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修罗七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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修罗七绝- 第2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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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吴南云正在焦虑之际,蓦觉濮阳维招式忽然缓慢,他心中一动,知是对方故意松懈,让自己喘息反攻,以制先机,遂也顾不得客气,剑势骤然一紧,光幕大增,挟着“嗤嗤”剑气破空之声,地下尘土也被激起圈圈薄雾!罡烈的风声吹得濮阳维一身白衫飘飘欲起,声势,端的夺人魂魄!
  濮阳维心中暗夸一声,仍以“修罗九绝式”中之前四招:“长恨绵绵”、“上下幽冥”、“轮回十殿”四招,以无比的快速,拆解来式,但七煞剑吴南云亦为一代剑豪,又承濮阳维让其先机,自已再一全力猛攻,因而虽不能说已占上风,但将适才那种尴尬扬面扭转了不小,此时,两团银白色的光华,同样的带着使人目眨神摇的威势,因极快的速度来回冲击,转眼间又斗了一百多招。
  吴南云激战之下,已觉真力微乏,脸角鼻洼也微微见汗,但濮阳维却仍是生龙活虎般神彩奕奕,身形起落如电,剑式仍一招连一招绵绵攻到,毫无疲累之态……
  吴南云心中不禁大诧,他想到:“双方皆是以真力贯注剑上迎敌,如此打斗,时间一长,无论何人,也曾呈显力乏之态,但对方竟如没事人一般……
  其实,吴南云功力之高,较“流沙剑”金怒江,“催命使者”杨真等人,何止超出倍徙筹,但因他创伤初复,再则濮阳维除了逢到千载奇缘,巧食那”红萝仙果”外,功力已非常人可比,又得当年天下第一高手毒手魔君以内力助其打通任督两脉,更练就一代奇书“雕龙宝录”上所载之深奥功夫,因而他不仅功力高绝,内力也显得特别悠远绵长,这是七煞剑无所比拟的!
  此时,双方攻守之间,已快二百招了,吴南云心中焦急不已,强烈的自尊心压制着他,全身热血都在沸腾……
  倏然,吴南云连出九剑三掌,将濮阳维逼得稍稍退却,他的身形急掠出二丈余外,脸上顿时显出一股浩然肃穆之色,令人见了,皆会生出一种凛然生畏的威严,手中珠曜剑也端端正正,抱于胸前。
  濮阳维飘飘轻的跨了一步,已到了吴南云面前一丈远近,他一见对方此状,心中不由得悚然微凛,暗道:
  “当年恩师曾告诉自己,五台派的七煞剑法,为武林中极少可与‘修罗九绝式’相较的剑法之一,看来此言果然不虚,对方此刻如此凝重,想必有厉害绝招使出……”
  他正暗自警惕,蓦然吴南云暴叱一声,濮阳维骤觉眼前奇亮刺目,光芒四射中,耀眼难睁!对方那雕于剑身上之七个太阳,竟放射出万道豪光来!
  濮阳维眼睛倏然一花,就在这双目视线迷蒙末乱一刹那,他那自服食千年“红萝仙果”能抗御强光的俊目,已隐约瞧见对方剑尖向自已左肩点至!
  濮阳维心念一动,修罗剑已以令人不可思议之奇快速度,挟看鸣呜之声,锵的一声响,竟对袭来敌剑挡开!修罗剑并抢在剑气破空声之前,抖成三缕耀眼电光,疾然在吴南云肩头轻轻一压,力量用得恰到好处,在如此而凌厉快速的剑势中,于沾身前刹那便将劲力消卸,连对方衣服都未划破,此等身手,可谓卓绝!
  这一招,正是“修罗九绝式”中的“碧血三溅”!
  双方剑芒倏然而敛,吴南云满脸惊惭的望着濮阳维,此时,濮阳维的修罗剑,却在收招的刹那,已插回剑鞘内,因他外罩白衫较长,故而瞧不出他兵刀所置之处,就好似他从头至尾,未拔兵器一般!
  二人皆默然无声,空气显得沉闷,少顷,吴南云始自羞愧中惊觉过来,他不由踏前一步,长揖到地,口中道:
  “濮阳兄技甲天下,吴某今朝始算开过眼界!适才兄台一再相让,末了又不便在下出丑,这份宽容大度,使吴某感愧不已!”
  濮阳维急急用手将吴南云搀起,道:
  “吴兄过谦了,请勿如此折煞小弟。”
  吴南云正色道:
  “萤腐之光,欲与皓月争辉者,非吾兄,而是在下,想吴某闯荡江湖近二十年,足迹踏遍关内十五省,自问平生所学,尚不落人后,不是在下狂言一句,如今江湖之中,武学较吴某高出一筹的,尚为数不多,尤其能在两百招内,使吴某落败的,更是首次遇到,濮阳兄,在下对你是心服口服了!”
