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邪之浮世情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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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邪之浮世情劫- 第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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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不是我太娇惯她了? 
正因为如此,才促使她任性地离我而去? 
我只是想让南陵能够无忧无虑地快乐成长,只是想让南陵对我绽放灿烂的笑靥,只是想让南陵得到世间所有最好的…… 
难道我千万年来为她所做的一切尚及不上从这个男人身上获取来的短短两年的爱情? 
我不明白,爱情是什么?为什么我会输给爱情? 
但是我只知道,南陵太伤我心了,令我所谓的坚强出现了一线脆弱的裂缝。 
南陵不要我了…… 
平生第一次,我领悟到欲哭无泪的凄楚。 
“你究竟知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 
我的声音颤抖,连带着整个身躯产生了微微的战栗。 
“我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很久以来我也反复考虑得十分清楚了,我希望哥哥你高抬贵手,能够成全我们吧,算我这个做妹妹的求你了。” 
那么冷静,那么坚决,南陵显然事先已经想个透彻,才能对我如此地断然绝情。 
她要放弃原先属于她的一切,包括我这个哥哥在内,另行投奔到一个凡间男子的怀里,仰求他的百般怜惜。 
“都是你!如果不是你欺南陵年幼无知,骗得她团团转,她怎么会这样同我说话?” 
我愤怒地朝着那个男人大吼,把所有的不满迁怒于那个男人头上,若不是他诱拐了年轻的南陵,南陵仍是原来那个可爱的南陵,不会变成眼前这个不惜反抗我命令的南陵。 
“不,是我不好,完全不管他的事,哥哥你不要误会他了……” 
南陵还要为那个男人辨护。 
“不要说了!” 
我冷然喝断了南陵,猛咬一下嘴唇,内心下定决心,今趟不管如何,我都要把南陵带回去,我要把她带回落日神山,由我亲自管教。 
手缓缓扬起,刹那间,星月的光华收拢在我掌心,云环流转莹辉,青蒙蒙地泛现水银的波光。 
“不要……” 
南陵蓦地大叫,奋不顾身地拦到那个男人身前,迳自朝我扑来。 
“南陵!” 
我惊叫,偏身一闪,结集在掌心的力量顿时涣散。 
南陵不谙武艺,逞一时之勇地猛冲过头,不防一个趔趄,眼见她险要失足跌下高台,此时我岂能坐视不救?流水般的长袖倏地及时卷住她下坠的去势,回驭如蛟龙出海,不容她动弹分毫的拘入我臂中。 
“哥哥,你成全我们吧……” 
南陵哭叫起来,透明的泪珠一滴一滴从她美玉般的粉颊连串滚落,我第一次瞧见她哭得这么悲伤,顿时揪痛了我的心,以前她总是对我笑着的。 
“我此趟前来没存着动武的念头,你不要逼我出手。” 
我幡然醒悟到南陵对那个男人的死心塌地,妒气交集之余,素来只在她面前流露的温存森然收敛起几分。 
“你从来没有爱过,为什么就不允许我的爱情……” 
南陵掩面恸哭,她比任何人都要清楚我的令出如山,我的主观决不会因她的泣求而软了心肠、改了主张。 
“你仅是一时的迷失,不算是所谓的爱情……” 
刻意放柔语调,咒语从脑海中一一淌过,通过意念缓缓输入南陵正处飘摇不定的内心深处,本来我不想动用到法术,现在看来也不得不如此了。 
“哥……哥……” 
清灵的澄眸渐愈痴滞,绝艳容颜闪现迷蒙的恍惚,尽管同属孪生兄妹,南陵天生讨厌接近各类法术,道力上的积修自然差我许多,尤其她在瑶池仙境的纯净环境下长大,要侵入她的单纯心智对我而言不过是举手之劳。 
“南陵……听话……哥哥来接你回去了……” 
“哦……好……的……” 
柔俏的声音缺乏感情的跌宕,心智完全受到我的控制,我不禁喜上心头,不由得意地挑起一抹矜笑。 
没有人可以与我惊人的灵力抗衡,我施下的咒语也没有人可以破解,风曜军团之所以能狂纵不羁,见者无不闻风丧胆,因为我是风曜军团之首,以一身无可匹敌的先天灵力独树一帜,不受天、魔、精灵三界的节制,自由地翱翔于天空的每一处角落。 
风曜军团收容诸神魔、精灵的异类,只求随心所欲的风行潇洒,不受礼仪尊荣的束缚,即使是城府狡诈的天帝、残虐成性的魔尊,他们可以号令四方疆域,休想指使动用到我的一兵一卒,我没兴趣成为他们达遂野心祭坛上的牺牲品。 
“南陵……我们回去吧……” 
我的声音极尽温柔,仍是那个疼爱妹妹的好哥哥。 
“好……的……” 
南陵神情木然地一步一步走向我,倏地软倒在我的怀里,睫羽瞑阖,沉沉睡去。 
大功告成! 
