旧挂着淡漠的笑。
他多想走上去，和她说对不起，和她说他是气疯了，她和华羽去植物园的那晚，他们不过刚刚结婚三个月不到！
白微微扶住床沿站好，“至于今天，他说，你把我毁了，而他愿意让我做他人生里的主角。”
秦萧然倏地冲过去，扣住她后脑勺蛮横的吻下来，白微微你怎么可以！
被咬的生疼，白微微张开嘴任由他灵巧的舌长驱直入，复又狠狠咬下去。
“嘶！”他疼的推开她，“微微，我不信，你还是爱我的对不对？”
“爱？或许吧……”带血的嘴角上扬，看他疼痛真是开心，“我爱的是心里没有凌子棠的你，我爱的是三年前的你。”
秦萧然的心一寸寸凉下去，她说她已经不爱他了。
白微微折过去拿起柜子里的文件递给他，“喏，这就是我这几天想好的答案。”
《三年婚姻协议》，上头居然还有他的签名！
“你什么意思！”心不死总要听到她切切实实说一句才好。
“我们的婚姻，只有三年时间。”她想起白天小野开玩笑时说的“离婚”二字，心里早就有的想法，“萧然，我们这么长时间的貌合神离还不够么？所以，三年了，已经够了。”
他恨得直接把协议撕得粉碎，狠狠砸在她身上。
“呵，我已经把签了名的原件交给律师了。”
“闭嘴！”他脑子一片混乱，“不是三年么？还有几个月，你还是要在我身边牢牢待着！”他退到无路可退，签了他名字的协议，他该怎么改？！所剩无几的只是强求。
“萧然，放手吧。我快要透支了，早点结束，你也早点拥有自由。”
她就这么迫不及待？哀求着他早些放手？“白微微，你究竟为了什么和我结婚？！”原来所谓的恩爱婚姻是建立在早就安排好的三年协议之上，她所谓的爱情，只有三年而已么？
“你是真的想和我结婚么？”哀伤到悲哀的笑，“当时领证，我没考虑你的意愿就……现在想来，真是我的错，一开头就错了。”
她说，萧然，我有户口薄哦，咱们去领证吧～他脑子发懵，深爱的女子就这么嫁给了他？他好久没缓过神，直到站在病房外看见大哥在她发际落上的吻，他那时候就以为，她连同领证都是为了让大哥开心，只是结局是两人结婚了不就好么，他费了多少力气才不再胡思乱想！
“你究竟……为了什么才和我结婚……”这话更像是在问自己，是为了大哥还是当真因为足够爱他？
他转身要走，又被她叫住，“你的包裹，寄错地方了。”
是他连夜设计的结婚戒指，记不清当时什么原因没给她了，就扔在房间哪个角落，“LOVE 白微微”的字样看起来多么可笑。他再爱都好，她选择放弃了，那爱情就变成只属于他一个人的。他从来都没有选择权的，不是吗？接手秦氏，她一次次拒绝，一次次冷漠，到现在的离婚协议，他从来没有资格说不。
望着渐行渐远的背影，白微微心里莫名疼痛起来，给大家一个借口而已，给他去找凌子棠一个借口而已，她怎么会说出不爱他的话！她要有多大勇气才能把那份签名的离婚协议交出去，要有多大勇气才能求他让自己离开，要有多大勇气才能放他自由。
她再支撑不住，缓缓跌坐在冰凉的地面，三年没到的婚姻，匆忙的什么都没有抓住，这一刻觉得好冷，却再没有人可以给自己温暖。
她抱住胳膊，从今以后再没有了他！
起床了，一句早安有多好，天冷自觉的加衣，感冒时主动吃药喝热水，觉得寂寞了，抱抱自己，觉得累了，休息休息，却发现原来这些琐碎，自己几乎没有认真的施予自己，给自己一个机会，好好爱着世上唯一的自己。
冰凉安静的走道，细细听，只有她拼命强忍的啜泣声，还有不远处忽明忽暗的烟头。
Chapter 49．
皮质沙发上，秦萧然一根接一根的抽烟，眼睁睁看白微微进进出出搬东西的身影，才反应过来她前几天提及的离婚，不是说说而已。
怎么就这么快呢？他坐的笔直，冷眼看着她招呼过来的搬家公司，她谢绝了他帮忙的好意，也拒绝秦家仆人的一切帮忙。
