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山流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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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山流水- 第2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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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为我刚才的印象不一定对,我觉得张平老师谈人类的症状,他不是做医生的,也不能代表农民的痛苦,给人类开处方。谁能够给人类做医生,我现在不知道,但是我觉得不一定产生哪一个方面,但他一定产生在最好的结合点。我可以以中医的理论来展望。中医的理论,病就是不和谐,健康就是和谐。现在人文对科学提出抗议,你只能说你痛苦。科学发展了500年,从荷兰、英国科学资本主义以来,已经把它最强盛的东西展示给人类,人文落后了,我们没有关于人类社会的哲学。就像张国伟院士说的,科学是讲人生存的道理,人文应该讲人存在的价值。人文没有告诉我们今天的人存在的价值。所以不是科学你要注意,你要慢一点,是人文,你要问你自己,没有担起你的使命。谢谢。(掌声)    
    梁昌洪:我很简要地说,因为那位女士并不是给我提问题。那位女士说她是医生,我不是医生,我是学理工的,但我清楚什么是病人主诉。我肚子疼我眼睛红,这可以的;病人主诉绝对不可能说,主要是因为科学的问题。这一点很明确,所以我觉得首先明确,张平同志思路很对,并不是存在其他问题。张平同志不是主诉他已经找到原因了,我们正跟张平同志一起探讨原因。主诉就是说,现在农民很苦,还是没有解决温饱问题,这是主诉。谢谢。(掌声)    
    张平:因为上午我的发言,引起了强烈的反响,我想谈几点感受。是不是我声音太大了,所以我今天下午声音弱一些。第一,我听了上午的一些发言,几位专家、科学家的发言,越发让我感到沉重,这次让我感到科学的强大和人文的弱小和无可奈何。    
    因为我们的任何一次质疑都会得到暴风雨似的反问,我们说的是左,他打的是右,我们不知道怎么防。我们质疑的是对资本的利用和扭曲;质疑的是可以带来的效应,质疑的是科技在发展过程中人文关怀的丧失和削弱,这怎么是反科学的呢?我的反问是,这种反问是理性的吗?是科学精神和科学态度吗?一个连质疑的权利都不给的科技精英群体,是不是很危险?第二,我再次对科技的价值趋向感到沉重。科技为资本服务,不是真实的现实存在吗?肚子疼当然不是科学的原因,但是有没有药品引发的肚子疼?有没有药物的过敏产生的肚子疼?    
    还有,从现在医学的发展来看,比如艾滋病,在一些落后的国家因为无药可吃、买不起药物而死去的人成千成万,至今还在延续,这值得我们学习吗?中国有那么多贫困的农民,一检查出癌症,马上回家等死。当科技成为富人的附庸时,科学家不应该为之警醒吗?都说这个与科技无关与科学家无关,但恰恰是科技拉大了穷人和富人生活质量的距离,拉大了贫富的距离,这不应该值得我们科技去反思吗?    
    要关注农民的生活重担,关注社会的贫困阶层。一个时代的结束,一个朝代的消亡,一个国家的激烈动荡,一个国家长期的动乱甚至灭亡,历史上看,都是因为城市的极度繁荣、乡村极度的萧条和贫穷引起的。当代科技应该减缓或者消灭这种过程,而不是加剧和推动这个过程。这难道不是科学家和人文学家应该警醒的吗?    
