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邪之浮世情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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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邪之浮世情劫- 第2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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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经年久别,你依旧风华绝代、神采奕奕,让我不得不怀念当初你在我身边的那段日子。”低沉的语调跳跃着一抹缅怀的激昂,随即又恢复为如常的刚毅耿硬,“是我失算了,我没料到当初一心求死的你居然会从我眼皮底下逃走,居然逃得无影无踪。” 
暖暖的呼吸喷洒到我的脸上,我这才怔忡地发现他已树立到我的面前,伸手即可搭上彼此的肩头,突地暗吃一惊,不由自主地倒退了一步,一个不留神,恰巧撞上了拉着渚玉棠躲在我背后的琅青,这下我的后路完全被堵死,委实避无可避。 
琅青就在我身后,他身边站的是渚玉棠,那个男人不可能不认识渚玉棠,总不成当着我的面,就这样坐视那个男人把渚玉棠捉走?不看僧面看佛面,总要看在琅青的面子上,让琅青趁早带走渚玉棠为妙。 
“喂,你们认识啊?”琅青不知好歹,支肘往我腰间顶顶,刻意压低声音地问道。 
“他是……南陵的丈夫。”我稍微犹豫了一下,方才毅然地小声答复他,心下免不了有些埋怨他浪费了我挺身挡在他们身前的一番苦心。 
“南陵的丈夫?那他不就是……” 
琅青花颜骇异,赶紧捂起自己的嘴巴,硬是把下半截话头咽回了肚里,好奇的目光的溜溜地扫向那个男人。 
“如果你敢再吐出一个字,我可真要撒手不管了!” 
我就知道琅青最会多嘴坏事,所以先他之前严厉地警告他。 
“我不说就是了……” 
琅青显得委屈似的撅起了小嘴,满腹的牢骚,丝毫不损他的俊美。 
“那你们还不快走!” 
我急欲打发他们一同离开,免得在此滞留误事。 
“走?这个时候,还走得了吗?”那个男人果然听见了我与琅青的谈话,微微侧过身,隔断了唯一的生路,“渚玉棠跑不了,你也别想逃!”勃发的怒气明显是针对我而来的。 
“不试试看又怎么知道?” 
我自负地笑了,瞧也不瞧地反手一掌击向琅青,琅青借我之力,带起渚玉棠趁势破窗飞出,蓦地一排密箭袭来,我挥袖筑起一面无坚可催的风盾,替他们挡下蜂蝗箭雨,顺利送他们逃上青云。 
两道拔起的身影联袂惊鸿翩飞,疾如离弦的快弩,连闪即没,犹如殒坠天宇的一抹流星,只争刹那辉炽的一瞬。 
“不要去追了!”那个男人赶至残碎一地的窗前,朝外大声喝道,登时压下一片鼓嗓。 
“我就说了,什么都要先试试看才能知道。” 
我嘴里淡淡敷衍着,并非有意要在人前夸耀什么,低头回顾景儿,难得他小小年纪临危不乱,居然能如此气定神闲,那一脸与世无涉的淡泊,好象真的不为任何事物所动摇分毫,心志之毅,胆气之豪,显见一斑。 
然而,我只能说——可惜了这副才具、可惜了这副胆略,着实可惜了…… 
“你什么时候恢复的?”那个男人厉声惊问,竟有点象酷吏逼供的光景。 
不知情的人可能会为刚才的一幕而摸不着头脑,但他怎能看走了眼,错漏了我的一举一动? 
他以往对我的为所欲为建立在我的神通全丧之上,被封印住力量的神祗宛如人类一般脆弱、不济事,面对神力失而复得的我,人类又倏地退回到原先那微不足道的地位。 
“在我的孩子出生之时……” 
我没有在“我”的后面加缀复词,由他去疑神疑鬼。 
“你的孩子?”他或许早就在疑心景儿的眸采怎会与我满头的发色如此相似,此刻乍听之初,犹如五雷轰顶,狠瞪了景儿一眼,蓦吼一声,“这个小鬼是你跟哪个野女人生出来的孽种?” 
赫然空白的大脑搅拌着浑噩的浊浆,什么帝王尊严、霸主风范,在他肆无忌惮的淫威下全成了无用的废物,一霎时尽遭炙焰焚毁,悉数化作虚墟上的灰烟。 
“与你何干?” 
孽种——究竟是谁的孽种? 
我的心在冷笑着,一种报复的快感在胸坎里弥漫开来,我抿紧了嘴唇,决不吐露半个字。 
要我主动将真相说出来,我说不出口。 
“为什么?你为什么要背叛我?”他的眼睛泛射出血红的光芒,兽性泯灭了理智,竭嘶底里地大肆咆哮着狂天的怒焰,“说!到底是哪个贱人?” 