质地精良的沙发，秦萧然还记得和她结婚之后，家里换家具时好多人进进出出的场景，那时候是热闹，而现在是萧条。这沙发当时是她挑的，却极其讽刺的陪她见证了自己和凌子棠逾越的一幕，现在又陪着他，见证她一点点离开，不留任何。
“少爷，要不我再去劝劝少夫人？”
秦家的仆人全部候着，面面相觑又不敢多说一句，吴嫂急在心里，忍不住低声询问，秦萧然没有发火，只是无力的摇摇头，“算了。”
他想好了，在医院那晚听到她百般隐忍的哭声时候就想好了，以前她可以那么快乐，做自己喜欢的事情，却因为嫁了他变得沉闷起来，他给她的似乎一直是在消耗爱情，才让她绝望到放弃了吧。他知道，提出离婚比当初提出领证需要更大的勇气。
欠她的似乎太多了，草草举行的婚礼，自己还半路离席，要求她做私人助理，却事事照顾不周，接管秦氏连陪她蜜月的时间都没有……太自私的把她绑在身边，自以为给了她足够的幸福，却原来都不是她想要的。
东西搬的差不多，白微微径自向他走过来，秦萧然紧张的坐直的身子挺的更直。
“车子，房子的钥匙，还有戒指。”她轻轻放好，“衣服什么的物品都留在房里了。”
秦萧然心里颤动了一下，“房产之类的，你都拿去吧。”他知道她要的不是这个，但他能做的能说的是不是只有这些了？
她笑着摇摇头，说了句“再见”，转身就走了。
他呆望着她的背影，还以为一切都是不真实的场景，总以为那决绝的背影会回头，告诉他——萧然，我开玩笑呢。
明明很轻的脚步声，却一一扣在他心上，她结婚到现在所有送她的东西都还了，连同市中心的几处房产，她好像一直没住进去过，物归原主，当真要分的这么清楚么？
直到再看不见她，秦萧然笔直的身子陡然软下来，如同被抽走灵魂一般的空洞，他用最后的力气把桌上的钥匙装进档案袋里，又把档案袋交给张远，“把这些给她送去，如果她不接受，你也不用回来上班了。”
他终究是舍不得亏待了她，也知道只有张远能够劝她收下这些。
天气渐渐热起来，白微微除出了秦家大门就从车上下来了，让人先把东西送到学校宿舍，那边自然会有小野接应，她生了个懒腰，乍暖还寒时候，人总是特别犯困，白微微拉拉胸口的衣服扣好，明明春天都快过了，她还是莫名其妙的感觉冷。
“微微？”
对面的男子背着阳光跑过来，白微微看的刺眼，等他走近了才看清，原来是华羽。
“你来了。”笑一笑算是打招呼。
“我来帮你搬东西。”华羽顿了顿，又说：“风儿和小野他们在一起，在学校等你。”想起那天在病房她哭着说不的样子，她说，华羽，咱们的恋爱不过是没有结局，所以你才念念不忘，偶尔回头看看吧，风儿在等你。
“好。”白微微应声，却不上车。
“我能问个问题么？”华羽思来想去还是要开口，“你说你的心里装着秦萧然，再没有能力去爱其他人，那么，你为什么还要和他离婚？你知道的，他绝对不会跟你提分手。”
白微微听的笑起来，“我们计较太多了，人总希望得到更多，我们现在连基本的坦诚和信任都没有，爱情摇摇欲坠总有一天会没有，还不如趁还相爱的时候分开，或许等我们喘口气，以后还有机会。”
机会？还有么？其实白微微心里早就有了最坏的打算：“况且，他需要给凌家一个交代，这些年秦氏股东对凌氏的帮扶悉数看在眼里，我留着，无疑以后让萧然更为难……”
华羽心里如同被什么东西咬了一下，痛的不可开交，还想说什么，又听见她开口：“华羽，你先回吧，我想一个人走走。”
每个人心底或许都有那么一个人，已不是恋人，也成不了朋友，华羽就是这样。
一些人，一些事，闯进生活，高兴的，痛苦的，时间终将其消磨变淡，人生就是遗忘的过程，而白微微知道，她能忘了所有人，唯独秦萧然，扎根在她心底，她没有说的是，这一放手虽期待再回头，却知道机会寥寥无几。
华羽刚走不久，白微微又听的谁在叫他，那一声声仿佛追魂似的，她捂着耳朵快速跑开，却还是被他拉住，原来是张远，白微微心头松了口气，竟有那么一瞬间以为是他。
