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盯着窗外。
站在旁边为叶韶准备吊针的医生朝着霍震宇笑笑，“有我们疗养院的照顾，他怎么会有事呢？”
霍震宇听了一笑而过，一个寻常医生，又怎会知道他和叶韶之间的过节？刚才那句话可不是什么朋友之间的玩笑，而是霍震宇的确一心想着叶韶死。
可他还没觉出什么，身后道卿却惊呼一声，变了声调地指着那人喊道：“你是元啊！”
他朝道卿笑了笑，用一种颇为古怪的姿势摸了摸自己的脸，“我换了一个身体你都能看出来么？果然是天生的道体，非同一般啊！”
“你怎么会在这里？”道卿伸手去拉霍震宇唯恐元对他不利，道卿大伯更是提起了十二分的警惕，随时准备动手。
“RELAX！别这么紧张嘛，我可没想对你们做什么。”元把手搭在叶韶的肩膀上，“不过是为了救他咯。”
“你是叶将军的人？”霍震宇那天晚上也曾见过元，不过这家伙的魂魄是一脸络腮胡子的大汉，却总是喜欢找小白脸的附身，这真是一种令人恶心的恶趣味啊！
“你一开始在少管所当医生就是有所图谋？”道卿仔细回想了一下，当初她因得罪了叶将军而惴惴不安的时候，元似乎有劝慰过她。那时候还以为他不过说几句客套话让人宽心罢了，现在这么一想，难道那是一种肆无忌惮的暗示？“绕了这么大一个圈，所有的事情都是有关连的吧？”
元轻松地笑了，“是啊，还不都是因为叶将军的两个宝贝儿子才吃了这一通苦？”
刚才一直没有反应的叶韶，在听到元说“叶将军的两个宝贝儿子”的时候，忽然慢慢转过头来，用惊诧而阴翳的目光狠狠地盯着他：“你说什么？那个野种没死么！”
☆、第111章 流血牺牲和死亡
叶韶对秦励的仇恨把在场很多人吓了一跳。
或许道卿并不知道，但霍震宇却是知情。对叶韶而言，这位素未谋面的弟弟就是眼中钉，喉中骨，实在厌恶得很。他把他母亲地死，归咎于秦美兰母子身上，恨不得除之后快。
因为痛恨至极，他也层多方打听这贱人的住处，但是叶将军实在把他们藏得太好了，以至于就算叶韶想要报复，也一点办法都没有。
“我说叶大少啊，你和你亲弟弟这是生的哪门子气？”元将手搭在叶韶的肩膀上，“你父亲为了你们兄弟俩，可是操碎了心啊！”
叶韶嫌恶地把元的瘦手拍开，“别恶心我，我没有这样的弟弟。你回去告诉我老子，让他把那小贱种藏好了，若是被我找到，我第一个不放过他！”
元没想到叶韶这么不给他面子，脸上的笑容也有点挂不住了：“叶大少好大的威风，就是这么报答你的救命恩人的么！”
谁知叶韶根本不吃他这一套，“你少来，不过是拿我爸的钱替我爸做事而已。”
道卿和霍震宇对视一眼，没想到叶韶没和他们呛声，反而先和元掐上了，这是演的哪一出？
霍震宇不动声色地走到叶韶旁边，“我还以为死里逃生一次，嚣张跋扈的叶韶也变得温顺了，没想到你还是这个脾气。”
叶韶懒懒地扫了他一眼，又看看道卿“变温顺的恐怕是你吧？怎么？没折腾死你们，又敢跑过来示威么？”
霍震宇摆摆手，“耍嘴皮子有什么用？我们收拾不了你，自有法院收拾，用不了多久近了少管所，道卿会好好招呼你的。”
叶韶听了霍震宇的话失笑道：“想不到啊霍震宇，和她在一起你人也变得天真了。我只是醒了而已，却生活不能自理，普通的对话交流也做不到呢。是不是啊，徐医生？”
元露齿一笑，并不做声。
无耻到这个地步，道卿真的很想扇他。可理智尚在，道卿强忍怒气，回头低声问大伯，“叶韶有没有什么不妥？”
大伯抿唇点了点头，“回去再说。”
“我累了，以后这种不相干的人就不要放进来了。”叶韶说完，也不再看霍震宇一眼，缓缓闭上了眼睛。
“话不要说太满，很快你就有找我帮忙的时候。”霍震宇撂下一句话，和道卿一起离开了。
