有各种学问。庵堂内原本收养了几名被弃女婴,在公主的悉心教导之下都学了一身本领。公主临终嘱托将庵堂改为白鹿女学,用意是想不拘一格招收天下灵秀女子广传教化,使女子也能开阔心胸增长见识为国效力。实际却因皇室和各方权贵阻挠,白鹿女学变相地归于天家管辖,招收弟子都是皇室宗亲王公贵族的女儿,平民再有钱也没有资格入学。

    初八,白鹿女学开学是一桩大事。

    秦瑶一直对此十分期待,能来白鹿女学就读的非富即贵,就算找不出那位下一任紫凤印掌管者,秦瑶也能借机结交一些贵族好友,建立自己的关系人脉,经营通往权势之路。

    如今不止那些期待,在这一天中午,廿一要与人比武,这更是让本就对于高手无限向往的秦瑶怎能不兴奋?

    她当初只见过廿一转瞬之间击杀高手的情形,只是耳听李先生讲廿一武功不凡,实在很想开开眼,目睹廿一能如她心目中潇洒无敌的大侠一样轻松战胜对手的风光场面。

    秦瑶一直怀疑大公子所说能胜过他的年少之人就是廿一,而燕少侠是大公子手下败将,这说明廿一应该是高手中的高手了?

    每每想到这个推论,秦瑶就欣喜不已,同时隐隐不安。廿一身上究竟还有多少秘密?

    整整一上午,秦瑶都将精力用在分辨和记忆各家小姐的出身来历上,李先生提过的信王之女敏柔郡主成为她重点接近和了解的对象,另外几位公主也不能马虎。

    秦瑶是平南王才刚认回家中的庶女,本来没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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