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广陵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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广陵剑- 第4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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者别人把他要去的那个部落说错了。” 
  陈石星道:“我打听得很清楚,不会错的。多谢老丈指点道路。” 
  问清楚了怎样走法之后,陈石星继续前行,心里却是感到有点古怪了,那赶车的老汉在 
这条路上走了三天,为什么没有碰见单拔群和“云夫人”呢? 
  陈石星毕竟是世故未深,正因为他的说话露出许多破绽,那老汉觉得他的来历可疑,才 
不肯把真相告诉他的。 
  踏上荒凉的山路,走了许久,没见人烟,已是接近傍晚的时分。好在陈石星随身有干 
粮,渴了就饮山溪的水。他一晚没有好睡,又赶了一天路程,也自觉得有点疲累了。那匹马 
口吐白泡、比他似乎还要疲累。 
  陈石星心里想道:“要是我那匹白马没有失去,那就好了!”想起那匹神骏的白马,不 
禁想起它原来的主人。 
  那匹白马是女侠钟敏秀的坐骑,她和表哥郭英扬在级崖坡遇盗,坐骑给强盗夺去,陈石 
星跟后给她夺了回来。但可惜在大同城外,却又给那个“恩将仇报”的少年抢去了。 
  想起这件事情,陈石星不由得心中苦笑了。“我给人误会,那还并不紧要。只是失了那 
匹白马,却如何向江南双侠交代?江南双侠此际,想必是已经到了金刀寨主那里了吧?但愿 
单大侠和云夫人也已到了那儿,否则只怕还有一场误会。”因为急于去找金刀寨主,陈石星 
鞭策倦马,继续前行。日影西沉,天色渐渐黑了。 
  山风吹来,陈石星感到有点凉意,心里想道:“云夫人抱病突围,不知会不会在途中病 
倒?要是她在途中病倒,单大侠定然要找僻静的地方让她养病!那就怪不得我在路上碰不上 
他们了。唉,云夫人也真可怜,千里迢迢的冒险来探女儿,却是不能母女相会。” 
  想到此处,忽地心念一动,想起那天他把碰上那个少年的事情告诉“云夫人”,“云夫 
人”神色似乎有点异样!当时他因为急于替“云夫人”治病,虽然也曾心中一动,却没有细 
想下去,后来也就忘了。 
  “为何我说到那个少年,‘云夫人’似有惊喜交集的神色?”陈石星正在思忖,一匹跑 
得飞快的白马从另一条小路跑来,说时迟,那时快,已是来到他的跟前了!骑在马背上的正 
是那个少年。两人打了一个照面,这刹那间不觉都一呆,正是: 
           心上疑团犹未解,谁知陌路又相逢。 
           欲知后事如何?且听下回分解。   
  … 
  黄金书屋 扫校  潇湘书院·梁羽生《广陵剑》——第十二回 敌意消除双剑合 情怀历乱寸心知  
梁羽生《广陵剑》 第十二回 敌意消除双剑合 情怀历乱寸心知   那少年拔刀出鞘,向陈石星怒目而观,好像恨不得要把陈石星一刀斩为两段,骂道: 
“小贼,总有一天我要叫你受到报应!”马不停蹄,从他的身边跑过。那匹白马,见了陈石 
星,却是如同见到故主一般,放声嘶鸣。 
  陈石星心中一动,连忙叫道:“你是曾经回过家里,发现家里出了事情,刚刚又从大同 
出来吗?请你别跑,我有话和你说!” 
  “要是我所料不差,他一定会回来的。”陈石星心想。心念来已,果然便见那个少年拨 
转马头。 
  但那个少年却是怒容满面,好像比刚才还更愤恨。拨转马头,一声不响,纵马一跃,向 
着陈石星突然就是一刀!陈石星冷不及防,几乎给他斫个正着。 
  原来这少年认定了陈石星是他的杀父仇人,陈石星不说这段话还好,道出了这段话,那 
少年越发以为昨天晚上云家所遭遇的事情也是他的所为,心里想道:“我的马比他的马跑得 
快,打不过再跑也还不迟。”云家刀法何等厉害,陈石星逼不得已,只好拔刀招架,“叮 
当”声响,把他的缅刀磕开。陈石星用刀背发招,没有将那少年的兵刃削断。 
  双马盘旋,两人马上交锋,陈石星的坐骑既不如他,又要尽量避免和他硬碰硬拼,自是 
加倍吃力。 
  不过数招,陈石星那匹坐骑忽地马失前蹄,一声悲鸣,倒在地上。它已是跑得太累,支 
持不住了。陈石星倒纵出去,用力太甚,摔在地上。那少年大喜,喝道:“小贼,吃我一 
刀!”催马追上前来。 
  不料他的那匹白马,却是甚有灵性,陈石星曾经救过它的性命,又与它相处多时,此时 
它似乎已经知道这个少年要杀它的救命恩人,竟然不肯给这少年驱使了。白马陡然止步,那 
少年也几乎给抛下马来。少年吃了一惊,骂道:“畜牲,不听话我打死你!”话犹未了,说 
时迟,那时快,陈石星已是一个鲤鱼打挺,翻身跃起,叫道:“我不知道你是云大侠的什么 
人,但我曾经在大同见过云夫人,你要不要知道她的消息?” 