  濮阳维闻言之下,口中虽仍谦逊,却也不由豪气飞扬,神采逼人,其实,年青人谁不好胜呢!但能胜之不骄,那就难得了。
  濮阳维经这两天来,与七煞剑朝夕相处,已深深了解其人高傲与重义,更赏识他那一身出类拔萃的武功。
  濮阳维一欢欣不由紧紧握住七煞剑伸过来的手,二人真诚的互握在一起久久不放。
  淮阳维忽然恳切而期望的说道:
  “吴兄,愚弟有一句唐突之言,未知吾兄是否愿闻?”
  吴南云道:
  “但请赐告,吴某当洗耳恭听!”
  淮阳维道:
  “小弟承恩师遗命,重建冷云帮旧日声誉,但愚弟才识浅陋,独力难支,不足以胜此大任,拟斗胆请吴兄加盟,襄助小弟一臂之力,未知吴兄意下如何?”
  吴南云凝神望着淮阳维那双真挚而澄澈的大眼睛,坚决而豪爽的道:
  “濮阳兄此言,正合在下所期,濮阳兄之事,亦正是小弟之事,能随吾兄左右,使吴某长领教益,正是在下心愿,今后决追随吾兄同为冷云帮大计而奋斗。日月同转,可鉴此心……”
  说罢,二人喜极拥抱,冷云帮自此,又多了一个卓越的武林高手。
  乌金西坠,残霞满天,两个肝胆相照,英挺修长的侠影,在昏黄幕霭中,逐渐消失于苍茫大道的尽头。
          
                  第九章 巧试七煞 月下落花
    一条蜿蜒清澈的溪旁,搭盖看一座小巧而青翠的竹棚,棚外悬看一面酒店招牌,前边是座石桥,竹棚四周,植有不少碧绿的修竹,环境十分优雅、淳。
  此刻在这小酒店内,靠窗的一付座头上,坐看两个文生打扮的人,一个身着白色丝质儒衫,年记极轻,面容飘逸俊秀,另一人穿看一袭青衫,脸上却自然流露出一个中年人的精悍威武之色。
  两人正浅斟低酌,轻轻的在谈论着,大概因为天气炎热,这小酒店生意十分清淡,只有这两个客人,那看店的老儿,懒洋洋的靠在门边,无聊的挥着蒲扇,一切都显得如此清静而沉闷。
  蓦的!一声宏亮高吭的“阿弥陀佛”在酒店门外响了起来,吓得那老头一哆嗦,险些自门槛内摔了出去,他一揉眼睛,看清了原来是个身着百衲僧衣,混身油垢的矮胖和尚站在外面,裂着大嘴,笑嘻嘻的对自己合什为礼。
  老头儿不禁双手乱摇,嚷道:
  “和尚……阿不……这位大师父,小店本少利薄,生意清淡,请你往别处结缘吧!”
  矮胖和尚群起那千绽百补,油腻堆垢的衣袖,往脸上一抹,笑道:
  “大掌柜的,你不要看洒家穿得破烂,我不似别的穷和尚,偌!洒家且先奉上银一两,你快端些酒食来,──顺手将一根粗如儿臂的方便铲,往桌沿一靠。
  掌柜兼跑堂的老头,只得替他送上一壶上好的“二锅头”,另加两碟下酒小菜,一仰头,咕咙咙似喝水般,一口气喝了下去,他一抹嘴角酒渍。连呼好酒,回头对那老人道……
  “我说大掌柜,这么一小壶一小壶的上,不但费事,我也不过瘾,来来来,乾脆将酒坛子一起搬来,待洒家痛饮一醉,多加你的酒账便是了!”
  他说罢眼角一斜,却见那两个书生仍是轻声谈话,自己如此大嚷大叫,竟连头也不抬一下,和尚心中不禁有看一种被轻视的感觉,人嘴一裂,故意自言自语道:
  “好热的天气,洒家自下山以来,却尽然遇到些不如意的事,昨天遇到一位不讲理的紫衣姑娘,险些赏了洒家一马鞭,今天进了这个鸟店,又碰见两个聋瞎酸丁,唉!真没味道……”
  他话声未住,就见那对坐中年书生,倏然抬头,怒目相视,眼神中精光隐现!
  胖和尚一伸舌头,又道:
  “啊啊!敢情不是聋子,洒家我走眼啦!我走眼啦!”
  中年书生忿然按桌起立,就待发作,一傍那白衫儒生却对他微一摇头,动作虽轻,却自然流露出一股雍容威仪!