他接受不了因被背叛而起的激烈感情,势若疯虎地朝我猛扑过来,一下子就把我死死地压制在墙壁上,怒不可抑地逼问着景儿的身世。 
我与景儿互握的手腕被他冲过来的身躯撞得飞脱,肩胛骨传来一阵阵剧痛,好象快要被他捏成粉碎。 
“我从来就不曾顺从过你,何谈背叛?你不够资格来问我!”冰邃的瞳孔寒烁着星芒,我无视于他的怒发冲冠,斜睨着几乎与我鼻尖相触的英俊脸庞,“严格来说,是你背叛了我,是你背叛了我对你的恩赐!” 
“你就那么讨厌我,宁愿和一个女人生下孩子,也不愿意做我皇后?” 
裂帛声猝响,他霸道地撕开我合拢的衣襟,当平坦白皙的胸脯赤裸裸地裎映入他的眼帘时,事实证明了忖度,他失控的神情立时大变,双目几欲喷出毒焰。 
“如果你能捉住风的尾巴,那我就当你的女人好了。”我大胆无畏地回瞪着他的暴烈,讥嘲的口吻活像是从我的肌肤里提炼出来的温度,超越了人类所能抵御的恒常,“我绝对不想成为任何人的附庸!”坚决得不掺半丝动摇。 
“就算是我一开始不慎伤害了你的自尊,难道我对你的爱情不足以弥补我所犯下的过失吗?成为一个女性,成为我的皇后,真有这么难吗?你难道没想过,你的拒绝也是对我的伤害?” 
不慎? 
强暴我是不慎? 
凌虐我是不慎? 
他把我当做了什么? 
日日夜夜的折磨就这样若无其事地被归纳为“不慎”? 
如果什么都可以凭着“不慎”一词作为全权解释,那要律法何用? 
“究竟是谁伤害了谁?”悲愤中来,我不甘示弱地吼了回去,把凝聚在舌尖上的怨毒象鞭子一样甩到他脸上,“你除了光考虑自己,你有没有问过我,我是否需要你的爱情?没有了你,我照样是我!我只不过想做一缕自由的风而已,为什么你总是企图用情来困住我?” 
“爱上你难道有错吗?”他的唾沫星子喷溅到我脸上,我有点嫌恶地任其唾面自干,“我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让你敞开心扉,能够真心地爱上我!”他倏地剔竖浓眉,点漆的曜瞳溢流出深绝的沉哀,“我把夺来的江山奉送予你,只想表达我对你的真诚;我要立你为后,只想让你与我并肩共享荣耀……”声蕴金挚,诉语激动,用惶惑的眼神瞅着我,他这么一个大男人表现出这番恳切言辞,令我不觉耸然动容,但也仅是动容而已,“我有生之日决不会放过你,哪怕是在我死后,我也会化作鬼魂缠住你,让你永远不能逃避我……” 
“你的要求太高了!”冷冷的语气融进软化的先兆,寒肃的眉宇愀然懈了几分紧张,“我赐你三生福祉,救你重返阳世,助你登膺九五之位,截然改写了你的命运。你已然拥有了南陵,为何还不满足,强求着不该属于你的姻缘?得陇望蜀,欲无止境,是你们人类太贪婪了。” 
我含愁地长吁,他的执着从来即是我困惑的源头,一再的拒绝似乎对他无效,依然顽固地索取着我的情爱,我的情于他真的如此重要?值得他这般浑然忘我,不计生死? 
天界的风曜从来都不是以多情出名的,甚至不曾动过情念,风般的洒脱不羁,由来性情已惯,何曾思及,柔丝的绊勒居然拘束了英雄的威凛? 
