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修罗七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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修罗七绝- 第6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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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银鹰孤叟”武京却满面血红,歪歪斜斜的挫退五步之外。
  濮阳维适才运劲提气之际,已觉心口作闷,周身真力微乏,较之平日,略有阻滞。
  他知道乃是自己在日前,力拒“红魑会”及“黑砂岛”众人之时,耗费真力过钜,事后,又以一口先天真气,为帮中各人疗伤,实已略受内伤。
  须知一个人的精力,都有一定的极限,无论功力如何深奥,亦经不住一连串的损耗。
  濮阳维能在力敌如此多的武林黑道高手之后,仍能保持现况,已属骇人听闻之事了!
  他这时面色苍白,尚未待“银鹰孤叟”武京换过气来,已是一声暴喝,“天魔十二式”中,最凌厉的一招“魔影重重”已霍然施出。
  掌指腿蹴,全然指向武京周身三十六处生死大穴。
  “银鹰孤叟”武京这时亦强行运气,压制住那翻腾如潮的内腑,狂吼一声,两掌化成千百掌影,形成一层层的劲气,疾迎而上。
  一连串如花炮似的“劈啪”密响声中,二人又已霍然分开。
  双方同时又是一声怒喝,但是濮阳维身形急晃,已幻化无数条白色身影,自四面八方,齐向“银鹰孤叟”武京袭到。
  这正是“天魔十二式”中,最精妙诡异的一招煞手“满天飞魔”。
  “银鹰孤叟”武京但觉眼前一花,敌人已在瞬息间,幻成无数身形扑至。
  就凭他那一身功夫,亦看不出来,倒底那一个人影才是对方本人。
  武京急怒之下,狂吼一声,身形如电般拔升至空中,四肢箕张,原本乌黑色的肌肤,此刻完全被一层奇异刺目的雪白银光所掩,显得极为惊人。
  武京又将“立山倾雪”的独门异功提至顶点。
  他身体横在空中,已若风车似的急骤旋转起来。
  这正是“银鹰孤叟”武京的“落花掌法”中,闭山之式“上天入地”。
  蓦然,激斗的二人中,传出一声痛苦的闷哼,已霍然各自跃退丈许之外。
  濮阳维面色雪也似白,毫无表情的凝视着“银鹰孤叟”武京,鬓角间,已微微见汗。
  “银鹰孤叟”满面涨紫,一件短衫自襟以下,已全然撕破,髻发散乱,其状狼狈已极。
  侧旁观战的白依萍,惊呼一声,已扑身至濮阳维身侧,双手紧握着心上人的手臂。
  她焚急的问道:“维哥哥,你……你没有事吧?”
  濮阳维转过头来,向她温柔的一笑,却没有说话。
  “银鹰孤叟”武京,呆楞楞的站在那里,面容扭曲,满脸悔、恨、羞、愤之色。
  三人静静的伫立了一刻。
  “银鹰孤叟”武京恨恨的一跺脚。长叹道;“濮阳帮主果然盛名无虚,老朽总算见识了。”他仰起双目,极为深沉的凝视着远方的天际,一脸壮士无颜的晦暗,彷佛已陷入迷惘惊悸的沉思中。
  濮阳维仍旧一言不发,默默的注视着对方。
  白依萍却可自她握着濮阳维的手中,隐隐的觉得,心上人的全身,正在微微颤动着。
  武京这时,又注目细细一瞧濮阳维的面色,眼中闪过一丝奇异的光彩。
  他倏然大声道:“老朽却认为,却要再度一试阁下功力……”
  原来,武京见濮阳维一直沉默不言,嘴唇紧闭,他怀疑适才濮阳维与他对掌之时,业已受伤。他心中还存着万一之想。
  他忖道:“若对方亦已受伤,则目前自己虽已落败,却仍可以板一个平手之局。”
  他想道这里,蓦然向空中一招手。
  那只一直盘旋在空中的银色巨鹰,已尖厉高吭的鸣了一声,敛翅向濮阳维扑下。
  “银鹰孤叟”武京,强行压制住候间的一口热血,紧张的瞪视着对方。
  心中同时忖道:“若是对方确已负伤,则他绝不能再动真力了,否则,就会当场震断心脉,咯血而亡……”
