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幽禅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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玄幽禅功- 第5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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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白斌低首默然想了一阵,似是要将他的回忆,做一次有系统的整理。
  良久,他开了口,从自己是个孤儿,蒙恩师慧静大师收容,不谙武功的师父,不顾辛劳的以师伯临终前记述下夹的武功,教传给自己,希望自己负起兴亡昆仑的重担,然而,十年後的今天,一无所成,辜负了恩师期望,无以告慰师父、师伯在天之灵……。
  怪老人双目空洞洞的凝视着前方,挡在他杂乱长髯之後的面孔,好似正在微微抖动。
  白斌在沉痛中,结束了自己的语声,怪老人微微叹息道:“孩子,你不要太灰心,快振作起来,这世界上该做的事情还很多,武功岂是一蹴可成。你师父又不谙武功,自然练起来就更困难了。孩子,你还年轻,前途依然无可限量。”
  白斌闻言,索然道:“前辈训示极是,白斌何尝不想有所作为,轰轰烈烈的干它一番事业?但是,晚辈今天才知道,自己平日所学竟是如此肤浅,与那‘阴阳童’以口较技,已输一筹,醉丐一击,便几乎性命不保。”
  他稍停又道:“唉!如此还谈什么作为?”
  怪老人那双全白的眼睛,倏然怒睁,他大喝道:“胡说,小小一点挫折,就如此心灰意懒,你看过蜘蛛结网么?经过多少次风吹雨打,经过了多少次的折断,它什么时候中断过,最後,它远是把网结成了,一次失败,便值得如此轻视自己,如此轻弃一生作为么?”
  白斌闻言,如中雷殛,背脊上冒起一阵寒气,他默默不作一言。
  怪老人微吁了一口气,又继续说道:“孩子,你或者认为老夫语气过於严峻,不了解你的心理,但是,一个昂藏七尺男儿,志在四方,岂能为了区区挫折,便畏缩不前。”
  怪老人须眉皆张,人声的说道:“娃娃,今日咱们相见,也是一场缘分,也罢,老夫便成全於你。”
  他说到这里,面上显出一片激动。
  白斌双目含泪,凝视着老人,不知他要说什么?
  怪老人眼皮慢慢瞌上,脸上一片迷茫及凄色,缓缓道:“孩子,你知道我是谁?”
  白斌摇头道:“晚辈尚未请教前辈大名!”
  怪老人一笑道:“老夫申无咎,六十年前,江湖中人还称我为‘果报神’……”
  白斌一阵惊栗,张口结舌道:“啊!前辈……便……便是一甲子前,武林中最负盛名的‘一神双绝三奇’中的果报神?”(勿风:这一段和《邪神门徒》中主角遇邪神的部分一模一样,呵呵)
  怪老人哈哈一笑,面上神光湛湛,这往日使江湖人士闻名丧胆的名气,今晚说出,不由又激发他一股豪迈之气。
  他双目张开了,虽然他看不见什么,但白斌却可从他脸上追忆的神色中,可知他正在幢憬往日那咤叱风云的辉煌岁月。
  过了一会,怪老人义浩叹一声道:“往事如烟,何堪回首,唉!这又与一场恶梦,又有什么分别?”
  白斌开口道:“老前辈,听老一辈武林人物传言,说前辈威名正盛之际,不但四海臣服,黑、白两道的武林人物更是闻名丧胆,望风披靡,但以晚辈看来,你老人家不但毫无凶戾之气,却反而如此慈祥……。”
  白斌早就听师伯叙述武林轶事中,知悉这武功高绝的果报神,那一段奇诡曲折、脍炙人口的往事。
  原来,这果报神申无咎,人如其名,一生嫉恶如仇,无论黑、白两道,只要有恶迹昭彰,落在他的手上,无一下被处以极刑,重则处死,轻则废去武功,因此,莫不谈“神”色变的。
  武林黑、白两道高于,死在他手下的,真是不知其数。
  他当年最脍炙人口,迄今仍流传的一件大事,便是一甲子前,武林黑、白两道,因忍受不住他那跋扈嚣张的行为,白道发出英雄帖,黑道发出绿林柬,聚集黑白两道高手七十多人,围杀果报神申无咎於湘、鄂交界的潇水。
  那一场激战下来,真是天地变色,鬼哭神嚎,参与潇水之战的两道高手,竟然无一生还。
  後经各帮各派遣人昼寻的结果,在潇水之滨,七十乡具死状至惨的尸骸中,竟未发现果报神申无咎的遗尸。
  武林中人闻讯之下,莫不惊惧自危,一时风声鹤唳,草木皆兵。
  正当天下大乱,人心惴惴之际,申无咎竟然神秘的失踪,再也未现身江湖。
  白斌此刻目视眼前衰老枯瘦瞽目的老人,他真不敢相信,这就是昔年天下武林共尊,人人闻名丧胆的果报神。
  怪老人寂然一笑道:“孩子,你知道这世界上什么最能折磨人?”