“少夫人，这是二少爷让我给你的东西。”
不用打开，白微微自然知道是什么，“你拿回去吧，我什么都有。”
“夫人，二少爷说，您若是不要，就把我解雇。”
果然是秦萧然的招数，白微微当然不希望比人替他们之间的事承担，想想就接过来打开：是刚刚放在桌上的几串钥匙，还有一些股票基金之类的，翻到最后白微微愣住了，秦萧然居然连同先前的20％，这下有将秦氏的20％股份转到她名下！
“张远！”她示意张远还是拿回去，“秦氏股份我一人就占了40％，萧然都没想过他自己么？要是这些被别人知道了……”她想都不敢想，秦萧然真是大笨蛋！
张远亦是惊讶万分，二少爷所谓的补偿未免太过了吧！何况他知道这些年来凌氏暗里边一直收购秦氏股份，意图再明显不过，他皱着眉始终不接白微微递过来的东西，从刚才听到她和华羽的谈话，他便知道少夫人绝对是爱二少爷的，可以不贪图任何财产，当然不会眼看着秦氏易主！
“夫人，您就收着吧，少爷这么做未必不是好事。”
她看着张远纠结之后的淡定，想起那时去化学院，原本想离职，却听到他说秦萧珂患的是家族遗传病，她负责的研究项目为的就是研究此类药物，协助各国专家组成的医疗团队尽快为他制定治病方案。那时候，他也是这副语气，没有一丝担忧的笃定，她知道，把张远留给秦萧然是秦萧珂做的最好的决定。
白微微终究接过来，想要夺得秦氏的人不在少数，她完全可以让张远把秦萧然还剩20％股份的事情散播出去，自己再暗地里把股份转回到他名下，让他有足够的理由和权利将那些人打垮，最有能力夺得秦氏的自然是凌家，她不想让萧然因为凌子棠的事情而为难，比起交出秦氏，现在不过牺牲自己一个，好很多了。
“化学院的项目，我还是会继续做的。”无关任何，只希望她最爱的人可以幸福，“你记得定时让萧然做检查，如果他不听话的话……你偶尔可以臭骂他两句。”
秦萧然绝对的重情重义，必然不会因为张远苦口婆心的说教而把他开除。
“夫人，二少爷向来只听你的话。”
“嗨，都过去了，你记得别让他太辛苦，这些年秦氏的事多靠了你。所以有时候，他脾气坏你也担着些，他是脑子一热什么话都能够不经考虑直接脱口而出的那种人，但是……绝对没有坏心思。你要提醒他，大哥是有很大可能醒来的，让他至少也为大哥守住秦氏……他最近爱极了喝酒，你要看着他，喝酒伤身……”
白微微长舒一口气，觉得自己现在超级啰嗦的模样真是可笑，忍不住自己轻笑出来。
“夫人，如果少爷偶尔不听话，我能不能……给您打电话？”
她没有拒绝，“那能不能麻烦你，把他的事都告诉我？”心里痛的很，从那晚提离婚开始就隐隐作痛，她没有本事把秦萧然全部从心里抽离，后来所幸想通了，拔不走的感情就留着。
遣走张远，白微微强撑着走了好一会儿才停下来，仰起泪流满面的脸，阳光照在脸上，那么温暖，如同他温暖的大掌捧着她的脸，穿过她的发际，在她耳边低语，“微微，我好爱你。”
爱一个人，是会因为他的幸福而真心欢喜的，只有爱着一个人，才会因为他的幸福里没有自己而难过。
谁都不知道她有多害怕，怕他被别人喜欢，更怕他喜欢上别人。
秦萧珂说，微微，给你和小然三年时间，他或许和我一样有遗传病，那份三年协议，只要有了你的名字，那离婚就木已成舟，你放心，如果你想离开，我保证小然不会以任何方式阻拦你。
他在昏迷之前就替她留了一个选择，可是大哥，你知不知道，我有多心痛才会签字，我要多少勇气才能放手，不让萧然为难？！
Chapter 50．
秦萧然和白微微离婚的消息不胫而走，格兰市这几天算是闹的满城风雨，似乎这是一桩除了当事人之外关乎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