情愫是陌生的,虽不似洪水猛兽,但我并非没有见识过其他人的恋爱,由来多情误事,太过痴迷的,徒然生出顾忌,毁灭了刚毅,衍生了优柔,不适合操执生杀大权的裁夺者。 
我与他,世界不同,地位却惊人的相近,立于群峰之巅,发号施令,一呼百喏,接受别人献上的爱情或许可以成为习惯,然而付出自己的真情……这是绝端的禁忌,有害无益,不过是添增了一个可供对手击溃的弱点罢了,这妄动之情绝对应该避免发生。 
“其实我的欲望最少也不过了,单纯地只剩下一个……”他渐敛嚣狂,松弛了双臂的锆桎,一如往昔的强硬姿态,不容抗拒地将我搂进了他的怀中,低颈嗅着我发上的微香,“告诉我,究竟怎么做才能打动御西罗殿下的心?不是神出于对人的垂悯,而是一种平等的爱情。” 
“你不肯放弃我,我也不会屈从于你,你太狂,我太傲,我与你犹如焰与冰的性子,无法做到融洽……”推开他仅是举手之劳,所以我轻轻地推开了他,蜻蜓点水般飘盈地掠开三尺,让自己脱出一个男人的暧昧怀抱,“我行事素来光明磊落,不屑攫夺人夫,尤其是自己妹妹的丈夫,我不够那么卑鄙……” 
旋身一转,紫光飞逸,披挂的碎裳复原如初,还我一身完好。 
“我已经这么低声下气了,你竟如此无动于衷?你的心到底是什么做的,真的像你的肌肤一样冰冷?”藏愠的眉眼咄咄地燎燃着炽天的怒火,他一脸的恚懑欲绝,宛若负伤的豺狼,在我面前发出凄绝的哀嚎,“我不会就此死心的,从第一眼看到你之时起,我发誓一定要得到你!”他如影随形地追逐着我,我退一步,他紧跟一步,坚决的神情毫不显气馁之色,“我不管你的卑鄙不卑鄙,我只知道我绝对会不择手段地去争取我所想要的东西,不论你恨、你怨也罢,我都要你一辈子只能留在我身边。” 
如同在宣誓一个庄严的誓言,眼里散发出狂热的眸光,那种无可理喻的偏执给我的感觉极为怪异,带来了深深的震撼,好象面对着的是一个疯子,骨子里潜伏着颠乱的危险因子,但愿这仅是我的错觉。 
“早过了年少轻狂,何必捉着幼稚的梦不放?”我略施挪移之术,远离了置身于他阴影笼罩下的窒迫,“以前我是中性体,你或许可以对我抱持希望,如今我已稳定为男性体,我是男的,你真的不介意吗?” 
游历红尘多年,远非初涉人世的懵懂,在人间看来,男人爱女人是天经地义的,男人爱男人……没有人会承认男人对男人的恋情,因为那是一段骇俗的畸恋、一个灵魂的扭曲……皇帝连真正地爱上一个女人也不被允许,而男人……结局不外如此,为尊者讳、为贤者隐,犯错的永远轮不到皇帝本人,是那个勾引皇帝的替罪羔羊,代人承过。 
自身的教训教会我了解人心险恶,我没有那么愚蠢,这“莫须有”的罪名恕我无福消受,原璧奉还。 
“现在才来介意的话,不觉太迟了?”他语含自嘲的苦笑,牵动了一下阳刚的嘴角,“为了你在天上投注下的关切眼神,为了你凌空飞舞的一笑……单为了性别而介意,就显得太没意义了,那种爱还有什么价值可以令人觉得珍惜?” 
“人与人之间尚且存在着诸多的不同,何况我和你并非只有人与神那么简单的区别,不要为了得不到的爱情而枉自作茧自缚了,你永远不可能是我的选择,不要再傻得在我身上浪费光阴。” 
我回首望向孤独地缩在角落里的景儿,他一身的安宁气息,仿佛能够安抚住沸躁的心绪,于是我的脸上展开会心的微笑,转身朝他伸出双手…… 
“父亲——”抹开唇边的笑容,稍舒眉头的轻结,景儿迈动他的小足,步履不乱地向我走来。 
眼前一花,一个身影横掠而出,庞大的躯体挡在景儿身前,将单薄的身子遮掩得密不通风,蒙蔽了我的视线。 
“不——你要做什么?”我惊喘一声,脸部的表情霎时转化为如鬼的凄厉,僵硬得犹如石化。 
“若要保全这个孽种的小命,你应该知道怎么做吧?” 
投鼠忌器,我碍于他掌握下的景儿,怎好肆意行为?束手无策地眼瞅着瘦弱不堪的身躯在他手里不停地摇晃着,景儿的小脸愈来愈死白,迅速黯淡的紫眸透出恐怖的青灰,生命的光采正在一点一点地消失中。 
“你还像个皇帝吗?” 
瞥见情况不妙,我的心头怵然一紧,猛烈跳动的心脏险些蹦出了嗓子眼。 
你知否,他是你的孩子! 
可是我说不出口。 
“我不在乎!我只要你,不在乎别人会怎样看待我!在你眼里,我从来都不曾有过好形象,即使你骂我卑鄙也无所谓了。” 
他定定地瞧着我,眼睛始终停留在我的身上,灼烈得几乎可以烫焦我的皮肤。 
“有话好商量,你快放他下来!”景儿濒临垂危的情形,使我丧失了原该自傲的冷静,“景儿天生弱疾,你这样做他会死的!”我尖叫起来,无尽的惧意掐住了我的神经,好象随时都有可能陪同景儿一起厥倒。 
他半信半疑地低头审视着落在他手上的孩子,景儿此刻呈现出来的虚弱模样是骗不了人的,不由他不信。 
于是,他放开了景儿,任那失去知觉的幼小身躯滑落地面,砰地一声,重重坠地。 
长啸倏拔,宛若猿泣,几个腾步起落,疾闪似电,我飞展身形,迅速操起陷入昏迷的景儿,见他双眸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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