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乾隆下江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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乾隆下江南- 第4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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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矣。”仁圣天子斯时闻听此言,心中暗着一惊,诚恐调齐练兵来围,寡不敌众,反为不美。不如先下手为强,急向腰间拔出宝刀,照定知府身上一刀劈下,即时分为两段。各差役见将本府杀死,发声大喊,一齐上前,却被仁圣天子横冲直撞,打得各人东逃西跑,自顾性命。 
  那时仁圣天子急忙走向陈家庄,说与景升知道,“因我杀了知府,现在官兵齐起,追赶前来,我们需要趁势上前迎敌,大杀官兵一阵,使他不敢追来,然后慢慢逃身,又可免家人受累,你道如何?”流芳应道:“事不宜迟,立刻就要起行。”于是仁圣天子与日清结束停当,先行迎敌,行不上二里,却遇官兵追来,急忙接住厮杀。原来各练兵起初闻说道:“有一凶徒闯入府堂,杀死本官,打伤差役,令各兵追捉凶手。”众兵以为一个凶徒容易捕捉,乃不曾预备打仗,因此吃了大亏,倒被日清与仁圣天子二人刀剑交加,上前乱杀,及陈景升及流芳从后冲来,首尾夹攻,把官兵杀得大败,四散奔逃,各保性命。仁圣天子四人也不追赶,望北而行,行了五十里路,仁圣天子即与景升、流芳二人作别,陈景升听说,心中苦切,不舍分手,道:“高老爷与我等一同到京。”仁圣天子道:高某有王命在身,要到浙江办事,不能陪行,你f]急往北京,赴科会试,若得金榜提名,便有出头之日,各宜珍重自爱。毋惰其志,余有厚望焉,就此分别,后会有期。“说完,与日清回身望后行走,放下不提。 
  且说陈景升与流芳仍属依依不舍,回望二人远去,方才向北前行,餐风宿水,夜住晓行,不止一日,行抵天津地界。是日入店投宿,偶然遇见司马瑞龙,亦系入京会试,到此投宿,正是不期而遇,三人同寓一房,酒保送上晚膳,三人用毕,促膝而谈,叙些往事。流芳与瑞龙份属郎舅至亲,尽吐心腹之事。于是将父亲先时揭借张禄成花银五十万两,已经数年,追讨再三,无可推却,自头至尾尽情细述。瑞龙闻知,亦觉担忧。迨后说到高天赐仗义疏财,代还欠款,又亲自到府衙面见知府,说明愿代李慕义偿还银两,求他将李慕义的揭约取来一观,乃骗得单据,收入怀中,即对知府说,该银俟京中汇到即便交到,府尊不允,要立刻偿还,不然便将人留下。因此激怒高老爷无名火起,将知府一刀杀了,却被官兵追逐,我们只得合力同心,杀退各兵,然后逃走来京,所以不能多带盘费,现时将已用尽,如之奈何?瑞龙道:“不妨,弟处尚有余资可用,待到京都会馆再作商量。”二人谈至夜深方寝。次日清晨,用了早膳,算还店钱,一齐同行,赶到皇城内,三人就在广东会馆居住,暂且不提。 
  且说陈宏谋、刘墉同理军机,同摄国政,是日早朝,两班文武齐集,礼兵二部奏道:“今值会试大典,理宜开科取士,现在文武举子均已聚京城,而且场期已近,循例具奏,恭请大人钧命,派放试差并内外帘各官。”陈宏谋闻奏,即对众文武道:“老夫年迈,兼耳目之迟钝,实难应此重任,况且圣驾下幸江南,已经数载,未见回銮。老夫与刘相爷同受密旨,着在军机处参赞国政,吾等朝乾夕惕,犹惧弗克此任,有负重托,惟愿圣驾早日回朝,以安吾二人之心,而慰天下臣民之望,老夫甚幸。但今抡才大典,本系出自皇恩,不能延误,莫若着礼兵二部,先行牌试各省文武举子,齐集静候场期,待老夫等权代主试会考,再候仁圣天子回朝殿试,众卿以为如何?”诸大夫皆道:“谨依此议施行。”陈刘二相见无异议,即着礼兵二部回衙,立刻悬牌晓谕,各文武退班散朝,礼兵二部牌示云: 