欣喜的火焰尚未燃至炽点,蓦地发现有两道明澈的目光冷电般袭射过来,宛如冷水淋头,一股奇特的感觉使我浑身一凛,象保护有所物似的将南陵拉紧怀中,满脸不驯地旋过头来,偏生要好好瞧一瞧是哪个大胆的敢用如此放肆眼光冒犯我? 
是他——那个男人?! 
此时他正用一种复杂古怪的眼神紧盯住我与南陵,时而端详一下南陵恍惚的俏脸,时而注视着我忿忿不平的怒容,眼中仿佛有什么东西在闪烁,逼视的目光射出连我也感到刺眼的光芒。 
我微微皱起眉头,对他投递过来的眼光十分不解,细心留意到他凝驻在我脸上的眼神比注意南陵要更为关切。 
这个凡间男子的一双眼睛真是讨人厌哪! 
我正欲发怒,转念一想,算了,反正南陵已落入我掌握之中,何必同区区凡人一般计较呢?我这风曜军团领袖的赫赫威名可不是靠欺负纸般脆弱的人类所树立起来的。 
风袂扬动,挥手撤去了蛛缡结界,由淡转浓的云雾从足底弥起,霎时裹了一身,一尺、二尺……在众人惊呼声中,我抱起软软瘫伏在怀里的南陵,身似天马腾空,渐渐朝空飞升。 
一旋身,珠冠银铠、征袍战履,明亮争辉,映月昭昭,身袭瑞气千条,眉透煞气万重,这才是我的本来面目。 
尽管兄妹面貌惊人的相似,然而统率大军纵横驰骋的宏大气势远非是一朝一夕可以养成,身为风曜统帅的我于略显柔和的容颜添入凛然勃发的英气,与南陵的娇媚婉约殊为不同,神情明显严肃许多。 
“且慢!”一道朗声清喝。 
足上一紧,那个男子不顾一切地抢上前来,一探手,抓住了我的足踝。 
“放手!”我厉声低斥。 
“你是谁?”那个男子毫不示弱,目光湛湛地盯视着我的脸。 
“我乃御南陵之兄——御西罗!” 
我本不该随便向凡人透露我的名字,不知为何,或许慑于他看我时的奇特眼光,我居然照实相告,立时恨不得咬了自己的舌头。 
“留下来!”那个男子好象惯于发号施令,对我亦不例外。 
从未有过这种命令的口吻针对我,我不由地暗暗生恼。 
“南陵身为天界神女,不得留于人间。” 
我狠狠地回绝了他。 
“是你留下!” 
奇峰突起,我瞠目结舌,不明他的所指何意。 
这个人间的男子真是好奇怪,说什么要我留下,就算是真要留下来,不该是求我留下南陵吗? 
刚才我的全盘注意力聚集到南陵一人身上,不暇顾及其它,对这个男人也仅是匆匆几眼睨过,不曾细瞧,我揣着百思不得其解的疑惑,现在终于垂下眼帘,认真地打量起这个紧拉住我不放的凡间的男子。 
透过灵眼观察,我愕然惊觉到他头上竟有闪闪神光加护,这道神光我好生熟悉,呃,好象就是出自我的手笔。 
这个男人、这个男人,我简直无法置信,难道他就是—— 
虽然当时我不慎搅乱了望生池的平寂,仍依稀记得从破碎的水镜中窥到的一眼,那山中的樵子截然改变了以往世世轮回的纯朴气质,水中映出的模糊面貌掩不住人影焕发出来的英俊气概。 
是他——那个山中樵子! 
“你、你……是你……” 
我的语气陡然乱了,心已乱如麻。 
为何得蒙我三生庇佑的那个人偏是为南陵所爱上的这个人? 
“你……认识我?” 
他从我略显不稳的语气里听出了一丝蹊跷。 
“不!” 
不可否认,我对那山中的樵子抱有一份或多或少的好感,才会时常伫足池畔,留心观察他的笑笑愁愁,暗中替他化解掉纷纷扰扰。 
为他,我毅然封印了万年不涸的望生池;为他,我曾暗中抑郁好久,嗟叹经夜。 
不料池中人即是眼前人,更是南陵的意中人,今遭不意相遇,按我本意并不愿与他产生瓜葛,何况前世今生难以说清,即使说了恐也无人会采信。 
“你是人间之子,自有尔等的荣华富贵,我与南陵来自天界,仙凡本就不通,你不要妄想藉此可攀仙境。” 
我严厉地警告他,企图打消他或许存有的妄念,直截了当地斩断他与南陵之间不该发生的情缘。 
“你留下!” 
