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苦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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苦婚- 第2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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租。阿德好赌常欠租,害得阿妹见了房东就乱躲。    
      说到底,维持“大爷”与“二奶”关系“正常”的纽带是金钱。在过了两年平静而安康的日子后,自去年初开始,阿妹心生绝望,对阿德的抱怨开始升级,两人的关系一日不如一日。    
      当阿妹对没有钱的前景心生恐慌之际,便谋求婚姻关系的正式确立,也还是找张长期饭票的意思。她一次又一次,逼着阿德给她一个明确的“名分”,阿德只得告诉她,香港老婆不同意在离婚书上签字。阿妹第一次直截了当地指责他说:“说到底,你对我没有责任心。”    
    


第四部分第18节 十九岁阿妹去意彷徨(5)

    阿德自以为是个有责任感的男人,立即反问道:“你要我怎么样才算有责任心?”    
      阿妹理直气壮:“你根本不会为我考虑!”    
      “你要我怎么考虑?”阿德无力地进行反驳,仅问了一句,然后,沉默不语。    
         
      阿妹自己也惶恐得很:“难道你就不会为我的将来考虑一下,我怎么办?”    
      “你叫我怎么办?你又不是不知道,我没有钱!”    
      “你有钱也只会拿去赌,不会为我考虑。”阿妹嚷了起来。经过这些年的共同生活,她找准了这个男人的致命伤。    
      “不相信算了!”阿德觉得很委屈,嗓子有些沙哑了。    
      吵得最凶的那次,只是为了很鸡毛蒜皮的一件小事,迅速升级发展到双方乱砸东西。本来嘛,两人好端端地谈着心,谈着聊着,忽然为了窗外天空的颜色是蓝的多还是灰的多而争辩起来,各持己见,谁也不让谁。阿妹很纳闷,原先这点小事是不会这么容易吵架的啊!现在似乎很难相处。    
      两人争了两三个来回,阿妹说不过他,就抬脚使劲地踢了他一下。阿德不停地摇头,脸上露出失望的神色:“你别乱搞,搞得我去香港再也不回来了!”    
      阿妹狠狠地说:“谁稀罕你理我!不回来就算了!”她操起一只玻璃杯往25英寸的康佳彩电上砸去,杯子破了,屏幕出现一个小小的凹坑。    
      阿德从梳妆台上拎起阿妹的化妆盒和化妆品,统统砸到地上,顿时,满地都流溢着护肤奶液的黏稠液体。    
      阿妹“哇”的一声哭出来。阿德也带着哭腔诉苦:“你不要在我面前哭,你是不是觉得自己好可怜?我告诉你,我更可怜,我混到今年46岁了,还是一穷二白,我还想大哭一场呢!”    
      阿德说完,草草地拣了几件换洗衣物,站在门口回头望了望室内,带着几分伤感和留恋,出门过了界河。    
      (五)    
      阿德走的时候,阿妹身上只有100元钱。    
      阿妹脸色惨白,呆呆地望着刚刚关上的房门,听着阿德在楼梯间的脚步声渐渐消失。她的勇气也消失了,只剩下一种令人绝望的恐惧。她害怕在孤立无助的状态下被痛苦湮没,哭声一串串地从她的喉咙中撕扯出来。    
      过了一个星期,阿德没有音讯,交房租的期限又到了。当讨厌的房东催租催了3次以后,阿妹不得不拨通阿德的手机。    
      “你想怎么样?要想跟我分手,就说声算了,想不分手就赶快来帮交租。”阿妹一听见阿德的声音,情绪又开始不稳定起来,声调忽高忽低。    
      “好!”阿德只说了这么一句。“好”是什么意思?是要分手还是要交租?阿妹听了心中直打鼓。她吵归吵,真的要离开阿德,不仅要离开这个尚能温饱、不用劳累的环境,还要斩断那种对阿德类似亲情的依赖感,她还没有那么强大,也不会那样绝情。    
      事实上,阿德第二天就回到了深圳,只是不敢回家,在他家对面的美容美发中心借住。美容中心的老板是他同乡,免费给他提供一张美容床。在香港,因为他包“二奶”早闹得沸反盈天,家早已不是宁静的港湾,他再不愿意在香港居住。    
      第三天,他请朋友帮他给阿妹代交了房租,百无聊赖地在美容床上躺了足足一个星期,躺得骨头也酸,气也消了,就怀念起阿妹的种种好处来,于是,决定回家。    
      那天,阿妹见他回来,没有答理他。他主动赔礼说好话,也无济于事,两人就这样冷战了三四天。阿妹每天不管他的饭,他只得去茶餐厅吃。几天来,本来就瘦的人,现在更像一根竹竿了。阿妹看着有些心疼,决定主动投降,于是,打电话叫阿德回来吃饭。    
      阿德吃了阿妹饭的第二天中午,他打电话给阿妹说:“我今天晚上回来吃饭,你去买些菜,身上没有钱了吧?我回来给你!”    
      阿德的嗓音平静而从容,在阿妹听来,却似天籁之音,令她欣喜若狂。    
      当晚7时,阿德回来吃饭。喝完阿妹煲的汤后,阿德将阿妹揽在怀里。两个人重修旧好,好不亲热。    
    


