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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血令- 第1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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头‘嗯’一声而已。”
  傅少华道:“也许是我沾了你们两个的光。”
  商二倏然一笑,笑得神秘。
  “少爷,我两个可没这么大面子。”
  这一笑笑得傅少华心里一跳,脸上也莫名其妙的一热,他道:“商二,我在这儿做客,你可别……”
  蹄声得得,黑衣大姑娘拉着一匹银鞍银镫的高头骏马走了过来,这匹健驹浑身跟染了墨一般,连一根杂毛都没有,神骏异常,人似玉,马如龙,美人名马,相得益彰。
  傅少华他看得不禁呆了一呆。
  商二唇边飞快地掠过一丝笑意。
  铁大“嘿”地一声扬起姆指:“好帅,这一路所经不知道有多少小伙子要瞧直眼咧。”
  姑娘的粉颊一红,更显得娇艳绝伦,道:“铁叔最喜欢拿人开心了。”
  转眼望向傅少华:“走吧。”
  傅少华定了定神,转望铁大、商二道:“万老爷子回来的时候,代我致个意。” 拉着坐骑偕同姑娘往外行去。
  双骑并辔驰出了归绥城,早上空气清新,出门的人都赶这时候,那整队的骆驼,清脆悦耳了驼铃,来来往往的汉人跟蒙人,塞北秋风猎马,比起江南杏花春雨,漠北风光与内地显得大大不同。
  只听姑娘柔声问道:“你这是头一回到归绥来?”
  傅少华道:“是的,姑娘。”
  姑娘道:“惯不?”
  傅少华道:“还好。”
  姑娘道:“一向在哪里?”
  傅少华道:“关外。”
  “怎么!”姑娘微微一愕,道:“你一向都在关外?”
  傅少华道:“是的,姑娘。”
  姑娘道:“你是哪儿的人?”
  傅少华道:“我籍贯江南,‘铁骑会’却一直安寮关外。”
  姑娘道:“原来你是江南人,还是内地好,这漠北一带我都住腻了,耳朵里全是驼铃笳声……”
  傅少华道:“一个地方有一个地方的风光,一个地方有一个地方的特色,我民族文化发源于黄河,而次第及于江淮,我祖先筚路褴褛开发西北高原,胼手胝足,征服了广莽蛮荒,然后人居于河套、黄淮、吴越、云梦与百粤等地,那里有黄金似的荆桑之地,也有浩瀚戈壁的万里黄沙,有水送山迎的曲溪弯涧,更有浩浩荡荡的长江大河,那里有云贵康藏的高原,也有茫茫云梦的沼泽之乡,有渺无边际的原始森林,也有雄壮无比的五岳名山,风潇水寒,燕赵多悲歌慷慨之士,钟云毓秀,益增江左之文采风流。数千年来,我炎黄子孙便在这块泥土之上流汗流血,歌于斯、哭于斯……”
  姑娘为之动容道:“请说下去。”
  傅少华道:“秦时明月汉时关,万里长征人未还,秦并六国,分天下为三十六郡,东及辽阳,北伐匈奴,南平交趾,声威远播,试一登山海关、古北口、居庸关、雁门关、嘉峪关,再看那山峦起伏,蜿蜒绵渺的万里长城,该是何等的雄壮。古来多少爱国男儿,沙场名将,为捍卫国土而牺牲,昔汉高祖掣剑纵酒,‘大风起兮,云飞扬,威加海内兮,归故乡,安得猛士兮,守四方’,慷慨悲歌,何等激人胸怀。再看那南朝金粉,吴宫花草,多少兴亡遗迹,梅花岭的史可法,方饭亭的文天祥,何等可歌可泣,登彭城的霸王楼,追忆‘力拔山兮气盖世’,豪情未灭,读燕子楼的艳诗,英雄美人与时以俱逝,锦江薛涛井,灌外二王庙,有的是风流遗韵,有的是功勋长留,塞北秋风猎马,江南杏花春雨,南人北游,听那汉北之笳声驼铃,尝那东北之大豆高粱,默默中可以认识粗犷中之伟大,冰天雪地中之刚强。读岳武穆满江红词,‘抬望眼,仰天长啸,壮怀激烈……’在那边关险地,缅怀先人守土拓疆之英雄气概,可意会到雄心志四海,万里看风云的伟大,北人南游,虽无崇山峻岭,但到处小桥流水,鸟语花香,红处风和日暖,翠边水秀山明,一片江南情调,丘壑泉林,浓树疏花,无不欣欣有致。西湖的烟雨,无锡的庭园,黄山的怪石,庐山的云海,钱塘的狂潮,雁荡的飞瀑,乃至望太湖三万六千顷,历尽风帆沙鸟,看南朝四百八十寺,多少烟雨楼台,我江山段段寸寸无不如画,我一景一物亦无不风流潇洒。”
  姑娘以往强健不让须眉,而今她柔婉异常,静静听完,面露异色,深深看了傅少华一眼,道:“你这胸蕴是……”
  傅少华道:“谈不上胸蕴,姑娘,这都是家师平日的教诲。”
  姑娘道:“令师是当代哪位?”