他定定地看着我,固执地重复了又一遍。 
“放手!”我同样喝道。 
“你留下!” 
足踝上的手劲加重,手指深深抠入了我的肌肉。 
“冥顽不灵!” 
我忍无可忍,抱紧了怀中的南陵,稍一运力,双足一蹬,毫不困难地挣开了他双手箝制的锢拷,犹如仙子挥舞的彩带,凝滞在空中的身形再度冉冉飘起。 
“你留下!不!你不要走!你留下!” 
我听见他在下面激动的大喊着,拼命要我留下,大概是要我留下我怀里的南陵,但这对我不具任何意义,他对我也已不具任何意义。 
他是何人,居然要我留下? 
我御西罗可是听人摆布的? 
“你再不下来,我可要出手了!” 
语含威胁的声音自下往上遥遥传来。 
我不为所动,带着一颗似箭归心,飞向瀚渺如空的天际,幽黄的星光映入我的眸子,飘卷的长长紫发与清秋月色共舞今夜的璀璨。 
哼,任他在人间如何称王称霸,毕竟只是个凡人,谅他有多大的能耐,竟想出言恫吓于本殿下。 
我笑了,就象当日在天山遇盗时一般的笑了,辉朗的夜空洒满了我的笑声,桂殿的嫦娥羞惭地退到了一边,不敢在今夜同我争夺这一夜的美丽封号,走时匆忙,疏落了淡淡的木樨花香。 
南陵,我们回去了,不要让人间的色象搅动了你的凡心,人间不是你这位圣洁仙子该耽的地方。 
忘了那个凡尘中的男子吧,你是属于我的,红线两端系定的姻缘牵合了你与我。 
猛然间,“当”地弓弦一声扣响,我心中不妙,小腿上一阵疼痛袭来,劲力陡懈,星丸坠落般身不由主地直往下飞泻。 
南陵,南陵,不,南陵—— 
急中生智,我腰部一用力,在空中猛一拧身,以由下托上的姿势,用我的身体保护住南陵失去知觉的娇躯。 
“咚——” 
闷声四溢,灌满双耳,我重重地跌落尘埃,五脏六腑一阵疯狂地翻腾逆涌,催迫得我晕眩欲吐,眼前一片漆墨。 
一支冷箭深插入骨,犀利的痛楚正从小腿上蔓延至全身,雪白的裤管渗出鲜艳的液体,银灰的靴面迅速被红色染透。 
幸好南陵安然无恙,在关键时刻,我用自己的身体替她挡下了坠地时的重重一击,保护了我的南陵。 
“咳咳……” 
我咳嗽了几声,强忍剧痛,先顾着将南陵扶靠在我胸前,然后屈膝抱足坐起,空出一只手,手腕倏翻,精确无误地握住露出一截的箭杆,一咬牙,狠命地把它拔出了来,只见锋利的箭簇上涂满了我的鲜血,月光下,那潮湿的颜色显得分外凄艳。 
顺手掷下血淋淋的箭枝,默念咒语,当手掌轻轻抚过血肉模糊的伤处,创口立即恢复成原先完好的模样,只是箭伤之痛暂时尚不能消失,腿上血渍斑斑,好不可怖。 
“可恶的家伙!” 
箭矢小伤对我来说算不上什么大碍,好强地撑起身子,嘴里忍不住恶狠狠地低咒了一句。 
看来我实在太小觑人类了,压根儿也想不到竟会有人敢对我施射冷箭,凭我这一腐一拐的狼狈相,岂不是教我以前的手下败将活生生地讥笑了去。 
一道身影从高台下匆匆步下,愈行愈近,朝我渐渐靠拢过来。 
我一眼瞥见,语气森冷地喝止了他的步履。 
“站住!不许过来!” 
“你——”他闻声止步,眉色微皱,瞧向我的眼神仍旧包蕴着一丝奇异的光芒,“两年前,你我照过面吗?” 
“我才不跟人类打交道呢。”我没好气地恶声回道。 
“两年前,天山脚下,那个飞掠过天际的人是你吗?” 
他的声音微颤,听起来似乎很激动。 
“两年前、天山脚下……” 
喔,就是我遇盗的那一次吗? 
“不错,正是我。” 
咦,奇怪了,他怎会知晓此事? 
“你问这做什么?” 
倘若他也得知此事,那又关他何事,何必这般急着再三追询于我? 
在我看来这似乎是小事一桩,对他则不然,仿佛受到了极大的震撼,他神情骤变,双眼陡放异彩,一瞬不瞬地死盯着我的脸。 
“我好象弄错了……” 
我依稀闻得他如此喃喃自语。 
“弄错什么了?” 
言方出口,我忽又觉得自己多此一问。 
对也罢,错也罢,反正凡人的事与我何干?而我居然会蠢得去问他,岂不是自往身上揽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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