  白斌摇摇头。
  老人道:“这两者都是一个答案,那就是——‘爱情与时间’。”
  老人沉寂的又道:“六十年悠长的岁月,使我当年的脾气完全改变,我没有愤怒,也没有欣慰。因为,这世上的一切事物,都与我毫无牵连,可谓‘恩仇了了’……现在,我每天看见的,尽是茫茫无际的黑暗,听见的,全是呼啸不绝的山风……”
  停了一停,老人又道:“多寂寞啊!这无边的黑暗,潮湿的石壁……哎!谁能记得我呢?谁能安慰我呢?我对世上之人只有憎恨,因此,发誓不与任何一个生人再谈话……”
  白斌默然的听着怪老人的自诉——凄迷而激动,他不觉深深的同情这衰老的怪老人了。
  他深切了解怪老人的心绪,他有一对明澈而清朗的眼睛,但,自下得姥山行道江湖以来,他能看见的,除了弱内强食,就是丑恶、虚伪,还有什么呢?
  白斌的心情也随着怪老人而激动,道:“老前辈,我愿在这里陪你一辈子,这个世界,,我恨透了……”
  老人一笑道:“又来了,傻孩子,老夫是行将就木,去日无多之人,你可还有多少大好的青春年华哩!”
  白斌默默低下头来,此刻,腹中忽然“咕噜噜”一响,他这才想起,自己已有一整天未有粒米下肚了。
  老人早已听见,他人笑道:“小娃娃,想你早就饿了,来,我石床之侧,有一堆山精首乌,你可食些,暂时充饥,此物,我在後洞外,自行种植了不少。你如渴了,後面有一道山泉,亦可就着饮用。”
  白斌答应一声,便待起身取食,陡然,他身躯移动之时,全身不由得一阵剌心般的剧痛,骨骼好似全欲裂故。
  他闷哼一声,怪老人已悚然惊觉道:“啊!老夫真糊涂了,竟忘了你已身负重伤呢!”
  他赶忙又接着道:“娃娃,快过来,待老夫为你瞧瞧荡得如何?”
  说罢,那只其白如玉的手掌,微微向前一抓,白斌骤觉一股绝大吸力相引,自己便身不由主的,飞向申无咎的面前。
  申无咎在他肩膊、背脊等处一摸,道:“还好,伤得不重,骨骼未裂……”
  突然,他又惊道:“啊!想不到你这小子这身骨骼,真是百年难逢一付练武材料!”
  申无咎重新盘膝坐好,心口合一,然後伸手在白斌身上三十六大穴拍了一遍,然後单掌抵在白斌背後,默然行功。
  白斌但觉一股熟和温暖之气,缓缓透入体内,浑身痛苦霎时全消,舒泰已极,瞬息间,已循体流转三周天。
  申无咎一面行功,一面竟能开口说话道:“娃娃,老夫实有意成全於你。唉!想我迄今一身武功,尚未有传人,你可愿意入我门下么?”
  白斌此刻,因申无咎运功助他疗伤行血,故而不能开口说话。
  申无咎之言,他却听得很清楚,虽然,他极愿拜在申无咎门下,但是,自己已在十年前,就列入昆仑一派门墙:更是负以期望振兴昆仑之责。
  虽然,师父已死,昆仑已日渐式微,但慧静大师对自己犹有十余年教养之恩,江湖之上,最忌的就是欺师灭祖,背叛师门。
  故而他虽有心,却岂不能违犯这叛师大罪。
  於是,白斌艰难的摇了摇头。
  申无咎好似眼见了—般,不禁愕然一怔,随即领悟的说道:“啊!对了,老夫已忘了你早已列入昆仑门下了。”
  他仰首,默默的思索了一会,申无咎心中,实爱极了面前这位心性都极佳的年轻人。
  忽然,申无咎大叫道:“有了,小子,你可愿意拜我做义父,做我的义子吗?”