  那少年呆了一呆,骂道:“你害死我的爹爹,又带领官军烧毁了我的家,我和你势不两 
立,还有什么好说?”陈石星所料不差,这个少年果然是云浩的女儿云瑚。这刹那间,陈石 
星不由得又惊又喜。但急切之间,却怎样才能消除她的误会呢? 
  那匹白马不听云瑚驱策,云瑚浊气上涌,一怒之下,跳下马来,说道:“小贼,你害死 
了我的爹爹,索性连我也杀了吧,我和你拼了!”双方都在平地,云瑚占不到坐骑的便宜, 
陈石星要避开她的快刀可就容易多了。当下一个“风刮落花”的身法,闪过了云瑚的连环三 
刀,说道:“云姑娘,你也不仔细想想,如果我真的是害死了你的父亲,你不和我拼命,我 
也要斩草除根,为何我还要三番五次让你?” 
  云瑚瞿然一省,心里想道:“不错,他的本领比我高明得多,又有宝刀宝剑之利,若要 
杀我,早就能够把我杀了?”但终是怀疑不定,冷笑说道:“谁知道你打的什么鬼主意!” 
  陈石星道:“你相信也好,不相信也好。刚在两天之前,我见过你的母亲。无论如何, 
她总是你的母亲,难道你就不想知道她的消息?” 
  云瑚道:“我就是不相信她,她还会回家?”陈石星叹了口气。说道:“令堂虽然走错 
一步,但她亦是早已后悔了。自从那天在你外婆家里,你的爹爹把你带走之后,她晚上回 
来,不见了你,曾经大病一场。后来她虽然改嫁别人,但还是无时无刻不在想念你的。那一 
年,你才不过七岁吧?有许多事清,你是不知道的,你的母亲其实本性不坏,她不过是上了 
别人的当。你的爹爹都已原谅她了,你却不能原谅她吗?” 
  这番话说了出来,云瑚听进耳中,不觉呆了。陈石星能够把她们母女分开那天的事情, 
说得这样清楚,倘不是她的母亲告诉他的,还有谁人能告诉他! 
  陈石星继续说道:“三年前,令堂叫龙成斌拿她一根玉簪,作为信物,前来找你。听说 
你把那根玉簪摔断了,有这事么?” 
  云瑚呆了一呆,不知不觉就拔下了插在头上的一根玉簪,说道:“谁说我把它摔断了? 
这不就是那根玉簪!” 
  陈石星道:“这是龙成斌回去和你母亲说的。如此说来,他是骗了你的毋亲了!” 
  云瑚愤然说道:“不错,我是有点恨我母亲,但我更恨的是龙家的人,你以为我不知 
道,其实我是知道的,爹爹早就和我说过,妈是上了龙家的当!” 
  陈石星喜道:“你知道就好了!”云瑚说开了头,索性把那天的事情都抖出来,“那小 
子要我跟他回去,你想我能够答应他么?我拿了玉簪,立即把他赶跑。要不是他跑得快,我 
连他的双腿都打断了!” 
  陈石星道:“昨晚带领官军到你家里去的,正是龙成斌这个小子!”云瑚似乎有点感到 
意外,说道:“哦,你居然也敢骂他!” 
  陈石星恨恨说道:“我不但要骂他,我还要杀他呢!昨晚不是他们人多,我已经把他杀 
了!” 
  云瑚道:“你为什么这样恨他?” 
  陈石星道:“这小子把我害得惨了!乱造谣言,说我害死你的爹爹的,就是这个小 
子!”云瑚说道:“你怎么知道是他造你的谣?” 
  陈石星道:“令堂告诉我的。最初她也和你一样,一见到我,知道了我的名字,就认定 
我是害你爹的凶手,要杀我为夫报仇。后来好不容易我才能够令得她相信我,把真相说了出 
来。” 
  云瑚忽道:“我还以为你是朝廷的鹰爪呢,你爹爹不是在锦衣卫当差的吗?” 