第四部分第18节 十九岁阿妹去意彷徨(6)

    阿德问阿妹,想了这么多天有什么想法?    
      阿妹迟疑地吐出下一步的打算:“我想再和你待一年,明年20岁了,我就回老家开个店。”    
      阿德许久没有说话,也许他已经意识到分手是迟早的事,或者说分手是最好的结局。想      
    到曾经爱过的女人,不久将要天各一方,一股辛酸涌上心头,便问:“你有什么要求?”    
      “你说呢?”阿妹将包袱踢给阿德。    
      “是不是需要钱?”这是“包下”少女青春岁月和肉体的男人所必须面对的现实。维持或解决另类契约婚姻的纽带或钥匙还是金钱。    
      阿妹满怀期望地看着他:“是啊,老公,你给我多少?”    
      “你要多少?”阿德的声音好虚弱,像个患了重感冒的人。    
      “你的意思是,我想要多少就有多少?”阿妹双眼放亮,充满了热望。    
      “我给你1万元港币吧!我已经破产了,除了那辆货柜车。”阿德的神情变得过分严肃,“你会突然明白,好日子已经结束了,假如你愿意挨穷,就跟我一起过,不要大吵大闹,如果你想离开,我给你1万元去家乡开个美发店……”    
      阿妹眼前一片雾霭沉沉,心里一阵阵发冷。    
      阿妹的故事,是前后花了3天时间才说完的。讲完自己的难处,阿妹问我怎么办?    
      怎么办?我两眼茫然,开不出任何药方。    
      夜读笔记(十五)    
      在历代很有成就的大诗人中,蓄妾拥姬很有“名气”的,唐朝的大诗人白居易可以排上前几名。    
      白居易怀着对女性的极大同情心理,先后写了《上阳白发人》、《陵园妾》等诗歌,疾呼宫中人“苦最多,少亦苦,老亦苦,少苦老苦两如何?”他在浔阳江头偶逢琵琶女,对这位“老大嫁作商人妇(应是外室,妾)”的乐伎发出同是“天涯沦落人”的悲怆。恰恰是这样一位为官清正、为民疾呼的诗人,也喜欢纳妾蓄姬。    
      唐孟棨《本事诗·事感》:“白尚书(居易)姬人樊素善歌,妓人小蛮善舞,尝为诗曰:樱桃樊素口,杨柳小蛮腰。”美姬樊素的嘴小巧鲜艳,如同樱桃;小蛮的腰柔弱纤细如同杨柳。现代人形容美眉们说什么樱桃嘴、小蛮腰或杨柳腰,就是从白居易那里学过来的。    
      白居易是情种,不仅对樊素、小蛮这两个姬妾非常钟爱,他对容貌姣好的女子都有一份疼爱。    
      有一次白居易到徐州守帅张愔府上做客,张家小妾关盼盼为客人表演了歌舞,白居易大为赞叹,说关盼盼是“醉娇胜不得,风袅牡丹花”。    
      两年之后,张愔病逝于徐州,张家的妻妾纷纷自寻出路,但关盼盼却决心守节。她与年迈的仆人住在徐州城郊的燕子楼里,过着清心寡欲的生活。燕子楼是张愔生前为关盼盼建的别墅。关原是个妓女,被张纳为小妾。她居然能在丈夫死后,15年不嫁,独守燕子楼。人间的真爱使一个妓女变成了贞妇。    
      白居易深为关盼盼的重情而感动,但他想既然关盼盼如此一往情深,为何不到九泉底下去追寻张愔,陪伴张愔呢?那岂不是更圆满?他按照关盼盼的诗韵,赠诗唱和。诗是这样写的:黄金不惜买娥眉,拣得如花四五枚。歌舞教成心力尽,一朝身去不相随。    
      白居易写这首诗时也许并没有逼关盼盼殉情的意思,关盼盼一边读一边流下眼泪,说道:我为张愔守节十几年,并非惜命不肯随之而去,而是怕千年以后,人们议论我夫重色,有从死的爱妾殉身,岂不损害了我夫的德行?! 于是写诗回答了白居易:“儿童不识冲天物,漫把青泥污雪毫。”然后,绝食而死(参见杨淮《古艳乐府》)。    
      当白居易听到关盼盼的死讯时非常震惊,他觉得自己有难以推卸的责任,心里又是敬佩又是内疚。可能因为有了这次的经历,在自己年老多病时,为了避免酿成关盼盼那样的悲剧,他将正值青春的侍妾樊素、小蛮等放出,让她们各奔前程。后来,他曾多次赋诗提及此事。有一首《又复戏答》是这样说的:    
    