    礼部尚书、管理太常寺事务、会典馆正总裁、世袭太子少保、兵部尚 
  书武英殿正总裁赵,晓谕各省文武举子事,兹奉到:内阁大臣咨开,现届 
  会试之年,开科取士,乃皇上恩典,各士正值科期,咨文到部,为此,示 
  仰各省文武举人知悉,自示之后,务宜齐集,静候场期,点名入试,以便 
  输选真才,照额取中,至揭晓日,恭呈御览,再候旨下,召见殿试拔送选 
  才,为他年朝廷柱石。各宜肃静观光,以敦士行,而重帘隅,倘有不法之 
  徒,滋生事端,着三法司严行究治不贷,各宜禀遵,毋违特示。 
                        乾隆 年 月 日 
  这牌示一出,各省文武举子看见,心中甚是不安,况且万岁又未还朝,不知何时始能考试,因此三五成群,私相议论,放下慢提。 
  再言司马瑞龙,自从入京,寄寓广东会馆以来,又值景升、流芳染病在床,无钱调理,况且二人,系逃难来京,所以盘费短少,迫得将自己带来银两与他们使用,因此床头金尽,借贷无门,十分烦闷。一日,与王监生坐谈,偶然问起:“北京城内有多少富户,何人最富,兄在京都日久。想必知其详细了。”王监生道:“计起京中富户,约有百余家之多,惟忠亲王府,广有金银珠宝,堆积如山,算为北京通省第一富贵,即皇宫内苑,亦无此珠宝玩器也。”瑞龙闻言,心中大喜,暗自忖度,现在银钱用完,景升、流芳病体未痊,又无银钱医治,如何是好?既然王府有许多金银,不如今夜三更时分,暗入王府,盗取金珠,以充费用,岂不甚善?这是瑞龙暗中自想,并未明白说出。于是待至更深夜静,由瓦面潜至忠亲王府,躲入暗处,俟候人静,方好下手。不料王府宫官众多,分头巡缉,彻夜游行,瑞龙几次不能下手,迫得转过东边而来,偶见内待手执提灯,写着金宝库巡查。又见内侍四员出来巡夜,瑞龙连忙闪过一边,暗思此处必定就是收藏金宝库房,不如就在此处,挖开金宝库门,盗些金宝回去,以救目下之急,再作道理。于是闪藏黑处,俟内侍将近自己身边,突然撞出,把内侍杀死,宫官一见,忙呼:“有贼!”瑞龙赶紧上前一刀一个,将宫官杀个干净,回身走入库房,暗中摸索,随手抬得金银宝贝,放在怀中,急忙跳出瓦面,走回馆中,将赃物藏埋床底,不敢泄漏风声,连景升、流芳也不知其事。 
  且说王府内原有规定,各处地方派定官员看守巡查,因此各守地段,不能远行,以致金宝库宫官被杀情形,竟然并无一人得知。直至明朝,内侍各官方才知觉,一见杀死许多尸体,均大吃一惊,即查点明白被盗各物,开列失单,禀报王爷,说道:“昨晚四更时分,却被贼人走入金宝库内,杀死宫官五名,盗去金银珠宝,因系夜深时候,各归守管之所,并不听喊叫,故此未曾察觉救护,及至今晨方知被盗了,乞求王爷开思,恕卑职等失察之罪,卑职等就沾思不浅了。谨将所失各物查明,开列清单呈览:黄金二十板,计重二百两,金锭十锭,共重五十两,大珍珠十串。右列各失物,均经查点明白,并无遗失别物,估计约共值价银数千余两,谨此禀明,求恳王爷定夺。” 
  那忠亲王闻禀大吃一惊,说道:“有这样事?我王府内官兵不少,巡察极紧,尚有贼人敢来行窃,真正本事非常。”随即命宫监往各衙门报案,着命立即缉访贼匪,务获究较并暗查赃物。宫监领命,分头而散不表。 
  且说司马瑞龙,自从在王府盗得金珠,走回会馆,将赃物埋藏在床底,过了几天,不见有缉捕动静,又因要银使用,只得拿些金锭,前往金铺兑换,适值金店东主朱光谅看见,心内狐疑,即问道:“客官高姓大名,尊居何处?”瑞龙即将姓名地址说毕,并道:“弟因到兵部会试,目下要用,故将金锭兑换。”朱光谅闻言,即答道:“待弟看明金色高低,再定价值就是。”原来朱光谅常在忠亲王府走动,因此认得这些金锭确是王府中物,况已知道王府被盗,连忙吩咐伙计将瑞龙抓住,连赃物解往王府领功,各伙闻言,急忙将瑞龙围住,正欲捉他,瑞龙见势头不好,知事已泄,忙起身子放开手脚,将金铺伙计打散,回身一脚踢去,正中光谅下阴,登时倒地死了。瑞龙见踢死光谅,心中大惊,急急逃回会馆。斯时金铺各伙,见打死东家,众人受伤,凶手逃去,即时齐集商议,禀官请验捉凶,以伸枉屈,而慰冤魂。