  傅少华道:“‘托托山’疯和尚。”
  姑娘道:“应是奇人异士。”
  傅少华道:“家师常说自己是个疯颠和尚。”
  姑娘道:“奇人异士,大多如此。”
  傅少华道:“谢谢姑娘。”
  姑娘看了他一眼道:“你刚才那番话,是不是有所感触,借题发挥?”
  傅少华道:“有点。”
  姑娘道:“发人深省。”
  傅少华道:“谢谢姑娘。”
  姑娘沉默了一下道:“我叫万令仪。”
  傅少华道:“令仪姑娘。”
  姑娘万令仪话锋忽转:“你说你要上哪儿去?”
  傅少华道:“张家口。”
  万令仪道:“张家口路远,想当天赶回来得赶一阵,你我赛赛马如何?”
  傅少华目光一凝道:“姑娘……”
  万令仪道:“看咱俩谁先到张家口。”
  娇笑一声,玉腕扬鞭,健马长嘶,铁蹄翻飞……
  坐骑异种龙驹,驰骋如飞,天刚晌午,两骑已经不先不后一起驰抵张家口。
  万令仪在鞍上轻抬皓腕,理了理云发,回眸含笑道:“‘万家帮’的马不错吧?”
  傅少华道:“姑娘,甚好——”
  万令仪道:“我整天在往外头跑,无所事做,且没一定的目的地,到处闲逛,兴来时纵骑驰骋,想上哪儿就上哪儿,不到兴尽不回去,陪你跑一趟张家口,让你路上有个伴儿不好吗?”
  傅少华不安地笑笑道:“好!怎么不好?有姑娘为伴,是我的荣幸,只是……”
  万令仪道:“你要有什么不方便,我找个地方歇着,等你办完了事后再一块儿回去。”
  傅少华道:“我倒没什么不方便,只是让姑娘忙着跟这么远的路,我甚感不安。”
  万令仪道:“我刚才不是说了么,我天天往外头跑,想上哪儿就上哪儿,我一个人也许跑得更远,如今张家口到了,要想当天赶回去就别耽搁,赶快办事去吧!”
  傅少华迟疑了一下道:“姑娘请跟我来。”
  纵骑往西驰去。
  片刻之后,马抵元宝山下,傅少华马不停蹄,纵马直上山麓。
  那座宽大壮严,计有殿椽数十的云泉古刹就坐落在山麓上,只听钟鼓嘹亮,梵音阵阵,悠扬全山,闻之令人心儿一肃,尘念全消,傅少华立即缓下坐骑。
  万令仪纵骑驰了上来道:“你到这儿来干什么?”
  傅少华道:“找个人。”
  万令仪道:“云泉古刹里都是出家人。”
  傅少华道:“我就找那主持和尚。”
  说话间他打量云泉古刹,这时寺内钟鼓嘹亮,梵音阵阵,但那两扇正门却紧紧地关闭着,当即心中暗道:“怎么大白天里关着门,难道云泉古刹不纳十方香火了……”
  又听万令仪道:“怎么这时候还不开门……”
  转过脸来道:“咱们怎么办?叩门去。”
  傅少华道:“只好如此了。”
  话声甫落,只见云泉古刹开了一扇偏门,一个年轻和尚挑着两只空桶走了出来。
  傅少华道:“有人出来了,正好。”
  忙一夹马驰了过去,叫道:“师父请等等。”
  那年轻和尚闻声停步望了过来。
  傅少华翻身下马,抱拳说道:“恕我打扰,我找个人,师父可否行个方便?”
  那年轻和尚单掌立胸,还了一礼道:“不敢,施主要找哪一位?”
  傅少华道:“我要找贵主持大和尚。” 那年轻和尚经望了傅少华一眼道:“施主是……”
  傅少华道:“我姓傅,受人之托前来。”
  那年轻和尚微一摇头道:“施主来迟了一步,主持和尚已经圆寂升天了。”
  说完单掌立胸施了一礼,转身欲走。
  傅少华定了定神忙道:“师父请留一步。”
  那年轻和尚停步未走,回过头来。
  傅少华道:“请问师父,主持大和尚在什么时候……”
  那年轻和尚道:“两个时辰之前。”
  傅少华呆了一呆道:“两个时辰之前,就是今天上午……”
  那年轻和尚道:“是的,施主。”
  傅少华皱了眉……
  只听那年轻和尚说道:“施主有没有别的事?小僧挑水去了。”
  傅少华道:“请问师父,如今是哪一位主持贵寺?”