第四部分第18节 十九岁阿妹去意彷徨(7)

    柳老春深日又斜,    
      任他飞向别人家;    
      谁能更学孩童戏,    
         
      寻逐春风捉柳花。    
      老暮中的白居易,已经无力像孩童那样寻逐春风捉柳花了,还是让她们自愿嫁给别人家。这在当时来说,让姬妾遣散,恢复自由,是这一类女子最好的归宿。    
      白居易是坦率的。他喜欢美妾,绝不遮遮掩掩。在《〈不能忘情吟〉序》中,他自忖年事已高,自己又退耕学佛,欲去长物,屏声色,但对樊素、小蛮却又万分地舍不得,为自己找了一个理由:“噫!予(我)非圣达,不能忘情,又不至于不及情者。”他“不能忘情”,又不是一个不懂感情的人。这种坦然,比那些又做婊子又竖牌坊的人,让人觉得真实可信。    
    


第五部分第19节 是谁“引领”她们走向不归路?(1)

    (一)    
      我所了解的“二奶”们,在离家外出或者是来深打工之前,都曾遭遇过一些重大事变。失恋,但是没有“失贞”的有阿灿。婚变的(包括离婚的与想离的)有阿洁、阿月、阿金。曾经主动给人“开处”的有阿洁家的邻居女仔。阿银的梦想是在打工当中被粉碎了的。    
         
      或者也可以这样说,在上述投身“二奶”的女性里,只有阿妹没有在家乡遭遇过婚恋悲剧。因为阿妹还只有16岁,不仅在家乡,甚至来深圳后也还没有到谈婚论嫁的年纪。就是这样一个豆蔻年华的美少女,偏偏做了港人的“小”!    
      “我周围的那帮人,都是坏人。同乡不是好东西,假如不是他们骗我的话,我哪里会落得这样下场!”时至今日,提起同乡,阿妹仍是火冒三丈。阿妹在深圳曾被人强奸过,说到底,都是老乡惹的祸。    
      1998年年初,一个清冷的冬日。阿妹在一位同乡的带领下,和两个同乡女伴,来到了她现在居住的这个村。在这里,有位同乡开了一间发廊,急需洗头妹。她是作为熟手,也是看在“亲不亲家乡人”的情谊上,被招进去的。    
      发廊不大,有种暧昧的气息。发廊原有3位“发廊妹”,但统统不会洗头,只会和男人抛媚眼。阿妹原先在老家的发廊里学过徒,就和同时招进来的两位女同乡一起,挑起了发廊的大梁。    
      发廊对面一栋出租屋里,有一套四室二厅的单元,是老板租的员工宿舍,先来的3位“发廊妹”一人霸一间卧室,阿妹3人只有睡客厅。    
      每天,常常有陌生男人在员工宿舍里进进出出,都是那3个人领进来的,一来就关上卧室的门,随后就是淫荡的调笑声和响亮的叫床声。3间房间动静不断,使客厅里的人无法睡觉,阿妹就用被子死死地捂住耳朵。    
      3位老“发廊妹”赚钱又多又快,穿着打扮也引领新潮流,很自然地看不起勤巴苦挣、老实本分的阿妹3人,6位女孩自成两派,明争暗斗成了家常便饭。    
      白天,3位“发廊妹”只是做做样子,真正卖力的还是阿妹3个。老板根本不是好东西,常常引诱、唆使阿妹3个人去干那种出卖肉体的事:“赚得多快哦,马上就可以给家中寄钱了。”    
      阿妹3人不干出卖肉体的勾当。她们起早贪黑地苦干了两个月,结果一个子儿也拿不到。老板哭丧着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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