兵马司听报大惊,即刻摆道出行,到金铺相验,填写尸格,讯问口供已毕,随即带了赃物,亲往忠亲王府,禀明千岁。并将赃物呈上,请命发兵捉贼,王爷闻禀,即传令箭,着侍卫按址捉拿凶匪司马瑞龙回来定罪。侍卫领命,立刻点起王府亲兵,赶到广东会馆,四面围得水泄不通,然后入内说明,奉王府令箭,前来捉匪。名人闻言,吃惊不小,又不知为甚事情,又不敢上前挡住,只得任从官兵把瑞龙带走。俟查明所犯何罪,再行联名设法保释,方为上策。斯时广东会馆各武举虽则如此说话,见拿了瑞龙,各人心中仍属带怒三分,正是免死狐悲,物伤其类,如何不气?于是扰扰攘攘,议论不一。你言如此,我道这般,一味喧哗嘈杂,及至流芳、景升细细打听明白,方知其事。二人回来,即将瑞龙盗窃王府金珠,因拿金锭出去兑换,致被金店东主朱光谅认明此系王府物件,因此欲算计瑞龙到王府领赏,却被瑞龙打伤各伙,踢死朱光谅各情由,对各人说知,各乡亲方明白道:“我等是纠纠之徒,胸无经济之才,借无善法奇谋,保救瑞龙出来,似此情形,如之奈何?若果有其事,则同省同年,亦觉出丑。”流芳又道:“后复追询余赃放在何处,幸得瑞龙口供尚好,声声说道:这些金锭系昨日在城外撞见不识名姓之人所买,武举因见价值甚贱,一时立了贪字头道,故此误买贼赃耳,这是实情,并非虚语。若说盗窃二字,举人并不知情,如果系举人偷盗得来,断不敢在城内变卖,况武举深受国恩,岂有不知自爱,而为名做罪人乎,宪台明察秋毫,难逃洞鉴,等语。”各人闻了此言,反忧为喜,皆说如此口供,又觉易于为力保救。流芳道:“他系小弟至亲,今陷刑法之中,既非其罪,眼见蒙冤不白,还望念乡里之情,设法保释出来,非独弟一人戴德,舍亲处亦感恩不浅矣。” 
  于是各人低头想计,景升说道:“莫若我等一齐先行联名,求王爷开恩,释放瑞龙,或者允准亦未可料,倘然不允,再作道理。况今年系值会试年期,会馆中各武举,每日在校场马路上跑马射箭,操练技艺,待忠亲王出街,经临此地,我等就可趁此求情,如果他真不允所请,便是拂了众人之心,然后约齐同年,齐心反乱科场,不肯入兵部会试,那时闹得朝廷知道,再与他面圣,明白回奏,孰是孰非,方为万全之计也,列位意见如何?”各人皆道:“此计甚妙,依议而行,乃能救援也。”流芳闻言,眉头略展,即请陈景升代写呈词,联名保领。不料王爷接了禀词,从头看过,见系联名保状,犹恐系恃众胁制,故此冷笑一声,竟然不准。 
  众举人见此情形,心中大怒,即刻会知众人,联名到兵部大堂,具呈禀明,广东全省新旧武举等,均不愿赴科会试,恳请大人,将咨文进考名字,一概注销,感恩不浅。兵部大人阅禀,吃了一惊,连忙问道:“尔等因甚事情,到此半途而废?况虎榜标名,一则光宗耀祖,二则荫子封妻,荣华富贵,岂非人生快乐之事乎?因何尔等竟不思到后来而犯国法,殊不可解。倘若尔等被人欺压,或被人诬陷,或有什么不白之冤,不妨直禀上来,自然与你们排解息事,尔等仍可照旧赴科,不必注销名字,岂非两全其美?又可免了违旨罪名,尔等可照直急急禀来,无庸后悔。”众武举见大人如此思典护卫,于是将瑞龙自拿金锭出去找换起,至被忠亲王府侍卫捉获,诬捏为盗各项情由,尽行诉上。 
  兵部堂官闻禀,方才明白,随即说道:“原来贤生却因瑞龙被王爷冤枉,不肯释放瑞龙,又系同会试,亦是缙绅中人,理宜存些体面,大约贤生等,因联名保放,见王爷并无怜恤之心,所以你等心灰志惰,不欲求名。若果为此件者,待老夫亲到千岁府上,当面求放瑞龙,若蒙允肯释放,万事罢休。若仍执迷不悟,倚恃亲王势力,任性妄为,老夫明早上朝,然后率同贵省会试武举人,且奏参他恃势横行,诬绅盗窃,看千岁如何辩驳,谅想王府断不敢将瑞龙怎样。贤生等趁此同回会馆,勤习弓马技艺,安心静候场期,以图上进,荣耀家。门,切不可滋生事端,老夫亦有厚望焉。”各举人见大人如此说来,乃是十分辅助,即时一齐上前,连称:“老师大人如此栽培门生等,而且叮嘱训诲,又复嘱咐再三,不愧金石良言,门生等敢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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