  这个办法,果然高明之至,两全其美。
  白斌大喜之下,不由得忙不迭连连点头,申无咎宛似见了亲人一样,大声笑道:“乖孩子,老夫今生今世,只有你一个亲人了,来,我这假老子便送你一点见面礼。”
  说罢,但见他面色,倏转肃穆,内身骨节一阵连声密响,长长的须眉,竟自无风飘起。
  申无咎此时,浑身一阵急头,头上根根乱发,已倏然竖立起来。
  白斌但觉体内那股暖和之气,倏而转为奇热无比,在他全身经脉穴道之中,极快速的循流起来。
  那一股奇热之气,竟炙得他如身在沸腾的滚汤之中一样,又似置身毫无掩盖的大沙漠上,被毒热的太阳炙烤着。
  黄豆般大的汗珠,已自他额际流下,但,他那坚毅倔强的性格,却使他咬紧牙根,默不出声。
  约有两个时辰过去了,那如烈火熏炙的奇热,倏然自体内消失·跟着而起的,却是一股刺人的寒气。
  白斌彷佛自酷热的烈阳下,忽被摔入北极的冰窖之中一般,是那么冷,冷得刺骨。
  他那满口三十二颗牙齿,不由“得得”捉对儿厮打的抖颤起来。
  陡然,一股热气,又自申无咎掌中透入体内,冷热交流,汇成一股奇大的劲力,直冲生死玄关,一冲天地之桥。
  白斌但觉得体内,恍如万蚁赞咬,痛苦非凡,那股冷热互合之气,呼呼循流,好似要突破天灵,自顶门冲出一般。
  过了一会,白斌觉得体内一轻,冷热之气,已经完全消失,他此刻,感到周身舒泰已极,飘飘欲起。
  不多时,白斌轻轻张开双眼,目光扫处,这原是冷暗异常的山洞,此刻看来,却是清晰无比,恍如白昼。
  他眼光一转,吓得他骤然跳了起来,原来,申无咎此刻面如槁木,脸上灰白毫无血色。
  白斌大惊之下,正待扑上前去,却见申无咎胸前微微起伏,双目紧闭。
  他这才想到,原来是申无咎适才为他运气疗伤,而致大损真元之故,这时想是正在运气调息。
  白斌只觉得此时伤患之处,虽然是痛苦全消,但身体却是疲累无比,亟待休息。
  他悄悄的走到石床旁边,取了些粗长而略带甜味的山精食下,食毕,便倒在申无咎脚下,呼呼睡去……。
  一觉醒来,洞中已微有天光透入,他急忙起身一看,申无咎早已坐在石床之上,向着自已颔首微笑。
  白斌不由一骨碌爬了起来,他已丝毫不觉身体疼痛或疲倦。
  他急对申无咎躬身道:“你早,老前辈!不,义父,你昨夜为斌儿疗伤,大耗真元,孩儿心中极感不安。”
  他虽然认了申无咎为义父,但言谈之间,仍旧十分恭谨有礼。毫不苟且。
  申无咎大笑道:“傻孩子,若是只为了治疗你那区区之创伤,也值得为父如此大费周章?”
  白斌愕然的问道:“义父,你昨夜不是调运真气为斌儿疗伤么?孩儿现在已痊愈如初………难道义父还施用了别的手法?”
  申无咎面容一整,正色说道:“不错,为父昨夜固然以一口真气,为你治疗创伤。但稍後,却用我面壁六十年,苦练而成的‘离火玄冰真气’,为你打通了全身七经八脉,又行穿了你的任、督两脉。”
  任、督两脉贯通,是武林人梦寐以求的事,多少人一生一世都无法达成此一愿望,白斌年纪轻轻,又在一夜之间,完成了武林人终生难偿夙志的工作,不由全身一头,喜极而泣道:“义父,你对孩儿如此厚赐,天高地厚之恩,粉身碎骨难以报答!”
  申无咎一笑道:“好孩子,难得你有此念,但老夫岂是望你报答……对了,我见面礼已经给过了,你却未正式行礼呢!”
  白斌答应了一声,就跪在地上,“咚咚”的一连磕了三个响头,老人只手一扶,大笑道:“乖孩子,起来吧!”
  双手距白斌身前尚有三寸,但见丝丝白气涌出,白斌已身不由主的被那股白气拉了起来。
  他一眼望见了那只莹若白玉般的手掌,不由奋道:“义父,你这双手真是细致洁白,是不是练习一种奇功所致?”
  申无咎哈哈笑道:“哈哈!好眼力,老实说,为父的一身功力,倒有一半在这双手掌之上,以後,更要依靠它了。因为那‘离火玄冰真气’为你施用後,耗我真元太多,非再有十年苦练,不能恢复。”
  白斌一听,惶然道:“斌儿该死,竟劳累义父至此。”
  申无咎一摆手,肃然道:“你我已是父子,这些小事不要记在心上。哦!现在还是谈谈我这双手掌吧!”
  他略略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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