  那年轻和尚道:“是主持的师弟,小僧的觉明师伯。”
  傅少华道:“我可否见见觉明大和尚?”
  那年轻和尚道:“他老人家正忙,恐怕无法见客,施主不见敝寺两扇正门紧闭么,那表示闭寺七天……”
  傅少华道:“我有要事师父可否行个方便?”
  那年轻和尚摇头说道:“事关寺规,小僧不敢擅自做主。”
  傅少华道:“那么请师父代为通报一声,请觉明大和尚破例……”
  那年轻和尚摇头说道:“施主请谅,小僧不敢,寺规森严,也绝无破例之可能。”
  傅少华道:“师父,我有要事……”
  那年轻和尚道:“施主难道非见主持不可么?”
  傅少华道:“我本来是要见贵寺上一位主持打听一件事的……”
  那年轻和尚道:“什么事?施主请说说看,说不定小僧知道也未可知。”
  傅少华迟疑了一下道:“我打听一个人,此人姓阴,名不详,是个单身老人,江湖人称他阴瞎子……”
  那年轻和尚脸色一变道:“施主也是来打听……”
  倏地住口不言,旋即又道:“小僧不知道这个人,小僧的觉明师伯也不知道这个人,敝寺在闭寺期间,施主请回去吧!”
  说完了话,扭头就走。
  傅少华听了话中有因,岂容他走,上一步伸手拦住了他,道:“师父——”
  那年轻和尚转过头来道:“施主,小僧的话你还不明白吗?”
  傅少华道:“请问师父,还有哪一位来过贵寺,打听过阴瞎子这个人?”
  那年轻和尚道:“小僧并未说过……”
  万令仪突然说道:“和尚,出家人不打诳语。”
  那年轻和尚立即住口不言。
  傅少华道:“师父,我二人来此并无恶意。”
  那年轻和尚突然一脸悲愤而激动地说道:“佛门清静地,出家人也与世无争,敝寺上一位主持,已然为此被害,难道还不够么!”
  傅少华身躯一震,道:“怎么说,师父,贵寺那上一位主持是被害……”
  那年轻和尚已然转趋平静,沉默了一下之后缓缓说道:“为敝寺今后安危,主持一再告诫不许张扬,然而小僧一时疏忽说溜了嘴,出家人不打诳语,只有……”
  顿了顿接道:“今天一早寺中弟子有人听见主持房中有争吵之声,有人向主持打听阴瞎子这个人,主持只说一无所知,无可奉告,争吵了一阵之后,房中寂然无声,寺中弟子未奉主持令谕也不敢冒然进去探视,后来请来了觉明二师伯,再行进去一看,主持已然气绝圆寂……”
  年轻和尚说到这儿,两眼已然含泪,也一脸悲愤之色,谁说出家人能斩断七情六欲?
  傅少华道:“这么说主持大和尚是被那人所害?”
  年轻和尚道:“施主若是敝寺弟子,施主会怎么想?”
  傅少华道:“主持大和尚身上可有伤痕?”
  年轻和尚道:“进入禅房之前时,小僧只见觉明师伯一人,主持身上有没有伤痕,也只有他老人家一人知道。”
  傅少华道:“贵寺之中可有人看见那人?”
  年轻和尚道:“敝寺之中见过那人的只有主持一人,可是主持已然圆寂了……”
  缓缓低下头去。
  傅少华沉吟了一下,双眉忽扬道:“师父,我如今更要见见觉明大和尚了。”
  年轻和尚摇头说道:“施主这话……”
  傅少华道:“事因重大,我要查查那杀害主持大和尚的残凶是谁。”
  年轻和尚道:“施主怎么个查法?”
  傅少华道:“我希望能在贵寺之中,找到一些蛛丝马迹。”
  年轻和尚道:“可是敝寺在闭寺期间……”
  万令仪道:“和尚怎么这么拘泥,凡事都有个通权达变,找出那杀害主持残凶,为贵寺主持报仇还不好么?”
  年轻和尚看了看傅少华,又看了看万令仪,没说话。
  傅少华道:“师父,我二人来自江湖,但绝无恶意,要是我二人有恶意的话,单凭师父把贵寺这两扇紧闭的正门,一定拦不住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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