霍震宇走后，叶韶趁着元不注意伸手从自己的病服口袋中摸出一张纸条来，上面写的正是：“我知叶二少的下落。”
叶韶盯着字条看了一会，转眼眼睛一眯，将纸条撕得粉碎！
“大伯，你看出了什么？”
道卿和霍震宇坐在车上，道卿大伯面色凝重，“这个年轻人的魂魄很虚弱，就像是魂魄被抽离了一半一样。”
道卿不理解：“魂魄也能被抽离？”
“打个比方，”道卿大伯清了清嗓：“你知道古言市场上有人造假书画，是将书画上剥下一层来。如此两张便一模一样，分辨不出真假来了。”
“这我知道，”道卿疑惑道，“难道人的魂魄也能这么抽丝剥茧似的抽离么？”
大伯沉思了一会：“我们张家没有这样的道法。”
正说着，道卿的手机响了，“人哪儿去啦？我老爷子上门家里连个人都没有。这是叫人吃闭门羹啊！”
道卿一喜，“爷爷，你从龙虎山回来了？”
自从爷爷把吉祥带到龙虎山去了之后，道卿就一直记挂它的安危。霍震宇知道道卿的心情，自觉给了一脚油门。
“道爷！”道卿刚进屋，就有个小鬼朝着她“扑面而来”！好在是个灵魂体，不然道卿就要被他撞个满怀了！
道卿仔细看了吉祥几眼，发现这毛头小鬼的身子好像拔长了不少，“咦，你长大了？”
吉祥吸了吸鼻子，“我是鬼哪儿会长大啊？只是两魄归位，我的魂魄终于凑齐了，所以现在看上去凝实了一点儿。”
“那就好，”道卿两眼上上下下地打量着吉祥，这家伙扎着朝天辫真是越来越可爱了，如果它真是个小孩的话，道卿一定要捏一捏它的小脸，“你终于可以轮回了？”
“嗯！”吉祥用力地点了点头，“顶多还有一百天的时间，我就要去鬼门关报道了！嘿，我这可是第二次去鬼门关前面晃悠了。下次投胎我要找个兼职，带人组团去鬼门关旅游去。我乃职业向导吉祥是也！”
“得瑟的你！”道卿哂笑，“谁信啊！”
“咳！”张老爷子被道卿冷落了，也不甘寂寞地咳嗽一声，“为了救这个小鬼，我们们家珍藏千年的血玉都送出去了，也不见有人说句好话。”
道卿挽着爷爷的胳膊，“爷啊，那些血玉什么的，不都是身外之物么？说不定老祖掐好了，就是准备现在留给吉祥用的呢！”
“道爷，那元逮着了没有？”吉祥在空中挥了挥小拳头，“这次一定要给他好看！”
“还要你说？”张老爷子端起茶杯啜了一口，“这种道教败类，老爷子我亲手料理了他！做的事情实在不像话，敢欺负到我们龙虎山头上，真是不知道死字怎么写！”
“听说你们最近在忙一个案子，”张老爷子顿了顿，又问道：“差得怎么样了啊？”
道卿心中微微一跳，不知道张老爷子问话是什么意思。
“还成吧……”
“快结案了！”
道卿和霍震宇同时回答道。
张老爷子用狐疑的目光同时在他们两人脸上扫过来，扫过去，“到底是什么情况？”
霍震宇提起水壶给张老爷子添了点茶水，“老爷子，这些工作上的小事，就不劳您费心啦。有我在道卿身边，您还不放心么？”
吉祥小声嘀咕了一句，“就因为是你在道爷身边，老爷子才不放心啊……”
霍震宇狠狠飞了吉祥一记眼刀，这家伙终于乖觉地闭了嘴。
“嗯，你们年轻人的事，我也没那么多心力去管了。你只要做到一条，不要让道卿有危险就行。”
对于成子涵的案子，霍震宇已经胸有成竹，叶韶恨极了他父亲在外面留下的那个私生子，巧妙利用便能成为他的助臂。
“我后来回去翻了翻我们张家的典籍，发现了一些隐秘，或许能给你们这桩案子一些帮助。”张老爷子叮嘱完了之后，终于施施然说出了他的目的，“依我看，叶韶的事情和我们龙虎山的事情都不是偶然。或许那个秦励，当时是真的被火化了。”
“怎么可能！”道卿立刻跳出来反对，“他现在还活得好好的啊！”
“你听我说完成么？”张老爷子摆了摆手，“可是却有一种法子，把魂魄从他的身体里抽离出来，那么就可以保证此人不死。只要寻到一个躯壳，就可以在这个身体里继续存活。”
“秦励不是修道之人，这种夺舍的本事他怎么会呢？”这次连道卿的大伯都觉得不可思议了。