  那中年人只得幸幸坐下,但仍怒目瞪着胖和尚。
  此时,那老儿已将整个一坛“二锅头”端至,和尚一手拍开泥封,嘴对着口,尽情喝了个够,一边击桌吟道:
  “万事不如杯在手,一年几见月当头……今朝有酒今朝醉,对!对……今朝有酒今朝醉……
  和尚吟罢,又摇头幌脑的向二人挤眉弄眼了一阵……
  原来这两个书生,正是玉面修罗濮阳维,及七煞剑吴南云,二人来访生死之交的至友“断魂镖”秦骥,这日来至“垂柳山庄”不远,路经此处,见此小酒店颇为优雅,景色怡然,两人兴至,便入内略为休息,小饮一番。
  这矮胖和尚口声喧佛号时,二人看出这和尚决非寻常行脚僧人,由其宏声气沛中,已可见其功力之雄厚与精纯。
  濮阳维一再阻止吴南云发作,便是想仔细观察来人是何路数,判明敌友。
  此刻,酒店老头已自后厩,将两人喂饱草料的坐骑,牵在门外,吴南云闻马嘶之声,忙离座前往察看,他擦身过和尚桌前时,犹向和尚冷然的瞪了一眼,和尚见状,又大声吟道:
  “斑竹珠廉,唯我佛心情似水,黄梁一梦,任他世事冷如冰……哈哈,任他眼神冷如冰……”七煞剑吴南云,一再受此嘲讽,早已忍耐不住,念然回头怒道:
  “和尚,你大概念佛念得不耐烦,想早日证道,飞升极乐吧?”胖和尚嘻嘻一笑道:
  “施主说那里话,贫僧年方五旬,善功尚未积满,我佛慈悲,尚不准贫僧此时飞升呢……”吴南云蓦然大声喝断道:
  “我吴南云今日便成全你!”说罢双手食指疾圈倏弹,两缕尖锐劲风“嗤的一声,彷佛将空气撕裂一般,疾然袭向胖和尚胸前“通门”“通谷”二穴!
  眸和尚哈哈一笑,看准来势,单掌微翻,飒声风响,两股劲气已然相触,七煞剑全身挺立,稳如泰山,胖和尚所坐之椅,却“克嚓”一声,断了一只脚腿!
  吴南云却也料不到胖和尚功力如此精深,竟能将自己五台绝学,“双阳指”如此轻易化解。
  此刻,和尚一跃站起,怒容满面,双掌猛推,喇时一股劲道,如山涌出!迳向对方袭来,但奇的竟是此股劲气,竟能浑成一缕,毫未波及一傍之物!
  十煞剑吴南云渊停岳峙,两掌当胸,亦缓缓推出,但闻碰然一声巨响,胖和尚已退出三步,而吴南云亦微挫一尺。
  胖和尚绝不迟疑,只见他双臂疾曲,身形一缩,全身骨骼一声暴响,那原本矮胖的身子,竟然缩短成两尺大小的一个大肉团!
  他向前一滚,竟奇怪的移向吴南云身侧,双掌猛抖,直劈七煞剑后腰!
  吴南云冷哼一盘,头也不回的运掌向后急挥,又是“劈拍”一声大响,吴南云竟被震退两步,而胖和尚却直抢出五步外,始拿桩站稳,此时他双臂一抖,呼的一声,全身又恢复原状!
  只见他声如洪钟般、哈哈大笑道:
  “果然名不虚传,五台派绝学“金龙掌”和尚我领教了,尊驾是否即七煞剑吴檀樾?”
  吴南云见这和尚忽怒忽喜,心中不由纳罕万分,但此时对方好言相询,亦只得颔首称是。
  “贫僧秋月!”吴南云恍然大悟,上前一揖道:
  “原来是笑面佛秋月大师,吴某不识,多有得罪了。”原来,秋月和尚为“铁禅杖”苦行大师之惟一传人,苦行大师与五台派上一代掌门“寒珠大师”为佛门至交,秋月师徒与五台派有此渊源,故而他本人与现任五合派掌门,”赤眉大师”亦时相往来,交情颇深。
  但七煞剑吴南云平日游侠四方,极少在山,故而仅知笑面佛其人,而从未见过。
  此时,吴南云代濮阳维二人引见后,双方又再坐下洗盏更酌。
  秋月和尚连乾三杯后,向吴南云说道:
  “闻说吴檀樾与令师兄意见不合,负气离出,同门师兄弟何苦如此意气用事?”
  吴南云苦笑道:
  “在下并非与掌门师兄呕气,只是性格不投,他日,自当返山请罪,倒是大师现下至此,不知有何要务?”
  秋月和尚笑道:
  “自贫僧恩师圆寂后,万灵山上那所破庙,便由贫僧主持,唉!出家人料不到琐碎事繁多,因此无暇前往五台,屈指算来,贫僧已三载未下山一步了!”
  吴南云闻言,心中不禁暗笑:
  “无怪这胖和尚不知濮阳老弟大名,原来他才下山。”
  这时,秋月和尚转向濮阳维道:
  “这位濮阳施主俊秀不群、双目隐蕴神光,武功造诣,想必不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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