    上午的发言引起强烈的碰撞,我希望下午能够再次引发合理的碰撞,我希望这种碰撞弥合我们的裂痕,而不是扩大,让我们感到更加失望、更加沉重、更加绝望。    
    管华诗:我非常高兴;也非常佩服和欣赏张平老师和邱华栋老师。针对这个问题,我想这可能就是两种不同的思想方式,两种不同的思维方式,表现出的不同结果。质疑、碰撞是永久的,因为这是两个不同的领域。我的理解是,人文社会科学和自然科学是同源共生、互动互补的关系,是你中有我我中有你的关系。但是有一点,科学技术它可以创造财富,它是推动社会进步的基本力量,这个应该肯定。在传授这种技术,在传授这种基本知识的过程当中,已经有了人文精神。我觉得它确是你中有我我中有你的关系。上面提到,繁华的城市和比较落后的乡村形成鲜明的对照,造成这种差别与解决这个问题的主要矛盾方面不仅是科学技术,更重要的是社会科学问题,是社会活动家、政治家、经济学者需要做的事情,因为这是社会科学研究的内容。社会科学是人文和自然科学中间架起的桥梁。我们本来就生在一个地方,都在大自然界当中的地球上,人们在认识世界的过程中,无论是在两种科学系统形成的过程,还是在实际操作的过程,都是在互动体系中。两种科学系统形成后,对自然界、社会的一些问题直接讨论也非常有益的,这个争论也是正常的,它可以互相启发彼此的思维。另外,大家按照自己的逻辑方式讲话对大家都有所启迪。归根到底一句话,就是这两个关系是兄弟关系,是同源的,是共生的,你中有我,我中有你,是互补互动的。    
    1954年生,山西省新绛县人。1982年7月山西师范大学毕业。历任《火花》杂志副主编、创作研究室副主任、专职作家、副主席等职。山西省政协第八届委员、第九届全国政协委员、第十届全国政协常委,民盟山西省委第七、八届副主委,民盟第八届中央委员、第九届中央副主席。现任山西省文学艺术界联合会副主席、一级作家,中国作家协会副主席,中国报告文学学会理事,中国人口文化协会理事等。    
    多年来发表各类文学作品500余万字。长篇7部、结集3部、文集6卷,主要作品有《天网》、《抉择》、《十面埋伏》等。先后数十次获奖,主要作品均被改编为电影、电视剧。7次获中宣部颁发的“五个一工程”奖,2000年10月长篇小说《抉择》获第五届“茅盾文学奖”。获全国先进工作者、人民作家、山西省特级劳动模范、民盟先进个人等各种奖励和荣誉称号。


第四部分转型时代的科学家与文学家(1)

    陶东风    
    一、形势分析与论题的意义    
    科学家与人文学者的相互藐视与对立似乎早就存在。尼采就曾经十分瞧不起科学家,他区别了科学家与哲学家,认为将哲学还原为科学将导致哲学的终结。但由于科学的威望日益上升,所以存在着哲学家将放弃其崇高目的而变得专家化的危险。他蔑称科学只是一面镜子、测量仪与反照仪;而科学家则常常讽刺文学家好空想不务实,夸夸其谈。    
    在当代中国,这个差异与对立依然存在并表现得特别明显。文学家与科学家对于中国今天的社会转型、对中国的现代化所持的态度,他们“审时度势”的角度、出发点、着眼点都存在巨大差别,他们的价值判断、文化立场明显不同。    
    今天讨论这个话题具有特别的意义。首先,当今知识界和文化界出现了学科整合的趋势:人文科学与社会科学的整合、自然学科与人文—社会的整合,这种整合的前提是人们认识到不同的学科是存在差异的,而整合的必要性则体现在大家都认识到不同的学科都存在自己的洞见与盲点,都不能单独对于社会发展做出完美全面的解释。其次,在今天这个科学技术与文学艺术日益相互渗透的时代、一个日常生活审美化的时代、一个知识经济文化经济的时代,文学艺术已经不是高高的悬浮在空中的意识形态,而技术也不是实验室中少数人的智力活动。文学艺术、审美活动与科技的边界在弥合(比如好莱坞大片既是艺术也技术),它们在日常生活这个核心环节走到一起了(手机、笔记本电脑等既是高科技产品也是艺术品)。可见,文学艺术与科学技术不总是不相干的。在当今社会,整个经济越来越文化化,而文化则经济化。第三产业、文化产业日益兴盛,而审美时尚等人文方面的因素则成为产业的内在构成因素,现在还有所谓的“美丽产业”(美容塑身,选美活动等)。    
    所以,认真仔细研究文艺与科技、人文精神和科学精神、文学家和科学家的关系,具有现实意义。    