“他不是夺舍。”张老爷子淡淡地说道，但是他的表情却凝重得让人心中沉重，“他是从自己的亲哥哥那里，借了半条命来。”
“什么！”道卿再也不能淡定了，“怎么可能？这可都是他的儿子啊！他竟然这么偏心秦励，生生从叶韶那里抢了他一半的寿命？”
“嗯，”张老爷子点头，“秦励和叶韶同根同源，想要救秦励，只有这一条办法。”
“那……”道卿一下子怔住了，“成子涵和秦励，究竟谁才是真凶？”
她原本确信的很，成子涵一定是受了冤枉，顶替他坐了牢。可是现在……
“爷爷，您确定么？”道卿追问，“说不定是他们偷偷篡改了死亡记录，将秦励救了下来呢。”
“不排除这个可能，”张老爷子摸了摸胡须，“只是要让秦励重生，咱们的千年血玉也是必备物之一，我这才猜测他们到了龙虎山夺血玉就是为了救秦励。既然他活过来了，说不定这东西被他们从别处寻着了吧。”
道卿在心中千般权衡，却也一时没了主意。
秦励和成子涵，到底谁是真凶？
“霍震宇！”道卿将求救地目光看向他，“你觉得到底谁才是真凶？”
霍震宇拉住道卿的手，掌心的温度让人心中熨帖，“我相信你的判断。”
“喂，少酸了，我鸡皮疙瘩都起来了。”吉祥又恰到好处【不合时宜】地插了进来。
“你是鬼，哪里来的鸡皮疙瘩？”道卿转身瞪了吉祥一眼，“我相信成子涵。他在少管所的表现告诉我，他绝对不是一个阴险的人。”
“好。”
霍震宇和道卿之间缠缠绵绵黏黏糊糊的气场连张老爷子都看不下去了。
“咳！夜深了，大家都去洗洗睡吧啊！”
听到自家爷爷这么说，道卿红着脸把手从霍震宇的掌心抽出来。她正要红着脸出去，就在此时霍震宇的手机和她的手机几乎同时响了起来。
两人默契地交换了一下眼神，同时接起了电话。
“什么？少管所出事了！”
“什么？死了一个狱警？！”
“高警官！在办公室里自杀了？”道卿一声惊呼，掩住了嘴连话都说不出来了。
霍震宇匆匆和电话那头的人说了几句，立马挂了电话，从沙发上抄起一件外套冲了出去。夫唱妇随，道卿自然也是一步不拉地跟在了霍震宇的身后。
☆、第112章 恶人自有恶人磨
当道卿和霍震宇赶到了案发现场，饶是已经在龙虎山见识了死亡的残酷，道卿还是被眼前的场景震惊得半晌说不出话来。
分开前，高警官还和她有说有笑，现在竟成了躺在地上的一具冰冷尸体。鲜红的血液将他的警服染成了深红色，皮肤渐渐苍白僵硬，但是脸上的表情却诡异地安详。
“不可能，他绝对不可能自杀！”道卿想要上前仔细查看，却被人拦住，“我们在现场发现了他的遗书，他定是自杀无疑。”
道卿悲恸得说不出话来。高警官并不是一个多么高尚的人物，他只是像大多数人一样，求一个安稳。在少管所一干就是一辈子，并且固执地认为少年犯们是不服管教的渣滓。
对于不了解他的人来说，这是一个胸无大志，小肚鸡肠的狱警，是一个非常惹人嫌恶的角色。
如果道卿不是恰好和高警官分到一个办公室，这辈子永远也不会有机会了解到高警官是一个什么样的人。有时候说话很刻薄，但大多数情况是在为别人打预防针。对少年们粗暴又刻薄，是在用他自己的方式，强制矫正他们的恶习。高警官和少管所大多数警官的关系都说不上很好，他不是很懂交集，也喜欢贪小便宜，说起他家的女儿，总是要絮絮叨叨地说个不停。
公平和正义对他而言是太过冠冕堂皇的词汇，可他却用生命彻底践行。
道卿感到十分愧疚，是她将原本和这件事无关的高警官拉下了水。
“你先出去！”霍震宇看了一眼道卿，察觉到了她的脸色不对，“平静了情绪再进来。”
道卿脸色发白，但还是摇头，“我可以。”她深吸了一口气，身为警察的职业素养又体现出来了。刑侦科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