  他还没有想完,只觉得眼前一花,凄厉的鹰啾声大作,蓬散的羽毛,在一阵猛烈炙热的劲风之中四散纷飞。
  那只巨大的银鹰,在这瞬息之间被震出丈许之外,落在地下,悲鸣不已。
  濮阳维嘴角噙着一丝冷笑,左手正轻环着花容惨淡的白依萍。
  敢情他适才震伤那只巨鹰,尚仅是一掌之力而已。
  “银鹰孤叟”武京大喝一声,满口鲜血已狂喷而出。他强撑着身体,挺立地上。
  颤声说道:“好!好!老夫今天总算知道天外有天的教训,濮阳帮主,且请稍候一刻,老朽这就回去,释放贵帮各人,今后恩怨两不相欠。”说罢,他抹去嘴角及衣衫的血渍,回头扛起躺在地下,痛苦抽搐的银鹰,身形踉跄的如飞而去。
          
                  第卅一章 心力交瘁 大义释敌
    濮阳维目送着“银鹰孤叟”武京的身形,逐渐的消失于视线之外,始张口吐出一口紫血,缓缓的盘膝坐在地上。
  白依萍悲呼一声,惊道:“维哥哥……维哥哥…你……你…”她已急得说不出一句话来。
  濮阳维日来力战群雄,因之耗力过度,而略有内伤,但他功力深厚悠长,尚能强行逼制着,未曾显露出来。
  接着,他又以一口性命交关的本身真气,为“粉面罗剎”和“独臂金轮”石鲁等人疗伤。
  别人看不出来,他自己却早知道,真力实已耗费过钜。
  如今,在与武功高绝的“银鹰孤叟”武京苦战之下,虽已获胜,却引得创伤骤发,一口鲜血,已涌至喉头之间。
  这便是他适才一直不肯开口说话的原因。
  他勉强倾力一掌,击伤那只巨大的银鹰后,终于在武京退却之后,不支而坐倒地上。
  白依萍哀哀的半跪在心上人的身侧,掏出雪白的丝巾,为濮阳维擦唇边的血渍。
  濮阳维这时盘坐地下,澄心静气,默默运出吐纳之功,调治自己的创伤。
  整整过了两盏热茶时时分,他那苍白秀逸的面容上,才泛出一丝红晕,头顶上,更已腾腾升起丝丝白色雾气。
  白依萍苦于无法插手协助心上人儿,只急得一会儿为濮阳维擦汗,一会儿又忙着持剑戒备,真是坐立不安。
  她心里的急疼,甚至更超过了濮阳维本身的痛苦。
  白依萍望着濮阳维的面孔,正在微微的抽搐,双眼闭得更紧,已知道他运功疗伤,已行至重要关头了。
  她手握利剑,起身护持一旁。
  因为,大凡一个内家高手,在运气行功之际,最忌有外魔干扰。
  否则,心神一分,真气即会把持不住,而往四肢流窜。
  如此,大则重伤致命;小则走火入魔,终生残废,的是非同小可。
  白依萍焦虑的注视着四周,一双美目,不停的左右流转。
  忽然,就在她眼睛掠过一丛深长蔓延的草堆时,却瞥见一个紫色物体,极快的一闪而逝。
  她心中不由“噗通”一跳,下意识的向前走了两步,仔细的又向草丛中望去,目光过处,却又寂然不见一物。
  白依萍疑心可能是自己心神太紧张的缘故,而致眼花神乱。
  但她却因此而忐忑不宁起来。
  这时,濮阳维全身汗出如注,头顶自色雾气,愈冒愈急,已形成一团薄薄如轻纱般的云雾。
  白依萍知道心上人行功疗伤已至最后关头。此刻,是万万不能有一丝一毫的外魔侵入的。
  就在她心神专注的监护着盘坐地下的濮阳维时,一条削瘦的紫色人影,已悄无声息的,自一丛灌木之中,掩至白依萍右侧不足五尺之处。
  这人面容冷酷阴沉,年约五旬上下。
  这时,他眼中正闪动着一丝狞恶的笑意,如鬼魅般缓缓向白依萍身后靠近。
  蓦然,白依萍霍的一个转身,已与这紫衣老人,对了一个照面。
  她适才因心神专注,所以根本就未察觉有人潜至。
  但是,一种极为奇妙的第六感觉,使她心绪突然间感到极不安宁,而好似隐隐觉得正有人,向她身后掩行而至。
  这种感觉非常奇妙,就好象一个人,夜间独自行走于荒野墓地,而老是觉得身后有人跟随一般。
  她骤然的转身,使得这瘦小的紫衣老人大出意外,一时也怔住了。
  白依萍紧张得险些张口呼了出来。她面孔煞白,强定心神的问道:“你……你是谁?”
  紫衣老人一见白依萍如此模样,不由心神一恍心中赞道:“的是绝色无双!倾城倾国!”
  两只眼睛,连一下都不肯眨的凝注对方那娇艳如花的面孔上。
  白依萍面色一整,强按心中的惶恐,故意冷冷的笑了一声,说道:“喂!你是谁?你……如此瞧人,可知尊重么?”