    二、科学家与文学家在思维方式与价值立场上的差异    
    1。科学家务实、文学家务虚    
    尽管存在例外的现象,但是总体而言,科学家与文学家在个性、思维方式、知识结构等方面都存在明显的差异。举其要者言之,科学家务实而文学家务虚;科学家重理性而文学家重感性;科学家更多考虑可行性(是否行得通)而文学家更加执着“合理性”(是否合乎自己的理想),经济学家更多忠实于对象的客观性(他的研究可能从动机上说有强烈的人文关怀,但是一旦进入研究过程则必须尊重对象自身的客观属性,而文学家更喜欢“我向思维”(或“自我中心”)等等。    
    务实和务虚的不同决定了在对待社会转型时,科学家更注物质层面的实实在在、看得见摸得着的变化,而文学家则更关心社会转型在人的精神、心灵上产生的看不见的影响。由此导致两者在分析与评价社会转型时的分歧乃至对立。比如,对于物质生活水平的提高与精神道德的提升两者何者重、何者轻、何者优先、何者居后方面,科学家与文学家很可能有不同的看法;对于技术进步、生产力的提高以及物质生活的富裕,科学家看到的更多是好处,而文学家看到的可能更多是负面效应。科学家可能觉得技术进步促进了经济发展,提高了人民的物质生活水平,而在文学家看来,它同时破坏了田园牧歌式的生活方式,破坏了诗意,破坏了淳朴的人际关系。现代的作家艺术家常常有强烈的怀旧感,对现代文明充满怀疑乃至敌意。比如李杭育的《沙灶遗风》、《最后一个渔老儿》,还有王润滋的《鲁班的子孙》。    
    2。工具理性与价值理性的冲突    
    科学家与文学家在对工具理性的看法上也存在重大差异。工具理性是现代社会在宗教被祛魅以后产生的一种建立在精确的计算之上的效率—实用理性,而价值理性则是非实用的、非效率化的人的精神价值信仰。在一个宗教本位或伦理本位传统深厚的社会中,想要实现现代化似乎必须经过工具理性化的阶段(尽管会带来严重的后果),把原先的神圣价值加以摧毁、限制或划定其范围,使社会活动的领域,尤其是经济、器物、物质方面的活动脱离价值理性的限制;但是文学家可能会出来唱反调:工具理性化把人当机器看待与使用,剥夺了个体的精神特殊性与精神自由,使人成为非人。对之的批判一直是并仍然是当今中西方人文学者的主导立场。    
    在科学家看来,一个现代化的社会当然应是一个高度工具理性化的社会。在中国这样一个长期人治的伦理传统社会中,最缺乏的就是工具理性。我国的现实是,经济活动中的契约伦理、效率意识、科学理性大大不足,市场成分大大不足,因此,必须大力倡导现代经济意识与经济模式,甚至为此而付出相当的代价,甚至经历某种“商品崇拜”的阶段都是可以理解的;而在文学艺术家、人文学者看来,人类在这个科技理性霸权的时代已被大大异化,从而失去了人的自由本性。他们更关注终极价值,关注对存在的追问,关注生活的深度、情感的深度、思维的深度,他们执著地寻找人类生存的“诗意”。面对物质极大丰富而精神极度失落的现实,他们大声疾呼:道德沦丧了,人文精神失落了。    
    三、造成差异的原因    
    首先,审美规律的特殊性决定了作家不能像科学家那样去审视社会反映社会。常言道:可信者不可爱,可爱者不可信。一个精通用自然科学的方式分析社会现实的作家未必能写出有审美意味的文学精品,一部把社会问题分析得头头是道的作品只能说有社会学的意义,而很难说有美学的意义。在一般情况下读者不是要到小说中去寻找社会问题的答案。也许正因为这样,中外古今那些真正有艺术韵味的文学作品常常是挽歌式的,也就是说,常常是与社会历史发展的主导趋势有些相悖。《长恨歌》是如此,《红楼梦》是如此,托尔斯泰是如此,福克纳也是如此(如果福克纳为南方的工业化进程唱赞歌而不是唱挽歌,很难想像他的作品还有如此艺术力量)。可以说,西方现代派文学,除了未来主义对于现代文明持歌颂态度,其余差不多全是反现代文明的;西方现代派作家也基本上都是对于现代化持否定的立场。文学艺术中的反现代化思潮是一个非常值得研究的课题。    
    其次,这还与他们各自的社会定位和人们对他们的角色期许密切相关。科学家要解决当前物质生活问题,他们关注社会经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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