  陈石星怔了一怔,说道:“这是谁说的?我的爹爹早已在我周岁的时候去世了,他是一 
个流浪江湖的琴师,莫说从来没有做过官,连半点‘官气’都沾不上。我只有一个爷爷,和 
我相依为命,在桂林七星岩下居住,靠打鱼为生,三年前也已死了,唉,他的死……” 
  陈石星本来想把他的爷爷是因何而死告诉云瑚的,要知他爷爷之死正是和云瑚父亲之死 
有莫大的关联。但转念一想,云瑚对他还是半信半疑,现在把事实告诉她,她未必就会相 
信,而且还有更紧要的事情要说,只好暂且搁住。 
  “我爷爷的事情,慢慢再告诉你。对你造我这个谣言的人,恐怕也正是龙成斌这小 
子。” 
  云瑚点了点头:“你猜得不错,是他和我说。” 
  “他怎么说?” 
  “那次他给我赶跑之后,大约过了一年有多,他又来我我,说是知道我爹的消息,希望 
我能够耐心听他说话。” 
  “爹爹迟迟不归,我正因为得不到爹爹的音讯而焦虑。是以我虽然讨厌他,也只好抱着 
‘姑妄言之姑听之’的心情,听听他是怎么说了。” 
  “他说朝廷知道我的爹爹和金刀寨主素有往来,要把我的爹爹拘捕,朝廷得到风声,知 
道我的爹爹到桂林去访外号‘一柱擎天’的西南大侠雷震岳,于是立即安排罗网,双管齐 
下,一方面收买了雷震岳,一方面派出锦衣卫的高手。” 
  陈石星心里想:“原来一柱擎天果然是给朝廷收买了的。”云瑚继续说道:“他说在派 
出去的锦衣卫高手之中,就有你们父子在内。” 
  陈石星又是气恼,又是好笑,说道:“真是活见他的鬼!我爹爹的骨头都已烂了,还能 
做什么锦衣卫?三年前我也还是只懂得一点粗浅功夫的乡下小子,又能是什么高手了?”骂 
完之后,蓦地心中一动,“这小子可以造我的谣,也可以造别人的谣。他说一柱擎天被朝廷 
收买,为什么我就那样相信他?不错,我的爷爷那晚是从雷家受伤出来,不过或许当中真的 
是别有跷蹊,也说不定。” 
  云瑚说道:“他说派出去的锦衣卫当然不会仍然穿着军官服饰,而是扮成各式人等,前 
往桂林,暗地跟踪。你的父亲会弹琴,就带了你充当流浪江湖的琴师。父子二人一起,好教 
我爹不起疑心。”说至此处,不觉望了陈石星所背的那张古琴一眼。陈石星笑道:“琴我倒 
是会弹的,不过是爷爷教我的,不是爹爹。我的爷爷确实是一个有点名气的琴师,在我出生 
之前,他也的确是常在江湖流浪。不信,你可以问你的朋友——大理段府的小王爷。” 
  云瑚怔了一怔,说道:“你认识段剑平。他知道你的爷爷?” 
  陈石星道:“不错。他还有口信托我捎给你呢。不过说来话长……” 
  云瑚说道:“既是说来话长,那就留待以后慢慢说吧。让我先把这桩事情说完。” 
  “本来我也不是这么容易就相信那小子的,”云瑚继续说道:“但他拿出一样东西,却 
令我不能不信几分。” 
  “什么东西?”陈石星问道。 
  云瑚拿出一个盒子,说道:“这是黑摩诃送给爹爹的小玩意,内有机关,要是不懂开启 
机关之法,就会给里面的几把小刀割伤手指。” 
  陈石星心里暗笑,先不说破,说道:“这盒子又怎么样?” 
  云瑚说道:“这小子说,锦衣卫是皇帝的侍卫,不受兵部管辖。他知道了朝廷要拘捕我 
爹的消息,却是无能为力。只好偷偷地跑往桂林,希望见得着我的爹爹,给他通风报讯。” 
  “不料见着我爹的时候,我爹已是遭了毒手,只剩下一口气了。” 
  陈石星道:“于是你爹把这个盒子给他作为信物,叫他拿回来向你报讯?”云瑚点了 
头:说道:“这小子说,爹爹告诉他,他是误喝了一柱擎天的药酒,以至被鹰爪所乘。他说 
出仇人的名字,除了一柱擎天之外,重伤他的那个锦衣卫高手,名叫陈琴翁,但他当场就把 
陈琴翁打死了,这是他走出了雷家之后发生的事情;陈琴翁的儿子以为他已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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