  紫衣老人闻言之下,不由悚然一惊,忙将那双忘形的目光移了开去。
  他以极为和缓的声音说道:“老夫萧广,江湖上有个绰号,叫做‘冷面樵隐’。”
  他自己也不知道,为什么说起话来,会变得如此的柔和。
  白依萍“啊”了一声,失声道:“你是‘红魑会’的人!”
  “冷面樵隐”萧广尚未做答,白依萍已将手中青锋平胸举起,娇躯紧倚在濮阳维身旁。
  双目中,含满着戒备的神色。
  “冷面樵隐”萧广本想狂声一笑,但不知怎的,却笑不出来。
  他莫名其妙的后退一步,极为勉强的大声道:“这位姑娘,可就是人称‘白雁’的白姑娘么?”
  白依萍冷哼了一声,没有说话。
  “冷面樵隐”萧广又道:“请白姑娘稍让,老夫与这‘玉面修罗’有一掌之恨,灭帮之仇,现下我……”
  他尚未说完,白依萍已极为不屑的冷嗤道:“萧老前辈,凭你的身份,现在却说出此等话来,不怕有辱人格么?”
  微弱的“白雁”平时娇柔已极,说起话来,总是甜甜腻腻的,现在为了心上人的安危,竟不自觉的口齿锋利起来。她自己也觉得非常奇怪,但心中亦十分清楚,心上人此刻运功,正在性命交关之际,是绝对不能容许任何人来干扰他心神的,那怕只是一个三尺孩童!
  “冷面樵隐”萧广因前日受濮阳维掌伤之故,虽然承“银鹰孤叟”武京援救上山,并予以悉心治疗,但伤势却仍未痊愈。因而“红魑会”与“冷云帮”拚斗之际,他并未参加。
  他自从闻说己方全军覆没之后,便急急装束逃逸,想再度求助于“银鹰孤叟”武京,凭借昔日的一段渊源,得到暂时的翼护。
  哪知他却在巧无不巧中,半途撞见正在运功疗伤的濮阳维,及一旁卫护的白依萍。
  萧广处心积虑,要趁此千载难逢的机会,猝袭这功力盖世的对头。
  他却万想不到自己在这明艳柔媚的白依萍面前,不知怎的竟狠不起心来。
  他一听白依萍如此一说,不由面色倏变。
  但随即又转为柔和的说道:“不知白姑娘此言何意?”
  白依萍只道“冷面樵隐”萧广会猝然发难,却不料他态度仍然如此柔和。
  她不禁暗暗庆幸,装做不经心的回头一瞥。
  只见濮阳维面色,已逐渐的恢复正常……。
  她知道,再须半盏茶的功夫,心上人即能运功完毕,那时便是十个萧广也不足为惧了。
  她心中存了故意施延时间的念头,而萧广又没有即刻翻脸的意思。
  白依萍正合心愿,故意摆出一副毫无所惧的泰然之状来,又道:“萧老前辈,想你必定知道武林中的规矩吧?”
  萧广吃白依萍这一说,不由一时不明所指。惘然说道:“老夫大概尚不致于胡涂至此。”
  白依萍娇媚的一笑,旋即又道:“前辈可看到我维哥哥正在运功调息?你如此时动手,不是乘人之危么?”
  萧广吃她说得一怔,大声道:“便是等他醒来,老夫……老夫也不见得会惧怕于他。”
  白依萍暗暗一笑,忖道:“这老鬼,真是死要面子活受罪!”
  萧广讷讷的说了一句,忽然又觉得不对,正待再开口。
  白依萍却已抢着说道:“既然萧老前辈武功高强,稍停自可与我维哥哥,光明正大的较一长短,这样便是前辈赢了,也赢得有面子呀!”
  “冷面樵隐”萧广不防面前这位娇柔的小妮子,口齿竟然如此凌厉逼人。
  他一时竟吃白依萍拿话扣住,弄得哭笑不得。
  萧广自己心中明白,凭他目前的功力,就是再来三五个,也不见得会是“玉面修罗”的对手。
  他双目一转,已瞥见濮阳维运功的情形,不由惊忖道:“料不到这小子年纪轻轻的,竟能施出内家至高的‘通脉贯穴’功夫,为自己疗治内伤……”他心中急快的转着念头。
  又想道:“看样子,他最多只要在一柱香的时间以内,便可运功完竣。那时,我岂有得胜之望?弄不好,将这条老命送在这里也说不定。”
  他愈想愈是心寒。蓦地,他暗自下了决心。
  白依萍两只水汪汪的大眼睛,一直注视在萧广的面孔上。
  他看到“冷面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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